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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香囊(被分尸的新娘3) ...

  •   谷诚阻止了父亲与母亲的争执,将话头转向了温端阳。

      而此时,温端阳在做什么呢?

      温端阳在跟颜妙妙“眉来眼去”。

      原来,刚刚见谷家人吵起来,颜妙妙有点傻眼,她看了温端阳一眼,仿佛在说,你不是说谷家很和睦吗?

      温端阳眉头微锁--外间传闻如此,如今看来谷毅的死,让谷家这样的大家宅里长期积攒的矛盾爆发了!

      颜妙妙:那要阻止他们吵下去吗?

      温端阳:不需要,他们说的越多,我们越能了解谷家内宅的情况。

      颜妙妙:也是,那希望他们多说一些。

      两人“眉来眼去”地交流,猝不及防这人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颜妙妙听他自称谷诚,便知道,他是谷湘儿的兄长,她心理暗道这人厉害,不但打断谷南行的指责,还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至大理寺这方,不知道温端阳搞不搞得定他。

      温端阳见谷诚拱手发问,便请回一礼,道:“令弟尸身初步查验并未发现外伤,已运回大理寺,死因为何,要仵作验尸后才能知道。”

      谷诚颔首:“那可找到杀害湘儿的凶嫌?”

      温端阳面无表情地道:“未曾!”

      谷诚道:“家中接连有人殒命,父亲母亲悲愤难以自抑,所说之言并不理智,还请勿怪,也请温大人尽快破案,还我谷府安宁!”

      显然,谷诚不希望谷家家宅之事被外人看到,显然谷南行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打发管家将温端阳及颜妙妙请出偏堂。

      温端阳扫了谷诚一眼。

      谷诚又道:“圣上限期破案,如今旧案未破,又增新案,请大人详查,如今家中要商讨小妹与二弟的丧事,就不多耽搁大人的时间了,请吧——”

      说着,摆出送客的姿势。

      温端阳没理他,而是对谷南行抱拳道:“谷大人,请节哀,敝人还要查看一下现场。

      此时,谷南行似乎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就让管家随侍温端阳。

      温端阳于是带着颜妙妙出了偏堂。

      颜妙妙心下有点可惜--看不到宅斗了--更可惜的是,无法从他们的互撕中,得到更多信息了。

      一行人出了偏堂,管家小心替谷南行告了声罪,并对温端阳说:“大人莫要责怪,自从小姐被害,府里就没消停过,阖府上下不得安宁,现在毅少爷又出事,唉,大人啊,老朽斗胆,也求大人尽快破案,尽快捉到凶手,要不谷府不得安宁啊!”

      颜妙妙在后面听着,心想着这管家说话还挺大胆,敢对温端阳提要求呢,她看温端阳,没发现他神色有异样。

      温端阳让管家带路,说要去看谷湘儿的闺房。

      管家不再说什么,便带路了,颜妙妙默默地跟着。

      走了很长一段路,他们来到一处很幽静,环境很雅致的院落里,从谷府的布局来看,这里有些偏僻。

      在院落的外院,管家停住,叫出来一个丫鬟,管家跟丫鬟说,带温端阳和颜妙妙进去,大理寺要查案。

      显然管家是不能随意进谷湘儿内院的,即使人不在了,也不能!

      丫鬟打量了一下温端阳和颜妙妙,又看看管家,才带着两人往里走。

      一路上,颜妙妙看到,谷湘儿院落里的花草有些稀有的品种,但有些疯长的趋势,应该是她出事后,这里就没有好好打理过。

      进内室,谷湘儿的闺房内还保持着她出嫁前的样子--温端阳对颜妙妙说,刑部最早接到报案,让谷家不要动谷湘儿房内的物什,他前日来查看过,未发现异常,让颜妙妙也看看,同为女子,会不会发现一些男子不会注意的地方。

      颜妙妙点头,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四下看了看,随即坐到了谷湘儿的床上。

      颜妙妙用手摸了一下床铺,布料很柔软,很干净,但是有使用过的痕迹——不是全新的。

      视线所及,是帷幔束在床侧,颜妙妙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起身,走向床头的梳妆台,在台前坐下,看看梳妆台上的胭脂和水粉——都是使用过的;钗环、簪花等都整齐地摆放着,样式都很华丽,且簪花都是大红色,应该是出嫁当天需要簪戴的。

      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戴,人就已经不在这间屋子里了。

      于是颜妙妙扭头问丫鬟谷湘儿出事当日的情况。

      丫鬟说,小姐的贴身丫鬟都被大夫人关起来了,她是调来看这院子的,并不了解当日的情况。

      颜妙妙叹息,没监控,目击证人也不在,无法知道婚礼那日的细节,怎么办?

