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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骤雨至 ...

  •   清晨的梅山薄雾环绕,站在殿前的青石崖上向下眺望,但见翠海中云雾翻腾,还真有些人间仙境的味道。菱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远方。良久,菱玥自袖中取出一块白玉龙纹玉玦,递到玉箫寒面前。玉箫寒接过,抚了抚温润的玉玦。只听菱玥缓缓道:“这龙息佩虽是不可多得的灵物,却也有魔性,虽有容纳聚拢元神之效,然长此以往元神必受其反噬,你们也该早做打算。”玉箫寒收好玉佩,问道:“这次加固的封印能维持多久?”菱玥叹了口气:“十年。”玉箫寒心下一怔,越来越短了。
      素商自梅山回温府的第二日,终于在竹风园见到了温母时常念叨的那位玉先生。素商等一行人随温母进入园中时,正瞧见一个着竹青色锦衣的青年在廊下立着,只是那样随意的立在那里,就轻易地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仿似周遭的万物都是为了衬托他而存在。
      庭院中温家的小霸王温嘉平正在舞剑,动作行云流水,潇洒风流。待得瞧见她们,忙收了剑笑着向温母跑来,唤了声母亲。温母一边替他拭汗,一边责备道:“你这孩子,又来扰玉先生的清静。”温嘉平嘻嘻一笑,并不在意。待扫到一旁素商,见她正一脸促狭的盯着自己。脸一红,退到一边去。
      蕊珠简直移不开视线,天下竟有如此品貌之人,即便潘安、宋玉再生,怕也不及他半分风采。蕊珠不由得看痴了。直到身旁的顾小敏推了她一把,贼笑道:“看什么呢!人都走远了!”蕊珠方回过神来,脸烧的通红,赶紧快步跟了上去。顾小敏倒是不慌不忙的边走边自语道:“他手中的玉箫和身上的玉佩皆非凡品,看来又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蕊珠一面骂自己没出息,一面稳了心神。见他为素商诊完脉,便将素商的病情、用药等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说完心内勿自狂跳不止。偷眼观瞧,只见他眉心微蹙,思量半晌,向温夫人说着什么。蕊珠只觉他连皱眉的样子都好看的紧。待得见众人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与素商,忙反应过来也慌忙退了下去。
      玉箫寒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见她神态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刚才谈论的都是别人的事情。他不禁也有了一丝好奇,淡淡道:“不知姑娘腕上的银镯从何而来?”一丝讶异迅速闪过双瞳,却仍被他察觉。只见她状似漫不经心道:“祖上所传。”玉箫寒闻言也不再多问。
      永宪二年七月十八,侍御史魏康于家中遇刺身亡。
      次日御史中丞范修于朝堂上奏呈魏康遗折,弹劾定远侯桓勇拥兵自重、勾结北梁、意图谋反。皇帝震怒,着大理寺卿杨青彻查此案,竟真个从定远侯府中搜出通梁书信数封。整个宁都城一时间流言四起,有的说魏康就是被定远侯杀人灭口的,也有的说定远侯之所以屡败北梁大军皆是密谋串通好的,更有甚者说定远侯于先帝时既有不臣之心,如今主少国疑,正是谋朝篡位的好时机。定远侯府内更是人心惶惶,家下人等怕受牵连或赎身或私逃不一而足,百年将门竟隐现倾颓之势。
      月影横斜,远处传来几声梆响,已是三更时分。整个定远侯府已被官兵围的水泄不通。侯府一个不起眼的侧门,两个守卫正打着哈欠,抱怨着什么。忽听得一声门响,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一身黑衣自门内闪了出来。大半夜的头上还带着斗笠,四周垂着黑纱看不清样貌,看身形却是个女子。正要出声呵斥,一眼瞧见她手中的银牌,两人交换了眼色,恭敬的行了一礼。那女子不敢耽搁,收了令牌,脚下生风,转眼间融入夜色中不见了踪迹。
      宁都城外一处僻静的树林内,两个黑衣人相对而立。一个开口道:“你们交待的事,我都做了,他们人呢?在哪儿?”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子。对面的人指向她身后,女子回过头,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女子转身拔腿直奔向马车,待得撩开车帘,里面空无一人。女子心下暗叫不妙,一阵阴风袭至颈后,她下意识就地一滚,再抬头,一把钢刀插在身前。杀人灭口!她早就料到今日的下场。她起身凄凉一笑,认命的闭上双眼,一只羽箭贴着耳边飞过,再睁眼,眼前的黑衣人已消失不见,身侧掠过几道黑影,循着那黑衣人逃去的方向追去。
      她还是立在那里,看着肩头的血沿着手臂一滴滴滴到地上。身子还在微微颤抖。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桃娘姑娘,别来无恙。”她回过头一惊,旋即平静道:“苏公子。”
