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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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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近在咫尺,被锁定的人只要敢轻举妄动,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珠子瞬间就会被刺穿。
“住手!”玉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发着抖哆嗦道:“我……此处是天庭,你杀不了他,一旦剑阵朝成了势必会惹各路神官知晓,你不要乱来。”
云涵转过身看她,好一会儿才道:“你就是此次与如玉联手的神官?”
“不是!我不是……是司法星君要荷花种子,我特给他送了过来。”玉茗着急拿出手里的灵囊,忙否认道:“种子在这!”
云涵垂睨扫了眼那灵囊:“荷花?我记得司法靠近荷花会浑身起疹子,下次撒个谎编个可信的。”
玉茗快速转着自己脑子里可用的东西,司法有荷花藓知晓此事的只有每一任医官,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人了。
她下意识就道:“你怎么知道?”
这样的事天庭神官十位里面九位不知,剩下那位就是医官了。
面前这位比十五年前见的那位要恐怖的多,她后怕吞咽了口水:“云大哥?”
云涵动了动蜷缩着的手指,他思绪不明道:“你叫我什么?”
玉茗大着胆子与他冷然的眼睛对上,她发觉眼前人似乎不记得她了,连着说的话都哆嗦个不停:“云,云大哥,我是天庭玉茗,你……”
为何会不记得?玉茗猛然想起前段时日阮游宁来询问关于融魂的事,她当即道:“你这么厉害都会融魂失败吗?”
见云涵面色不对,玉茗连忙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云涵撤回面前剑阵,玉茗当即大喘了口气,这气还没喘到底就见云涵擦拭手里染了血的剑,如玉还在冰牢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他丝毫不慌不忙,像是随时解决眼前的麻烦就会重新将注意放在如玉身上。
云涵道:“你继续说。”
玉茗知道他想让自己说什么,再看四遭冰牢,外面看守的小兵随时会进来,她战战兢兢道:“此地不安全。”
云涵收回剑,似是在威胁:“你带路。”
玉茗将人带回了自己的楼亭上,此处极少会有人来,她十分放心。
“不知道云大哥见没见过自己神识深处另一位自己,那就是被分离出去的魂魄,若他心思纯良那便是善魂,反之则是恶魂。”玉茗不确定站在她面前的魂究竟是谁,可她信不论是谁,眼前人都不会真的杀了自己,因此说话也大胆了些。
“魂魄若被剥离,分为主魂与次魂,次魂只能死在主魂手上,云大哥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玉茗见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便直言道:“次魂由主魂而来,它看不起世间所有东西,甚至孤傲认为世间一切与它的主魂都不能相提并论,若次魂为善,便会在主魂受伤时上去安抚,若次魂为恶,它就想要所有害主魂的人不得好死。”
“旁的人杀不死次魂,因它由主魂而存在,最后也只能甘心为护主魂去死。”玉茗说起倘若那魂魄是善的倒好,可若是恶的就有些麻烦。
恶的难以操控,玉茗问他:“云大哥,你的次魂是善是恶?”
这一声声的云大哥令他放下了戒备,云涵回想木擎的话,开口道:“应当是恶的。”
世间恶无法言说究竟坏到什么程度,可据木擎的话来看,这个焉时弃绝对是坏到无与伦比的地步,想要操控他简直痴人说梦。
玉茗道:“恶魂越强证明他的主魂受到迫害越深,任何想靠近主魂的都会被它视为仇敌。”
“融魂失败可还能再重来一次?”云涵关心的只有这个。
玉茗想了想,道:“有,次魂甘愿护你而死,但若次魂是恶的话,这种情况不太容易出现。”
云涵:“……”
玉茗:“可若次魂是善的,估计主魂也舍不得看它为自己而死。”
“融魂失败后,谁强谁就能占据身体主导,它若是想抢,只要你不松口,它就没办法。”玉茗看他如今安然无恙,也就劝道:“融魂失败有些运气不好的会暴毙,运气好些的只是失去记忆,对日后并无任何不妥,所以也不用执着一定要融魂成功,或是一定要它消失,毕竟这样的事很难办到。”
云涵瞥了眼楼亭被帘子挡住的人,他提醒道:“你来客人了。”
玉茗一慌,失手将瓷盆打翻在地上。
整个楼亭都是玉茗的地盘,能到此还未能被发现的,天庭也就那几位了。
玉茗惊慌失措将地上摔的到处都是的泥土撤开,再抬起眼时迟离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准确而言,并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另一侧的云涵。
玉茗握紧了手,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孟章神君,怎么今日有空来这了?”
若忽略掉她止不住发抖的手,那看上去的确毫无违和。
迟离将目光移在她身上:“原是来找玉花神问些事,但方才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玉茗觉得今日过于不太平,她吓的连话都不说清:“啊?是,是吗,我们就是闲聊,闲的。”
迟离悠然自得问她:“那你们闲聊完了吗?”
“啊?”玉茗懵了一下,难道不应该是孟章与陵光一触即发的打起来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玉茗觉得此刻的迟离在看到云涵时心情似是很好,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迟离又问了一遍:“你们闲聊完了吗?”