      她看向温端阳。

      温端阳道:“先看看别的,等下我让管家将人带过来给你问,且今日晚点红影就回来了,应该能带回刑部那边的记录。”

      颜妙妙“哦”了一声,随即起身,走到温端阳身边,她压低声音跟温端阳说:“谷湘儿的闺房,很干净,用具器皿,都有使用过的痕迹,生活痕迹明显,没有新换的器具,而被砍头分尸,必然产生大量的血迹,那这间屋子是没有办法保持这样的,这里必然不是分尸的第一现场--所以,谷湘儿应该是被带走后再砍头分尸的。”

      温端阳跟她想的一样,这房间布置陈设和生活迹象可以说明谷湘儿的闺房不是分尸现场,应该是有人将谷湘儿带走再杀害分尸。

      颜妙妙看看他,就说,想看看那些发现尸块的地方。

      于是温端阳带着颜妙妙出了谷湘儿的院落,在外面等着的管家便带着他们去发现尸块的地方瞧瞧--不是假山后,就是花池旁,或者亭廊转角,都不算偏僻。

      转了一圈后,温端阳问颜妙妙:“怎么看?”

      “案发当日,谷府上下都搜过了?”颜妙妙问。

      “自然,当日发现了头颅后,刑部就带了嗅犬来嗅,并没有什么发现。”

      颜妙妙寻思道:“砍头分尸,会有大量血迹,嗅犬闻不出的可能比较低,要么是以其他气味覆盖了血腥味,要么是分尸现场不在谷府,如果从实际操作来看,凶手先把人弄晕或者弄死,带出去谷府,再砍头分尸抛尸的可能也蛮大的,参加婚礼的人多且杂,礼物更多,箱箱柜柜的,想藏个人或者尸块,不难,温大人你说呢?”

      温端阳道:“杀人抛尸不难,可凶手为什么要杀谷湘儿?”

      “好问题,这就是我们要查的,其实杀人的理由大多是仇杀、情杀、灭口之类,谷湘儿的死,真的很蹊跷,不过这个问题我们暂时搁置,回去慢慢分析,先见见谷毅的书童吧,兄妹两个接连出事,这其中可能有联系,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温端阳同意,便叫管家过来说,要见谷毅的书童。

      于是,管家又请二人去一小厅,让下人去带谷毅的书童阿苏过来。

      颜妙妙坐在椅子里,喝着管家让下人送来的茶水,一边偷偷看温端阳,她心里想着,温端阳跟自己年纪相仿,已经官至少卿,应该是有丰富的工作经验的,怎么对自己有求必应?是想利用她破案,还是——喜欢自己?

      怀疑温端阳喜欢自己,颜妙妙打个哆嗦,倒不是颜妙妙自作多情,根据她的观察,温端阳这人做事认真仔细、平日不苟言笑,绝对不是温柔多情的人,但是今日很多细节可以看出,温端阳很照顾她的想法,要说他别有所图吧,她都是他捞起来的,好像也没有啥值得他图的,那应该还是指望她破案吧?

      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就以破案来回报吧,何况这案子还有赏金,至于他是不是喜欢自己,颜妙妙告诉自己先别胡思乱想,安身立命更重要,谈恋爱这种事,再观察观察。

      这时,有谷府的下人带着谷毅的书童阿苏来了。

      这个阿苏,十五六岁,样貌不错,眼睛细长,有些红肿,衣着比普通下人的要精致很多。

      温端阳看看阿苏问道:“你做谷毅的书童多久了?”

      阿苏恭谨地回道:“四年。”

      温端阳道:“谷毅入太学不到两年,你在谷毅进太学前就跟着谷毅了?”

