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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肃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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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的足够久,云涵醒时只觉得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坐起身缓了好一会。
身边放了一套崭新的衣物,云涵向小二要了桶水将整个人泡在里面,像是终于清醒了才穿上不知哪来的衣物,摸着料子挺舒服,他也就没挑拣。
沐完浴口干舌燥,云涵下意识要去倒茶壶里的水,指尖刚碰到时脑中就闪过自己黑灯瞎火里喝的那杯甜腻的酒水,然后倒地发生了什么!
揪着迟离干什么了?!
那些前前后后的记不清了,相反,断断续续的记忆中他清晰无比的记得,自己拽着迟离行那土匪才会干的事!
已经是无颜在面对迟离,他陷入深深懊恼。
又是一轮口干舌燥,这次云涵掀开茶盖闻了里面的东西,不再是甜腻的问道,是正常茶水,他才喝了两口,门被敲响了。
云涵没回应,那人就直接冲了进来,见到人正坐在桌旁喝着茶并没有大碍才放下心。
木擎三两步走了过来,戏谑道:“我还以为你要再睡两日。”
云涵沉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久。”木擎伸出四根手指:“也就区区四天而已。”
云涵有些哑然,不就是误喝一杯酒,什么叫区区四天而已?
猛然想起了自己来这的要事,他蹭一下起身,步子还没跨远,就被木擎的话定住了身。
“别去了,如玉已经被带去了神州,你再睡几日估计可以赶上天罚。”
云涵看向他。
木擎摆弄面前的茶杯,解释道:“如玉与南海鲛人勾结意图弑神,天庭三位神官险些折在里面,他不死谁死?”
云涵不确定道:“神州要将他诛杀?”
木擎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神州忌讳弑神,如玉敢这么做,加上我又在大肆搜查他的下落,神州便认定了他是受我的令去弑神,岑洛动不了我,动一个区区堕魔的幽灵草,那还不是弹指一挥的事。”
也算是借刀杀人,木擎不是好惹的,既然如玉栽赃陷害自己,那他也就不会客气。
“天庭叛徒可抓到了?”
木擎无奈道:“被他逃了。”
云涵想不通:“迟离他们何时得罪过如玉,他为何要置他们死地?”
木擎将茶杯一盏盏摆成两排,他从头至尾说了起来:“孟章也好,执明也罢,但凡他们有谁神陨五雷霆阵中,对神州都是一大损伤,而天庭众神便会将此次折损再度记在我头上,这也是如玉真正想要的结果。”
他在一步步推动神鬼两界的矛盾,或许他不恨迟离,不恨石耀冀,不恨阮游宁,亦不恨杨景苑,他只是单单想要神鬼两界打起来,属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对,如玉并非是闲得慌要冒这么大险。”云涵联想另一个尘世的惨样,他恍然大悟:“神鬼两界打起来便会对与之无关的事放松警惕,其中就包括他这个千年前吞噬邪灵的邪灵骨,他要行什么事便方便了许多。”
云涵猜想,如玉既然是新生的邪灵,那他应当还有身为邪灵的本事在手,可现下看来,那些本事应当出了些意外,导致施展不出,所以他就只能去豢养新的邪灵骨,以此来完成他千年前未能完成的事。
而那暄山的卓文符合如玉的一切条件,他便将手伸在了卓文的身上。
一切都能解释了,如玉要豢养邪灵骨,为的就是要操控他毁了整个人间。
但如玉既然被送上了天罚,离死也不远了,云涵松了口气,一切得来不费工夫,只要如玉死了,就不会再有谁打邪灵骨的主意,这个尘世就算是保住了。
“曾经有人和我说过,”木擎不忍打破他的好心情,可也不得不插话:“如玉乃是邪灵的衍生,他同邪灵一样,难杀,我只怕这次天罚也不能对他如何。”
云涵握紧了拳头,他早就想过这个难事,现下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天罚不行就玄刃。”
木擎看着他,道:“我还以为你让那小鬼拿鬼王令来鬼界是想通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他以为云涵是因为听了在鬼场那番肺腑之言才肯去神州暗地寻玄刃,现在看来,是云涵他自个要用玄刃才肯花功夫去神州找它的下落。
想到这,木擎不抱任何希望问道:“神州星盘异象,是你弄的?”
云涵不反驳就是承认了,木擎反而平静道:“调转星盘,你想做什么?”
