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神》神千晓

16、有神来找茬

　　回到百鸟宫，姜落桐回屋丢下书本，然后出门扣响了旁边房间的门。

　　伴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的逐渐接近，门很快打开了，见到她，姬芊羽倚靠在门边，故意摆出疏离的姿态，问：“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嘛。”姜落桐说，旋即她放柔了语气，“对不起嘛，最近冷落了你。”

　　“我是谁啊，哪能和你的修炼大业比。”姬芊羽不领情，说完将头微微一扭。

　　见好姐妹不买自己的账，姜落桐只好再接再厉，她诚恳地解释道：“这不是没办法嘛，谁让我修为一般。”

　　话毕，她拉起姬芊羽的手左右摇了两下，豪气道：“好芊羽，你就原谅我吧，咱们去食神居吃饭吧，菜你随便点。”

　　“这还差不多。”姬芊羽终是破功了。

　　看她终于松动，姜落桐露出笑容，急忙催道：“那现在就走吧。”

　　她自知修炼以来就极少与姐妹们聚在一起，于是便想着趁今天还剩下几个时辰的清闲，决定请姬芊羽吃顿饭聊会天。

　　一柱香的功夫后，她俩肩并着肩步入食神居。大概因为正是饭点，店内零散地坐着几位贪嘴的神仙，姜落桐与姬芊羽找了位置坐下。

　　“不知青玉神君和芊羽神君想吃点什么？”小仙童抱着小本子走到桌边。

　　应她之前的承诺，姬芊羽毫不客气地点了清撺鹿肉、间笋蒸鹅、水龙江鱼和蜜滋豆腐，姜落桐半分不觉得肉疼，她欣然挨宰。

　　等饭菜上桌了，两人拿碗动筷，边吃边聊起来。

　　过没多大会，食神走了过来，她拉开凳子坐下，看着姜落桐说：“有些时候没见着你了，看来你是把心思全扑在你的追求大业上了。”

　　“倒也不是。”这姜落桐可不敢认，她现在都快没心思去想那个了。

　　“她啊！”姬芊羽插话进来，神秘兮兮地说道，“她最近在做一件大事。”

　　“是吗？”食神好奇。

　　姜落桐正要做进一步的解释，一个意外的身影晃悠到她们桌边，灵曜真君手里捏着两坛美酒，目光转到她身上时笑意深了几分，“丫头，好久不见，听九歌说你最近在为闯通天幻境做准备，是吗？”

　　“闯通天幻境！”食神惊呼出声。

　　拜她这激动的一喊，姜落桐发现原本就挺安静的环境眼下顿时鸦鹊无声了，有几双眼睛探究地瞅过来。

　　发现自己闯祸了，食神立马捂住嘴，随即口齿不清地向姜落桐道歉：“对不起！”

　　“没事。”姜落桐表示无所谓，刚刚她本就是想同食神说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会经由突然出现的灵曜真君之口。介于他们都是无心之失，她没往心里去，就是关于她的笑料怕是又要再累上一层了。

　　待真君离开后，食神关心道：“是马上就要闯吗？”

　　“不。”姜落桐摇头，“还得过上一段时间。”

　　“她现在可是由穆清真君亲自指导哦。”姬芊羽扬声开涮道。

　　“可以啊！”食神闻言露出揶揄的笑容，拐了拐她道，“渐入佳境啊！”

　　姜落桐没敢应声，渐入佳境吗？距离上好像是拉近了，可感情上分明毫无进展。

　　又聊了两句，食神起身回后厨了，姜落桐和姬芊羽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付了钱，和来时一样，她们并排走回百鸟宫。

　　翌日。

　　姜落桐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扶光台，今日她开始看《魔史》，这本书没有《万妖录》厚，每日可少看两页，她倍感轻松。

　　真君今早出门的时辰略早，在姜落桐休息期间门毫无征兆地拉开了，此时她手上正捏着点心，嘴巴也刚好张开，就看见真君与九歌一同瞥过来的目光。

　　纠结了一瞬，姜落桐到底还是对点心下口了，她想着反正都已经被看见了，就没有必要再欲盖弥彰。

　　咀嚼了两下口中的美味，她见真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便不再看她，与九歌一道走了。

　　将手里咬过的糕点接着吃完，姜落桐揩干净手继续投入阅读，只是在她刚看完两页书的时候，一个黑影笼罩在她面前，见阳光被夺走了，她抬起头来一探究竟。

　　刚与眼前人对上视线，便见那人轻蔑地哼了一声道：“点心、瓜果，你这套做派还真像人界那些刚上学堂的孩童。”

　　孩童多好啊，朝气蓬勃的，姜落桐权当这是在夸奖她了，没有作声，她收回了目光。

　　柳华却是不依不饶，提起裙摆直接在她对面坐下了，“我听说你要去闯通天幻境？”

　　明知故问的事，姜落桐懒得答她。

　　“没想到你竟然可以为了追求真君做到这个份上，我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勇敢。”柳华感慨着，语气轻蔑嘲讽。

　　虽然，姜落桐做这个决定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听够了家里长辈的唠叨，但是她觉得没必要同眼前的人解释，所以便沉默不语，任其猜测。

