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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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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治理虽然“惩罚治”开始实行,但存在的问题也不少。
“凭什么啊?”
老妇不甘地吼道。
“凭什么?”
一群手臂上带着“街道”两字绿袖套的人,声音比老妇还高。
“你们家早上倒一次,晚上倒一次,不是得交两次的钱?”
绿袖套有理有据道。
“可是,可是我们家早晚的秽物,也就各自一桶,哪里要得着多交一份钱?”
老妇还是不满。
“我看隔壁昨天一大桶,那桶比我们家大多了,才交了一份钱!”
老妇也是有理有据地回怼道。
“嘿!那咱们早晚一次的跑腿费不算啦?”
绿袖套同样不满。
“跑腿费?你早晚跑一次又不是只收我们家的?”
老妇不得意。
凭啥啊?
“人家早晚的秽物集中在晚上倾倒,可不就是只收一次吗?”
“要是你们家一天倒一次,我们也同样只收一道钱。”
绿袖套冷笑道。
…
同时,城西情况也是多发。
“现在拉屎拉尿都要钱了!”
住在城西胡同巷里的人家,基本上都是穷苦人家,或是破落户,或是刚来京城讨生活的人。
对于城内实行的街道治理办法,很是气愤,又无可奈何。
除了抱怨,他们也无力做抵抗。
“还是乡下好,起码拉的尿的,都是在自己地头里,还能做粪……”
女人开始怀念乡下的日子。
“好个什么?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连自己都养不活!”
说到乡下,男人可不同意了。
让他像他爹一样,一辈子埋头在地里,到头来,连家里人都养不活,他才不干那种没有费力不讨好,还累死累活的营生。
“叩叩叩”
破旧的木门被敲得梆梆响。
家里两个穿着破旧的小孩,刚才还不知所错地躲在角落听爹娘“吵架”,突然被门外的敲击声吓了一跳。
“开门开门!”
门外的声音十分嚣张。
男人赶紧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外面站着几个绿袖套的人,站在门口。
“陈二,你家门口的秽物是怎么回事?说好了门口不能堆积秽物,你小子是不是把差大人的话当耳旁风?”
几个带着路袖套的人,口气十分不客气。
“我马上就收好!”
陈二立马点头哈腰道。
“晚了!”
绿袖套的头头制止道。
“咱们看见了,就得罚款,要不然你小子都不涨记性!”
陈二脸色一白,自己今日还没出门挣钱,就要往外给钱了?
陈二媳妇一听,也是脸色惨白。
“几位大人,麻烦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次,以后我们会注意的,绝不会在门口放东西。”
几个绿袖套听到喊他们“大人”,还沾沾自喜一番,自从带上“绿袖套”,“大人”的话,他们都听腻了,但还是觉得得意。
但抬眼瞅了女人一眼。
长得面黄枯瘦的,容貌自然平平。
几个绿袖套撇撇嘴。
“别套近乎,该交的罚款,一分不能少。”
…
朱小垠从唐寅家出来。
让廖同架着车四处转转。
本来唐寅他们住的也不是什么富人区,离城西自然很近。
刚绕过一个拐口,就听到不远处乱七八糟的争吵,打闹。
“你们一天来回转悠几次了?专门盯着我们这巷口呢?”
“呸!拿着鸡毛当令箭,带上绿袖套就以为自己不是地痞流氓了?”
“反了天你们!你们给我等着,回去我就给兵马司的大人们说道说道,以后你们这巷口,别想好过。”
随后,争吵得更激烈了。
朱小垠让廖同去看看什么情况。
廖同领命。
两方人争吵不休,巷口的邻里都出来,跟几个绿袖套差点打起来。
“怎么回事?”
穿着飞鱼服的廖同一出现,两方顿时哑火。
众人都知道,在这京城,穿飞鱼服代表啥,他们可不是寻常人惹得起的。
刚才还怒目要争打的两方,立马安静如鸡,就是绿袖套都不敢嚣张起来。
“回大人,小人们是按规矩收取罚款,偏偏,这巷口的人,还要聚众打小的们!”
绿袖套头头,小声禀报道。
巷口的人家,一听他这么颠倒黑白,顿时气急,连害怕都顾不上了。
“大人,小人们可不是无理之人,概是因为这私,实在欺人太甚……”
陈二愤怒地把对方所作所为,全都说出来。
巷子里的人家,也开始出来作证。
“大人,他们真的是狗仗人势,欺压人!”
也不知众人是不起怒气上头,竟然找锦衣卫说起了理。
不过,好歹也是在京城生活的老百姓,有什么不平,都会大声嚷嚷。
没有远离权利中心的老百姓那么逆来顺受。
“他们本来就是地痞流氓,攀上了兵马司,越发为虎作伥了!”
众人一言一句吐槽道。
几个绿袖套也不敢反驳,概因为,他们的靠山是兵马司的人,跟锦衣卫,他们不熟。
廖同心里冷哼,这兵马司越来越让人看不起了,连什么人都用。
这事也不用烦主子。
廖同让几个绿袖套赶紧滚蛋,之后他会去找兵马司的人好好说道说道。
安抚了一番巷子里的人家,才回去复命。
“兵马司没人了?”
