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无名》最下不及

5、第五章

　　众人一一向武当派告别，华山峨眉等交好门派落在后面，那南华山掌门岳不群正和张三丰说着什么，几人目光不住在无忌同殷殷身上打转。他带来的弟子大约十六七岁，长方脸蛋，剑眉薄唇，瞧着是个豪爽豁达之人，他走过来拍了拍张无忌的肩：“小兄弟，节哀。”说着长出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场中。

　　“多谢这位大哥。”无忌一双眼睛通红，实在没有心思应付别人，只朝他拱了拱手，那少年却抓住他的手：“小兄弟，我叫令狐冲，现下和你说这些想来你也不明白，但总之，这事他们做得太差，我师父从来教导我们要锄强扶弱，今天却····你日后有什么事，便到华山派找我，我令狐冲一定帮忙。”

　　他说得真诚，说完便放开了无忌，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又觉得不妥，只按住他的肩：“你是哥哥对吧，我也是门里的大师兄，你有妹妹，我也有个机灵可爱的小师妹，我们这就算缘分了，无忌小兄弟，做哥哥不容易，你得坚强。”说罢指了指无忌左脸，他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流了眼泪，连忙擦掉，一溜烟的跑了。

　　他跑到侧厅狠狠洗了把脸，又在镜子里整理了一番，务必要自己看起来稳重又可靠了才走出门去，回到正厅只剩下武当诸人，那热心的令狐大哥也不见了，宋远桥看见他连忙招手：“无忌快过来，告诉我们这段时间你们发生了什么，殷殷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殷殷，无忌眼眶再次发红，只是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哑声道:”殷殷，殷殷给坏人打了一掌，她老是冷，大师伯，殷殷怎么样？“

　　宋远桥便带着他进到内屋，殷殷盘膝坐在床上，张三丰正为她疗伤，武当五侠围了一圈，但床旁竟然还站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是中年美妇，一个却还是少年，无忌抢到殷殷身边，就听那少年开口。

　　“中府趋太渊，太渊转极泉，下针三次，半寸。“

　　张三丰依言而行，殷殷哇的呕出一大滩黑色血块，那少年眉头紧皱，疾声道:”护住心脉，极泉趋关冲。“

　　这一下却有奇效，殷殷只感觉体内寒流顺着中正平和的纯阳内力逐渐从银针刺穴处流出，寒颤顿止，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无忌大喜，那少年脸色也好看了不少，突然一下情况又变，殷殷双目同时翻白，整个人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张三丰一惊，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除去她的衣衫，解开外衣将殷殷整个搂在怀中，以近百年来的纯阳修为硬抗寒毒。

　　少年皱眉：“寒毒从胸而入，从手厥阴心包经寒冰掌附之入骨，以手少阴心经转手少阳三焦经，再加上武当纯阳内力，怎么会····。”他未能说完，那妇人凉凉瞧了他一眼，少年立刻噤声，一张白净的脸蛋微微发红，面上满是羞愧之色，拱手道：“在下学艺不精，对不住诸位了。”，说完便站到了母亲身后，宋远桥正待宽慰两句，却听那美妇开口：“慕容家门不幸，你这点本事，不如你爹当年十分之一，你···。”说罢叹了口气，递上一瓶丹药：“这是我慕容氏的独门伤药，权当做个心意，弱妇幼子，既然帮不上忙，也无颜再叨扰诸位了。“说完转身便走，那少年低着头跟在她身后也一道去了。

　　殷殷身上寒毒浓厚，武当诸人也无心客套，匆匆送客。当下先由张三丰以纯阳内力化解寒毒，三个时辰后又换上宋远桥和俞莲舟，却只支撑得两个时辰，待到老六老七只一个时辰便难以为继，这固然有寒毒凶猛又侵入心脉的原因，另一层却是殷殷本是女子，体质阴寒，寒毒更易在脉络之间淤积之过，如此三天三夜，殷殷身子终于回暖，睁开了眼睛。无忌原本靠在妹妹床头打盹，乍见她睁开眼睛，大喜。他俯身向前，握住殷殷的手，感觉到掌中触感不似前几日那么冰凉，一时之间笑开来，口中不住喊着太师父，大师伯，只见殷殷费力的张了张嘴，他听不清，忙凑得又近了些，外间几人听到他的呼喊也连忙赶来，却见无忌呆呆的站在床头，这几日都努力不哭的少年眼眶发红。

