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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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工作室工作不多，晚予和陈莹做得差不多后就开始摸鱼等下班。
陈莹带了新茶叶，两人坐在茶室沏一壶绿茶几碟干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附近新开了一家涮肉店，晚饭一起去吃？”陈莹刷到同城帖子，抬头问晚予。
“改天吧，我晚上有约了。”
“你最近怎么老是有约，咱俩好久没吃饭了，”她从手机里抬头，“是你乐队排练太忙还是你男朋友回来了？”
“哈哈我们乐队最近闲着呢，”晚予自我嘲解地笑了两声，“不是男朋友，是遇到了小时候的邻居，他最近正好在附近工作。”
陈莹“哦”了一声，原本有话想说，看了眼晚予最终没有多嘴评头论足。
晚予的男朋友她见过，礼貌风度和外在条件都无可挑剔，但她总觉得两个人走不远。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二十几的年纪开心恋爱就好了，结婚未必就是走到结局。
她转话聊起最近的新画展，两人一直聊到下班。
下班出工作室的时候，纪泽舟下车在外面等着，晚予替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陈莹看到纪泽舟的脸时多看了两眼，无可挑剔的外形，五官神韵与晚予男友略有相似，不同的是他多了几分不易亲近的凛冽。
她很快收回视线，自然地向他笑了笑后和晚予道别先离开。
走了没几步，，纪泽舟的司机开车载着他和晚予行驶过她的身边，她看着扬长的车尾，脑海里将纪泽舟和晚予男友的脸放一块比较，确实有些地方相似……
好奇心趋势陈莹琢磨了一会儿，没往下深想，管自己回家。
纪泽舟车上。
晚予翻着手机上的餐厅点评APP，纪泽舟瞄了一眼，问她：“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晚予转头看他，“今天我请你吧，也不能老是让你买单。”
纪泽舟手抵在额角，沉吟一会儿后勾唇笑了笑：“行，随你。”
“你自己看着挑，告诉小刘地址就行。”
晚予还怕他觉得自己疏远了不接受，见他答应她心里负担轻了。
想了想去哪儿后，俯身跟前排司机说具体位置，小刘应了一声，车载着两人往餐馆开去。
馆子叫“人家”，开在六湖路附近街区不大起眼的位置，装修风格中规中矩，既没有网红打卡风又不像苍蝇小馆卧虎藏龙的气质，一楼门面看起来很小，二楼上去才宽阔了许多。
纪泽舟跟在晚予后头，饭点晚高峰，大堂一桌靠窗的客人正好离开空出，两人坐了过去。
晚予手机扫了扫桌上的二维码后将手机递给他看，笑着说：“这里环境跟周白礼的餐厅没法比，但味道绝对不差。”
“菜合口就行，”纪泽舟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重新递回给她，“按你推荐的来。”
晚予没推辞，照着平时常吃的点了几样。
纪泽舟向后靠坐着，上身卡其色短袖衬衫下身白色长裤，休闲装束和环境并不突兀，可是晚予却觉得说不出的不对劲。
“怎么？”纪泽舟对上晚予盯着他的双眸，挑眉问她。
晚予看了两眼后，视线偏向他架在桌沿的结实小臂，终于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她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让他把手抬起，对着他面前的桌面使劲擦了两遍。
桌子其实挺干净，用久了难免有些陈年污垢，平时晚予没有注意到这个小问题，今天看纪泽舟坐在那生怕他洁癖犯了。
纪泽舟看着她耐心细致地擦了又擦，低头时发梢垂落，桌子上方一束暖光照的她分外柔和。
他又气又好笑地伸手截住晚予的手腕，说：“我哪有那么矫情？”
晚予抬头，一脸真挚，睁圆的双眼很认真地反问：“啊？难道你没有吗？”
纪泽舟：“……”
晚予明明记得他特别难伺候，从来不让她吃路边摊，衣服稍微沾到点不干净的就回去换新，别的男孩子打完球顶着一身臭汗继续去玩可他必须回去洗澡，周白礼他们也得跟着回去洗漱换衣服。
别人稍微让他不满意他眉头就会皱起，或许下次这个人就不会出现在他们圈子里。如果是晚予，就会被他逮住一直念叨，只有躲到纪泽行身边他才会闭嘴。
她是真挺怕纪泽舟的，他黑脸的时候，纪爷爷都要骂一句“脾气比我还臭”，声称狗看到都想踹他两脚。