云涵抬眸看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木擎久久不说话,云涵收回视线,他漠然道:“星盘异象,人间大难,这个时候的天庭众神官惶惶不安,我若是略微从中使点手段,助迟离拿到执令玉牌,此后我想做什么也方便些。”
也就更别提找玄刃的事了。
“你找玄刃是想杀如玉?”木擎见他不言语,便知道自己所猜疑的都是对的。
“如玉豢养邪灵骨,你想杀他永绝后患。”木擎两指并拢轻敲着桌,淡声继续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杀了他,将来会不会有千万个同他一样想颠覆三界的人要豢养邪灵骨?届时你再一个个杀吗?”
“不给旁人一点机会做此事才是永除后患。”木擎提醒他:“垣启山散出的魔气来源于一块石头,是水镜原有的横生洞口截取出的魔石,只有彻底将这东西毁了,才有可能永除后患。”
一味杀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木擎遍布三界的耳目数不胜数,想打听消息轻而易举。
云涵动星盘,是想让天庭重视垣启山魔气的事,要玄刃是为杀如玉,助迟离成为天帝是为私心。
想通这点木擎不知抱有何种心境,他咬牙切齿道:“你想要迟离做天帝?”
云涵认同木擎说的话,但不明白木擎反应为何这么大,他回道:“迟离比他叔伯顺眼,若是迟离做了这天帝,我也不用再被那什么鬼玩意通缉,又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何乐而不为?”
木擎道:“你当真觉得以他的性子可以做天帝?”
云涵道:“他性子挺好的,再者言,他若没有足够强的实力,就算我再怎么想帮他,也无能为力。”
这话在变相夸迟离法力高强,是天帝的不二人选。
木擎听懂了,他嘴角抽了抽:“也就只有你觉得他性子好,但凡去天庭随便拉一个神官来问“孟章性子如何?”嗓子讲冒烟都得清楚告诉你,“孟章恣意妄为,心思难以捉摸,是天庭最为难伺候的神官。”真想不通你推谁不好,偏偏推他去做天帝,也不怕他继位第一日将神州给掀了。”
云涵手指慢慢点着杯口,他问道:“那依你之见,谁比迟离合适?”
木擎当真思索了起来,像是脑中想了许多个,最后都摇头:“执明不行,监兵心思阴沉也不行……”
一连说了数位,就没有一个他满意的,云涵也看出来了,这人故意的。
在云涵那无语的目光中,木擎最后妥协道:“迟离一早就在暗中蓄力,助他为天帝事半功倍,的确是很好的选择,就算失败了,岑洛看在他哥的份上也会饶过迟离。”
事情还未做就说不会成功,云涵做了个噤声是动作,示意他可以闭嘴了。
像是与他没什么好说的,耳边安静后,他才起身离开。
*
神州天河。
许多神官聚在此处,迟离回来时便感受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见是迟离后又齐刷刷撤回视线。
迟离放慢了步子,低声问向身旁的阮游宁:“他们在这做什么?”
阮游宁摇头表示不知,好在这几百位神官里他一眼就看见了相熟的,阮游宁朝那呆毛招了招手:“司夜星君,这。”
在外该有的礼数阮游宁不会忘记,杨景苑原本第一眼没注意到他们,只垂手转着白色的笛子,上面的穗子是青色,与他今日的衣着倒是搭配。
“司夜!”阮游宁不放弃又喊了一声。
这下杨景苑听到了,他向远处看去,看清人后连忙收住笛子朝他们跑去。
“神君,医官大人!”杨景苑及时刹住脚才避免将他们撞飞的惨案发生,他激动问道:“你们抓到天庭叛徒了吗?”
阮游宁摊了摊手:“没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风声,只抓到五雷霆的幕后者。”
说完他便朝那群神官的位置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那干嘛呢?”
杨景苑轻啧了一声:“星盘异象,天帝不是派监兵神君下界去查了嘛,今日有传,监兵神君会回神州,大家伙都想第一时间知道这灾祸究竟是什么,竟有这么大本领让星盘跟着变动。”
闻言,迟离蹙眉道:“星盘又动了?”
杨景苑点头:“昨日晌午,星盘肃空,据路星官说这是大凶,意味全军覆灭。灾指人间,若真是那样,那人间百姓且不是凶多吉少,所以天庭各位神官都密切紧盯界下,也迫切想知道监兵神君调查的结果。”
阮游宁脸一下子白了,但绝非是吓到了,他想到了不能在明面上提及的事,顿时冷汗连连。
杨景苑注意到他脸色极差,不解道:“医官大人,虽然这次灾来势汹汹,但还没发生,也不至于将你吓成这样吧?”
