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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随性 ...

  •   去往天河的途中,就遇神官前来,有些火急火燎,驻足停在云涵面前,那神官涨红了脸。
      “陵光神君!”

      云涵总有不好预感,他问道:“望舒仙子可有事?”
      望舒指了指陵光殿的方向,气急道:“迟离将那新月轮又给卸了当脚底轮,后又将那轮子藏在了陵光殿中,神君不在,望舒不敢贸然前去搜寻。”

      有一有二,后有三,迟离正踏着月轮在陵光殿上摇摇晃晃在飞行着,正当他要展现一飞冲天时,脚底轮似是一停滞,将他朝着凤凰树上扔了出去。
      他已经是紧闭上了双目,认命般等着被撞的头破血流。

      倏忽间,迟离感受到一双大手覆盖他的腰身,随即落进了结实有力的怀中,他扬起脑袋,只见云涵那双带有愠气的金瞳正直落落盯着悬挂空中的月轮上。
      云涵带着他脚尖落地,随即抬手那月轮就这么毫无防备入了他灵袋中。

      云涵此刻绷紧了脸,连着那外袍下的手都在发着颤,他定是生气了。
      还未等迟离解释为什么要将月轮再度卸来,就这么被云涵丢在了凤凰树下。

      “神君。”迟离要跟上他,哪知被屏风升起的墙又一次撞红了鼻子,他停下步子,就这么看着陵光走向看着戏的望舒。

      云涵将灵袋递还给她,并道:“对不住了,迟离顽劣,给仙子添麻烦了。”
      望舒接过那装有月轮的灵袋,咬了咬唇,她是想说,这事本该不是云涵来道歉,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的错,子不教还父之过呢,云涵又不是迟离的父亲,又何来的错,只能是比较倒霉,摊上了迟离这刺头青。

      “无事。”望舒见他脸色实在不好,就连发鬓边都有些若隐若现的汗珠,这下就换作是她万分抱歉了:“神君此次下界收押邪灵本就辛苦,回来后还得因迟离闯的祸操碎了心。”

      云涵沉默不语,望舒又道:“重华星君昨日还将他给斥骂了顿,可迟离不知怎么就是不肯将这月轮拿出,想来是他对飞行有极深的执念。”

      凤凰树下的少年就这么如同罚站般一动不动站在那处,目光却直勾勾盯着与望舒交谈的陵光身上,他可以解释的,可云涵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望舒走后,只见云涵回首望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离开了。

      他要去哪?该不会要去与我爹商议将我退还人间的事吧?
      迟离认为那也算是达成他的所愿,他不喜欢这神州,规矩多的数不胜数,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想回海域,至少在海域有小跟班瞻前马后。

      可偏偏陵光神君还那么好,他闯祸了也不会责骂责打,带他去人间,他喜欢的东西都会买给他,若是真走了,他会有些舍不得。

      陵光神君是个什么样的神仙?迟离垂眸认真思考着。

      他永远清冷,永远站于云端上,他的一颦一笑都似是那悬挂在天让其不能触碰的月亮,他可以一心三用,甚至造出无数法宝。
      他说的话永远有大道理,永远叫迟离想破脑袋都捂不透其中。明明听不懂却又喜欢听他说的那些话,他的声音就似那山泉水,清冷带了柔和,迟离说不出缘由,只觉得他与旁的神官不同。

      *

      云涵去了趟星路,阵中的归尤巳布着星辰,完全没注意到已经向他而来的云涵。

      最后一颗星布下,归尤巳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而后只发觉背后一凉。
      “今日的药没喝?”

      那声音将归尤巳吓的一个哆嗦,他如青天白日下见了鬼。
      归尤巳一手捂着心口,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云涵从不会无缘无故来这星官院落,所以他的出现让归尤巳眼皮直突突的跳。
      归尤巳一遍遍在脑中回想着,近日来没触犯天规吧?

      “有两事。”云涵并肩与他行在这星路上。
      归尤巳问:“好事还是坏事?”
      云涵想了会儿,道:“一好一坏。”
      “那你先说坏的吧。”

      俩人走到星路的尽头,云涵道:“此次的邪灵比以往更加凶猛,甚至更难对付。”
      “这有何不对?”归尤巳没将其当回事:“邪灵千千万万,说不准这次你碰上的就是一个难缠又厉害的。”

      云涵摇了摇头:“不对。”
      归尤巳不明白云涵究竟在倔什么,邪灵的事是整个天庭都提之色变的东西,而云涵偏偏会在这上面死磕着。

      云涵回忆着在赌场时遇上的那东西,铸水墙,遁地术,金勾爪。
      他问:“邪灵天生就有五行之力?”