此时纪泽舟看她一脸认真，掌心贴着她手腕皮肤，光滑温热，让他不自觉收紧了力道。眼前的人似乎还不够近，但手上的实感竟然让他感到一点欣慰。
“姜晚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够永远不变。”
他进部队那几年，早就忽略了这些不重要的洁癖，什么样的环境摆出什么样的态度，不拘小节上下兼容才会更自在。
很多习惯甚至是他自己都忘记了，而晚予记得，他很高兴。
晚予琢磨着他这句话，嘀咕一句：“哪有人不会变，我觉得我变挺多的。”
“你哪些变了？”纪泽舟轻轻笑了一声。
“我变机灵了。”
“……有待观察。”
“……”
晚予说不过他，瞪了他一眼，纪泽舟却含着揶揄笑意，她不乐意地把手抽了回来。
餐厅老板娘端着一碟冷盘上来，看到他俩，向晚予打趣一句：“晚予，这你男朋友？”
这家餐厅靠近六湖路，经常有乐队的人来这吃饭，晚予漂亮性格好，很容易招人喜欢，但一直听说她有个男朋友，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以前一直没见到人，现在看到他们两个关系挺好的样子，错把他们当成恋人了。
两人闻声抬头，晚予赶紧向她解释：“不是芳姐，这是我朋友。”
纪泽舟表情淡淡，向老板娘微微一笑。
芳姐见状，道歉说：“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看你俩坐这儿男才女貌的，我寻思你们是一对呢，误会误会。”
纪泽舟不以为意，回她：“没关系。”
“晚予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你俩先吃着，我让后厨再给加个菜，姐送你们的。”
晚予不和她假客气，笑嘻嘻地说了谢谢。
老板娘就喜欢晚予的不扭捏，爽朗笑两声后就去后厨了。
这家店菜系偏北方菜量也多，晚予点了一道凉菜和三菜一汤，老板娘又送了一盘溜肉段，她吃到一半就差不多饱了。
她抬眼看纪泽舟的表情，见他吃得还不错，不由地朝他笑了笑。
“味道还不错吧？”
“嗯，挺好。”
他吃的满意，晚予也跟着轻松愉悦。
两人吃着饭，拐角包厢门打开，傅然和两个其他乐队的朋友从里面出来，他们都看到了晚予。
三人走到他们那桌，纪泽舟抬眼看去，双眸适可而止地从他们身上扫过，和傅然无声地互相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了。
傅然身边跟着一男一女，他们似乎和晚予关系不错，四个人很熟络地交谈，聊起了演出，大致是傅然和他们接了一场拼盘的live。
晚予眼睛都亮了，起身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聊着，一时间将纪泽舟冷在一旁。
纪泽舟没开口，拿着筷子自顾自夹菜吃，他忽然想起来，那天在酒吧和晚予见面时，她也是将他晾在一边想走。
他收回前会儿那句话，姜晚予也不是什么都没变。
站在傅然身边红色尖刺头的男人瞧了眼纪泽舟，气场显然是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他努了努下巴悄悄问晚予是谁，身边的女生跟着一起打趣。
晚予看他挤眉弄眼的表情，估摸着是和芳姐一样误会了。
“少给我造谣，”她瞥了他们一眼，警告别乱说话，“这是我哥。”
纪泽舟轻掀眼皮看向晚予，行，刚刚只说是朋友，现在是哥哥了。
晚予怕他们乱说话开玩笑地将他们向外推了推。
“我饭还没吃完呢，可没点你们的份，改天演出再见。”
两个看热闹的被晚予劝走了，傅然走前问晚予：“晚上还练吗？”
“刚吃的时候本来打算给你们发消息去排练的，你要有事就改天。”
李越身体恢复得不错，迫不及待想练习接场子，但是曲晓燕不同意，他就让傅然来替自己谈演出。
晚予想到纪泽舟还在，沉吟几秒，准备开口拒绝。
“你们在哪儿排练？”纪泽舟接茬，语气淡然，“待会儿吃完饭我送她过去。”
“南城那边。不着急，他们也没那么快过来，你们慢慢吃。”
傅然说完后，抬了抬下巴和晚予道别先走一步。
晚予有些意外，她重新坐下端着茶水杯喝了一口，瞄了眼纪泽舟脸上表情，抱歉地说：“刚那两个朋友是别的乐队的，下回你们也不一定再碰见，所以我就没有为你介绍了。”
她解释了一句，纪泽舟“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不高兴。
晚予对于自己这么多年来和他断绝联系多多少少有些惭愧，原本从前就不敢惹他生气，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面对纪泽舟会下意识顾忌他的心情。
