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睢神君OOC了》雨相降

93、魅魔

　　鬼场里里外外被挂上了红绸，木擎下令将其全撤了下来，小鬼不明所以依着照办，却在私下交谈是不是木大人的婚事因在渊城搅黄了。

　　自然这些木擎不知，他喝着酒半眯着眼坐于屋顶上，对于云涵所带回的消息他选择视若无睹。

　　“觉得我太过肆意？”虽是有问，但木擎却是知道云涵不会回答这样无聊的话。
　　木擎说：“寒间炼狱众说纷扰，若是出了熔浆积攒圣地的话，你觉得会不会给神州一个由头生事？”
　　云涵依旧没说话，木擎接着道：“岑洛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鬼界应该已经怀疑上了你，若是我在此时下令封锁炼狱彻查熔浆一事肯定会打草惊蛇。”

　　安静了许久的云涵出声道：“难道就不管任由熔浆积攒灌进人间吗？”
　　木擎轻声说着：“管与不管这事都不可能那么容易解决。”

　　木擎朝云涵举了举手中杯子，朦胧醉意里他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般场景。

　　屋顶上观看这鬼场四遭风景，尤其是寒间炼狱的紫极光，那时云涵破壳而出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多久，会在无聊时就这么坐在高处看着若隐若现的结界，期间多次问他：“木擎，那处为什么会这么漂亮？他们说我是小朱鸟兽，是不是还有大朱鸟兽？我想去鬼界之外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那时木擎忙着自己的事，也就随口回他：“外面没什么好看的，且危险四伏，等你可以独当一面就可以去了。”
　　小小的人就会天真扬起脑袋问他：“真的吗？”
　　木擎敷衍回道：“真的真的。”
　　“那我要去很多地方，”小小的人盘坐细细数着：“我想看雪应该北方会有，还想去坐游船，想翱翔看万千星辉……”
　　“木擎，木擎，我听他们说水镜里出杂碎，杂碎是什么意思？”
　　“木擎，他们为什么要骂人？水镜做错了什么吗？”
　　“我今天又听到好多人在骂水镜，你为什么不去管管呢？让他们都闭嘴，你别睡了，快去管他们啊。”

　　木擎开始还会回着他的话，次数多了他也就没了什么耐心，千篇一律的回答也没意思，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教云涵弹琴修养心性就是为了让他没那么多时间来烦自己。
　　再后来云涵修行速度快的令人羡慕嫉妒恨，折枝为剑一扫整个鬼场，自认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就出去闯荡，扬言一定会找出救水镜的法子，他一定会改变世人对水镜的看法。

　　一转眼竟是过去了这么久，木擎放下杯子问他：“你现如今想做些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想去看雪。”
　　云涵回道：“我不喜欢雪，你应当记错了。”

　　沉默良久，木擎突然道：“我在古籍中找到幽灵毒混合幽灵血兴许就会得解，可以试一试。”
　　云涵手中拽着药瓶，他道：“千年前结完契我就让她隐姓埋名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去用他人的血来解这契。”

　　木擎叹气道：“若是焉时弃遇上这样的事肯定八百里地翻遍都要找到小花来解契。”
　　云涵道：“可我不是他。”
　　木擎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

　　像是想了很久云涵才起身，木擎抬头问道：“去哪？”
　　云涵回他：“随便走走。”
　　木擎拆穿道：“去哪走要带上药？况且我看的不错你这药是我给你寻来治神骨的，我再记得不错祁天好像砍伤了迟离的手臂。”

　　云涵皱眉：“你怎么知道？”
　　这事除了当时在场的鬼看见了，木擎怎么会知道？他当时根本没在场。
　　木擎道：“放心，我没监视你。”
　　云涵：“……我不是这意思。”
　　木擎：“我知道，但还是想解释一下，祁天砍伤迟离这样大的好事他当然要得瑟，到处炫耀宣扬。”
　　云涵：“……”

　　鸦雀无声中漠然片刻，云涵跃下屋顶，木擎瞧见他毅然决然的背影，出声道：“迟离心思叵测，你当真要给他送药去？万一他暗害你怎么办？”

　　云涵站于原地不曾回头道：“他的心思我清楚，若他真要害我就不会拿护心鳞融进我体内。”
　　“你清楚什么啊你清楚，他喜怒无常，哪天……”木擎愣了会儿反应过来，震惊不已：“护心鳞？！！！”

　　是迟离真身上既坚硬又十分重要的那块护心鳞？
　　直到再也看不到云涵的身影，木擎依旧不信独自在风中凌乱。

　　路过的小鬼瞧着木擎独坐屋顶吹冷风，口中不知在念叨什么，像是中了邪。
　　“木大人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是不是娶妻的事泡汤了，伤心欲绝傻了？”
　　“依我看应该就是了。”
　　“……”

　　*

　　渊城茶楼包间。
　　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鬼说的不清不楚，却是实实在在字里行间透出：此次花精失踪与渊城地底妖鬼有关。

　　阮游宁思索片刻，敲着桌道：“能不能找到花精具体位置？”
　　小鬼犯了难抓了抓脸：“这个有些困难。”
　　阮游宁脸立马拉了下来，他是个会观神色的鬼，为了保全对方那还未付完的钱财，见此状忙不迭补充道：“不过！我想花精被牵连进渊城，应当会向天庭的玉花神求救，可以去打探打探玉花神最后一次收到花精的消息是在几时，顺着查下去可能会有公子想要的答案。”