      归尤巳不耐其烦回道:“这事我不是在十年前就同你说过么,邪灵变幻莫测,他们并非天生就有五行之力,这是解释不通的怪象。”

      见云涵愁容不减,归尤巳叹气道:“你若是不信,可去天河瞧瞧蛛丝马迹,说不准也就能打消你这疑心。”
      “……”
      “……”

      沉默良久,最终归尤巳还是先行开口:“你那好事是什么?”
      “借你拨星骨一用。”

      归尤巳退去半步,立马道:“这算哪门子的好事?”
      “对你来说兴许不是好事。”云涵漠然说着,“对我就不一定了。”
      归尤巳心疑:“你要拨星骨做什么?”
      云涵说:“有用。”
      归尤巳:“…………”

      归尤巳极不情愿从体内取出拨星骨,待对面的人抬手接过,他才发觉不对劲,云涵接他东西的手臂在发着颤抖。
      归尤巳随口一问:“看你气色不怎么好,是收押邪灵时受了伤?”
      云涵也就随口回道:“没什么大碍。”

      鬼都不会信没什么大碍,就照云涵这煞白的脸,再到那痉挛不自觉蜷缩的臂弯,归尤巳闭着眼都能猜到,肯定是受了极严重的伤。
      “你学过岐黄术,应当能明白许多,我就不便多说了。”归尤巳顿了顿,又道:“迟离的事我也不愿多管,只是他日后不一定能成神,你花费再多精力在他身上,那也是浪费。”

      在他这借拨星骨,就算不说,归尤巳也能猜出一二。迟离卸了月轮的事他也听过三言两语,在他这借拨星骨无非就是要给迟离那小崽子用。
      “他能不能成神,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云涵道:“他还尚小,日后的定数谁也说不准。”

      归尤巳目送着云涵的离去,喃喃道:“十四,算不得小了。”

      *

      过去数日,迟离进出陵光殿都未撞上云涵,听其他神官说,陵光神君去了天河稳固封印,所以这几日都不会回殿里。
      在第十一次将整个殿内打扫的干干净净时,殿里踏进了一个身影。

      归尤巳手中提着一小包东西,见到迟离便抬手招呼他过来,迟离放下手中扫帚狐疑走向归尤巳。
      “陵光让给你的。”说罢他抬手一甩,那小包东西落入迟离手中。

      迟离那一瞬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给他的什么?难不成给他的行李然后让他滚出神州?
      归尤巳见他不动,便道:“愣着做什么,这关东糖可是用的上好佳料制成,别浪费了。”

      关东糖?
      迟离连着自己是怎么打开这袋子都不知,只觉得那糖香四溢,一点点牵动着他的味蕾。
      “神君,他何时回来?”

      “不知道,可能得再耽搁些时日,你若是有事寻他,可去天河。”话到此,归尤巳又提醒道:“只是天河凶险,里面关押邪灵一族,你还是别去的好。”

      迟离眨着眼盯住手中的一大袋糖,他是想见云涵,想到茶不思饭不想,连那烤鹅都吃不下。
      “这殿倒是被你打扫的干净。”归尤巳在大殿前转了一圈,故道:“对了,他前些日子下界收押邪灵时好像是受了重伤,可有处理?”

      见迟离久久不回答,归尤巳摆了摆手往殿外去,“罢了,你应当也是不知道,你继续扫你的地,我去天河看看。”

      受了重伤的云涵并不知归尤巳已经去找了迟离一趟,更不知归尤巳已经将主意打在了迟离身上。
      云涵加固封印后,查看多处裂缝,伸手摸了上去,他喘着粗气,一种前所未有的,大胆且无人能接受的想法由他心底萌芽。

      归尤巳来时便见到云涵屈膝跪于地,见状他上前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云涵从那结界上起身,他拽住归尤巳的肩才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

      “我可能知道是因为什么。”
      归尤巳一惊:“……什么?”
      “金木水火土五行中,连神州各方神官也只能修一种,邪灵却能无阻碍同时有四种力量,并不是巧合,也并非不能解释。”

      云涵垂下眼,他虚弱道:“这几日裂缝频繁出现,我进了天河中,发现这里面的东西正在吸食封印,而这封印向来都是几位神君共同施法将其镇压,所以邪灵吸食的就是众神君的神力。”

