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辞职开始的大冒险》羽邱

54、讨论

　　在接下来一天的时间里，他们把已知的消息一次次地从头梳理，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线索。

　　汉斯与塔利亚的姐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而塔利亚的姐姐和塔利亚一样在街上乞讨，收集人们的同情，从任何角度分析，塔利亚的姐姐都和汉斯的情况一一对应，直到三年前她去世。

　　“所以你们老板一开始的计划是利用汉斯和你的姐姐，”布莱克小姐分析道，“你可能是作为替补存在的，又或者是因为你和姐姐一起被卖，所以老板顺便让你和她做一样的工作。”

　　“可是如果老板要用姐姐来唤醒或是打败恶龙，他一定不希望姐姐提前死掉，所以……”

　　姐姐的死不是老板所为。

　　三年来，塔利亚一直以为，老板是不满姐姐拒绝为他工作，才把她杀死，但姐姐去世时还不满十九岁，那之后镇子上也没有出现什么恶龙，这足以证明老板的计划尚未实施，所以不是他导致了姐姐的死亡。

　　“虽然你姐姐的死不是你老板直接造成的，但他也脱不了关系，否则她为什么要去死呢？明明刚结婚不久，而且还那么年轻，她没有不活下去的理由，说是你老板害死了你姐姐，也没什么不对。”南希自以为体贴地对塔利亚说。

　　“南希，请你闭嘴，你真的不适合安慰人。”

　　斯黛拉揽着塔利亚的肩膀，握着她冰凉的手，抬头对南希说话时，脸上的表情迅速从温柔转变为凶狠。

　　“没关系，至少现在我知道真相了。”塔利亚摇摇头，她的头很疼，太阳穴就快要炸了，手脚冰冷，但还有事情没讨论明白，她必须坚强，“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用我的死来唤醒恶龙，然后让汉斯与恶龙同归于尽？”

　　布莱克小姐举起了手，又忽然想起现在不是上课，就默默放下了手。

　　她每次认真思考问题的时候，大脑就会产生错觉，让她以为自己还在上学，而站在讲台上的教授正等着她举手回答问题。

　　“如果恶龙在火山下沉睡，让它一直睡下去不就好了？干嘛要唤醒它？”

　　“布莱克小姐说得有道理，”斯黛拉点点头，“这么看来，你们老板极有可能想自导自演一场大灾难，然后自己当英雄。先靠你唤醒恶龙，再靠汉斯打败恶龙，但那时你们两个唯二的知情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就可以跳出来说是自己杀死了恶龙。”

　　“谢谢，教授，抱歉，我是说，谢谢，斯黛拉女士。”布莱克小姐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又是为自己的学生气感到窘迫的一天。

　　“吃饱了撑的！”南希评价道。

　　斯黛拉点点头：“我同意你的看法。现在距离塔利亚的十九岁生日没几天了，如果我们要阻止你们老板的阴谋，就必须趁舞会的时候潜入皇宫，去掉塔利亚胳膊上的火焰标记。”

　　“只要去掉火焰标记就可以了吗？”布莱克小姐问，她又忘了现在问问题不需要举手，不过好在似乎没人在意她举起的手。

　　“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我猜想塔利亚之所以能够收集人们的同情，就是因为有这个标记，而且这个标记对于唤醒恶龙大概也不可或缺，所以去掉标记的话，大概恶龙就会继续沉睡下去了。”

　　“汉斯，你没有标记吗？”塔利亚忽然问，“我知道逃跑那晚你说你没有，但你真的没有吗？”

　　“没有，”汉斯摇摇头，“至少没有像你的那么明显的标记。”

　　“也许塔利亚的作用比你要更重要一些，所以比你多了一个纹身。”斯黛拉耸耸肩。

　　“所以只需要去掉塔利亚的火焰标记，就可以阻止他们老板的阴谋？”布莱克小姐问。

　　“目前来看的话，是这样。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还不是定论，保险起见，洗纹身的时候，最好带上汉斯一起。”

　　复杂的讨论持续了接近一天的时间，他们除了刚出发时吃的烤蘑菇外，就只吃了些野果充饥，于是夜幕降临之际，大家都饥肠辘辘的。

　　最终，他们不得不战胜内心的恐惧，吃下了南希用魔法变成的大餐。

　　大餐是用溪水变的，所以它们看起来都软塌塌的，连变出的龙虾都像吉利丁放少了的慕斯一样柔软。

　　吃饱喝足后，大家的情绪都温和了许多。

　　距离艾登特缇越来越近了，南希又十分抗拒晚上赶路，所以他们决定就地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天再继续走。

　　当天晚些时候，有个流浪的音乐家被他们的篝火吸引而来，他在星空下演奏起琉特琴，是很欢快的调子，但琴的音色不够清脆，导致本来欢快的曲调听起来有些伤感。

　　布莱克小姐听着琴声，抬头仰望天空。

　　星空是深蓝色的，无数星星汇聚成银河，是语言难以形容的美丽，让人不由得——

　　想起南希的闪粉攻击。

　　“我的艺术审美就是基于这美丽的银河！”一旁的南希自豪地说。

　　“是吗。”