      阿苏道:“是的,阿苏自少爷在学堂时,就跟着少爷了。”

      温端阳颔首:“你说一下今日谷毅的行程吧。”

      阿苏眼眶又红了,他说:“少爷寅时起的,起床洗漱后在园子里走了两圈,因老爷最近一直住在书房,少爷跟老爷请安后,去跟二夫人一起用了早膳,回来时在外院遇到了诚少爷,诚少爷说少爷有半月没去太学了,虽然家里不太平,但少爷还是别耽误学业为好,让少爷出入小心些,少爷应了,回去收拾一番,便去太学了。

      阿苏陪着少爷进了学堂,少爷的同窗都过来问少爷小姐的案子破了吗,凶手抓到没,少爷只说刑部和大理寺在查。后来刘夫子来了,开始授课,到一半时,少爷说胸闷,脸色不太好,向刘夫子告了假。刘夫子说少爷是受小姐的事儿影响了,嘱咐少爷好好休息,便允了。我随着少爷出了太学,乘车回府,到朱雀街的时候,看书馆开门了,阿苏想起少爷曾经在书馆订了书,便想问少爷,要不要取书,哪知道阿苏怎么问,少爷都没有回答,阿苏觉得不太对,让车夫停了车子,想着少爷是不是很不舒服,于是就打开车门才发现少爷已经没了。”

      说着,眼泪就掉下来,阿苏用手抹了下眼泪。

      阿苏的说法,与偏堂那妇人说的一样。

      温端阳看向颜妙妙。

      颜妙妙看着阿苏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少爷的行止与平日有何不同?”

      阿苏又摸了一把眼泪,想了一下才摇头:“大夫人、二夫人、老爷都问过阿苏这个问题,可是少爷平日也是这样啊!”

      颜妙妙道:“你家少爷在太学有吃东西吗?”

      阿苏回想了一下道:“没吃什么,喝了些茶水。”

      “茶水是哪里来的?”颜妙妙问。

      “太学里的。”阿苏道:“大家都有喝。”

      颜妙妙想了想又问:“你家少爷腰上玉佩下面坠着的香囊,是哪里来的?那针脚看起来不太好,还是红色的,你家小姐丧期还没过,怎么你家公子还戴着那香囊?”

      听颜妙妙这么问,阿苏明显怔了一下,他想了想,抬眼看看管家,犹豫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小声道:“那是肖冰云姑娘送给少爷的。”

      “肖冰云?”颜妙妙疑惑。

      “嗯,”阿苏点头:“肖冰云姑娘才貌双全,就是针线不太好,她亲手缝了香囊给少爷,少爷很喜爱那个香囊,自得了后,就一直戴着,从不离身,湘儿小姐出事后,二夫人让他摘下,他也不肯。”

      “这位肖冰云是哪家的千金,是你们公子的心上人?”颜妙妙问道。

      阿苏抬头看看颜妙妙道:“姑娘不是云京人吧,连肖冰云姑娘都不知道?”

      “啊,那肖冰云很有名吗?”感觉被一个小书童看不起了,颜妙妙转头看温端阳,期待这位土著给自己科普一下肖冰云是谁。

      温端阳缓缓道:“肖冰云,欢悦楼的头牌琴姬,可以空掌弹音,号称才色双绝,迷倒无数青年才俊,大约一年前,在京郊思云寺湖心亭溺亡。”

      溺亡?死了?

      那一堆“头牌”“空掌弹音”“才色双绝”什么的,颜妙妙没有当回事,她觉得那不过是秦楼楚馆的噱头而已,但是人已经死了是颜妙妙没想到的,她直觉地认为谷毅将一个已亡故之人生前的赠物随身携带,即使家中有白事,母亲提醒了,也不拿下,这东西对他来说应该是极其重要的。

      “你家少爷很喜欢那位肖冰云姑娘吗?”颜妙妙扭过头问阿苏。

      阿苏一愣,似乎没想到颜妙妙问得这么直接,随即低下眼眸说道:“肖冰云姑娘琴弹得好,人也生得极美,好多少爷公子都喜欢去欢悦楼听她弹琴,少爷……毅少爷,也很喜欢她,常与肖姑娘书信往来,肖姑娘故去后,少爷伤心许久。上个月,就是清明前几天,少爷还到肖姑娘的坟前祭奠一番,烧了纸钱。”

      “一个琴姬,人没了一年,谷毅还记得祭拜她,倒算得上有情义了。”颜妙妙有些状似有些感慨地道,她察觉到阿苏言语间好像对那位肖冰云很有好感,所以故意这么说。

      果然,阿苏理所当然地道:“很多人都喜欢肖姑娘的,肖姑娘人好,对人很温和,她还资助过一些家境不好的书生学子,很多读书人都很喜欢她呢,她出事后,常有文生公子去给她扫墓,她的墓被称为冰云墓,墓前香火不曾断过,”随即,阿苏咕哝一句:“姑爷也去过。”

      姑爷?

      罗檀?

      谷湘儿的新郎,罗檀也去给一个琴姬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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