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成魔》甘露寺铁T

6、下山

　　司愔囫囵塞了满嘴饺子，闻兰因看她吃相如此不雅，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玄真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饿死鬼赶着投胎啊，叫外人看见还以为谁虐待你了。”
　　“可是我饿啊……”
　　这位大小姐定是与自己八字不合，十个字能有九个字都是在嘲讽自己。司愔刚开始还会感到委屈回嘴，被接连奚落了三年，早已学会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闻兰因无语，懒得再说教她，倒是正合了司愔的心意。气氛一时凝滞，陆文暻一如既往的当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我的小姑奶奶们，都少说两句吧。”
　　闲谈间有弟子前来通传，闻德长老传司愔去无极峰议事。她一路上反复思索自己何时又触了这位瘟神霉头，自从上次藏经阁偷习禁术被他抓住以后，她可是一直老老实实的。
　　她刚走到门外便听到闻德的声音，“这晏紫苏也不知道玩的是什么花样，过个生辰非得让五派八字纯阴的弟子去给她送贺礼。”
　　八字纯阴，司愔心想那不就是自己吗，她停在转角处，悄悄将耳朵靠近雕窗。
　　闻元长老道：“她这些年一直在找什么人，莫非是这八字纯阴之人可以助她修行欢喜禅法？”
　　“想必不是，据我所知这欢喜禅法须得一男一女方可修行，可她信中却说无论男女皆可。”
　　司愔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说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
　　好嘛，这仨老头合计把自己送去给人当炉鼎，就知道找她来准是没憋好屁。
　　闻德长老似是不忍再听，猛一拍案，“这妖女，我最是看不惯合欢宗的做派！靠荒淫取乐修行，简直无耻！”
　　片刻无声之后，闻定掌门终于开口，“师弟慎言，不得妄议它派功法。既然她这么说了，便让司愔去吧，让兰因和文暻一道同行。”
　　“司愔，来了就进来吧。”
　　她一惊，原来早被掌门发现自己偷听了，只得慢吞吞地贴着门挪进来。
　　闻定将一个沉甸甸的盒子交给她，吩咐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师就不多言了。这是送给晏宗主的贺礼，你只当是去无情谷游玩一趟，文暻和兰因会保护你的。”
　　“我方才都听到了，这可是送命的差事，我是笨了点可我又不是傻子，我不干。”
　　“放肆！你…”闻德吹胡子瞪眼地指着她，被闻定抬手拦下。
　　“你不是一直想下山历练吗，这可是个好机会，若非晏宗主指明要八字纯阴之人，以你的资质，便是再修炼十载也未必够格离开玄真，当真不再考虑一下？”
　　司愔转念一想，这话也不无道理，她可不想把一辈子交代在浮玉山，不如先答应了他，到时候见机行事，不行就跑嘛。
　　她这一番心理建设算是把自己说服了，三人见她松口便着手安排他们下山事宜，就这样，司愔带上贺礼御剑离开了浮玉山。
　　合欢宗位于断情谷，地处凤伯山脚，外人一律不得入内，只有历任宗主生辰外人才能入内，此时山门开放之时还有一日，三人便在凤伯山旁的石门镇歇脚。
　　陆文暻寻了一处客栈张罗她们先住进去，司愔把贺礼放在屋里后叫上闻兰因一起到下面的酒楼吃饭。
　　三人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店小二立刻端上几盘小炒，陆文暻摸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小二哥，向您打听个事，你看这个够吗。”
　　那小二何曾见过这么出手阔绰的客人，连声哎呦，抓起那碎银生怕他们反悔：“够够够！客官有什么想问的您尽管说，小的一定如实相告！”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打听一下合欢宗的晏宗主。”
　　那店小二立刻神情暧昧地打量起他来：“客官您也是来参加这晏宗主的生辰宴的吧？嚯，您是不知道，这位晏宗主啊最好美色，而且啊男女不忌，要我说你们这俊俏的小公子小娘子还是早些回去吧，但凡被她瞧上可就回不来喽。”
　　闻兰茵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真不要脸。”
　　司愔不解，“可这合欢宗不是修仙一派吗，怎么听着像是邪魔歪道？”
　　陆文暻道：“邪魔歪道谈不上，合欢宗奉行男女双修之法，仙门百家大都修习无情道，而合欢宗修的却是有情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有情道…很厉害吗？为什么玄真派不修有情道。”
　　陆文暻皱眉刚要说话，忽听门口传来一道男子声音。
　　“以情入道，得情忘情，你说的那是以前的合欢宗，如今的晏宗主怕是没这个觉悟。”
　　司愔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年轻男子，看上去与自己年岁相仿，眉如墨画，相貌俊美，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一股雍容闲雅。
　　她一直认为大师兄的相貌已是极佳，而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倒是不输分毫，不自觉的多看了他几眼。那男子发觉她的目光，倒没半分不悦，反而转过身来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
　　“哎哟，长顼公子来了！您快坐，我这就给您倒酒。”小二一见是他立刻跑过去献殷勤。
　　“不必劳烦，我与这位姑娘同桌便是。”他信步走来，径直在司愔旁边坐下。司愔连忙挪到陆文暻旁边，一脸惊疑地看着他：“喂！你这人什么意思，坐我旁边干嘛？”
　　他从腰间抽出把折扇晃晃悠悠地摇了起来，“在下好意帮姑娘，姑娘确连句道谢都没有，还避在下如蛇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帮我？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司愔简直被他搞糊涂了。
　　他哂笑一声，扇尖轻轻一点，“要不说贵人多忘事呢，我见姑娘似乎想修习有情道，恰巧我略懂一二，便想着帮姑娘一把。谁知……哎……”说完他还作出一副颇为惋惜地姿态摇摇头。
　　司愔从没被人如此戏弄过，一下涨红了脸，拍案而起，“我呸！看你仪表堂堂却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个臭流氓。”
　　陆文暻也坐不住了，伸手要拦，被司愔搡到一边，“咣”一声的利剑出鞘，抵在长顼的颈侧。
　　“哪来的登徒子，竟敢欺负到你姑奶奶我头上，今天不说清楚你别想出这个门。”
　　他不知死活的点点头，“也好，被美人手刃，倒也算死的风流。”
　　“你找死！”
　　小二端酒出来见到这幕，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哎哟我的祖宗们，使不得使不得啊，有话好好说，别舞刀耍剑的，长顼公子要是在这出了事我可赔不起啊，晏宗主会扒了我的皮的！”
　　闻兰因嗤笑，“原来是晏紫苏的面首，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不知羞耻。”
　　司愔见自己竟被这样的人调戏，更觉羞恼，剑锋又逼近了一寸。长顼仍是面不改色，甚至还有心情冲她眨眨眼，他用折扇轻轻拨开长剑，司愔横他一眼，用力把剑压了回去，“别动！”
　　“好好好，我不动便是，不过那位姑娘方才有一点说错了，我可不是晏宗主的面首，只不过能与她说得上几句话罢了。”
　　他仔细瞧她，见她虽然一脸怒容，眼中却并无杀意，兴致勃勃地道：“我早上出门前算了一卦，你猜怎么着。”
　　见她愣了一瞬，他接着道：“卦象上说不宜修坟入殓，今天死了实在不吉利，姑娘要不先放了我，等哪天咱们一起挑个黄道吉日，再风风光光地送我归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