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夕微暖》绎意

2、妥妥的话题终结者

　　消防车拉着警报从幼儿园大门前经过，程跳跳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到教室的玻璃窗前：“爸爸！”

　　一群孩子也跟着他挤到一起，蹦跶着喊：“消防员！”

　　夏颜夕和带班老师一起把孩子们都叫回座位，剩下跳跳一个人还扒在门前望穿秋水：“爸爸……”

　　那小模样有点可怜，颜夕蹲下来问他：“跳跳想爸爸了？”平时跳跳一般是妈妈或者外婆来接，她去家访时也听跳跳妈妈说过，消防员平时在驻地，并不能天天回家。

　　跳跳掰了掰手指头，伸出三根胖乎乎的小手指：“三天……不对。”他犹豫地又伸出一根“四天。”

　　消防车早已开的没影了，颜夕牵着他回到椅子上：“老师能理解你想爸爸的心情，不过下次上课的时候还是不要乱跑了。”

　　跳跳眨眨眼：“夏老师，那你想江叔叔吗？”

　　江叔叔？

　　颜夕思忖了一会儿，才想起跳跳说的“江叔叔”应该是那天被她错认为是跳跳爸爸还批评教育了一顿的男人。

　　颜夕哭笑不得地点着小家伙的鼻子：“我为什么要想他？小孩子家家的，乱说。”

　　“江叔叔可帅可帅了，你可以想想的。”跳跳仰着小脸蛋，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特别棒的发现。

　　“程致文小朋友，如果你再说话的话，等一会的小点心就别吃了。”

　　跳跳捂紧了小嘴巴，什么都可以没有，小点心不能没有。

　　江叔叔，我只能下次再帮你了。

　　颜夕从电脑里选了张消防车的图片：“那老师今天就给小朋友们讲个消防车的故事好不好？”
　　“好——！”

　　图里还有一个穿着救援服的消防员，颜夕打眼一瞧，还真的想起了“江叔叔”。

　　雨幕中他给自己撑伞的模样，好像……

　　真的还挺有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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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幼儿园大约五公里的荷塘公园发生了突发事故，登山游步道的一处围栏松动，有个游客掉到了落差有十几米的平台上。江池洲带了一个班的人赶到荷塘公园，初步勘察了现场情况后，决定游绳下去救人。

　　齐城志让队员准备了绳索：“队长，我下去吧。”

　　江池洲把绳索接过来，扣上，只有两个字：“我去。”

　　齐城志不说话了，只能吩咐其他几个战士放下绳索，做好接应准备。

　　蒋力是刚加入没多久的新成员，偷偷地问：“班长，为什么我们每次去出任务，不管大事小事，总是队长自己先去啊。”

　　齐城志跟着江池洲已经有五年了，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队长他只想救人。”这种只需要去一个人的就是他去，要去一队人的就是他带头去。危险的他去，没那么危险的他更是去。

　　除了教导员的话他偶尔还听听，谁的话他都不听。据说连他爸都拿他没办法。

　　游客被带上来以后，直接交给了待命的医护人员。江池洲解开身上的装备，干脆利落地吩咐：“收拾装备，撤回。”

　　回到队里，江池洲刚进办公室，就看见程燃抱着个保温杯站在门口，好像专门在等他。
　　“干什么，给我站岗啊？”

　　程燃跟在他后面进办公室，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放，一副打算久谈的架势：“游绳带个人上来而已，谁不能去，你就非得自己下去？”

　　“谁都能去我就不能去？”江池洲扫了他一眼。

　　“你总得给战士们机会吧？你说，哪回你带队出去自己没下场？再这样你就别出任务了。”

　　“教导员，听说救援战斗好像是我分管的。”江池洲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你今天那么空，不用开会写材料补报告了？”

　　“你少给我来这套。”程燃知道他又在岔开话题，“我问你，我让你去看心理医生你去了吗？”
　　江池洲把视线移到电脑上：“程燃，我没事。”

　　他不是没去看过心理医生，这六年来，那些专家说的话他已经听够了。

　　“可是你一直都没出来。”程燃拆穿他，“江池洲，你不能一直这么困着自己，没有人说那是你的错。”

　　江池洲很久都没说话，久到程燃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才听到他说：“可我觉得是。”

　　----

　　幼儿园下午就发了安全通知，让家长近期带孩子去荷塘公园时要注意安全，朋友圈里也都在发上午荷塘公园的意外。颜夕在朋友圈一个短视频里发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这好像“江叔叔”啊。

　　班里的孩子都被接完了，只剩下跳跳一个人还在蹦跶，看颜夕在看手机就悄悄地凑了过来：“江叔叔！”

　　还真的是啊。“这是上次来接你的江叔叔？”

　　“嗯，后面那个是齐叔叔。”小家伙认识消防队里大部分的人，“都是我爸爸他们消防队的。”

　　颜夕看时间已经快下班了，摸了摸跳跳的小脑袋：“今天谁来接你啊。”

　　“我也不知道，外婆今天回老家了，我妈妈可能忘记了。”

　　……这样都行？

　　颜夕翻出通讯录，给跳跳妈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通，语气听起来还有些不大愉悦。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吧，我先带跳跳去吃个饭，等会把他送到他爸爸那里去，好，没关系。”

　　颜夕挂了电话蹲下来：“看来你猜对了，妈妈真的忘了，她去出差了，你要不要先和老师去吃饭，然后我送你去爸爸那里。”

　　跳跳一下子蹦起来：“我要吃肯德基。”

　　“程跳跳，你觉得我像是会带你去吃肯德基的人吗？”