阮游宁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拉着迟离才勉强站稳,那惊慌失措的模样还以为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杨景苑不太信,远处神官聚集处动静太大,是白俊熙回来了,一时间杨景苑注意被吸引了过去,阮游宁忙不迭道:“你快去听听,监兵神君说了些什么。”
杨景苑担忧看了他一眼,阮游宁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才跑了过去,一下子就窜到了最前面。
在迟离不情愿的搀扶下,阮游宁走到琴歆的凉亭下,他指尖弹了法力覆盖这座凉亭,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自然里面也不会被打扰。
“那晚在树林里你和陵光神君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第一次星盘异象若是陵光神君弄的,那这次估计也是他了。”阮游宁双手撑在长椅靠背上,他努力镇定心神。
迟离靠在支撑凉亭的柱子上,回应道:“不是他。”
阮游宁急道:“有一事我一直没和你说,焉时弃就是陵光神君的恶魂,陵光神君之所以失去记忆是因为他融魂失败,而失败后大多是强者那方掌控身体,我记得十五年前神君以木云凌身份在天庭时神力尚无,他是不是没斗过焉时弃被压在了神识深处?”
这么说来一切都解释通了,现在回来的不是陵光神君,而是焉时弃,只不过是他失了记忆一些行为才会对不上号。
阮游宁笃定道:“篡改星盘的那人一定是焉时弃!他老早就想灭了这三界,陵光神君不会做这样的事。”
迟离没空搭理他,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你说融魂吗?”
“嗯。”
“玉花神说的,她对这些很了解。”
迟离撤开阮游宁升起的法力,刚走下阶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顿住脚侧过脸凉凉道:“这次肃空星盘的事不是云涵做的,还有,他不是焉时弃。”
阮游宁是关心则乱,他也不希望此事与云涵有牵扯,更不愿意接受焉时弃占据了云涵身体这噩耗。
*
所有犯了错的神官皆会被关在冰窟,如玉虽不是神,但也算是天庭重视的犯人,他在里面待了两日,看守他的小兵很是懈怠,认为不过是区区幽灵族,能掀起什么大浪。
因此,谁要随便混进去都是易如反掌。
云涵找到关如玉的冰柱时,只有一个背影对着他,俩人隔着大小不一的冰柱子。
寒气渗入他的身体,云涵负于身后的掌心热流涌动,只要再蓄力一些,命剑随时能出鞘。
“你是来杀我的吗?”如玉缓慢转过身,千年时间他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人了。
云涵问他:“你知道我要来?”
如玉笑了笑:“我以为是迟公子。”
他的笑令这冰窟的寒风更加刺骨,云涵掌心的剑成型,长剑快速穿过如玉胸膛,只一刹那,如玉望着胸膛上多出的窟窿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以为这世间急迫想要他命的早都死完了,就剩一个迟离,哪成想还算漏了一人。
如玉胸膛处的伤口血液涌出,染红前后方冰柱。
“你是谁?”这是如玉唯一想知道的。
云涵如今的样貌,骨相,声音全然变了,如玉又怎么会认得出他。
“归尤巳待你不薄,你背叛他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云涵抬手,扎进冰石内的剑重回他手上。
如玉胸膛上的窟窿正缓慢恢复,虽愈合的时间很慢,也让云涵认清了,普通杀招根本取不了他的性命。
“归星官?”如玉皱眉,尽管伤口在愈合,但抵不住是真疼,他面色苍白道:“你究竟是谁?”
云涵避开重重冰柱,他在里面开了剑阵,千万把剑对准了里头罪该万死的人。
如玉见过这阵仗,暄山剑阵世间数一数二,而眼前的这个更是剑阵玄层第九式,能使的出这样威力的前前后后算起来也只有三位。
千年前的云涵,归尤巳,以及最后参悟其中的宜阳。
如玉虽愣了一瞬,但他也猜到了。
做了这么多事,云涵回来一定会来找他。
“你杀不了我!”如玉向后退了两步,他不怕这些剑,却怕面前想要他命的人。
剑蓄力而成,云涵只需动动手指面前这些全然会不留情刺出去,他有耐心等待。
不过再一眨眼功夫,兔子出笼主动现身,云涵将剑阵调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