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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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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严濯送了晚予一程后又飞去国外,晚予也日复一日地在画室和乐队之间奔波。
两人短暂见面又很快分开,各自习以为常并没有感到任何孤单焦虑。
至少晚予是这样的。
尽量每天保持短信告知的习惯,严濯很少回消息,偶尔一通十几分钟的电话然后再度沉寂。
李越后面又去找了六湖的几个朋友,谈了很久,终于接了个活,常驻酒吧WAVE搞活动有拼场表演。
百人的场地封闭的空间,灼眼斑斓的灯光在每个人亢奋的面孔上助兴打晃,足够震入心鼓的声音邀请每一个人与音乐共鸣。
接替着上一场乐队的余热,晚予喝了一口水,在傅然他们就位调试好后淡然上台。
眼熟他们乐队的人已经在下面喊他们名字,等他们都出场后,场控VJ配合着将其他人目光吸引,台下的人带着几分好奇期待看着他们。
黑色马丁靴踩着步子,衬着外露的两条腿修长光洁,一件复古印花T桖到大腿的位置,遮盖住黑色破边牛仔短裤,腰间随意塞了一角衣摆显示出高挑的身材比例。
场下目光注视着她,看着她站到舞台中心。
戴着rock&ride荆棘银戒的手搭在话筒架上,指间漂亮修长,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节拍。
有人喊了晚予一声,她应声抬头,笑着颔首回望。
她拿起话筒,和身后三人互相眼神交流一瞬,准备好后,傅然弹起贝斯。
拨弦的声音通过电流一声声响起,低沉不显眼但有规律的律动着,起初是混在嘈杂人声中被淹没,当台下有人灵敏捕捉到熟悉旋律时,众人才逐一安静下来。
李越弹着电吉他,巧妙地融合进来与他配合铺开。
晚予身体跟着旋律微微摇摆,伸手抚过垂落的碎发,双唇凑近话筒,注视着台下无数张期待的面孔微微一笑。
话筒里,传出她清透明朗的声音:“好久不见,我们是——钟表水泥乐队。”
等她说完,夏惟看了她一眼,接收到示意后,抬手击鼓踩镲爆裂并入。
一瞬间,点燃了所有激情。
……
他们接连表演了两首,一声声的呼喊和大合唱令晚予酣畅淋漓根本不觉得疲惫。
李越邀请她加入做主唱的时候,对她说,只要在台上站过一次,没有人会舍得离开台下的欢呼声。
实践证明,李越的话是对的。
当所有人和唱着你写的歌,欢呼着你的名字,那是表达上的共鸣,是精神上的宣泄与满足。
两首唱完,晚予随着最后的节奏静静站立,像是一株玫瑰在黑夜里盛开,打下的灯也变为了朦胧月光,越是绽放越是无法言说的孤寂。
最后一声尾音干净结束,她抬头一扫所有阴霾情绪,冲着台下嘻嘻哈哈地流露真诚笑意。
等李越快速宣传完乐队线上听歌渠道,四个人前后脚下场退到后台。
“今天状态都不错呀。”
WAVE酒吧的主理人徐波冲四人打了个招呼。
夏惟嘚瑟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金色寸头,冲他扬眉说:“那可不,徐哥的场子,我们可不得卖力点。”
大家聊了几句,徐波叫住李越和他聊工作,傅然带着夏惟和晚予上了二楼预留的卡座。
李越的未婚妻曲晓燕早就在上头等着他们,刚才李越在台下看到她时,弹得格外卖力。
上楼的间隙一支Funk乐队接替了他们表演,曲子节奏非常抓耳,晚予和晓燕姐站在栏边随着音乐节奏跟跳。
中场时,曲晓燕凑向晚予对她说:“那只田园犬的主人联系我了,今天中午他们赶过来把它接回家了。”
“真的呀?”晚予眼睛亮了亮,“真好,它回家了。”
曲晓燕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两个人继续看台上表演。
李越从楼梯上来,勾了勾晓燕的脖颈,若无旁人地在音乐声和灯光下低头吻了她。
一旁的晚予侧了侧身,扭脸“噫”了声,挥手把他俩推远。
晓燕不好意思地笑笑,抬手轻轻推了下李越,李越拉着她坐下,高大的身躯弓着埋头在她颈间贪恋地蹭了蹭,像小孩得了玩具一般不肯撒手。
傅然和夏惟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两人和旁边乐队朋友喝酒聊天,耳边听着下面乐队可圈可点的间奏。
晚予的手机丢在包里闪了又闪,在栏边蹦得欢的她根本没有察觉。
当灯光跟着场上音乐变化后,傅然在余光中发现了她发亮的手机界面。
他拿出晚予的手机,几条未接来电和信息,最新一条弹窗是严濯的未接来电。
傅然拿在手里挑了挑眉,随后把手机递给晚予,喊她接电话:“你的夺命催找你。”
晚予伸手接过手机,还没看就知道是严濯。
划开屏幕每一条都是他,从半个小时前就在给她发消息了,其中夹杂了几通未接来电。
[严濯:十五分钟后,我到公寓。]
……
[严濯:姜晚予,你在呢?]
