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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魔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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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阴阳眼过程中突发意外,令云涵暂停手中事物打算回去再找找办法,半路遇上归尤巳带来的噩耗。
“迟离出事了。”归尤巳将星路的异像告诉他,属于迟离的那颗星象晦明晦暗,大有殒命的迹象。
归尤巳大致解释道:“界下有只魅妖吸男子精魄涨修为,迟离去除这魅妖过程中被暗算,中了散魂,如今气息微弱,说不准撑不到明日。”
云涵往自己殿中而去,他走的很快,路上边询问边掏出百蛊药:“迟离修为不弱,他精通各种符咒术法,更是精明着,怎么会遭暗算?”
“不知道,”归尤巳说:“但我猜测与东海蛟王有关。”
云涵斜睨他一眼,手中百蛊药瓶快被他捏碎。
归尤巳将自己打探的与云涵道:“迟离下界后遇上了东海如今新上位的蛟王——昀巍,也就是前蛟王的大儿子,前蛟王因东海爆炸流出的邪气而殒命,这东海就由昀巍接管。他与迟离在水坝镇上遇见便一同前往魅妖的老巢。”
“照迟离的修为而言,区区魅妖不够他杀的,为何会中散魂?”云涵金瞳有些暗,他回想迟离曾说过,东海最重视权势,将权看作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岑宵神陨前的话里话外都说了会有人要迟离的性命。是他的疏忽。
“我将萤流旋给了迟离,中了散魂不应该有事才对。”
归尤巳摇头:“我下界查过,迟离身上没有任何法宝。”
“……”云涵踏上台阶时愣住,他转头看向归尤巳:“什么意思?”
“是我的错,”归尤巳难得带有愧疚之意道:“前些日子知道罗睺想要你的血行使复生术时,担心他会对你不利,就引导他自己去天河寻你已经干涸到龟裂的血,这样他就能知晓复生术是行不通的,就会放弃。哪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浴火血没用就去了暄山找宜阳要萤流旋。”
宜阳自是没有那个资格敢给萤流旋,可宜阳知道萤流旋一体同出三支,于是在周旋里宜阳自以为做了好事用暄山上的萤流旋感应其余两支的去处。
又因他感应到其中一支在迟离身上,又气恼自己师尊偏向迟离,竟将这法宝赠给了迟离,他将迟离的行踪暴露,引出了后面的一系列事。
云涵进了殿内,他一挥手整个殿前殿后的门被关上,他已经来不及管那些监视的耳目,只将陵光殿层层叠叠设下结界,不让任何人打扰。
归尤巳亲眼看他走向案桌旁,再坐下召出迟离先前送他的琴放置在案桌上。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琴,云涵将手指划破,滚滚液体在空中划出符咒,归尤巳知道他要做什么,忙抬手制止:“不行!神仙不能插手人间事,更不能扰乱神裔应劫!你若是因迟离破例,日后指不定会被别人如何谴责。”
云涵拨开归尤巳按在琴上的手,道:“重华最后的心愿是要保迟离平安,他帮我修复幽灵草灵根才落得如今的下场,我不能在此时袖手旁观,再者言,尹暃陆下界扰乱迟离的命数一事若被天帝知晓,他会被重罚。”
归尤巳自知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涵符咒划拉出的镜子,他们不能直接接触迟离,而云涵也根据往日迟离所使用的符咒创下符咒之门,镜子相连的地方就是迟离附近。
云涵将百蛊药任由小鸟叼着穿过镜子去到迟离身旁,药瓶被打开,从里散出的药粉弥漫进香薰中,又苦又怪异的味道。
随着青木琴的辅助,迟离气息暂时稳住,但没有萤流旋也只是拖延时间,迟离的魂魄聚不拢。
琴声透过符咒之门传进房屋中,迟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有人在凤凰树下弹琴,可他不管怎么往前走就是看不清对方容貌。
就这么云涵弹奏了一夜的琴,等到天明时有归尤巳护法,他便下了界去找那只魅妖。
到地时,林子里面风声作响,他只需出现在那地,隐去额间神纹,那魅妖就自会缠上来。
才往里走了没有半柱香功夫,一阵香气迎面而来,随即一双玉手从他后脖颈处绕上,一点点爬上他的面颊,触碰到云涵的唇,鼻骨,眉骨。
云涵没出南明戟,在这人间除了从炼狱出来的恶鬼恶妖外,他从不会随便动用南明戟。
只单手挑起剑,将眉妖碰他脸的那只手斩下。他眉宇凉薄,说的话不留余地:“找死?”
