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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阴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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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涵在水镜中感受到玄层的结界封印晃动着,里面的新生邪灵躁动要与这乱一同闯出封印飞出鬼界,他费劲力气将其重新稳固着封印,几次下来邪灵终于耗尽了气力不再撞着结界。
收到重华星君神陨的消息是在第二日,云涵出鬼场连着鬼界都传的沸沸扬扬。
他不敢耽搁来到弥沙河后,只见木擎早已等待他多时。
“重华星君为净化东海邪气,如今以神格换海域生。”木擎想了会儿,又道:“东海邪气一事蹊跷怪异,更是来的突然,神州需要你前去商议此事,恐怕天帝会用此事来对你发难寒间炼狱。”
那些他们又是何尝不知,只是现如今岑宵殒命太过于突然,甚至完全没有谁能想过,好端端的,在东海为何会有邪气这东西?好巧不巧在岑宵要返回神州那日爆发。
弥沙河内连接神州的入口今日竟是盛开了无数花灵,途经时云涵伸手抚了抚那即将掉落枯萎下去的断头花。
用不着云涵多说什么,木擎也能会意。
他将神力灌入先前岑宵给过他的福根内,而后又尽数散入弥沙河面上,云涵道:“千年后此地将会再度盛开幽灵一族。”
木擎问他:“你知道为什么重华星君手中明明有幽灵族福根却从未想着再度给它们生命吗?”
云涵回他:“知道。”
木擎:“知道你还……”
云涵打断他:“重华星君不愿将自己推向悬崖峭壁上,因他身后有迟离,所以他不能出一点有损声誉的事,否则迟离就会被万夫所指。”
岑宵手里早早就有幽灵族福根却一直拽在手中,不肯给它们新生,就是怕世间的人神仍旧不接受幽灵族,若是他擅作主张给幽灵族留后甚至给其开了灵智,那么这漫天遍野的辱骂将会多的数不胜数。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足够让岑宵举步维艰,他不想让迟离受到任何伤害,哪怕就是后世言语上的,他也不希望。
“可我身后空无一人,”云涵道:“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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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内外皆是相传海域邪气一事,云涵回到天庭衣袍未来得及换下就去了九霄大殿上。
前脚踏入门槛,众神顺着那道影子往后瞧去。
岑洛望着他步入大殿,他故问:“陵光此次去鬼界耽搁一月之久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那股无形火药弥漫着,戚殷旻深吸一口气,不过多久,哽在喉间的话未来得及说出,就见云涵微微颔首,算是来晚的抱歉,而后他又是直直盯着坐于宝座上的天帝,不带任何反应只是公事公办的禀报:“回天帝,算不得事,只是辜负了天帝此番给陵光机会,炼狱并未得毁,水镜也安然无恙。”
岑洛永远柔和的眸子在听这话时暗了暗,他笑问:“陵光你心软了?”
云涵扬头,他回道:“是。”
就这么丝毫不加以掩盖,白俊溪觉得他是疯了。
现如今因重华星君一事,整个天庭几乎是对邪灵谈及恨之入骨,陵光怎么敢在这大殿上说出他心软这话?
“我降世炼狱水镜,毁一方从而达到目的向来违了我所愿,还恳请天帝收回此令。”
岑洛脸上仅有的笑意变得微凉,他的目光从上扫视着云涵,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你心软可曾会想到有一日岑宵的殒命?”岑洛逼问他:“可曾想过界下百姓?”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不对劲,石耀冀上前替云涵说话:“此次的确是陵光的错,可天帝你也不该派这任务给他,这与手足相残有什么区别?”
岑洛高大的身形从位置上起身,他将目光滞留在云涵身上,就不再有移动。
石耀冀向来说话就很直,更是不会有任何拐弯抹角,戚殷旻叹出喉间哽着的气,她仰首道:“毁去炼狱一事本就太过于极恶,用鬼界千千万万的魂魄交换人间的生死,更何况现如今水镜被青鸟压制根本不能再出祸端,天帝所担心的那些事也不会发生。”
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对于此话在场的云涵是出乎意料的,或许说,他从未想过会有谁替他说话。谁不知天帝是众神君直达下令的老大,从来不会有谁质疑他的决定,唯独在这次。
什么好本事种种之类的,岑洛不会怪罪他们打抱不平替他说话,那些不能言明的事又且是一件。
众神君皆是被瞒在鼓里,岑洛凉凉问他:“陵光你究竟还想隐瞒多久?”
他们一下怔愣住,隐瞒什么?各个互看了一眼,都得不到回答。
见云涵也不愿主动说起,岑洛站于高台上,垂眼凝望着下方的神君,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几乎是波澜不惊,就像是在阐述在平常不过的小事。
“木擎早在二十年前,陵光飞升之际,真身被邪灵腐蚀了,原在二十年前木擎就该魂飞魄散,为何现如今却还安然无恙驻守鬼界?”
为什么?
