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无名》最下不及

4、第四章

　　场中情形一派混乱，先是少林三僧言之凿凿称武当张翠山杀了他少林龙门镖局满门，接着便是武当六侠共同担保此事与张翠山无关，然而少林寺却又有人证留下，言明张翠山以淬毒暗器打伤他们，莫声谷呸了一声：“我们武当人从不用毒，江湖上哪个不知道，凭什么冤枉我五哥？”，少林僧人自然不信他的说法，而旁人又叫嚣起要张翠山说出谢逊的下落，双方争执不下少。少林三僧当场向张三丰挑战，武当六侠怎么可能让师父以百岁高龄和人动手，自然接战，然而此时六侠当中二侠俞莲舟伤重未复，张翠山魂不守舍，六侠七侠年纪尚轻，真正能同少林三僧一战的只有宋远桥一人，更何况那崆峒五老，北华山掌门还在一旁蠢蠢欲动，殷素素瞧着场中峨眉不过数个四代弟子在场，南华山更是只有岳不群夫妇和大徒弟，倘若真的打起来，输赢勿论，死伤难灭，她胸中热血上涌，从板壁后蹿了出来，躬身向张三丰屈膝行礼，叫了声：“师父！”又看了张翠山一眼，转身向着众人。

　　“你们几位来到武当山上，一是为了龙门镖局七十余口的血债，二是为了谢逊大哥的下落，我丈夫翠山已经说了，谢大哥同他有八拜之交，义字当先，无可奉告。”空智神僧听到此处立刻插话：“那龙门镖局七十余口的性命，张五侠可还没解释呢！”

　　“没什么好解释的。“殷素素断然道：”因为龙门镖局灭门一事同我五哥实在没有半点关系，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听她把事情统统揽在了自己身上，众人顿感索然无味，却听北华山鲜于通掌门冷笑一声：“你说自己杀的人，便是你自己杀的人么，左右你现在做了人家张五侠的媳妇，替他担一件事算一件事，魔教妖女又要什么名声？更何况你有什么理由对龙门镖局动手，难不成你当时一看见张五侠就魂也没了，魄也飞了，硬要替他为龙门镖局护送俞三侠不利之事报复？”

　　殷素素脸色白了白：“我偏就是要为这件事报复，又关你什么事，俞三侠是我拜托龙门镖局送往武当，他们接了镖却照料不周，致使俞三侠重创。“她扬了扬脖子：“我是魔教妖人，龙门镖局我杀了便杀了，你们要报仇，去天鹰教找我吧！”

　　“瞧瞧，张五侠的魅力可真大，这妖女不惜拉天鹰教下水也要保全他，可惜啊你遇到了我。”鲜于通往前一步：“张夫人，你这番话说来合情合理，却有一个问题，你又是俞三侠什么人呢？偏偏是你让龙门镖局护送俞三侠回武当，嘿嘿，我没记错的话，俞三侠可是伤在少林大力金刚指下这才让武当和少林多年结怨，张夫人，你想担下这件事，可得掂量掂量自己担不担得起！”

　　“我是天鹰教紫薇堂堂主殷素素，白眉鹰王殷天正之女，天鹰教第三把交椅，我做过的事没有什么担不起的！”殷素素面对着咄咄逼人的人群昂然应道，转身跪倒在地，向张三丰磕了三个头：“师父，我既然嫁给五哥，便决不会让人动他半点，现在我有一件事要求您老人家，您老人家能不能答应我？”

　　张三丰俯身扶她，但殷素素牢牢抓住他的胳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如刀如剑，张三丰温颜道：“五媳妇，你这是做什么，你有什么事我自然都答应你，你快起来。”

　　“我的一双孩子落入奸人之手，只盼师父能救他出魔掌，和五哥一起把他们抚养长大。”她说完站起身来，又看了张翠山一眼：“五哥，无忌和殷殷都是好孩子，你，你好好照顾他们。”

　　张翠山意识到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可殷素素看他的表情让他停了下来，她很美，他早就知道，可这一刻那种美破碎开来，变成夜空中烟火一般的东西，她的口唇开合，张翠山读出，她在叫：“翠山”，然而下一刻，殷素素面向众人大声道：“杀人偿命，理所应当！你们要报仇的，我这就给你们把仇都报啦，再有人纠缠我家人，我殷素素纵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回来要了他的狗命。”说罢将一匕首刺入心口，鲜血迸溅，登时毙命。

