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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连环杀人案(被分尸的新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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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毅死了!
温端阳一下子站了起来。
颜妙妙眼睛眯起,谷湘儿的庶兄死了!
这谷家的案子,成连环案了?
颜妙妙直觉问:“也被分尸了吗?”
禀报的人摇头,说谷毅是从太学回家途中发现在马车上暴毙的,人已经被拉回谷府了。
作案手法不同,会是连环杀人案吗?
颜妙妙还在思考,温端阳已经让蓝影叫人,准备去谷家,颜妙妙赶紧跟上。
温端阳看她。
颜妙妙拿出来自己做HR时的气势道:“我也要去谷府,那里是谷湘儿失踪和被抛尸的地方,谷毅的尸体也在那里,这很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那里一定有很多线索,我要看,破案一定要看现场、找线索、推案情,不能闭门造车凭空想象!”
温端阳觉得她的理由充分,就让她跟着了。
出府门时,颜妙妙发现,温端阳居然让蓝影备的是马车--据颜妙妙观察,温端阳自己出行,多是骑马,此时却换了马车,倒是成全了她--颜妙妙不会骑马(她以前出行是开车),她抿抿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温端阳,然后默默地爬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谷家驶去,颜妙妙在车上问起谷湘儿的父亲,谷南行为人及为官的情况,她在想,有没有可能是谷南行官场上的政敌出手杀害谷湘儿。
同朝为官,大理寺与光禄寺接触不多,温端阳回忆了一番印象中的谷南行的为人,就是谷南行为人圆滑,为官颇有些手腕,多年来风评尚可,但他没听说谷南行有不死不休的政敌。
“那家庭情况呢?有没有什么嫡庶之争啊,宠妾灭妻什么的?”颜妙妙问。
按照颜妙妙看过狗血宅斗剧的套路,这种是最容易出命案的。
温端阳看了眼颜妙妙:“谷南行家中有一妻一妾,正妻杜氏是谷家给他定下的名门贵女,谷南行能升任至光禄寺卿,杜家出力不小。
至于他的妾,坊间传闻是谷南行在游山玩水时结识的平民女子,谷南行对其一见倾心便求娶了回来,极为宠爱,虽然是做妾,可算平妻,这猝死的谷毅便是这妾室所出。”
温端阳又想了想,他这两日翻了刑部和大理寺的记录,留意过谷家的情况,刑部有记载太学的学子说,谷毅极受谷南行的疼爱,无论府内还是府外,皆与正房嫡出的子女吃穿用度没有分别,甚至有些珍稀的文房四宝,谷毅那嫡出的一兄一妹都没有,可见谷南行对其宠爱。
如今,谷毅在回家途中猝死的,尸身又被拉回了谷府,说谷府可能要翻天了。
颜妙妙扁嘴:“果然是宅斗啊,这谷家连死了两个,不翻天才怪!”
温端阳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冒出的“怪话”,所以对她说的宅斗倒是理解的。
马车疾驰了一阵,慢慢停下,谷家到了。
温端阳先下了马车,随即转身抬手,让颜妙妙可以搭着他的手下来。
他身后的蓝影,默默收回准备伸出去给颜妙妙搭的手。
跟随而来的差役们以及门口谷家的门房管家都看到了这一幕,差役们知道温端阳很看重这位颜妙妙姑娘,谷家人虽然不知道颜妙妙是谁,但看温端阳这举止,也知道颜妙妙身份不同寻常。
颜妙妙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但没当回事--男士为女士开车门,扶女士下车是社交礼仪啊--颜妙妙这货一点也没觉得有啥不妥地搭着温端阳的手臂跳下了车,还顺便感慨,不穿高跟鞋,自己的身手还挺矫健的。
然后她就跟着温端阳在管家的带领下准备进谷府,这时,从街了另一边传来车马的声音,原来是谷南行从府衙赶回来,在门口正遇到颜妙妙与温端阳一行。
这位谷大人下了车,与温端阳草草一拱手,便疾步往府里走去,据颜妙妙观察,这位大人面色极为难看,眼眶红得厉害,想来这一路是哭过,但她心里也好奇,谷湘儿的案子还没破,他这位做父亲的,不好好呆在家里,反而去了府衙,这么敬业?
