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无名》最下不及

3、第三章

　　话分两头，这厢殷殷重伤独留无忌继续同那伙人斗智斗勇不说，武当山上却也乱成一团，时逢武当祖师张三丰张真人百岁寿辰，失踪十年的张翠山也带着妻子回来，本该喜气洋洋，然而探子回报近日来三教九流也在武当山脚下聚集，更有甚者已经同武当弟子起了冲突，想来屠龙宝刀的诱惑比之武当的威慑还是胜过一筹，若不是峨眉，华山等亲近门派同样到了附近，这千余人只怕便要杀上武当山叫人把谢逊给交出来。

　　武当七侠行走江湖时武当早期声名鹊起，这十几年又闯下莫大名声，何时受过这等气，听得张翠山道明并未犯下龙门镖局灭门惨案更是气愤，七侠中最小的莫声谷立刻便想下山去同人说道，二侠俞莲舟却知道内情，犯下血案的虽不是张翠山，可却是他的妻子殷素素。此女出身天鹰教，行事颇为邪诡，早年行走江湖时便沾了不少人命，倘若人家找殷素素讨个公道，他们难道能放手不管？更何况这群人报仇是假，觊觎谢逊和屠龙刀才是真，他素来机智，此时也颇有些无处下手。

　　“好啦，你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做什么呢”一个清瘦有力的声音自大殿后传出，一老道步伐稳健的走出，须发皆白，身上着一旧道袍，袍摆沾着些不知为何的污渍，任谁乍看之下都想不到此人便是名满天下隐为武林第一人的张三丰，他年逾百岁精神却极好，看着殿中徒弟一个个哭丧着脸，笑道:”十年前小五不见了，各门各派也一样是来讨人，当时连龙门镖局是不是小五杀的都说不明白，不也接下了，现在小五回来了，人也不是他杀的，你们怎么却这副模样？“

　　众人得师傅一番话，精神陡然一振，年纪最小的莫声谷嚷嚷道：“武当七侠同气连枝，莫说不是五哥杀的人，就算真是五哥杀的人，七人一起又有什么扛不下来的，但凡有一件事亏了人家，咱们便下山去做上十件善事，要是人家要五哥的命，就给我们七人一人刺上一剑，就算不说如何相抵，总得留下人来！”。

　　他这一番言辞掷地有声，众人脸色忧愁之色都消去不少，俞莲舟却在他说道：“武当七侠同气连枝”时便见张翠山愁眉紧锁，悄悄扯了他到无人之地问话，张翠山只言担心一双儿女应付了过去，心中反复念着一件事无法放下，晚饭时分，几人各自回房用膳，张翠山在房门前踌躇半响，抬手欲推门进去，却又不知为何只是虚虚按在门上。

　　“五哥？“走廊上传来一声，张翠山扭头，没想到殷素素并不在房中，这一番扭捏姿态自然全落入妻子眼里，他顿时脸上发烧，殷素素瞧他这模样就知道定是有事，当下叹了一声，张翠山立刻上前握住妻子的手：”素素，怎么了?”

　　“五哥，有些事我本想早和你说，却一直说不出口，想着冰火岛上只你我二人，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可如今回到中原，却是再想瞒着你，也瞒不下去。“殷素素伸手替丈夫理了理散乱的鬓发，幽幽的看着他:”你可知我方才去了何处？”

　　张翠山目光闪烁，忽然握紧妻子的手:”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替我打饭去了不是?”他接过殷素素手中食盘，推着妻子进了房门，殷素素被他一岔，原本想好要说的事又开不了口，两人一同用膳，张翠山却是一改平日作风，不时开口，不是提起从前行走江湖的趣事，便是回忆两人相识以来种种酸甜，殷素素数次想要说话都被丈夫带偏，如此几次，她骤然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看向张翠山，后者却避开他的视线，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我宁愿同你一生呆在冰火岛上，再不回中原的。”

　　殷素素靠在他肩上：“我何尝不想和你一起，别说冰火岛，便是刀山火海也可以。”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起来，夫妻二人各有心事，执手相拥却又觉得万千烦忧无甚麽大不了，张翠山心中已有决断，此时目不转睛的看着殷素素，仿佛看一会便少一会，殷素素给他瞧得不好意思起来，轻轻捶了捶他：“多大的人了还说些梦话，我们呆在冰火岛自然没什么，左右当见识的都见识了，你怎么忍心让两个孩子也跟着我们在荒岛度过一生。”

　　“便是梦话才说的，我瞧无忌在岛上过得自在得很，只是殷殷，啊，这小魔头，罢了罢了还是得回来，她这性子怎么呆得住呢，遭殃的还是我们。”说着摸了摸鼻子，显然对殷殷的“威力”心有余悸，殷素素扑哧一笑：“殷殷可最怕你了，你说的她哪有不听？“

　　“听是听的，也就是什么爹爹和无忌一样笨，不欺负爹爹“

　　“无忌是挺笨的，也不知道像谁·。”殷素素说得煞有其事，却是眉眼带笑不住的在丈夫身上打转，张翠山不满:”我哪有无忌那么笨。”说着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