[严濯:你忘了我今天回来?]
[严濯:回电话。]
……
晚予看着界面一阵沉默,她前天明确和严濯说过今天有演出,改天等他空了自己再去找他。
她正打字回复,严濯又一通电话打来,她跟傅然知会了一声,下楼去洗手间回他电话。
洗手间内的隔断比外头安静了许多。
晚予拨了回去,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严濯不满的语气通过听筒冷冰冰传来:“半个月没见,我让你乖乖在公寓等我一晚,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他这样说,应该是想起她晚上有演出了。
听到他的语气,晚予皱了眉头。
“我和你说过了,今晚有演出,我们很久没有在六湖……”
“你们乐队,想要国内哪一场演出是我帮不了你的?”
“……”
严濯语调挑高,打断了她的话:“我今晚应该连夜直飞回申城,但我为了见你特意空出时间回到京北。”
晚予靠在门上低下头,不想和他做无效的争执。
她不过是谈个的恋爱,却几次三番因为严濯“高贵”忙碌的工作,放下乐队排练迁就他的时间。
甚至某次,因为严濯在外地有场商务晚宴临时要她陪同,没有过问她的意见直接让人接走她,回程差一点赶不上卖了票的拼盘演出。
他们乐队是一个整体,因为她的私人问题,迫使其他人也要一起迁就配合。
李越他们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什么,但她知道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严濯。
严濯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晚予的声音,他稍稍调整好情绪,耐下性子语气放缓:“你在哪个酒吧?告诉我,我让人来接你。”
温和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晚予听后,下意识挠了挠皱着的眉心。
她漫不经心地笑起,说:“严濯,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奇怪了吗?”
“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人的恋爱,只是各自需要时的安慰剂,但现在它好像变味了,”晚予站直身子,平静陈述,“这其中,或许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电话那头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过了一阵,严濯冷静问她:“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
“最近是我太忙情绪有些浮躁,但是你应该明白,我没有空哄你。晚予,别使小性子了。”
晚予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接着说:“散场后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接你过来。”
严濯自认退了一步,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结束了通话。
她出了隔间站在盥洗盆前,洗手后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分平静的双眸像被人从海里打出的一盆月下死水,被搁置在透明水瓶里,无澜无光。
眨眼间眼角弯起,毫无强装痕迹的笑容上扬,她整理下妆容回头找傅然他们。
回上去的通道突然变得拥挤喧闹,不少人从里面退了出来,越往里走越是不对劲。
场内已经没有人在表演了,只有灯光还来不及停,所有人三三两两抱团退避,大家的目光焦点都瞥向二楼。
晚予进场后,一眼就看到夏惟抄起桌上冰桶朝一个男人砸去。
她眉心跟着不安一跳,立马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目光迅速找到场内眼熟的朋友把手机交给他,随后快步冲上二楼。
卡座里,曲晓燕被肖去拽在身边无法挣脱,而他的人都在围打李越,傅然和夏惟也被另外几个人缠住扭打在一起。
他们人多势众下手没轻没重,徐波跟几个乐队朋友在拦架效果甚微,李越情况严重,傅然和夏惟也难以分身帮助。
晚予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出去一趟就突然打起来了,显然光靠喊停是不可能让他们住手的。
她快速瞥了几下眼前的情况,冷着脸找准时机角度,随手抡起地上的酒瓶就朝肖去的方向砸了过去。
酒瓶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肖去身侧的墙面,玻璃霎时迸裂破碎,残留的酒精四散,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和肩膀。
从前,晚予时常会跟纪泽舟他们去射击馆玩,她角度力道控制的正好,没有伤到肖去要害但足以震住他。
在对方惊愕时,她乘势抄起身旁的铁艺凳子,朝他的方向厉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肖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着她的言行举动几个保镖观察着肖去的神色,暂时停了手。
场内灯光并不明亮,肖去辨认了几眼才看出动手的人是谁,他眯了眯眼目露不善,咬牙切齿地盯住她。
“姜晚予?你大爷的,又是你!”
他脸颊被划破的地方有些微微刺痛,连带着让他想起上次被晚予从后面踹的那两脚。
“晚予,你别动手小心受伤。”
曲晓燕挣扎几下,担心地提醒晚予。
肖去把她拉得更牢了,空出的手指了指晚予,踢一脚面前最近的人,“其他人都给我继续,你,去把她给我摁住!”
晚予盯着越走越近的高大男人,心一横,举起凳子下一刻就要向对方身上砸去。
忽然身后有道身影渐近,冰凉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拦下了她的动作。
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环绕着她,朦胧不确切地调动了她的记忆识海。
晚予转头抬眸,错愕的目光撞入对方垂睨着的深邃双眸。
纪泽舟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背,截下了她手里的凳子,严肃面孔上眉间紧蹙,低沉声音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愠怒。
“姜晚予,看来这些年,你把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 嘀嘀嘀~您的男主已登场~
蟹蟹看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