　　张翠山立刻抢上前去，抱着殷素素的尸身，双目含泪，几欲发狂，他抬头双目如电般一一掠过周围宾客，那目光让所有人无法对视，就在此时，厅口长窗外一个孩童声音大叫：“爹爹！”，随后一个穿着蒙古军装的汉子左手抱着一个女孩，右手抱着一个男孩进来，男孩口中叫着爹爹，忽然视线触及殷素素的尸身，顿时疯狂挣扎起来，张三丰脸色一沉抢上前去，口中喊道：“留下。”右手画圆，使了个巧劲，那男孩一下便到了他怀中，蒙古汉子急了，伸手掐住女孩的喉咙，却听见她极为吃力的说了句什么，那汉子把人向着张翠山一抛便冲出门去，张翠山接住孩子，不是殷殷却又是谁，他乍然之间见到妻子为了自己自杀身亡，突然两个孩子又安全归来，大喜大悲，却是心如死灰，一手搂住一个孩子，把他们都抱在怀里，不住念到：“好孩子，你们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无忌在他怀里抬头，小脸上满是泪水：“爹，他们为什么逼死了妈妈?是谁逼死妈妈的？”张翠山还未来得及答话，就听见殷殷阴恻恻的声音：“哥，还能有谁，当然是这厅里许许多多的人了，那些人为了屠龙刀逼问我们，这些人也就为了屠龙刀来逼问爹娘。”她躺在张翠山怀里，一双眼睛却从左到右，一个个仔仔细细的将厅里的人都瞧了个遍，什么都没漏下。无忌闻言咬牙抹干眼泪：“我不哭，我不在他们面前哭，我··我要妈妈活转回来。”

　　“活不回来了。”殷殷从父亲怀里挪到母亲身边，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我们没有娘了。”

　　张翠山闻言大震，他又低头看向殷素素的尸身，除了那苍白的脸色以外，一切正如她活着的时候，可终究没有人会再戏弄他，又说什么都要保护他了，他想起殷素素昨晚问他：“你知道我去哪了吗？”他知道，他知道是素素害了三哥，他知道是素素害了很多无辜的人，他也知道若是执意要维护谢大哥，素素还会为了他害更多的人。他早打定了主意，可是，可是他怎么知道素素同他所想，也是一样。

　　“空闻大师。”张翠山忽然站了起来：“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大哥的下落，我就说给你听，你过来。”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尽感惊诧，空闻道：“善哉，善哉，倘若张施主早说片刻，殷施主也不必丧生。”说罢走到张翠山身边，后者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嘴巴动了一会，却没发出一点声音，空闻问道：“什么？”张翠山道：“我大哥他就躲在···”后面便听不见了，空闻又问：“什么？”张翠山却已经离开，抬眼看着他：“便是在哪，屠龙刀也在那，你们自己去找吧。”

　　空闻迷惑的站在原地，鲜于通等人却已经围了上来，张翠山不管他们，走到无忌和殷殷身边，抱住他们：“无忌，殷殷你们瞧，这世上的人都会骗人，你们只能相信彼此，无忌要保护好妹妹，殷殷要照顾好哥哥，你们兄妹在一起，总不会坏到哪里去，如果有少侠喜欢殷殷··，都得先过无忌············”他声音越来越轻，眼神迷蒙的看向妻子：“我没同他说，我什么都没同他说，素素，你说这好不好笑？”···

　　突然他双臂松开，身子斜斜跌倒，落在殷素素身边，只见他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正是方才殷素素自戕所用，无忌一下子扑到父亲身上大叫：“爸爸，爸爸！”但张翠山死意坚决，心口血色渐渐晕染开，殷殷握住无忌的手，无忌泣不成声，红着眼看向厅内众人：“是你，是你们逼死我爹娘的！”

　　他视线落在鲜于通身上，后者不禁退了一步，挥手道:”瞎说，你爹娘是自尽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饶是此时厅中俱是各门各派大家好手，见惯了风浪的人，却也被如此灭绝人伦的惨剧震住，纷纷向鲜于通投去愤怒的目光，殷殷却只觉得好笑，空闻神僧宣了声佛号，向张三丰开口：“真人，今日的事并非我等原意，既然张施主夫妇已然自尽，那么前事一概不究，我们就此告辞。“说罢合十行礼，张三丰却不回礼，淡淡道：”恕不远送。“，众宾客同样道别，宋远桥红着眼睛送走他们，回头看见五弟的女儿就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冷冷的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

　　“殷殷，你在看什么？“他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头。

　　“五百三十一个。“殷殷回答：”大师伯，有五百三十一个，如果我练好武功一个个杀过去，是不是至少也要十多二十年，是了，那他们还能活十多二十年，我和哥哥却一辈子没有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