“泽哥，下次你想吃什么？我再请你。”
纪泽舟听到她叫了声“泽哥”，勾唇笑了笑，应了一句：“行，改天再吃。”
她不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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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饭，纪泽舟让小刘下班，自己开车带送晚予去排练室。
车在路口停下时，夏惟正好坐李越的车一道过来，两人下车就看到晚予和一个男人站着，他们打量了两眼，认出是那天在酒吧帮忙的人。
等两人走近看到纪泽舟脸时，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那晚他们也没来得及看清，今天才发现，严濯怎么跟他长得有一点点相似？对视完后又齐刷刷看向晚予。
她是就好这一口吗……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晚予不明所以，站在三人中间为纪泽舟简单介绍。
纪泽舟看得出来晚予和他们关系不错，应该平时对她也挺照顾。
李越和夏惟没握手打交道的习惯，都向他友善笑了笑，向他道谢：“那天酒吧的事，多谢你帮忙了。”
李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给他。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客气了，小事不必在意。”
纪泽舟接过烟笑了，很久没听到这么江湖气的话了，眼前这两个看起来比傅然顺眼多了。
他借着夏惟点开的火点燃，余光瞥了晚予一眼，将夹烟的手垂下烟雾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她，脸转向李越。
“那个人后面没有再找你们麻烦吧？”
“没有，我们最近也很少见他，听说他生意上出了些问题估计顾不上我们。”
提到肖去时李越不免多看了纪泽舟两眼，按耐住冒犯的好奇，止住话题和他说：“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一起吃顿饭。”
“好的，有机会的话。”
几个人站着聊了两句，晚予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对纪泽舟说：“我们先去排练了，过段时间会有个小演出，回头我把时间地址发你，你要有空就来。”
纪泽舟“嗯”了一声，说定后，晚予说了句回头见，随后跟着李越夏惟走了。他手里的烟没抽完，百无聊赖地靠在车边吐纳，目送着晚予渐渐走远。
他解了一颗衬衫扣子，口中烟雾徐徐吐出，模糊的白在路灯下散向四周，知了藏在树丛里不间断地叫，他看到晚予回头看了眼自己，略显稚气地笑着挥了挥手。
有那么一瞬间，记忆跳脱到尚不会处理情绪的十六七，也是这样的夏天夜晚，姜晚予也是这样回头向他挥手道别。
具体的事他已经有些不确定，只是忽然想起，那天他的心情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
纪泽舟抽完了烟也没想起来，处理好烟蒂驱车离开了。
车子开上高架桥，他点开了晚予在画室唱的那首歌，黑色悍马车窗全都落下，风四面八方灌入，他漫不经心地开着车，冷淡表情和音响里的歌是两种不同的情绪。
主唱尾音拖长渐落，他抬起眼皮，一瞬间想起了。
姜晚予的画被分量很重的书画杂志收录，他在她喜欢的小吃摊排队等了刚出锅的牛肉饼。
他带着那盒肉饼回家的时候，晚予和纪泽行正要出门。
纪泽行站在门口笑着和他说：“阿舟，回来的正好，晚上我们带晚予去吃饭，一起给她庆祝下。”
他没有说话，他看到晚予仰头看纪泽行，眼里是难掩的喜悦。
当时的他已经清楚知道晚予对纪泽行的感情，比起他买的牛肉饼，应该是让她和纪泽行单独相处会更高兴。
他找个借口拒绝了，晚予跟在纪泽行身边说说笑笑地离开，在走远时，她像今夜一样回头，冲他挥了挥手说再见。
那天，他咬了一口还热乎的牛肉饼，吃了一口后就整袋扔垃圾桶里，此后再也没有吃过。
这段记忆，好像是被他刻意遗忘的。
现在再想起来，他烦躁地踩下油门加速，面无表情地低声说了句：“真难吃。”
轻轻一句混杂在音响里，呼啸而过的只有疾行的车和音乐，任谁也不会听到他这一句自言自语。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