　　突然觉得银河也不怎么好看了。

　　布莱克小姐翻了个身，整个人平躺在草地上，完全放松。

　　今天大脑运动量过大，现在她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放空，盯着天空发呆。

　　塔利亚和汉斯大概已经和好了，刚才她看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说了些什么，然后塔利亚抬起拳头捶了一下汉斯的肩膀，后者夸张地做了个吃痛的表情。

　　“哦汉斯，很抱歉我之前误会你了。”

　　“没关系，塔利亚，我原谅你了。我们的命运是绑定在一起的，让我们一起反抗这不公的命运吧！”

　　“你说得好极了，汉斯，就让我们……”

　　布莱克小姐摇了摇脑袋，不再模仿塔利亚和汉斯说话，她模仿得根本就不像。

　　还是想点别的吧。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那人长了一双猫耳朵。

　　是猫猫哎是猫猫哎是猫猫哎。

　　布莱克小姐猛地睁开眼睛。

　　“南希，”布莱克小姐说，“你能和斯黛拉女士吵一架吗，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可南希没空，她正忙着对流浪的音乐家大讲特讲自己的审美，并对音乐家的演奏大加评论。

　　“你拿琴的姿势不对，让我来给你示范一下怎么演奏竖琴！”

　　“是琉特琴，女士。”

　　“天底下的琴都差不多，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我会弹的，相信我！”

　　她不等流浪的音乐家回答，就从对方手里抢走了琴，然后拨动琴弦，演奏起来，她吸引了在场所有生物的注意力。

　　“请您停下来吧，女士！真的，请您不要再演奏了！”音乐家捂着耳朵恳求。

　　南希得意地笑了。

　　“哈，因为我弹得太好，让你羞愧得无地自容了吧！”

　　“快点把琴还给这个可怜人吧！”

　　斯黛拉怒气冲冲地走向南希，想要抢走她手中的琴，但南希没有松手，她们两个便争吵起来，吵到后来，她们扭打起来，琴早就被她们丢到一边。

　　等南希和斯黛拉因为体力不支宣布停战的时候，斯黛拉气喘吁吁地说：“好了，先生，拿好您的琴，别再让它被这老巫婆抢走了。”

　　“呵，那琴跟着我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

　　“你弹得比喝了六杯蔬菜汁的公鸡打的鸣还要难听一百倍，还是不要祸害这么漂亮的乐器了！”

　　“你说什么？臭老太！”
　　“别给我装听不见，老聋子！”

　　“你这家伙，别给我起这么难听的外号啊！”
　　“是你先给我起的！”

　　“那我们再改成以前的行不行啊蠢星星！”
　　“你改我就改，你这个老巫婆！”

　　她们又互相骂了一会儿，直骂得口干舌燥，便停下来喝水，一转身才发现，音乐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草地上的琴也不见了。

　　“他早就抱着琴跑走了，”布莱克小姐说，“他走的时候还不断在胸口上画着十字，大概是以为你们两个都被魔鬼附身了。”

　　斯黛拉就又和南希生闷气，两个人坐得离对方远远的，时不时扭头冲对方“哼”一声，然后南希继续擦拭自己的宝贝杖杖，斯黛拉继续摸小黑的脑袋。

　　塔利亚和汉斯聊完回来的时候，小黑急忙汪汪叫着向他们求救。

　　“斯黛拉女士都快把我摸秃了，让她放了我吧，汪汪！”

　　小黑瞪着黑色的大眼睛，嘴角向下耷拉着，显得十分可怜。

　　“发生什么事了？”塔利亚坐到斯黛拉身边，把小黑从斯黛拉的手里拯救出来，小黑委屈地“嗷呜”几声，追着自己的尾巴绕了几个圈子，然后趴在地上缩成一团。

　　“那个音乐家呢？”汉斯问。

　　“走了。南希的琴声太动听，让他羞愧无比、无地自容，所以他抱着琴跑走了。”斯黛拉说。

　　怀里没了小黑，斯黛拉就开始拔地上的小草，现在她面前的一小块地已经被她拔秃了。

　　“真的？”汉斯说着，也在篝火边坐下，“我还以为南希做什么都不靠谱呢，没想到她还会弹琴。”

　　“当然是假的了。斯黛拉女士，请不要再拔草了，这些小草长出来也不容易，您如果实在无事可做，可以去捡点树枝用来生火，”塔利亚好心地建议道，她按住斯黛拉拔草的手，把地上已经堆成小山的草抚平。

　　布莱克小姐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你们知道吗，我发现我们正经不起来，”她说，“就算能勉强正经一小会儿，但很快就会现出原形，还是那么慌慌张张，还是那么不靠谱。”

　　斯黛拉耸耸肩：“别忘了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布莱克小姐，这些话对你也完全适用。”

　　“是啊，”布莱克小姐又翻了个身，“如果我们都太靠谱，可能也凑不到一起。不过，我想这样也挺好的。”

　　“是吗？”斯黛拉拖长了语调，诧异地与同样诧异的南希交换了一个眼神。“布莱克小姐说我们这样挺好的，你觉得呢，老巫婆？”

　　“我不同意，蠢星星！”

　　“真巧，因为我也不同意！很不幸我们竟然对此意见一致！”

　　“你们感情真好。”小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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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能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