      京兆尹宋忠望着厅中的两尊“瘟神爷”坐立难安。想他年近半百,混迹官场几十年,一直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混成个京兆尹,就想着再混个几年在任上平安致仕。谁成想竟被苏大公子带累的蹚了这定远侯案的滔天洪水,想想自己才刚当上这京兆尹没几日,手中的官印还未焐热,转眼就有可能乌纱不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冒出,反衬得堂下跪着的女子从容不迫、神态坦然。
      桓鹤冲盯着她冷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受何人指使潜入侯府?”桃娘冷笑一声:“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我身后的人,怕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桓鹤冲额头的青筋跳了两跳,苏澄朗见状忙开口道:“桃娘姑娘,可是牵挂家人。”说罢一挥手,早有人带着三、四个人走了进来。是一对老夫妻还有一个半大的男孩子。那男孩儿见了桃娘唤了声阿姊!桃娘却别过脸去,一语不发。那几个人很快被带了下去。
      桓鹤冲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桃娘冷冷道:“我还以为定远侯府有什么不同,看来也不过如此。”桓鹤冲怒道:“你!”苏澄朗笑着拍拍他的肩,开口道:“既然桃娘姑娘不愿意说,那不妨听我说说,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苏澄朗绕着她转了一圈,缓缓道:“人人皆道品香楼桃娘姑娘琴艺冠绝京城,却不知姑娘的书法才是真正的冠绝无双。而且尤擅临摹!现如今天汇斋中那副不辨真伪的晴雪贴,便是姑娘的手笔吧!”桓鹤冲闻言讶道:“难道所谓通敌的书信,竟是出去她手?”苏澄朗看着一脸淡漠的桃娘点点头又道:“除了那几封信,就连魏康的遗折也是桃娘姑娘捉刀代笔的。”桓鹤冲自嘲道:“我们只顾盯着她与外面的往来传递,却没料到,只要她一个在府中就够了,还真是小看了她!”
      苏澄朗接着道:“事到如今,姑娘何不索性再赌一把?今天你就赌赢了不是吗?”桃娘抬眼看向他,苏澄朗在她面前蹲下,笑道:“若不是姑娘留书向世子求救,姑娘的家人怕是难逃一死,若不是姑娘故意露了行迹,待得我们过去,怕是也只能给姑娘收尸了。姑娘是聪明人,何不再信世子一次?”说罢自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放入她手中。她攥紧手中的玉佩,脸上阴晴不定,良久似是下定决心,重重的点了点头。
      苏澄朗张扬一笑,转头向满头大汗的京兆尹宋忠道:“宋大人,桃娘姑娘就交由大人代为关照。”宋忠心中暗骂,强拽着我去抓人不算,现在还将这烫手的山芋丢了过来。面上却陪笑道:“苏公子啊,此案既已全权由大理寺查办,那这桃娘姑娘也是移交大理寺最为妥当。况且我这京兆尹府人力有限,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下官担待不起啊!”
      苏澄朗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拂面,说出来的话却是半分都不退让:“宋大人无需担忧,桓小将军定会派人好生保护。”桓鹤冲轻咳了一下点点头,冷冷道:“宋大人此刻就是想独善其身,怕也是徒劳。在有心人眼中,宋大人怕是早就被归入我桓家一派了吧。”看着宋忠的老脸由白转青再转黑,苏澄朗笑着拍拍他的肩:“宋大人放宽心,待得此事一了,定远侯府自会记得宋大人这份功劳,到时候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不就近在眼前了嘛!”宋忠望着眼前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二世祖,心中哀嚎:老子不想加官进爵啊!老子只想消消停停的在任上混日子啊!
      待得二人出了京兆尹府,桓鹤冲向苏澄朗揖手道:“今日之事,谢苏公子出手相助。”苏澄朗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着点点头:“魏康府中搜到的“证据”可都处理干净了?”桓鹤冲一愣,答道:“都处理好了。只能查出是仇家寻仇,毕竟他仇家那么多,不是吗?”苏澄朗眼神一掠,刚好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冷意。淡淡道:“时辰不早了,小将军也该回府了,免得人起疑。”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桓鹤冲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先前只知道这苏澄朗是个纨绔,而且还是这京城中纨绔的“翘楚”。若不是叔父极力坚持,他断不敢将此人引入局内。现在看来此人似乎极不寻常。苏澄朗、苏家、苏太后!思及此,桓鹤冲眸色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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