颜妙妙虽然心里有一丝疑惑,但也感慨了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半个多月的时间,连着失去两个孩子,这谷大人也蛮可怜的。
温端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因随着谷南行走得快,他只好示意颜妙妙走快点,颜妙妙见状加快了脚步,心里越发同情这位谷大人——走得这么快,却是要去见一具尸体。
然而,即使脑子转得快,颜妙妙眼睛也没落下——第一次进朝廷大员的府邸,颜妙妙觉得新奇,她大概扫了一下,发现谷府府邸不小,比温端阳家那二进府邸院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大约因之前要准备婚礼,谷家一些外地的亲友故眷也都来观礼,又遭逢谷湘儿被害,案子未破,丧期未定,一些人暂时也走不了,所以谷府虽大,人却显得有些多,且颜妙妙看到有很多与谷府下人衣饰不同的仆从--她推测是来谷家参加婚礼的谷家亲友的仆从。
人员如此多且杂,又没有监控,现场恐怕早已破坏殆尽,想找凶手真不容易啊,颜妙妙心下微叹。
蓦然,颜妙妙觉得走在前面的温端阳顿了一下,她顺着温端阳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从侧路迎来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靠近谷南行,悄声跟谷南行说些什么。颜妙妙只能隐约听到是说“二公子的尸身停在偏堂,二夫人已经哭晕过去几回了”。
谷南行点头示意知道,但并不言语,一路疾走到了偏堂。
偏堂的堂中,摆着谷毅的尸身,尸身上盖着白色的麻布,一旁站着谷府的下人,见谷南行进来,纷纷行礼。
谷南行没看他们,他走近盖着白布的尸体,伸手想过去揭开白布,又停住。这时,管家小声说:“让老奴来?”
谷南行挥手示意他退开,终于还是亲自动手颤巍巍地掀开了白布,只看了一眼,便立即盖上,仿佛不忍再看地,仰起头,泪水刷一下,顺着他眼角流下,淌了满脸。
温端阳见谷南行已确认过了尸身,他微微向谷南行颔首告了声罪,便掀开了白布。
随着白布的掀开,谷毅的尸体露了出来。
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发黄,唇色暗红,露在外面的面部、颈项和手掌看不出外伤,衣物饰品也无损毁的迹象。
在温端阳身侧探头的颜妙妙除了跟他一起看谷毅露出的皮肤外,也仔细地看了看谷毅的衣饰,她发现,谷毅的衣服是素色的灰,腰间却躺着一枚雕工精美的玉佩,这玉佩下方坠着一个淡红色的、小小的香囊。
这小香囊针脚并不十分齐整,与那美玉似乎并不相配,香囊下面还坠着流苏,那流苏都比这香囊显得精致,这香囊颜色突出,却并不能为这玉佩增彩,且谷湘儿新丧,根据颜妙妙观察,这一路走来,谷家上下的衣饰,皆为素色,谷毅自己的衣服也是,可他身上为何会带着这样一个红色香囊?
颜妙妙心中疑惑,而此时温端阳已将白布盖回,对谷南行说需要将谷毅的尸身带回大理寺查验。
谷南行老泪纵横,他咬着牙道:“验尸,湘儿的尸身,大理寺验了多久,凶手可曾捉到?如今毅儿也没了,你大理寺还要带走尸身,却不说何时能破案?”他厉声道:“难道要等我谷家人死绝?”
“谷大人节哀!”温端阳并未被他凌厉的语气影响,他体恤谷南行接连丧女失子,所以很耐心地解释道:“谷大人,前有湘儿小姐遇害,如今二公子正值盛年,又突然离世,不同寻常,验尸才能找到他的死因,才能知道真相,也许二公子的死与湘儿小姐的被害有关,更可能害他们的是同一个凶手,难道大人不想找出凶手?将其绳之以法,以慰湘儿小姐和二公子的在天之灵?”