云涵尚未说话,白俊溪想到了什么惊天事:“有人替他重塑魂魄,才会造成青鸟平安无事的假象,实则早在那时青鸟的真身已经被邪灵啃食的七七八八,连着他的魂魄都得靠法器源源不断聚魂才能得以在鬼界残喘至今。”
而那人是谁,他们纷纷望向了云涵,除了他不会再有旁的谁有这个闲心有这个本事,那么及时,但凡晚了半柱香魂魄散尽都得是束手无策。
至于为什么要隐瞒,他们都心下叹息着。
给天庭一种假象,让天庭众神误以为镇压水镜的青鸟无事,这样才能保全寒间炼狱,毕竟曾经是青鸟以真身压制水镜下横生的邪灵才换得鬼界的存在,若是连他真身被侵蚀一事传了出来,天庭诸神还会做出百年前的举动。
而显然天帝是知情的,又为什么非得派云涵亲自走这一趟,明知他下不去手,且不就是多此一举?
“所有的一切绕来绕去都离不开邪灵。”云涵与上方的主宰对视,他道:“若是我有法子能彻底诛灭邪灵,天庭是不是自此就不再将罪怪在水镜上?”
就像先前他说的,百年内定是能寻到彻底诛灭邪灵的法子,为寒间炼狱赎罪,天庭彻底放过水镜。
神州对邪灵是道不出的憎恶,鄙弃,连带着对寒间炼狱也是如此,他们所怕不过是有朝一日水镜中横生出新的邪灵,届时天上人间,甚至鬼界,都再无天明。可若是他将邪灵彻彻底底诛灭,他们所忧之事就不复存在。
“就连有玉面阎罗在时都不能完全保证能彻底诛灭邪灵,何况现如今玉面阎罗已碎成了渣,又能有什么法子?”白俊溪的话让还抱有希望的石耀冀一下心沉海底。
一切未发生的事,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空口说大话,连玉面阎罗这么厉害的法器加上幽灵草都不能说是有十成可能将邪灵杀的连灰烬都不剩,何况现如今没有玉面阎罗。
云涵抬起的双手,一手为朱红光球,而另一手上则是为一团黑气,那是两道力量,他们惊奇凑了上前。
不管是为神还是鬼,或者是界下的修士,所修行的都不过是灵之道,现在云涵手中现出的玩意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云涵道:“这是除灵之外的另一种道术,为魔,它并非是可怕的境地,而是可以与灵相知匹敌,分离邪灵的不可缺少的道术。”
戚殷旻先行问道:“分离邪灵?怎么个分离法?”
那两道力被云涵收回体内,他似在思虑如何将此事说的明白。
等了半响,白俊溪看出他所思,忙道:“你只管说就是。”
就像他所说,若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就由不得他们不信。
闻言,云涵便将水镜下的奇遇与他们一一说了去,殿上寂静无声,岑洛紧蹙眉头就没再舒展过。
戚殷旻追问道:“阴阳眼当真注入这两股力量就可以?”
“不是,”云涵回道:“需要融合灵魔两力的阴阳阵法。”
岑洛问他:“习魔道术可是会对身体有所影响?”
云涵摇了摇头,坦然道:“并不会,习灵与习魔只是修习道法不同,其余相差不大。”
岑洛又问:“可会影响心性?”
这次云涵没有立马回话,论这反应就算他们真的眼盲也能感觉到,是会的。
“陵光,”岑洛不可闻的叹息声落下,“若影响了你的心性,世间可是会再出于邪灵堪之匹敌的恶神?”
冒此险真就值得?他们静默不语,谁也不能保证此道会不会将他拉入深渊。
说来说去,都逃不过“忌惮”。
云涵却能指天直言:“不会,若是有朝一日我堕落成恶神,不用天帝发话,我自会请堕神台自贬为兽。”
谁又能信真到那时陵光会乖乖上堕神台?
神州上下对几位神君恭敬有加,可忌惮总是会有的,不是对他们,而是对云涵,对这位来自炼狱凭借一己之力飞升成神又天资聪颖过人的陵光神君。
戚殷旻话在嘴边却不知要如何说出这残忍的事实。
神州共事二十年,云涵脾性如何就算不与他经常接触的神官都知晓,绝对算得上这天庭最为挺立的独枝,受万千人拜奉,只要力所能及之事他统统不会推辞。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天神,暗地却受到多少忌惮。
有神官怕他有一日会与邪灵为伍,更是有神官会忧他如此本事会不会将天庭搅乱成全鬼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涌进暗地里的猜忌从来不曾浮出水面。
对于云涵,他们的情绪十分难以说清,敬重是真的,忌惮也是真的,从不肯十分信他更是真的。
在他们的不言而喻的神色中,云涵看的出来,他们所想要的是能制住他的东西,而非是空口白话。
“我愿以神祇为担保,若是今日之言有一句为虚,各位皆是可以用此柳叶毒蛛锤炼融进陵光殿的神像上。”
殿内隐蔽地的神像无坚不摧,更是他们身为神的唯一,与众神心连心,身连身,可云涵就这么毫无保留暴露在他们面前,甚至还拱手拿出柳叶毒蛛,无非就是伤其神像,使神像者受尽折磨。
那毒蛛被装进密封罐子内,云涵举起的手不曾落下,而四个罐子就这么飞向他们身前,他彻彻底底将自己的命门暴露在这大殿之上,只为能换取眼前的信任,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做法若是不能得到允许,那他就只能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