　　“倘若殷殷再多像我一点，无忌再多像你一点就好了。“张翠山沉声道：”殷殷这孩子聪明仔细，性子却偏激吃不得亏，谁要是欺负了她，想尽办法也是要还回去，哪怕两败俱伤，无忌性子倒是宽厚，却又是少了些主见，若是交上些心思邪诡之辈，只怕要丢了性命。“

　　“等找了他们回来，得教无忌凡事长个心眼，让他出去多经些事，多见些人，再让殷殷陪她太师父几年，磨磨性子，不能一味讨巧学些暗器机关，练气养气，学好内功才是正道··。”

　　他说着，想到此时儿女不知身在何处，又受着什么折磨，眼眶忽然一红，连忙举起酒杯掩饰，殷素素静静的看着他，抬手抚上他的脸，一双灵动的眼眸此时蒙了层蔼蔼雾气，如诉似泣，张翠山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只听妻子开口：“殷殷做事偏激，有无忌劝着她，无忌性子绵软，有殷殷替他出头，他们兄妹两个在一起，终归坏不到哪去，等他们长大了，喜欢殷殷的少侠都得先赢过无忌，无忌喜欢上哪个女子，殷殷肯定会给他出主意想办法，你师兄师弟，武当天鹰都会照顾着他们，他们学好武功行走江湖，也不会有人难为他们，大家只会说，果然少年出英雄，不愧是··。”她忽然哽咽：“不愧是我们的孩子。”

　　次日清晨，山门下浩浩荡荡数百上千人拜山而来。

　　说是拜山，来的人却是鱼龙混杂，不但有崆峒，昆仑，神拳门，青衣楼这样一些二三流的正道门派，诸如巨鲨帮，下三滥的何家，马家这些亦正亦邪的角色也跟在后面，带的寿礼一看便是山脚下临时置办，这些不提，但见众人腰间鼓鼓囊囊，贺寿为名，却连兵刃也未卸去，武当七侠中年纪最大的宋远桥在殿前迎客，粗略一数，各派掌门连带随从弟子近乎五百余人，饶是他养气功夫再好也难不动怒，找了师弟们过来一一叮嘱，论单打独斗这些三流货色大都不是武当弟子的对手，各派首脑对上武当七侠胜负也难料，但敌众我寡，当下只得六人一人看好一个，早早出手擒了这些掌门好逼得他们顾忌，此时大厅乱作一团，也没人说什么场面话，倒像是还在等什么人似的，忽然一个弟子自大殿外奔来，靠在宋远桥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大变，殿外同时也响起清晰的报号声：

　　“少林派空闻，空智，空性神僧到！”

　　“北华山鲜于通掌门到！”

　　“南华山岳不群掌门到！”

　　“峨嵋派诸女侠到！”

　　“姑苏慕容世家到！”

　　一连串的名字报出来，场中众人的脸色登时变化，后来这几人却不是前面的小角色可比，都是武林中传承百年的宗门，倘若只有先头那些门派，武当虽然不好应付，却也不怕什么，现下几大派同时到场，形势便一点由不得人，七侠眉头紧皱，唯独殷六侠面露喜色，一双眼睛在来客中不断寻找，终于落在峨眉一行人身上，其余几人见状不由一笑，原来武当和峨眉之间还有一桩婚事就在这殷六侠同峨眉纪晓芙女侠身上，旁人如何难说，峨眉却当是朋友。

　　果不其然，几大派进门便隐约分出了立场，少林属下龙门镖局十年前满门尽灭，这血债至今是落在张翠山身上，是故再不愿同下三滥站在一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南华山和北华山却又有自己的渊源，这还得说到数十年前南北两宋分家，华山地处南北交界，又恰逢剑气两宗不和，一场门内大战之后高手尽去，典籍遗失，更是分为两门：一派在北宋境内扎下根基，剑气合并，号称正统，便是鲜于通率领的北华山；另一派仍在南宋境内，掌门乃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君子剑”岳不群，却是气宗为主，剑宗去矣，是故两派一个占了门派故址，一个技艺传承完整，每每撞到一起便是相斗，这会北华山当先站在少林身侧，岳不群心中虽然犹豫，却也带着大徒弟走了武当旁边向张三丰贺寿。

　　几派无论立场如何，做事上却比其余高明太多，即使是少林也备了重礼前来贺寿，峨眉更是由诸位女侠缝制出一套古朴精美的寿袍，张三丰年逾百岁，对场中一派混乱瞧在眼里，却是毫不在意的换上新衣，仿佛根本不在意此后是否还有大战。场中一少年看得目光闪闪，身旁站一美妇，气度雍容华贵，倘若殷殷在这里，自然能看出这妇人同那掳走他们的女孩气质相似，不像江湖草莽，偏是天皇贵胄般，这便是姑苏慕容氏来人。他们一行不过六人，除外这母子还有四名仆从，但这四名仆从俱是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观其面上紫气盎然，太阳穴微微鼓起，便知都是内家好手，人虽不多，其势却不小。张三丰接过慕容氏的寿礼，只听那妇人绝口不提来意，只说带小儿出来见识，说罢主动寻了个僻静地安置，看来是不打算掺和，武当众人便也随他们去。

　　寿礼既献，便算过了礼，只听一声佛号，少林三僧站起，众人心里立刻一跳。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