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道/我要救一个人》方一笑

18、选择

　　李攸和李承裕看到“绿屏”露出的这个微笑，同时怔楞一下。这笑容二人都非常熟悉，这不是绿屏的笑容，故而，眼前之人是……他二人都聪明绝顶，自是是猜到了“绿屏”的身份。
　　可是，猜到了也没有用。毕竟他们一个不会武功，一个刀伤未愈，且双手还被绑缚。
　　李瑛距离他们所在的悬崖很远，光寒转过头去，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这李瑛莫不是真的想要把他们通通都丢下去。
　　“你可知道，这雾气下是何地？”李瑛微笑着望向一边的“光寒”。
　　竹倚全无与他戏语的心思，烦躁地剜了李瑛一眼：“怎么，难道是十八层地狱不成。”当初她们姐妹在天庭时，诛仙台、六道轮回井，哪一样不能让真神神魂溃散。比起这些，那凡人嘴上害怕的那些阿鼻地狱就根本惊吓不到竹倚了。
　　“这是历来宗门修仙者渡劫之地，崖底是能引动天雷的大阵。”
　　引动天雷，莫不是强行引来天雷的大阵，以求能够有更多的人成仙。光寒的心一凛。
　　“呵呵，这是宗门的禁地，配合宗门的特殊傀儡之术，能瞒过天道，让真正可以历劫之人的劫数被傀儡所替，所以历代的宗主飞升成功的概率才会那么高。至于傀儡么，都是宗门修仙的弟子”，李瑛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以示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他们中，也不乏天资卓越的高手，连他们都承受不住这九霄雷劫，个个魂飞魄散，连一点残魂都会被这壶中天的雾气所吞噬。如果把没有任何根基的凡人，投到崖底，会怎么样？”
　　李攸和李承裕两人被吊起来，两脚离地。光寒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此时她颇有黔驴技穷之感，只能盯着眼前二人，直盯得眼神酸涩。而此时感情用事全无用处。
　　李瑛缓缓地向“光寒”展露出她最终的意图来。“眼前绑着的是你的亲人，还有你的爱人，本座自执掌宗门以来，向来是赏罚分明。李红尘，你是我宗门之人，虽然顽劣不堪，但也曾为修炼长生之道出过力。李红尘，你不是最喜欢选择吗？本座便给你选择。”
　　“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他们两个里，只能活一个。”李瑛的话语寒气森森，竟是将他的眉眼都熏上几抹妖冶的气息。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习仙道多年的修行之人，反倒像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光寒的心几乎被他的话音瞬间冰封。他是认真的。李瑛说着要给她一个选择，其实不过是个假的选择题。即使光寒真的选择了一个，日后，李瑛也绝对不会放过另一个。
　　光寒现下被绑缚着，她想要挣脱手上的绳索，然她毫无内力，竟是动弹不得分毫。罢了，就算挣脱了又如何，她就能够把他们救下来了吗？想到这层，饶是光寒，心中也不免泛上了颓唐之意。
　　难道一切都要这样憋屈地结束了吗？
　　竹倚所扮的“光寒”为怒气所激，使出了十分力气，不想竟真的让她挣脱了捆仙绳。她陡然出手，掌风直直地袭向李瑛的面门。但毫无疑问，她的攻击又被李瑛身上的护体法宝一一挡下。
　　“该死！”竹倚被弹开后，李瑛迅速又给她下了一个新的禁制。
　　鲜红的血珠从“光寒”的嘴角溢出，她咬紧牙关努目而是。李瑛凝望着她的脸。宴席之上，面对光寒的偷袭，他本以为是光寒之前刻意隐藏过自己的功夫，眼看她第二次朝自己袭来，却原来眼前之人并不是她。若是真的光寒。同样类型的螳臂当车，她绝不会做第二次。
　　“你是谁？”李瑛挑眉询问：“你不是她。”
　　竹倚自然闭口不答。
　　“但她一定在。”李瑛猛然转头，看向绿屏：“李红尘，你想不想看我扭断她的脖子，趁着我还没有扒下她的脸皮，然后自己见见自己的死相，这真的是很难得的机会呢。你得感谢我啊，死亡一定会让你变得比平时更美些。”他的唇边荡起一波残忍的微笑。
　　“呵”，光寒怒极反笑：“李瑛，宗主，您可真是仁慈啊，真真是让红尘感激涕零啊。”
　　“我很好奇，虽然我心里有一定的预期，但是我还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会选择谁呢？”
　　光寒明白，此时的自己绝对不能做出选择，不然只会让自己在意的人死得更快。但若要一味地拖延，她要如何做？
　　“那宗主打算如何处置我？”
　　“你？你不用着急，我不会杀你的，只是需要你配合我，为我做一点点小事，你放心，不会损伤的一根头发丝。所以，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本座对你，真的算是仁至义尽啊。”李瑛用扇勾起自己的一缕银发。