　　“哥，我饿了。”

　　殷殷别过头不看他：“听不见吗，笨蛋无忌，我饿了。”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人紧紧抱住，无忌没有哭，他只是发抖，但片刻之后这种抖动也稳定下来，他的力道变得轻柔，就像是风吹动湖面怕碰碎了那倒影。

　　寒来暑往，春去秋易，一转眼距离武当山之变也有了两年，殷殷的病总不见起色，最初几人还能用纯阳内力助她化去寒意，但约莫月余后，寒毒便盘踞在百会，膻中，气海处再难拔除。张三丰将当年从觉远大师处所学九阳神功心法教予殷殷稍稍缓解了她的病痛，但每逢谷雨，霜降时节气变换依然饱受折磨，有碍于此，殷殷几乎没有修习任何一门武艺，终年卧病在床，倒是无忌得张三丰亲授，拳脚刀剑无一不通，内功也小有成就。

　　时逢天下大乱，蒙元两面环伺，南北两宋一团乱麻，世道不平，各种魑魅魍魉也就窜了出来，明教日月魔教等大肆扩张，更兼山贼匪徒劫掠烧抢，官兵衙役强征暴政，百姓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武林正道疲于应对。去年嵩山派左冷禅掌门送信来提及五岳剑派有意邀请武当少林等一同推选武林盟主，但没过一个月就听说泰山派内斗，高层死伤一空，只留下一个玉玑子，衡山派不问世事已久，南北华山之间更是剑拔弩张，这事也就没了音信。武当五侠常年在外奔波，每逢中秋，春节才聚齐，聊起近年来所见所闻，满是叹息，武林正道若非各自为政，岂会令邪魔外道占了上风，但门派之间往往敝帚自珍。就说年前，张三丰给少林峨眉各去了一封信，言明需要两派九阳残篇救殷殷性命，甚至承诺会亲自带着孩子去到两派由对方医治，并在信中直接附上了武当所存的九阳残篇，两派依然婉拒，只是送来了不少灵丹妙药。

　　这些事对无忌影响颇深，每次有什么新的法子能救妹妹他总是最为欢喜，失望的次数多了也不变，殷殷却仿佛这同她没什么干系一般，听到宋远桥说：“或许近期太师父会带着殷殷去一趟少林”她脸色才有了点变化。

　　“少林。”女孩低着头重复了一遍，地上的蚂蚁爬了过去，顺着一滩黏稠的液体。

　　“灭绝师太在回信中似乎有意收你为弟子，若是少林不成，我们再去峨眉。“宋远桥蹲在殷殷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师太嫉恶如仇，为人刚正，剑法造诣高绝，她要是收你，你愿意去吗？“

　　“她很厉害吗？有太师父厉害吗？“殷殷没有抬头，宋远桥的表情一时有些赫然：”武当峨眉各有所长，论起剑法···“

　　“那就是没有了。“殷殷打断他：“她剑法再好也是用来杀人的，大师伯，不是救人的。”

　　“殷殷想学救人的法子么？“宋远桥脸上露出些笑容。

　　女孩没有答话，她站起来拍了拍衣角的灰尘，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瞧过来，宋远桥竟觉得被刺了一下似的，直到她走远才回过神来，他还在琢磨方才那异样的感觉，一少年从远处跑过来，看见他远远唤道：“爹爹！。“

　　来人约莫十五六岁，乃是宋远桥的独子宋青书，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左右望了望：“爹，你有看见殷殷在哪么？”

　　宋远桥乐得看见这些孩子们相处愉快，指了殷殷离开的方向随口问道:”找你殷殷妹妹什么事？不许欺负她听见没有。“

　　“哎哟爹，我怎么敢，殷殷妹妹让我给她买了些东西我得赶紧送过去，不说了啊爹。“

　　宋青书一溜烟的跑了，比侍奉他老子还积极，宋远桥摇了摇头，鼻尖闻道一股奇异的香气，他下意识的寻找起香气的来源，转向宋青书离开的方向。

　　“这小子，都知道买香囊讨好女孩子了。“他又是好笑又是生气，打定主意晚上把儿子叫来好好收拾一顿，这一打岔，也就忘了刚刚的事，自顾自的走开了。

　　那香味在空气里浮动着，被微风卷起，被微尘侵染，落在黏稠的污迹中，落在层层叠叠的蚂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