　　大约是她表现得太不配合了，柳华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话语里头也带上了几分气急败坏，似劝诫又似嘲笑一般地说：“就你那低微的法力，小心最后魂飞魄散。”

　　恶毒的话终于逼得姜落桐给出反应，她笑了，然后回敬道：“我的修为的确不算高，但一二重幻境怎么说还是可以通过的，至于那最后一关嘛，不管我是魂飞魄散还是历劫成功，好像都与你无关！”

　　“不自量力！”柳华冷着脸吐出这几个字。

　　见她明明咬牙切齿，却努力维持形象的模样，姜落桐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明白这位上神之所以针对她，全都是因为她们倾心于同一个男人，于是被看做敌人了。

　　好吧，她想着今天既然遇上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她是真的受够了这种没什么意义的挑衅行为。

　　做完决定，她正视柳华的眼睛，认真说道：“柳华上神，我敬你是一位前辈，但是我想说，若是您真的倾心于穆清真君的话，那就从他身上下手，不必来我这里找存在感。”

　　“你——”柳华上神噎住，看她的眼神越发尖锐。

　　她却好似不察，继续说道：“毕竟真君那么优秀，心仪他的仙子那么多，你根本管不过来。”

　　话毕，她利落地起身，快速收拾完桌上的东西，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扶光台，她是真心希望以后这位百兽神别再来找她的麻烦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她径直往百鸟宫走，路上碰着了几位仙家和几个撒扫仙使，他们看她的目光还是那么的熟悉。

　　经过这么几轮，她已然习惯了，因此便目不斜视地继续朝前走，她得快些回百鸟宫去，毕竟她的书还没看完呢。

　　在关于姜落桐愿意为爱提升神阶的闲言闲语差不多淡去时，月末到了，她该接受课业检查了。

　　去清玄宫的时候，她带上了自己做的松仁奶皮酥，这是聊表歉意的礼物，因为她，最近真君不可避免地卷入到议论的漩涡里。

　　进入宫中，仙使们见了她忙主动问好，然后才专心做自己手上的差事，她一边应着一边脚步不停地往书房走去。

　　毕竟半月前已经经历过一回了，这一次她也就没那么忐忑了，是以便大大方方地进书房了。

　　真君正在看书，她放缓动作，避免制造出大的声响，将食盒往条桌上面一放，旋即她自觉坐在对面安静地等待。

　　盏茶的功夫后，真君放下了书本，然后直接切入正题。

　　“先谈谈何为魔？”

　　这是《魔史》第一页的东西，她记得很清楚，回答得自然无比顺畅。

　　“三千世界，其魔有十，一曰天魔，二曰地魔，三曰人魔，四曰鬼魔，五曰神魔，六曰阳魔，七曰阴魔，八曰病魔，九曰妖魔，十曰境魔……”[1]

　　“嗯，下一个……”

　　问题接连不断地朝姜落桐涌来，真君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她很受挫，她都纠缠这么久了，真君待她依旧冷淡。

　　还说什么真君对她有意，那简直就是狗屁，她能进清玄宫，能得真君的亲自指导，全有赖于她找了个不错的理由。

　　唉……到底要怎么做啊，她在心底呐喊，她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修道者会因为何而入魔？”

　　思绪飘飞间，新的问题又抛了过来，她赶紧收了心思，认真做答。

　　“在修行途中误入歧途，比如被先天邪魔引诱，比如修炼特殊功法走火入魔，还有因贪、嗔、痴等阴念而动摇道心的。”

　　回答完问题，姜落桐看向真君，等待着他说话，却正好撞见他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并出言提点道：“像你这般欲望深重的，最易受蛊惑，从而惹上麻烦。”

　　突然受到敲打，姜落桐忍不住扁起嘴，她不过贪吃爱玩了些，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吧。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没能逃过真君的火眼金睛，他语气严厉了几分，斥责说：“修炼之事已经闹得仙界皆知了，还不努力，是想让大家看笑话吗？”

　　听见这话，姜落桐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试探问道：“真君也听见那些议论了吧？”

　　“你说呢？”真君不置可否。

　　“对不起……”姜落桐自知理亏，道了歉，她把视线移到食盒上，“我这不是亲自做了点心用来做赔礼了嘛。”

　　“赔礼？”真君微扬着眉看她，“我不怎么吃这些东西，说为我还不如说为你？”

　　好像最后点心的确大半入了她的口，姜落桐的脸微微一红，于是赶忙转移了话题：“我接下来是不是该看《百鬼卷》了？”

　　“嗯。”

　　见真君果真没再与她计较，她瞬间松了口气。

　　这时，听得真君忽问：“你咒术学得如何？”

　　“常用的都会。”她答，法诀咒术她从前便学得不错，虽然背诵的过程有些痛苦，但是用起来那是相当的方便快捷。

　　不过，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接收到她疑惑的目光，真君云淡风轻道：“嗯，接下来你每天给我念一百遍净心咒。”

　　好吧，原来是觉得她心不够清澈明静，需要好好洗涤一番呢。

　　“哦。”她低声应道，虽然又被嫌弃了，但她并没有不满，毕竟知道真君这是为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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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