魅妖化作的是位纤细女子,一双手猝不及防被斩落,她发了怒,就要用尽林间小道生出的烟雾迷了他的眼。
四遭全然是漫舞上前的女子,勾着唇将臂袖搭在云涵身上。
她确定世间不会没有色|欲之人才敢如此大胆。云涵手中掐了道诀,不过半响,烟雾尽散,魅妖立即发觉遇上了恶茬,当即就要拔腿跑,还未来得及跑远,只见一把长剑横在她面前,叫她进退不得。
云涵冷声问道:“见没见过一支柳叶镖?”
魅妖没了方才要害人的气势,她结巴回道:“没,没见过。”
云涵的剑逼近她喉管,一滴两滴的血滑落进魅妖衣襟。他微眯双目审视道:“好好想想,见还是没见过?”
“见,见过!”魅妖大喊道:“在,在这!”
魅妖感受到剑松动了几分,从里衣里掏出飞镖往云涵身上投掷去,距离太近,就算云涵收了力也还是被飞镖割破了半个手掌。
魅妖见状要跑,下一瞬却被剑气震碎了灵丹,长剑穿透了她的身子,根本不等她求饶。
掺杂着血迹滚滚而流,云涵拿出手帕慢条斯理擦着血,处理完一切才回了天庭。
透过符咒之门将萤流旋再度引进迟离体内,云涵将琴收好后也将连接迟离的那扇镜子门给断了。
事后归尤巳问他:“你怎么知道萤流旋在魅妖手里?”
“猜的,”云涵一边继续研究阴阳阵法的阵眼,一边回他:“尹暃陆只是想要萤流旋为他爱人重塑魂魄强行成鬼,并不想害迟离,只是恰巧遇上了迟离中了散魂的时候,他若还敢将萤流旋带走,也量他胆子够大。”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尹暃陆为一己私欲打乱神裔命数此为其罪之一,其二则若是迟离因此出了事,云涵调查出萤流旋在他身上,定是会遭一番雷震风雨。
所以尹暃陆骗走迟离身上的萤流旋,又在得知迟离出事了就会将萤流旋还回去,只是他不管怎么做都不能明目张胆,所以他只能将东西转载给一个想活命的妖鬼,而魅妖就是很好的选择,若是魅妖想活命就会替他把萤流旋还给迟离。
可迟离性命垂危就已经证明了魅妖想独占这法宝。
*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天上神仙大多见不到云涵的身影,只知他忙到昼夜不息,就连九霄大殿上的议事都很少出现。
在闭关中云涵日夜不停着手将阴阳眼融合体内,可屡次失败,诛神阵一事牵扯太多他一点不能马虎,不知过去了多久,只知天上明日月交换挂了几百日,神州里各个都忙的昏头转向,也没多少神仙注意他,而他也浑然不知上一次闲下来是何时的事了。
某日戚殷旻来了陵光殿,云涵正看完书,只发觉一旁的阴影迎面而来。
他掀起眼帘,戚殷旻手中拿着的是卷轴,他将其放在云涵面前,肃然道:“习魔之道已经相传进人间,这事你可知晓?”
云涵愣住,他将卷轴打开,上方赫然写着的是在暄山下有一拨百姓人手一份魔书,各个踊跃修行,此事从南传到北,有不少修士也都涌进南面。
云涵想不明白究竟是哪出了错?此书他出了炼狱一直放在木擎那,为何会广泛流传进人间?
