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辞职开始的大冒险》羽邱

55、进城

　　第二天中午，塔利亚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艾登特缇。

　　艾登特缇虽然还是外城，但已经十分繁华，在它的外围就有许多摊位，卖什么的都有，阵阵香气欢迎着他们，对此他们当然不会冷落好客、向他们展露热情笑容叫卖着的东道主，几乎是同时扑向了自己看中的食品摊位。

　　这里的东道主虽然热情，但却是要钱的，塔利亚他们一路走来，身上没带多少钱，就连工资最高的布莱克小姐，因为常年需要替父还债，她本人手里的钱并不多，几个人围成一圈把钱凑了凑，意识到如果他们不想饿死在艾登特缇的话，就不得不去找份工作。

　　吃饱喝足之后，他们进了外城。

　　艾登特缇内比城外还要热闹，人头攒动，拉着货物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来回穿梭，现在还是中午，但露天酒馆外已经坐满了人，就连酒馆的二楼都已经满了，喝醉的人们哼着不成曲调的歌，纷纷举起酒杯与同桌人干杯。

　　塔利亚停下脚步给一辆马车让路，她漫无目的地抬头张望，感觉自己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忽然，一家酒馆二楼的露天阳台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雷昂先生！他就是给我你的地址让我向你寻求帮助的人！”塔利亚激动地拽了拽斯黛拉的袖子。

　　雷昂先生似乎听见塔利亚叫他名字，低头往这边看过来，与塔利亚的视线相对之后，他优雅地向她举起酒杯。

　　斯黛拉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嘴里喃喃着雷昂先生的名字。

　　“雷昂先生……雷昂先生……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章鱼雷昂先生对不对？我有次在酒馆遇见了他，是他向我推荐了一家特别棒的宠物商店，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狗粮！”

　　塔利亚等人于是进了酒馆，侧身躲过一个东倒西歪的醉鬼，然后踏上了二楼的露天平台。

　　“啊，塔利亚，你总算来了，我猜你们的旅途似乎不太顺利？”

　　雷昂先生对他们点头致意，此时他所在的桌子已经空了出来，位子刚好够塔利亚他们几个坐。

　　“哦是的，除非‘顺利’在你的词典里是‘糟透了’的意思。”斯黛拉耸耸肩，向楼下打了个响指示意侍者。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塔利亚说着，坐到雷昂先生旁边的位子上，“不过也结实了很多朋友。”

　　众人互相介绍过之后，侍者端着酒水饮料上楼来，一时间只剩玻璃杯互相碰撞的声音，之后南希和斯黛拉争抢了一段时间的红酒，并拒绝了雷昂先生再为她们多点一杯红酒的建议，然后继续抢唯一的一杯红酒。

　　“您怎么会在这？做生意吗？”塔利亚问。

　　“是啊，生意，这里人多，机会也多，而且热闹，我在外面做生意久了就会想念这里。”雷昂先生抿了一口朗姆酒，满足地眯起眼睛。

　　南希和斯黛拉在争抢的过程中不小心把仅剩的一杯红酒打翻，互相抱怨了几句并终于安静下来之后，雷昂先生又开口说道：“所以你们都要到皇宫去吗？”

　　塔利亚点点头：“我们都有去皇宫的原因。您为什么问这个？”

　　“要进入内城考派陶，需要有艾登特缇办事处开具的证明文件才可以。所以我才等在这里，我已经和办事处的人说好，给你和斯黛拉女士开证明，但如果要再加人的话，恐怕有些麻烦。”

　　“证明？我以前从没听说过什么证明，”斯黛拉不满地皱眉，她嫌弃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橙汁，“这东西可真难喝。”

　　“是近几年颁布的新规定，没有证明，谁都不能进入考派陶。”

　　“开证明需要什么条件？”塔利亚问。

　　“如果不着急的话，”雷昂先生说，“只要等就好了，但等待开证明的人太多，办事处的办事效率又太低，要等到什么时候很难说，所以需要一些别的门路。”