      在听到云涵只身进入天河时,归尤巳四下查看着他,眉间紧拧,那触目惊心凌乱的衣裳带着的血迹并非是凭空捏造而出,归尤巳觉得他是不要命的,“进天河里,是怎么想的。”

      天河裂时连外面的地都是诡异万分,云涵竟敢直接顺着裂缝进到那天河内,要知道一有不顺,那就得被无数邪灵分食殆尽。
      云涵不答,兴许他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就进了天河内,但也好像并不是冲动,归尤巳前几日的话点拨了他,邪灵那些不能解释的怪事全都来源于天河内,若他不舍命去查看,那就永远不可能让其密事窥见天日。

      归尤巳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这天河内的邪灵常年靠吸食封印他们神君的神力,才能无阻碍将五行之力掌握于手?”
      云涵抬起眼,他的金瞳周遭布满了红血丝,“现如今东方神君一直未出现,而这押进天河内的邪灵有着金水火土四行,独独少了木行术,并不是他们漏了,而是东方木神君未飞升,这封印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一力。”

      见着他瞳底的血色,归尤巳心中漏了半拍。云涵整个身体几乎是靠强撑着,眼神涣散却又极力站定要与归尤巳说清自己所看到所查到的惊天事。

      归尤巳蹙眉问他:“可确定?若只是只凭你此言,很难说服其余神官。”
      在这天庭,最忌讳的就是这邪灵,正如二十年前,云涵飞升第一次毫无征兆就说,邪灵乃是仲秋日会生出裂缝时,他并未拿出可说服众神官的证据,所以那日到来时,是云涵独身险些折了羽翼才能及时阻止更多邪灵逃窜人间。

      又如,云涵第一次练出玉面阎罗时,并未有任何古籍所记载这东西,也并未有前身能说明这葫芦可以削弱邪灵收押,是云涵自己下界以亲身收覆邪灵才能让天庭众神官信服。

      “天河内的邪灵神力磅礴,若真等再寻到能说服他们的证据,那就迟了。”云涵顿了会,说:“众邪灵如今吸食的神力已经到了可以与众神君一战之力,可想若是再等他们匿在天河内无穷无止境吸食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届时就不止是人间,连整个神州都将覆灭。”

      “你的意思是?”归尤巳明明心中有了答案,却还是想听云涵亲口说出,就仿佛不跳黄河不死心。

      云涵与他说道:“邪灵现在吸食的神力已经到了可以独占一方的地步,不能再用封印压住他们。”
      归尤巳觉得这样的事简直就是不可行,若是叫其余的神官听了去,肯定不知道会怎么揣测。

      不用封印压着邪灵,那还能怎么做?难不成任由这邪灵尽数逃窜人间,真到那时,人间就会成为另一座不见天日的鬼城。
      “这样不可。”归尤巳当即道:“不能因惧怕邪灵的吸食力量就让人间百姓遭罪。”

      “并非是现在。”云涵说:“再过些日子,我会回炼狱中修行,若是能再练出可以法宝制衡邪灵,那就再好不过。”
      归尤巳问道:“迟离怎么办?”

      云涵一走,那就无神官可再点渡他,照这小崽子的顽劣性子,这神州哪还有神官敢接手他,又有哪位神官这么想不通,将这刺头带身边。
      云涵望向他,归尤巳当即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连连摆手:“我可不行,我每日要做的事可多了,人间祈愿都顾暇不及,哪能再点渡迟离。”

      “……”
      归尤巳补充道:“再者说我的脾性可不如你,要是迟离真惹了祸,我做不到你这般,如此待他始终如一,我铁定三天揍两顿!对,皮都给他打一层下来!”
      “…………”

      反正在这整个神州谁不知晓,重华星君曾放言,不用顾忌他,一切全凭点渡迟离的神官发落,要打要骂都是可行的。

      “归尤巳。”云涵漠视了他一眼:“做神不能随脾性而来,迟早会害了你。”
      归尤巳反驳道:“若是都像你这般脾性,且不是得憋屈死了。不然怎么能说这整个神州最好说话的就是陵光神君,排名在那清冷榜第一,又同时排在好神榜第一。”

      云涵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榜:“什么好神?”
      “人间不就是有句常话“你是好人”,原是泛指乐心,后来不知怎么有的人就曲解了意思,大概的意思就是有事就找好人,反正好人会不容拒绝帮你解决任何事。总之这好神榜就是这么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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