　　光寒看着他，只觉得恶心透了。
　　“你特地让手下留我一命，再大费周章地把我们通通弄到这里，为的是什么？就为了看戏吗？”光寒想要问出李瑛真正的目的。
　　“李红尘，你知道吗？你的母亲，原本就是我宗门的祭司。”
　　母亲？李瑛的话题过于跳跃，光寒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才终于想起来李瑛说的是自己依附的这具身体，李红尘的生身之母，临川公主。光寒从来没有想过去调查她的过去和她的死因，她想当然地认为她是因病去世的。
　　“你知道吗？宗门里的女人因为血脉传承的缘故，有时候能继承神力，有时候则会继承诅咒。”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医学之道上的能力根本是继承了你们的血脉？”光寒被李瑛的话气得咬牙切齿。
　　“我是说，你身上没有继承到宗门的诅咒之力，真是幸运。祭司就像是凡人们理解的那种圣女，是不能婚配的。所以，你母亲的死，你有很大的责任。”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凭什么算到我头上。”光寒想也不想就反唇相讥：“她知道生孩子会死，她也愿意承受这代价。我能出生，又没继承什么破诅咒，说明母亲爱我，我也很幸运。怎么，你如今是想把那什么牢什子诅咒加在我身上，让我当圣女咯？”
　　“那倒不是，我现在已经有适合的人选了。”李瑛因为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听到光寒无理的言语，也不生气。胜利者是不必在意失败者的恼羞成怒的。
　　“控制族内祭司的诅咒，年代过于久远，连我都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李瑛甚至不急不缓地跟他们谈起所谓的诅咒：“虽然没有真相，倒是还有一个传说流传下来。据说，宗门的第一位门主，是个女人，因为修仙而背叛了当时的帝王，因此人帝拼尽全力，在其血脉上加上了诅咒：‘从此以后，所爱的人永远不会爱你，而爱你的人因你而死。’听起来是不是也蛮感天动地的？因为这诅咒第一代的宿主是女人，所以，传男不传女。”
　　“传说？宗门不是太宗时期建立的吗，哪里来的这么古老的传说。”光寒疑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你真的觉得这么悠久的修仙门派只有几十年的历史吗？”
　　看来这个门派是真的和修仙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光寒来不及细想：“你究竟想做什么，不如直说。”
　　“我想要你替一人承担这诅咒。”
　　“宗门的祭司？他不是男的吗？”光寒之前请求李瑛帮助自己寻找李承裕之时，曾见过这个大祭司。
　　“我说的是新任祭司，祝鸾。”
　　祝鸾，又是祝鸾，她究竟是何方神圣，不光是药师，还是新任的大祭司。“为什么，这诅咒不是专门用来控制人的吗？”
　　“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需要做好承受这诅咒的准备即可。”李瑛微笑着说出了他最险恶的算计：“眼前这两个男人，你的哥哥，你千方百计不惜叛离宗门也要找回来的男人，江都王的私生子，李承裕，他们哪一个是你爱的人，哪一个又是爱你的人呢？”
　　“恐怕你要失算了，他们没有人对我是男女之情。”光寒试图打破他恶毒的计划。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那就让我来试一试吧。他们两人，只能活一个，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选择吧。选好了，我自会开始过渡诅咒的仪式。”
　　“你想要我顺着你意思，活一人，死一人。你做梦！你就把我们全杀了吧。”光寒知道，她绝不能顺着李瑛的选项去选择。一旦她选择了，那么余生都将背负着因这选择带来的痛苦。
　　“当然，如果你不选的话，我是不介意让今晚在座的所有人都去崖下团聚。”
　　李瑛说了那么多，字字句句都在宣告着他的态度，他是认真的。因为他拥有着绝对的权力，他是胜利者，他没有必要试探弱者。在李瑛的眼里，他们都是任他玩弄的蝼蚁罢了。理智告诉光寒，她不能赌气，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必须做这个选择。
　　她回头凝望着跪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望着他，神色复杂，目之所及，似有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