　　“你是说贿赂？”南希问。

　　雷昂先生扬起眉毛想了想：“嗯……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

　　“办事处的人想要什么？钱吗？还是别的什么？”塔利亚对贿赂这门学问不太了解，除了钱以外，她想不出还能用什么贿赂别人。

　　“说不准，有时是钱，有时是驯鹿，有时是一整套金子做的坩埚，这要看办事处的人想要什么贿赂。”

　　“办事处在哪里？”塔利亚问。

　　“不着急，今天是休息日，办事处休息，等明天我再带你们去。虽然可能有点麻烦，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帮过很多人尽快拿到证明，所以大体能猜到办事处的人想要点什么。”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雷昂先生向他们推荐了一家价格实惠且服务周到的旅馆，众人暂时道别。

　　雷昂先生已经戴上了帽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塔利亚说：“对了，艾伦让我代他向你问好，衷心祝愿你一切顺利。”

　　“艾伦是谁？”

　　“就是心诚则灵酒吧的酒保啊，我在离开前去酒馆喝酒，他说有些担心你，所以拜托我下次遇见你的时候，替他问声好。哦，他还说希望你不要喝太多酒，请尽量保持神志清醒。”

　　塔利亚笑了笑：“我会的，雷昂先生，如果您还会回去的话，希望您能替我谢谢他，那晚如果不是他好心送我回家，我早就在雪地里冻成冰棍了。”

　　“好的小姐，我保证把话带到。”

　　雷昂先生笑着挑了挑眉，转身走了。

　　“好了，我看我们先去旅馆安顿好，之后大概要在城里转转，看能不能找一份短期的工作……”

　　塔利亚话音未落，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抹黄色飞快掠过，闪到一幢房子后面不见了。

　　“怎么了，塔利亚？”斯黛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但天上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塔利亚耸耸肩，“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刚才说到哪儿了？”

　　*

　　旅馆小而温馨，不知道雷昂先生是不是提前打过招呼，这里竟然还有空房。

　　因为没多少行李，他们分完房间后很快就收拾完了东西，无事可做，便出了旅馆，打算找份差事。

　　钱都在城外的食品摊位上花光了，所幸旅馆老板好说话，把可爱的小黑暂且扣留，答应会好吃好喝待它，等他们凑够了住宿的钱，就把小黑还给他们。

　　“不如我们就把小黑留在这里吧，这样就不用找工作了。”

　　南希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越想越觉得自己出了个好主意。

　　“或者我们可以用你换小黑，但慢着，旅馆老板估计不会同意，因为谁会想要你这么个自大的废物啊！”斯黛拉暴躁地说。

　　说回找工作的事。

　　艾登特地工作机会不少，虽然技术含量高的工作他们做不了，但像在餐馆里洗盘子、卸货这样的工作找起来还是挺容易的。

　　南希和斯黛拉因为年纪太大，没人肯雇佣她们。

　　而布莱克小姐看起来就像个人类小孩，所以大家也不敢雇佣她。

　　最后只有塔利亚和汉斯得到了工作，前者在一家餐厅端盘子，后者则负责在餐厅对面的纪念品商店搬货。

　　一天辛劳的工作结束后，塔利亚和汉斯拖着步子从餐厅和商店走出来，隔着路互看了一眼，一种名为“惺惺相惜”的感情在空气中酝酿。

　　他们都太累了，累到手都举不起来，所以他们只是简单地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算是互相问好，然后肩并肩地往旅馆走。

　　小黑跑出旅馆来迎接他们，今天刚赚到的钱悉数交给了旅馆老板，因为明天还要早起，他们和正在玩牌的斯黛拉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各自回房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塔利亚和汉斯出去工作，斯黛拉他们则去赴雷昂先生的约，他们在昨天遇见雷昂先生的酒馆碰面，雷昂先生带他们前往艾登特缇办事处。