　　一旁打着盹的玉茗听到自己名号打翻了果盘，她的反应太大，令说话的小鬼有意无意瞥望着这出水芙蓉的姑娘。
　　玉茗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认为隐藏的很好不会有谁认出，便开始语无伦次解释道：“我，我觉得这世间所有貌美之人不管神鬼都会喜欢，而且还是像渊城这样远近闻名的……”
　　斟酌半天玉茗含蓄继续道：“美人如云之地，可，可能花精们也不例外，被长得好看的鬼吸引甘愿来渊城也不是不可能。”

　　全场鸦雀无声，玉茗也不知自己说的对或不对，能实实在在感受到周围目光落在她身上，玉茗将头埋很低，就在快失去心理斗争时，平时怕得要死的迟离打破了这僵局。
　　迟离问：“渊城魅魔能排上名号的鬼有多少？”
　　兴许被这一直不曾说话又气场强大的人吓住，小鬼颤颤巍巍回道：“挺，挺多的。”
　　迟离活动着手臂，他扬了扬头道：“找不到这段时日来渊城冒头的魅魔？”

　　小鬼点了点头，迟离微眯双眸，审视意味紧盯道：“是找不到还是没认真找？”
　　小鬼被吓一跳：“真没有，近些时日渊城太平得很。”
　　迟离摆手道：“既然这样劳烦这位鬼公子再打探仔细些。”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小鬼跑的不见踪影，房内门还被他关的严实。

　　阮游宁不自在咳嗽了两声，他实在没想到方才那些花会是玉茗能说出来的。
　　阮游宁偏头靠近玉茗：“这么说来，花精失踪前向你发过信号？”
　　玉茗摇了摇头：“没有。”
　　阮游宁：“那你怎么知道花精可能是被魅魔所困？”
　　玉茗眨了眨眼认真道：“前段时日我布花种时听弥沙河上一些花精提过一嘴，说是渊城来了位异域妖鬼，长得十分耀眼夺目。”

　　阮游宁道：“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光是耀眼夺目也实在难寻。

　　玉茗想了想：“手持一把笛子，眼睛好像是罕见的紫眸。”
　　除了这些她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都是耳听八方拼凑来的，是不是真的尚且不知。

　　溟尚清觉得这些消息已经足够，他道：“这好找啊，直接打探紫眸主人不就好了。”
　　玉茗再次摇头，对上迟离那双带有攻击狭长的双目时，心下一颤，急忙低下了头，弱声道：“但也有花精说是黄色，还有的花精说是青色，总之说法不一，很难分出谁说的是真。”

　　有史以来的趣事，阮游宁乐道：“这魅魔还是百变瞳色啊，没事，我将这渊城所有异瞳的妖鬼全逮来一个个慢慢盘问。”
　　说着他已经起身准备要出去大找特找一番，迟离没拦他，溟尚清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迟离叫住了他：“溟尚清。”
　　溟尚清僵硬笑着他站在原地有些发懵，慢吞吞转过身：“啊？”
　　迟离吩咐道：“在那水流中出现的尸妖你去处理干净。”

　　“啊……”对上那攻击性极强的凤目，溟尚清连连点头：“好，一定处理干净！”
　　他不敢耽搁就要往门外冲，恰好撞上了阮游宁的后背，见其一直未迈开步子，看出不对劲朝他大步跨去，伸出的手拍在阮游宁肩上：“走啊。”
　　溟尚清顺着阮游宁视线望去这才发现门前不知何时站着的神裔，他抬了抬骨头架子打了声招呼：“木云凌，你怎么在这？”

　　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玉茗被吓一跳，她亲眼看着心事重重的孟章神君一下撑起了身，顿时害怕极了。
　　心中一万匹马无声踏过，玉茗想上前拦着可又不敢，她以为迟离是要找木云凌麻烦，毕竟照他的脾性来说，这再正常不过。

　　迟离走到门边，连话都有些迷糊：“你……你怎么来了？”
　　阮游宁比玉茗更紧张，因此也没能注意到迟离与往常的不同，他想为这小神裔多说些好话，急忙打着圆场：“瞧你这话说的，木云凌和我们都这么熟了，来打声招呼不过分吧？”

　　溟尚清心道：这神仙心思真难猜透，时而好时而坏。
　　玉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此时此刻这悬梁的后怕。

　　云涵不知他们的心思，不是第一次给人送药，也不知怎么这次十分别扭，他道：“木擎……木大人让我来给你送治神骨的药。”

　　“神骨？”溟尚清震惊看向迟离：“神君你何时受伤了？”
　　如此生龙活虎，一点都没看出来。

　　阮游宁抓住重点，将骷髅架一把薅过往外面推去。
　　“既然这样，不能辜负了木大人的一番心意。”路过云涵时，弯下身小声凑在他耳边出谋划策：“抓住机会！说些好话，这样你回神州就有望了！”

　　云涵：“……”

　　往外走了两步，意识到忘记了什么东西，阮游宁又重新回屋子拉着战战兢兢的玉茗出来后，十分识趣将门带上。

　　玉茗被强制带离，她越想越后怕扯住阮游宁的袖口：“将云……将木云凌留在那孟章神君会不会杀了他啊！”
　　阮游宁为她镇神：“别把迟离想的这么可怕，嘴硬心软罢了，若是木云凌错过了这次讨好迟离的机会，就真的回不了神州了。”
　　玉茗踌躇不前，她一步三回头：“万一……万一人家木云凌不想回神州……”
　　“怎么可能，”阮游宁自信道：“受神官点渡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木云凌怎么可能会不想，只要他服软说好话，加上那双金瞳，迟离不会铁石心肠。”

　　溟尚清欲言又止，他懵懂在后面回想这些话，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至少孟章神君对木云凌十分怪异，说不出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