“如今不管此事与你有无关系,若是闹大了,神州一定会派神官下界杜绝后患,启东的难不能再延续在南边。”戚殷旻将此提前告知他,也好让他做个打算。
云涵道:“多谢。”
若这事不是戚殷旻今日来相告,怕是等到散播开去没个说法,神州无谁不会疑他。
戚殷旻直言道:“如今天河结界即将开启,若在这时出了意外,陵光以你的聪慧当是能想到会发生什么。”
云涵缓缓道:“我会处理好。”
隔日云涵只身再度去往了鬼界,只是这次他刚进入弥沙河,就见河的对岸木擎一直等候他多时,见着来人,他倒也不惊讶。
弥沙河上次散下的种子正顽固生长,木擎开口道:“我就知道那魔书失踪肯定是有鬼故意为之,派出去调查的小鬼至今没收获。”
魔书丢失,却一直没得到消息,云涵问他:“为何没将此事告知?”
若不是戚殷旻提前将这些事与他说,是不是得等火烧到了眉头才会与他说?
云涵手中化出面具扣在脸上,此时他出现在鬼界最好越少神鬼知晓越好,免得无中生有生出什么事端来,百口莫辩。
木擎有些许歉意,他自认为道:“你将此书给我,定是十分信任我,而我却将此书看管丢了,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就想着将这偷盗者揪出事后再与你说。”
却是没想到魔书相传进人间,更是惊动了神州。
他们一同前往放置魔书的地,几番查看下竟没有一点线索,木擎手中拿着一根碎冰针,已经断成了两节。
云涵接过两节冰针细细端详着,木擎提道:“能隔这么久不化,显然对方不是普通的鬼。”
云涵道:“不一定是鬼。”
木擎愣然:“不是鬼?难不成是神?谁会那么无聊跑鬼界来盗窃一本书?”
待他们出了此屋,就有小鬼着急忙慌上前禀报:“木大人!那本魔书已经传到了南边的大街小巷。”
云涵问道:“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了?”
隔着面具,没谁知晓他是谁,那小鬼见自家鬼王大人身旁站着的这人显然是个大人物,自不敢怠慢,忙道:“是。”
木擎道:“你先下去继续打探,若是能顺藤摸瓜将此书第一位看的人逮出就好办了。”
那小鬼跑的很快,登时整个鬼场又只剩他们。云涵觉得很是疲惫,从未有过哪一刻这么疲惫,“木擎,其实我挺希望盗窃魔书那位是鬼。”
木擎在他身旁站着,他道:“你已经大抵猜出是谁了?”
照云涵的性子,若不是已经知道盗此书的人是谁,他绝不会表现出如此渴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若盗此书的那位是鬼,云涵不会手下留情,甚至他只会觉得此鬼太过于猖狂。可若盗此书的是神,他只会觉得寒凉。
盗书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想着如何习的这术,而是第一时间散播去了人间,散去了南方,意图何在,他们大家都心照不宣。
外头撞进一位高大凶猛的男子,云涵认出了他,是那日在鬼场时他出手整治的鬼。
“大哥,你让我查的事有了眉目。”祁天上前的步子顿住,他注意到一旁带着面具着一身红衣正站于木擎身旁的男人,他警惕瞥了几眼,当即问道:“这位鬼是谁?”
