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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诚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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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木擎争执过后,木擎的退让只给了他三日时间,不管魔习的如何,他都必须从水镜中出来。
云涵在鬼场的掩护下再次悄然去了水镜,这次他费劲力气去到了玄层中修行,直觉告诉他,在水镜玄层中修行远远比在水镜上方要快上许多。
寻了个好打坐的位置,阖上双目,他记性异常好,看过的东西便会一眼记住,那本道术也是如此。
几经折腾,先前一直缠着他,让他带自己出去的恶灵不断围绕在他身边,甚至贪婪吸食着他的法力。
几次下来,这恶灵非但没成功吸走想要的法力,反倒自己体内受染的魔性一一被云涵吸走,恶灵后怕往后退开,他可不想被这人吞噬。
云涵恍惚间有了异样的感觉,这习魔道术他竟有些熟悉。
一股腥甜顺着他喉间直冲往外。
一口鲜血吐出,阴阳眼加持的体内竟是迅速降下了余火。
他可以一次次去试,云涵擦净唇边血渍,端坐起身,照秘法的法子去练,总会将周深余火全然降下。
持续将近几个时辰,云涵心口处一阵积压,那术法竟狂暴在他体内乱走,几乎打通他所有经脉,要让他被迫接受不知从何而来的异感,他再度睁眼,在眼前浑然是一团黑气,他拧眉想将其捏碎,可徒劳无功。
时间越长,黑气久聚不散,越是近乎将他整个身子覆盖。
只觉得体内所有法力近乎在被这黑气引导着往一处使。
微弱的朱光外层竟是被黑气席满。
豆大汗珠从他鬓间落下,不知过去多久,黑气竟融进了他骨血中,试图篡改他的神血。
一番争斗下,黑气败下了阵。
云涵惊奇的发现,这术法不同与修灵,更是打通了另一道新的界处。
不同修灵,此道术更是强横,在同一具身体下,那新修出的术法竟试图占据灵体,想要以它为主,若是寻常普通人,怕是此刻早已偏离了道法,以灵转变为魔。
这是失传于世间的习魔之道,受邪灵中一分为二的邪影响,如此强悍,专横,若是不好好加以利用,怕是会被此撵成碎渣。
他想,若是得要完全掌控还得在这水镜下潜心闭关,天帝那边能等多久?他只能尽可能拖延时日。
在神州就像几位神君所说那样,他的身后并不会只有他一位神,木擎说的也不完全对,至少在神州,他们三位哪怕曾真忌惮过他,那也是曾经的事,在天下苍生面前那点忌惮显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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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山上,宜阳接待贵客。
算起来这算是宜阳见到的第三位神仙,还是前一月时,他祈下愿没多久这位神官便出现,并且扬言是替陵光神君排忧解难来的。
只是可惜,暄山上并未有什么不可解决的大难,反倒让尹暃陆白跑了,对此他好脾气道:“既然是神君曾一手建立的门派,那也不算是白跑。”
宜阳越发觉得过意不去,交谈过程中也无意道出此番只是想要惊动神州的神官,他想见陵光神君一面,或者说在这长生殿里有人想见陵光与归星官。
尹暃陆便顺势成了这两边跑腿的,一次次回神州再度下界,结果一如既往:“神君他受命前往鬼界,至今未归。”
鬼界是个什么样的地,纵使宜阳是凡人他也知晓一二。
尹暃陆身为神官能为此等小事跑上跑下,更是不耐其烦每日替他带来消息,尽管这消息一点也不欣喜,宜阳依旧是对其十分感激。
他扬言道:“不知星君的庙观在何处,改日我一定让暄山上众弟子前往拜奉。”
闻言,尹暃陆刚入口的上好茶一下被呛住,在来暄山前,他就听闻暄山上这任帝君极其富有,也有那傲气的后盾,只是没成想会有些难以说明的稚气在身。
竟是会因随口带句话的事就举众暄山弟子去拜奉他的庙观,那简直是有些受宠若惊。
“不必。”尹暃陆擦干嘴角茶渍,他没有丝毫架子,“还是那句话,能为神君做事实乃我的荣幸,帝君不用挂在心上。”
宜阳点了点头,想必在神州的诸神都是这般不与谁计较什么,尤其是拜奉一事,需得虔诚,若是不真心,那还不如算了。
“陵光神君他在鬼界,那星官大人在何处?”在神官面前宜阳本分叫师尊为神君,也是不想招来什么闲话,他试探着:“星官大人知晓暄山上的事吗?”