　　办事处的大楼金碧辉煌，门口放了两个青铜做的守卫雕像，雕像面目狰狞，手持长枪，对斯黛拉他们怒目而视。

　　进入办事处的大楼，他们来到一楼大厅的窗口。

　　坐在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捧着一本《写给孩子看的希腊神话——不包含任何恐怖、暴力和血腥情节，没有情杀、阴谋与背叛，绝对健康、绝对积极，孩子开心、家长放心！》，正看得入迷。

　　雷昂先生摘下帽子，轻轻咳嗽一声：“早上好，戴维先生。”

　　“嗨，早上好，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戴维先生的眼睛盯着手上的书，头也不抬地说。

　　“是这样的，先生，之前我来找您，希望您能帮忙办理我两个朋友的入城证明，现在情况有一点细微的改变，恐怕还需要您帮忙多办理几份证明。”

　　戴维先生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在斯黛拉他们脸上扫了一圈，说：“再加三个人？”

　　“还有一只狗。”雷昂先生笑着说。

　　“唔，这需要整整四个名额，会很麻烦的。”

　　“您看我能帮你点什么吗？请千万不要客气，就当是我帮您分忧了。”雷昂先生谦逊地说。

　　戴维先生低头看看手里的书，思考片刻，说：“我想，你不会恰好有一本这书的精装版吧？我只有平装版的，想找一本精装版，你知道的，用来收藏。”

　　他说着把书合上，冲雷昂先生晃了晃。

　　雷昂先生的脸上现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呃，我想……这似乎有些困难。”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法给我搞到一本精装版的《写给孩子看的希腊神话——不包含任何恐怖、暴力和血腥情节，没有情杀、阴谋与背叛，绝对健康、绝对积极，孩子开心、家长放心！》？”

　　“恐怕是的，据我所知，这书的精装版只有一本，而且已经被销毁了。听说买那本书的人是宙斯，他很讨厌书里对他的描写，据我所知，他用了‘诽谤’这个词来评价这本书，而且听说连这书的平装版都全部被他买走销毁了。您手中的这本大概是唯一一本尚存于世的《写给孩子看的希腊神话——不包含任何恐怖、暴力和血腥情节，没有情杀、阴谋与背叛，绝对健康、绝对积极，孩子开心、家长放心！》。”

　　“哦，”戴维皱了皱眉，“这样啊，那看来我不能帮你们了。”

　　“你没听见这只章鱼说的话吗？”斯黛拉挥舞起拳头，“他说这本破书的精装本已经被毁了！而且是被宙斯给毁了，你这要求也太离谱了！为什么就不能要点儿别的呢？比如钱或是珠宝首饰什么的。”

　　“没门，”戴维先生摇摇头，“交易就是交易，我说了算，如果没有《写给孩子看的希腊神话——不包含任何恐怖、暴力和血腥情节，没有情杀、阴谋与背叛，绝对健康、绝对积极，孩子开心、家长放心！》的精装版，就一切免谈。”

　　“你这个——”

　　“斯黛拉女士，请你冷静，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好好谈谈的，您说呢，戴维先生？”

　　戴维先生不为所动，他已经重新翻开书看了起来。

　　雷昂先生探身向前，看见书上画的是海神波塞冬，画风十分可爱，波塞冬的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他的身边是同样挂着灿烂笑容的鱼、螃蟹和虾什么的，大家都露出一口白牙，在这幅插图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字——早晚刷牙才是好孩子！

　　“哦，戴维先生，我冒昧问一下，请问您对海神波塞冬先生看法如何？”雷昂先生说。

　　“看法？什么看法？”

　　“就是问你喜不喜欢波塞冬。”斯黛拉气鼓鼓地说。

　　戴维先生的脸上泛起红晕。

　　“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的，”雷昂先生微笑着回答，“我有一个朋友，他朋友的朋友的侄子的女朋友的姑妈的女儿恰好为海神波塞冬先生工作，虽然她平时见不到波塞冬先生，不过我想她可以为您寻得一张波塞冬先生的签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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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