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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不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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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了几天,白枝校终于要开始写了。
正式开始之前,白枝校习惯性打开抖音,刷了几个视频后,看着搜索框停顿了片刻,
要写他,那就去看看他的近况。
输入了他的id,可那个id出来的却不再是他了。
她找不到他了,退出去以后她的心脏上有一股酥麻流过,好似什么东西被删除了一样。
回过神,白枝校终于在电脑上打下了一个字。
这一待就待了一整天,再抬头的时候窗外的天都黑了。
回头看着电脑上的字数,她哀嚎了一声。
她真的后悔了,太折磨了。
模糊的记忆,是无法看清的夏天。
而她现在仿佛置身于大雾之中,不断寻找出口。
写文这几天,白枝校真的把三年前所有的有关他的东西都翻了下遍,哪怕是聊天记录中的只言片语。
相册里有专属他的一个相册,白枝校给这个的相册名字叫“最后的最后”。
最后的最后,删除我对你的记忆:
最后的最后,我真的会忘记你。
最后的最后,我们互不认识。
最后的最后,我们都会幸福。
最后的最后,我们终会沦为一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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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签里每一个有关于他的内容,白枝校每写一条,就会打下一个对勾。
她的记忆,出现在她的笔下,写进她的小说。
看着便签里没有打勾的内容越来越少,一切也逐渐的进入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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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收藏的和他的聊天记录,也在写完的那一刻取消了收藏。
点开那条收藏,看着他的昵称从“3s.”变成“跟nannan一样高”,她释怀的笑了一下,点下了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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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的那一刻,白枝校看着结尾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结尾,对于她来说又是一大难题。
片刻,白枝校把手放在键盘下快速的打下一段话作为结尾。
【青春是明媚的,而心跳存在于此间张望,却又错过的悸动。
那一刻的心动起于2021年的夏天,悸动止于2022年的夏天,忘记他或许要在未来的某一时刻】
这句话说给文里的她们,也是说给白枝校自己。
最后,清空了手机里所有有关他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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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张染交完初稿的那天,晚上白枝校和林昭昭出现在涩果。
“交稿了,写得怎么样?”林昭昭问道。
“就那样吧。”白枝校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不知道为什么写完的她却有一丝烦闷。
说不出来的烦闷,也形容不出来是哪里烦闷。
看着她喝闷酒,林昭昭翘起二郎腿双手环抱着靠在沙发上,盯着白枝校说:“你不会还喜欢梁至野吧?”
“喜欢啊。”白枝校喝完最后一口酒,也靠在沙发上说:“我也只有在你面前说句实话。”
林昭昭没有接话,白枝校不一会儿开口,“你说为什么都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但就忘不掉这个人,就一直喜欢他呢?”
写文的那段时间,只要出门必能想起他。站在红绿灯下,白枝校也忍不住想。
都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她们之间的事情也是模糊不清了,她已经忘记到底因为什么而喜欢的他,可当初心动的感觉一直念念不忘,以至于现在路过他家楼下时,白枝校在想能不能遇见他;走过他之前打篮球的场地,也在想那些打篮球里会不会有他;幻想着会不会同学可以组一次同学聚会,他能来,自己能见他一面……
有更多时候白枝校都还在幻想还能碰见他,虽然她自己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但也忍不住去想能再次碰到他的场景。
网上说,释怀的最好方法是见一面。
她想见他一面,甚至于可以说是奢望再见见他,不为其他,只想再见一面
但是不喜欢的最好方法就是,一面也不见。
所以偶然的那一面,是她们的最后一面。
“你说咱们经常聊这些事,就高中那三年,复读的那一年,大学这三年,咱们好多事都在反复聊。其实我觉得你现在已经不是说喜不喜欢,放下放不下的事情了,就是你对他已经成为一种执念,但这种执念不是说你对他的执念,可以说是一种怀念。你怀念你复读那年的时光,所以……”
白枝校立马抢答道:“正好梁至野恰巧也出现在那段时间里。”
林昭昭点了点头,拿起酒杯碰了一下杯子。
“早知道不复读,就没这屁事了。”说完,拿起酒杯一口闷。
“你站在现在看过去,可过去的你又不知道未来是这样。世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是啊,哪来那么多的早知道呢?所有的岔路,走过了,才成了今天的路。
林昭昭看着时间快到十一点半了,立马拉着白枝校往舞台前走,跟着人群围在舞台前。
到点了,歌声的尾音落下。
舞台上的驻唱歌手开口讲,“十一点半了,欢迎来到我们的随心time,今天的第一首是《最初的记忆》,是哪位小宝的歌曲呢,准备好接过麦克风了吗?”
身旁的林昭昭大步走上台前,接过了麦克风。
白枝校也被她这突然一下,惊讶到了。她第一次见林昭昭在公众场合下唱歌。
林昭昭坐在凳子上,准备开场之前还对台下的白枝校来了一个wink。
“一首《最好的记忆》送给大家。”
她独自站在光束中央,双手轻握麦克风。
"你是我最好的记忆,就在转身之后..."
嗓音里的砂砾感愈发清晰,每个字都像从心底直接掏出。唱到"让风带走所有的曾经"时,她微微侧头,看向台下的白枝校。
当她重复最后一句"最好的记忆",声音突然轻得像耳语,却让整个空间陷入更深的寂静。
尾音落下后,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涩果的随心time,是所有人最期待的时刻。
都在好奇这个时间时段谁会上台,唱的又会是什么歌。
“下一首是《茉莉雨》”
听到是这首歌,白枝校向四周看去,看看是谁会上台。
她还在观察着主角是谁,下台后的林昭昭直接把她推了上去。
立马惊慌失色的看着林昭昭,林昭昭小声的说:“加油!”