“归星官他……”尹暃陆有些欲言又止。
宜阳以为是不是出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难事,忙问道:“他如何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时日星象有异,布星阵需耗费不少神力,归星官身子不好,下界会出事,我也就没在这个节骨眼上告知他。”尹暃陆观察着坐于对面的人,只见宜阳缓缓松了口气,对此反应,尹暃陆又道:“帝君不怪我没将这生死告知归星官?”
宜阳手中无趣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晶石把玩着,他道:“罗睺星君这是哪的话,师……星官大人他身子为重,你能为其带话,宜阳已是万分感激。”
尽管尹暃陆似乎是什么都没帮的上,可也始终替他来回走了这趟,已是麻烦了他,堂堂神官为这些人间小事奔波,当真是给够了他面子。
尹暃陆看了看时辰,他喝尽杯中茶,随后整理了身上穿着的的衣物,与宜阳道了别。
来到早前安置好的宅子内,整个院宅除了十几位来来往往的家仆,也就没了其他。
家仆见着这付他们银钱的主人,纷纷向其行礼:“公子。”
尹暃陆颔首点了点头,走过后院如往常般推开紧闭着的门。
里面阳光透射,他反手将屋子门关上。
榻上一直阖上双目的人听此动静也无反应,待尹暃陆靠近后,那榻上的人这才动了动眼睫。
等了好一会儿,她又似是睡过去了,尹暃陆只单单坐在床边替其捻着被角。
“再等些时日。”尹暃陆俯下身,以额头处的神纹与少女眉间的朱砂相抵,他轻声道:“我再为神君做些事,他念在旧情上定是会救你的。”
榻上的人似是感受到眉间的炽热,她缓缓睁开了眼与近在咫尺的双目对上,呼出的热气相缠,而后她将手从被子里抽出,轻轻抚着爱人的后脑勺。
尹暃陆不躲,相握她另一只手:“怎么感觉瘦了好些。”
宁佳依摇了摇头,哑声解释着:“没有,只是看上去没什么力气。”
说着她就要撑起身,尹暃陆见状忙将枕包往上提了几分,宁佳依也顺着坐起身靠在上面。
“阿尹,你上次讲的故事到哪了?可还有后续?”少女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尹暃陆继续着上次未讲完的编排:“鬼公子为救心爱之人一步一拜首,求得怜悯众生的神施手相救……”
许多事都不过是人们臆想中的美好,因爱人所喜欢听话本子,尹暃陆这编排故事的本领日益增长,更是将那最为残酷的事实编撰成的栩栩如生。
他只言鬼公子拼尽全力感动的神,却没说这些不过都是假的。
神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众神也绝非可能会因此事违反天规。
神州的条列不准神官插手人间的事,尹暃陆想,不管是什么皆是有七情六欲,陵光神君那样的也不例外,只要再诚心些,一定能让他伸出援手。
就像在暄山长生殿里的那病弱女子,陵光神君一定不会狠心不管。
他那日见着来自暄山的祈愿符想的就是,如若替神君解决这事,日后也是好提及算是卖个情,于是他私自将祈愿符留下,更是悄然下界。
在得知暄山祈愿皆是为了长生殿一位叫归尤桐的女人,他一点也不失落。
……归尤桐……
尹暃陆清晰的知晓,那是归尤巳的亲阿姐,也算是云涵的半个妹妹,若是他能解决这事,不止是陵光神君,就连归星官都会亏欠他这个情。
最开始他不过是想凭借一己之力能救这凡人,可谁能料到,归尤桐是十八年前在启东遇害的人之一,身体早已弱化,能活这么久已然是奇事。
哪怕身为神的他,也不可能再为其延长寿命。
就像如今躺在榻上的宁佳依,她与归尤桐症状相似,她幼年时被启东所害,如今也不过是拖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