　　颜夕带跳跳吃了晚饭，一大一小走路去消防队。跳跳牵着颜夕的手，在盲道上蹦来蹦去。

　　“跳跳，你是不是走路都是用跳的？”颜夕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精力充沛的小孩，到底是先取的小名才导致他这么爱跳，还是觉得他特别能跳才有了这个小名？

　　这个问题难倒了三岁的程跳跳小朋友：“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吧。”

　　“不过你这么跳着走路不安全，容易摔跤。”颜夕拉着跳跳蹲下来，帮他揉了揉小脑袋，“上次磕到的地方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跳跳有些安静下来，“夏老师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颜夕哭笑不得：“你妈妈听到该伤心了。”

　　“我喜欢你和喜欢妈妈一样多。”跳跳搂住了颜夕的脖子。然后突然大喊了一声：“江叔叔。”
　　颜夕站起来，跳跳还搂着她，只好搂着小家伙一块抱起来。

　　江池洲看起来是在跑步，看到他们两人就从马路对面跑过来：“你们怎么在这儿？”他狐疑的目光飘向跳跳。

　　跳跳看到后面又跑上来一个人，立刻从颜夕身上下来：“爸爸！”

　　“江池洲，你就不能……”程燃看起来像是没跟上江池洲的速度，但是在看到跳跳时还是愣住了，“跳跳？”

　　“跳跳妈妈出差了，忘记来幼儿园接他，我下班了顺便把他送过来。”颜夕和两个大人解释，“那跳跳交给你们，我先告辞了。”

　　“夏老师，真不好意思麻烦你送跳跳回来。”程燃把儿子抱起来，“这里不太好打车，我晚上要值班，麻烦我们江队长送夏老师回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颜夕连连摆手。

　　江池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门口等我一下。”语气是决定，而不是征求意见。

　　“夏老师，你就让江叔叔送你吧。”跳跳特别认真地说，还转头看了看他爸爸，“爸爸说过，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程燃憋着笑：“对对，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江池洲的车从队部停车场驶出，停在大门口，从驾驶室探出头：“上车吧。”

　　颜夕有些犹豫。坐后排吧，好像拿人家当司机，不是特别礼貌。但是坐副驾驶吧，万一人家名草有主，副驾驶属于专座。

　　她只好试探地拉了副驾驶的门：“我坐这方便吗？”

　　江池洲点头。

　　颜夕坐上来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麻烦江队长了。”刚才听程燃这么叫他，那应该是这么称呼没错了。

　　看起来也还挺年轻的，居然也是队长这个级别，真是不可貌相。

　　车里非常安静，只有车载广播里晚间新闻的声音在响。她有点不太习惯空气里安静的尴尬，只好找了句话说：“今天在朋友圈看到你们救人的视频了，大家都说蓝朋友果然很帅。”

　　“救人是责任，不是为了帅。”

　　夏颜夕：……

　　“江队长。”她忍不住开口，“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不会聊天。”

　　妥妥的话题终结者。

　　江池洲也很好奇：“那我应该回答什么？多谢夸奖？”

　　夏颜夕被噎住：“呃……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

　　消防队距离他们住的小区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江池洲把车停到17幢楼下，目光往右侧微微一偏。

　　颜夕解开安全带：“麻烦江队长了。”

　　“应该的。”

　　一路过来无话可聊的安静让颜夕有种“终于到了”的解脱感，用最快的速度下车，再次道别：“谢谢，再见。”感谢用语足够到位，就差没有鞠躬。

　　江池州看她走进楼门，才把车头一拐，倒车停稳在划着白线的公共停车位上。这两天地下车库的智能识别好像有点问题，他的车好几次被卡在入闸口进不去，物业说是要去服务中心重新刷下系统，他太忙了，还没顾得上去。

　　下车，进楼门，等电梯。

　　旁边有个年轻的女孩时不时上下打量他，目光里写满了疑惑。江池洲有所察觉，视线稍稍下移，确认自己不认识，便没有再管，而是看着楼层数字不断往上。

　　电梯到了8层，女孩走出去之前还特地侧头看了江池洲一眼，等电梯上行，才打开802的门。
　　夏颜夕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青菜牛肉丸鸡蛋面，吃吗？”

　　关芯边换鞋，一脸凝重：“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啊？我刚才老远就看到你从一辆SUV的上下来，不像是网约车。”

　　颜夕把火关小，认真道：“让我捋捋啊。他是我班上孩子的爸爸的同事。”

　　关芯是颜夕的大学同学，同校不同系，但两人同在一个社团，在学校的时候结下了深刻的战斗友谊。

　　学数学教育的关芯总是善于找逻辑：“这么曲折的关系，怎么会送你回来？”

　　“我再捋捋啊。”颜夕从冰箱里拿鸡蛋，“我今天把我班上孩子送到他爸的单位，然后他爸觉得不好意思，就让他同事送我回来。”

　　关系是捋明白了，但这个走向好像透着股奇奇怪怪的感觉。

　　“可是，你知道那个人在你上楼之后停了车，自己也进我们楼了吗？”

　　“啊？”颜夕对这点很意外，“我只知道他也住这个小区，前几天下大雨那天，我在小区门口碰见过他。”

　　可是那天他没说自己也住这幢楼。

　　关芯为人警惕想得多：“你上点心啊，别是什么人故意找机会图什么不轨。”

　　“那不能够，他是消防队的。”颜夕满不在乎地继续煮面，“你少看点那些社会新闻，疑神疑鬼的。”

　　再说了，就江池洲那张脸，谁图谁的不轨，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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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熟悉的小伙伴可以进来收个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