突然一下她成了主角,接过麦克风时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伴奏响起,白枝校紧握话筒,她害怕自己出糗,但这是她的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她没有。
她没有唱过这首歌,好在听过无数遍,她也准确无误的进对节拍。
“垂柳轻摇,茉莉细雨。”
声线清冽,像浮在威士忌杯沿的薄雾。她不敢看台下,只能把目光移向远方昏暗的地方,转动手指上的戒指让自己不要紧张。
一个角落,一个背影,她停止了转动。
很快她移开了目光,她知道那是他,歌声中多一丝颤抖。
“轻弹一首别离名为茉莉雨,园中花瓣落地了断了过去,而我酝酿情绪举杯引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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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雨》诶,这个女生好漂亮。”梁至野面前的朋友,看着舞台上的白枝校说。
他这么一说,梁至野也扭头看过去。
只不过他的目光,刚好被前桌的客人挡住,他没有看到台上的白枝校,只是看到她的一个侧影。
梁至野回过头,抿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
快结束的时候,梁至野直接一口闷,给朋友说:“走吗?”
“走。”
他路过舞台时,白枝校正好低着头。
她抬头时,他刚转身。所有酝酿的情绪,都散成了歌里那场未完的茉莉雨。
最后一个字唱完,白枝校抬起头看向他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唱着他最熟悉的歌,他只留下一个空酒杯。
人潮汹涌的酒吧,盛大的错过只在一瞬。
她的微妙情绪也被林昭昭捕捉到,下台的第一时间,林昭昭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唱着唱着情绪不对劲了?”
“没事,看见了一个熟人。我们走吧。”
林昭昭看穿了她的失常,却看不穿她心底的旧伤。
白枝校的那句“看见了一个熟人。”这是她最苍白的借口,也是最深的秘密。
有些过去,不愿提及,却从未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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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马路边等车的时候,白枝校忍不住撞了一下林昭昭,“麻烦下次告诉我一声,我那会儿站台上我都感觉我人都麻了。”
“告诉你,你会上台?”
白枝校立马低头摸了摸鼻子,如果提前告诉她,她打死都不会上头,哪会有这次的经历。
“我告诉你我给你拍了好多照片,巨有感觉,你看。”林昭昭打开手机给她看。
白枝校也立马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也翻出了刚才给林昭昭拍的照片。
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都在想的为对方出片。
“这张这张,这张好看”
“这张氛围好绝了。”
“我去,这束打的太妙了。”
“这张表情没拍好,打个码。”
……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已经忘记了要打车这件事情,全在看照片,估计都已经想看要配什么音乐,文案要怎么写了。
一声喇叭,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白枝校抬起来,看见面前这辆车有些熟悉,试探的侧了侧身子,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还没得她仔细看看,车窗全都降下来了,“回家?上车我送你们。”
声音一出来,白枝校立马确定了,是宋淮宴。
“你这么晚去哪儿了?”白枝校问道。
“我刚从学校回来。”
“你自己开车去的盛安?”
后视镜里的宋淮宴点了点头,白枝校立马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路上,白枝校和林昭昭靠在一起还在选照片,宋淮宴时不时的通过后视镜观察白枝校。
送走林昭昭以后,车里只有他和白枝校两个人。
宋淮宴主动提起话题,“我听姜南说你快要去学校了?”
“嗯,回去参加毕业典礼。”
“什么时候?”
白枝校翻了一下手机的信息,说:“我们毕业典礼是六月十七,你们毕业典礼什么时候?”
“我们好像比你们晚。”
“行,那我还能参加上。”
空了几秒,宋淮宴继续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大概是下周。”白枝校靠在车门上看着主驾驶的梁至野,回答着他的问题。
“那到时候坐我车去?我下周也要去盛安。”
说完,白枝校迟迟没有回答。宋淮宴看着后视镜里的白枝校微妙的表情,立马补充道:“还有姜南。”
这会儿,白枝校点了点头。
看到她答应,宋淮宴长舒了一口气。
宋淮宴熟练地把车停到她家小区门口,从副驾拿了一盒东西,立马下车去帮白枝校开门。
白枝校扶上车门,准备下车的一瞬间手链从手腕上断开,珠子滚的七零八落。
她亲眼目睹了手链断开的过程,愣了几秒,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没事,断就断了,断了也好。”她摸了摸空落落的手腕,也摸了摸那颗终于死心的自己。
她曾以为这手链拴着缘分,原来,只是拴住了她自己。
关上车门后,白枝校扶了一下眼睛立马收拾眼底的失落,笑着看宋淮宴,“谢谢啦。”
“没事。”宋淮宴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这是铜锣烧,上次说你想吃,我买回来了。”
她又说过这句话,白枝校自己都忘记了,她自己不不知道的皱起眉,纳闷地说:“我有说过吗?”
“说过的,很早之前了,你和姜南聊天的时候说过。”
确实很早以前了,那估计都是刚过完年那会儿,出去吃饭的时候说的了。
一句偶然的话,宋淮宴却记了这么久。
“哦好吧,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你吃就行了。”宋淮宴摆了摆手。
“这么好?那谢了。”说完,拿着袋子往家里走。
宋淮宴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白枝校走进单元门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