这遍玉茗听清了,她点了点头:“完,完了。”
玉茗仿若被雷劈中了,她眨了眨眼,只见云涵走后,迟离也跟了上去,那模样像什么?玉茗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像极了特别黏人的狗。
想到这个,玉茗咳嗽了起来,她绝非是在骂人,就是突然想到了。
迟离跟在他身后,前面的人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只能一路跟着,好几次有路过的神官看过来,迟离都只是笑笑,说:“神裔闹脾气。”
这话一出在场神官各个大眼瞪小眼,他们惊讶有神裔竟然敢在孟章跟前闹脾气?更惊讶孟章竟一路跟着,要放在往日这神裔怕不是要被踹进阵法里待个几天几夜。
云涵忍无可忍,走到医官殿门前,他板着脸对迟离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迟离道:“你先告诉我,怎么好端端的不理人,看见我就走,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云涵:“…………”
他又怎么可能会说是因为自己记得醉后干出丑态百出的蠢事,觉得十分不堪,难以面对迟离。
见人完全不想说话,迟离也能猜到,他眼眸弯了弯岔开话题:“这衣裳可还合身?”
云涵缓慢动了动手指,似是反应了过来,这衣物他醒来时便放在一旁,他以为是木擎给自己备好的,现下看来应当是误会了。
“那是孟章吧?他在骂人吗?”
“听不清啊。”
“这又是哪家的神裔?也太惨了,竟被迟离训斥的涨红了脸。”
“阮医官家的吧。”
“唉,孟章是不是动手了?”
不远处传来几位神官的议论声,从他们的方向瞥去只能看见迟离的背影及被挡一半的云涵。
迟离突然伸出手绕过他的脑后,云涵向后退了半步,背部撞上了医官殿的大门,而这门关的松动,只轻轻一碰,登时俩人摔了进去。
云涵摔的有些发懵,身上还压着迟离,而身下某处被硌住,他面红耳赤愣在原地。
迟离先行反应过来,他起身后,云涵才狼狈从地上起来,期间迟离要去扶他,刚碰上就被云涵甩开,他眼眶有些发红,似是气急了。
云涵愠怒道:“迟离!你到底想干什么?!”
迟离见他真生气了,忙朝云涵扬了扬手,指尖上赫然夹着一朵花,迟离解释道:“方才我见你发冠处带了这个,就想替你取下,没成想你会往后退,更没想到这门没关严实。”
说着迟离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他又何错之有,一直规矩守礼从不逾矩的是他,反倒是自己竟在醉酒后做出那样难以启齿的事。
想到此,云涵羞愧更甚,外人看他的脸几乎快要滴出血,还以为受了天大委屈。
云涵毫无说服力道:“我没生气。”
就算真生气那也是气自己的荒唐。
“咳咳咳——”重重的咳嗽声险些没止住,阮游宁刚回殿就喝了口水的功夫,听到动静再回过头时,只一眼便被咽下去的水呛的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云涵窘迫看了过去,迟离在一旁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
得亏神仙做了千年,接受能力强的可怕,阮游宁很快捕捉到面前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他放下茶杯,左手压着右手淡定道:“那什么,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着他赶紧腾地往后院撤去,心怕再待下去迟离的眼神会将他活剐了。
云涵也想跟上去,刚一转身便被身旁的人拉住了手。
迟离垂眼看着他袖口底下被划破了,甚至划拉的还很长,几乎是半截袖臂都遭了殃,已经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皮肉。云涵也注意到了,他着急抽回手。
突然抽空,迟离的手就这么僵硬顿在半空。
就一眨眼的功夫,云涵小动作就有了几十个,他想说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口。
譬如,自己并非故意弄坏这衣裳,再譬如,自己方才不是嫌弃他的触碰。
他想解释的,话到嘴边又别扭的难以开口。
他又怕,迟离会因此觉得他不识好歹。
想的多,乃至迟离何时已经抱了个针线盒他都没发觉。
“你这划的口子有点大,医官殿内没有合适你的衣物。”迟离偏头毫不介意云涵的态度,他笑了笑:“我帮你补吧?”
云涵愣在原地,迟离眨了眨眼道:“你怕我缝的丑吗?”
不等云涵答应或拒绝,迟离直接推着他往凳椅处走:“我针线活挺好的,不会给你缝很丑。”
云涵不疑此话,他被半推着坐下,整个过程都是迟离在絮絮叨叨说着,云涵基本没搭腔,可尽管这样,迟离也能自顾自说很久。
“先前我听旁人说镇上染坊有一块布料子特别舒服,色泽数一数二的好,还会散热,就想着你肯定会喜欢,所以我就去了那地,结果刚到时,染坊塌了,而那布匹被带着险些压在了梁柱下,我心下一急就贸然出手救了整个染坊的人。”
“作为答谢,坊主将这布赠了我。”迟离收了针尾,指腹轻轻摩挲着衣服料子,抬起眼眸撞进了云涵的视线,他可惜道:“这布匹哪都好,就是容易划破,等下次我再给你寻更好的。”
明显能感受到这衣裳的主人神色有所动容,迟离继续说道:“前几日我去镇上的时候刚好赶上了当地百姓的花灯节,有位姑娘送灯给我以示感谢之前在染坊里救她性命的事……”
听迟离这么一说,云涵眼皮瞬间耷拉了下来,他看着针线被迟离收回盒里,当即就将手抽了回去。
云涵说:“怕不是感谢这么简单。”
镇上习俗,那日乞巧节在花灯上的一些故事,他有所了解,因此也不信什么感谢之言才送灯的鬼话。
迟离的容貌并不差,行事上细致入微,甚至还是天庭位高权重的神君,有姑娘喜欢再正常不过。
明明是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说出的话竟有些发酸。
“不清楚,”迟离喜欢看他这样,他故意道:“但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不能薄了人家姑娘的面子,再说那姑娘做的灯也怪好看的。”
藏在袖口底下的手被握的发红,云涵不发一语静静听着。
就当以为迟离要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他沉着脸令迟离轻笑出声,随后道:“我就请教她的花灯是怎么做的,给了她一些倾囊相授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