面对温端阳的反问,谷南行红着眼睛,嘴唇颤抖,盯着温端阳半晌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抬起袖子揩掉脸上的涕泪,顺势扬扬手,示意温端阳,允他带走谷毅的尸体。
温端阳一挥手,蓝影就带着差役过来,将谷毅的尸体抬走了。
颜妙妙一直观察着谷南行的反应,只见他流泪不止,却并不发出悲声,刚刚逼问温端阳时的凌厉也很快压抑下去——可见此人对情绪的掌控不同寻常,但颜妙妙转念一想,他在朝为官,这种快速的情绪控制反应貌似也很合理。
此时,温端阳上前一步,准备问一些问题,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声,温端阳望去,就见一位身穿素色锦衣、风姿绰约的妇人被下人搀扶着进来,那妇人见到谷南行哭叫着“老爷--”就踉跄着扑了过去。
“丽娘!”谷南行轻唤,快步上前,扶住那妇人。
“老爷,毅儿,毅儿--”那名唤丽娘的妇人靠在谷南行的臂弯里,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丽娘,毅儿没了!”谷南行替她将话说完,与她抱头痛哭,与刚刚的隐忍全然不同。
一旁的管家和下人们都红着眼睛劝说两人保重身体。
过了好一阵,谷南行才气息不稳地问那丽娘道:“毅儿今日可有异常。”
丽娘泣不成声话也说不出来,她身边一个有些年纪的婆子上前一步说道:“禀老爷,晨起时,毅少爷在园子里走了两圈,用过早膳后,在外院遇到了诚少爷,诚少爷问了毅少爷的功课,毅少爷说因小姐的事,耽搁了些功课,诚少爷嘱咐少爷说家里不太平,让少爷小心些,少爷应了,便去太学了。
今日陪少爷进学的是阿苏,刚刚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起把阿苏叫去问话了,阿苏说少爷在学上,说有些胸闷,向夫子告了假,便想回府,到朱雀街的时候,阿苏想起少爷在小姐婚事前在书馆订了书,今日经过,阿苏想问要不要去看看,还是直接回府,哪知道阿苏怎么问,少爷都没有回答,阿苏觉得不对劲儿,就打开车门才发现少爷已经……”说到这里,这婆子也掩面哭泣了起来。
那名唤丽娘的女子一见,哭得更大声,撕心裂肺的。
“侯丽娘,你哭什么哭,好歹谷毅还有个全尸,湘儿可是被分了尸的!当着外人的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一道喑哑的女声传来,人未到声已至。
颜妙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旬左右,相貌平平的妇人,被一个跟她眉目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扶着,带着几名仆从进了来。
“杜春华,你怎地如此说话,湘儿毅儿都是我的孩子,毅儿去了,丽娘哭怎么了,你身为嫡母,难道毅儿走了,你不难过吗?”谷南行厉声道:“他好歹唤你一声母亲!”
杜春华哼了一声,瞥了侯丽娘一眼道:“湘儿也唤她姨娘,前几日,湘儿遇害时,她这个做姨娘的可没有现在这么伤心!”
谷南行道:“你胡说,湘儿大婚,丽娘一直帮你打理操持,她还给了湘儿不少添妆,她还要怎样待你,你才能不这样处处为难,处处挑剔?你如此说丽娘,便是善妒,毅儿离世,你不觉悲伤,便是不慈,你这善妒不慈的恶妇……”
“父亲慎言,母亲并无此意,如今家中不安宁,莫要再起争端。”杜春华身侧的男子出言打断了谷南行的话。
颜妙妙看到他正用眼神制止谷南行再说下去,谷南行张口,似乎想继续说。
被那男子截道:“二弟骤然离世,小妹前几日遇害,尸骨未寒,我谷家内宅不能再起龃龉,望父亲冷静。”
谷南行几欲张口,可面对那男子的眼神时,终于没再说什么。
而男子转身对着温端阳拱手一礼:“温大人在此,想必也查验过二弟的尸身,谷诚不才,请问大人可知我二弟因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