他将神认作了鬼,云涵并没有出声反驳,整个鬼场安静,墙上有不少画作,规整的很是独特,还有金笔往上一提的“巨作”,看字迹准是出自木擎之手无疑。
上方众多的字,狂野万分,只叫云涵认出了,宗,鸟,鹤,玄四字,眉目一转,他随口道:“宗玄。”
“宗玄?”祁天觉得这个名字很古怪,可也没多问,他魁梧的身形往云涵面前一站,仰着头颅意有所指道:“看起来弱不禁风。”
弱、不、禁、风。
木擎死死抿住唇,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斥责祁天没眼力劲。
云涵算不得瘦小,相反他身形高挑,哪怕脸上带着面具,叫人看不出长什么模样,但单凭身上所穿着的红色束身衣物也能瞧出身姿出众。
若是与祁天相比,云涵绝对是没有他的魁梧,凶相,这点木擎认为算不得是坏事,毕竟神鬼两界公认的美人不需要魁梧一词加身。
面对此话,云涵往前站了一小步,透过面具下的眼孔与祁天对视着,漫不经心道:“也还行,打百八十个你不在话下。”
祁天瞪大了眼:“…………”
究竟是什么人敢在他的面说此大话?祁天认为他是在吹牛,骨骼间嘎吱作响,他不惯着谁这说大话的臭毛病。
木擎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祁天的手重重挥上前来,他一捂眼,耳边听一声痛哼的声响,紧接着一缕疾风飞过,而后远处的墙被重物毫不留情的砸中。
透过指缝,身旁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反倒是远处的墙被陷塌,祁天被砸的眼冒金星,喉结处赫然抵着一把长剑。
“弱不禁风挺适合用在你身上。”云涵收起剑,笔挺立在祁天身前,瞥着看了眼正晃着脑袋的祁天,他又将视线挪在木擎身上,似在为这句话较着真,“看来木大人手下的鬼空有一身胆量,却无实力在手。”
木擎悻悻放下手,故作什么都没发生往后一放,负手上前:“这位乃是贵客,祁天你不可无礼。”
祁天缓过来后仍觉得被揍的心有余悸,他自认为自己在这鬼界可以横着走,当今莫说群鬼,就连天庭的神仙他大多也没放在眼里,完全没料到会被横空出来籍籍无名的宗玄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种感觉比木擎还甚。
反应迅速,出招的敏锐,没动用丝毫法力就能将他踩在脚下的地步。
祁天懊恼自己太过于轻举妄动了,没摸清对方的底细贸然出手,反倒有些挂不住脸,想起上次被陵光打的毫无招架之力,他也就认了,陵光好歹是神君,输给他不丢人。
现在他输给的是一位从未听过名讳的鬼,木擎的注视下,祁天顺着台阶而下,他别过脸不再与这怪物纠结。
想起自己所查到的事,祁天忙道:“大哥,你让我去人间找的东西有了线索。”
他们聚精会神听着,久久等不到下话,木擎蹙着眉问道:“线索呢?”
祁天欲言又止,他几下瞟着云涵,那意思很明显了,确定要当着这鬼说如此重要的事?
木擎没空与他打着哑迷:“你说就是,他不算外人。”
虽是不愿,祁天干瞪了眼“不算外人的鬼”,转过眼珠道:“魔书被抄写成无数小册子,打着的是“修行捷径”引起各方修士前来,最先出现是距离启南五十公里的东南边,那处有高山,就是先前你百般夸赞的暄山,而后一直蔓延,快有五百里地的百姓家中都有此书的抄写。”
木擎冷笑一声,不对任何人,旋即他将目光放在云涵身上,不用他说什么,那股子不安躁动早已将面前的神侵蚀。
木擎悠悠道:““修行捷径”与启东的“长生不老”“容颜永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不过是诓骗人前去,与之不同启东是要他们泡药池取百姓的命,而南边是要引诱他们习魔,将陵光拖进泥泞地里。”
一方神管辖地若是出现这成群大片从未见过世的旁歪门左道,首先就会有人指责是这方神有问题,而恰巧在神州,那些神仙本就有些忌惮陵光神君,诛神阵本就是冒着险,此事一出要想平息简直是难上青天。
“我倒是好奇,究竟是谁与陵光有这仇怨。”话说到此时,他似笑与云涵道:“宗玄你认为呢?”
谁会与陵光神君作对?谁又会恨他至此?
祁天扬洒道:“大哥你问他做甚,难不成他还能知晓神州那些破事?”
云涵不与祁天计较,他道:“要想知道你去暄山一趟不就清楚了。”
从暄山脚下生出这事,是何意思压根不用他们去细想,无非就是在暗处意图引出陵光神君,就如同在启南时,用幽灵草引他下界那般,目的是什么去一趟就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