朱小垠听完,问道。
要不然怎么雇小混混维护街道?
“殿下,兵马司养着几万人呢!”
廖同趁机告个黑状。
没办法,谁让他们彼此看不顺眼呢。
“几万人?”
朱小垠吃惊。
第一反应,就是要花多少钱啊。
随即更是愤怒:“那他们还雇小混混?”
对地痞流氓,他可没有好印象。
朱小垠让廖同把他送到兵马司,他要看看,这群人是不是吃白饭的?
要是吃白饭,趁早卷铺盖回家,还省钱。
…
张惇悠哉悠哉地给自己泡了一壶碧螺春,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品尝起来。
现在最头疼的事,终于解决了。
以后,他再也不用操心每年雨季的事了,也不用在衙门里闻到臭气熏天的气味了。
美哉美哉!
喝一口碧螺春,这东西,他平时可舍不得喝呢。
“大人,廖大人来访!”
门役来禀报。
“廖大人?”
张惇没想起来,廖大人是谁。
“锦衣卫廖同。”
门役道。
张惇哼了声,锦衣卫的人过来干什么。
不过,廖同现在跟在太子殿下身边,自己也不能怠慢了。
然后让下人把碧螺春收起来。
虽然不能怠慢,但想喝他的好茶,门都别想。
张惇在屋里等着廖同过来,自己好歹是兵马司指挥使,自然有架子。
然后,就看到门役低头引着一小一大进门。
张惇连忙起身。
怎么没说太子也跟来了?
张惇暗瞪门役一眼,连报信都报不清,要你何用。
“参见太子殿下!”
朱小垠没在虚礼上为难他,让他起身。
“殿下过来何事?”
张惇问道。
他这兵马司,有点受殿下欢迎哦。
说到这,朱小垠就气了。
“啪”
小胖手一拍在桌子上,没啥震慑力,手倒是有点发麻。
“殿下何必拍桌子!”
廖同赶忙查看。
然后眼神一瞟张惇,想出气可以拍人啊。
张惇也不是吃干饭的,自然看见廖同那眼神,心里一气。
兵马司是跟锦衣卫不合,但也没必要打击报复吧?
朱小垠收回手。
想着下回还是准备个惊堂木,那拍得才有震慑力。
徒手拍桌,有点痛。
“你们兵马司的人是吃干饭的?”
朱小垠开口。
张惇摸不着头脑,但肯定不能被说是吃干饭的的啊。
“殿下,兵马司的人,不知犯了何事?”
张惇跟朱小垠也不打弯子。
主要是太子才三岁多,自己搞弯弯绕绕的,好像欺负小孩。
要是让陛下知道了,肯定得削他。
“兵马司养着几万人,连维护街道都要雇小混混了?”
朱小垠问。
哦,张惇知道是咋回事了。
可是,这还真不是他们愿意做甩手掌柜。
“殿下,我们的人,也在维护治理,但同时,他们还要还要管理邻里争斗,抓小偷,抓逃犯,失物招领,街道占位,还有救火救灾……”
反正兵马司,就是维护成绩治安。
上到灾情,下到偷鸡摸狗,全都有他们的事。
往年通下水道,也是让犯事的小混混做,用起来挺顺手,就没想着换。
哪想到,刚出师,留给他们招惹了麻烦。
“那你们还真不是吃干饭的!”
朱小垠嘀咕。
兵马司这是全能衙门啊,真是啥啥都干了。
“要我说,吃干饭的,还得是那些整天在吊在别人房檐,正事不干的人。”
张惇哼哼道。
廖同一听,这是说他们锦衣卫呢。
锦衣卫的职责,从定下来之初,就是“打小报告”的。
张惇竟然拿这个说他们。
廖同反击道:“□□定下来的,你不服气?”
张惇一噎。
“那咱们兵马司开始还只是负责治安呢。”
现在,就差不多是啥屁事都要管的小厮,钱少事多,出力不讨好。
“咚咚咚”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朱小垠用茶杯敲了敲桌子。
廖同跟张惇一静,朝朱小垠告罪。
“殿下赎罪!”
朱小垠摆摆手。
“人手不够,也不能乱用。”
“街道厅的人呢?他们不是跟你们一起维护?”
“街道厅那几个人,一天能转一条街,就算他们厉害了。”
都是一群文弱的书生,腿脚哪有他们这些习武的厉害,一两条街道转下来,半点事没有。
朱小垠皱眉。
左也缺人,右也缺人,那不是要另外雇人,多开支吗?
“殿下,要是兵马司腾不出人手,锦衣卫可以暂时帮忙。”
廖同道。
这下,换张惇不干了。
“不敢劳烦,即使兵马司人手不够,还有巡捕营呢。”
千万别进来插手他们的事务。
张惇烦死锦衣卫了,岂会让他们再插手进来。
“咚”
茶被敲桌。
“我不管你们如何分配,但如何再有像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兵马司的人,全得卷铺盖回家。”
朱小垠干脆把烦恼丢给别人。
反正他爹老大,他老二,办不好,就让他爹让他们滚蛋。
朱家不养闲人!
张惇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殿下脾气这么大,以往打交道都把对方当小孩呢,如今才发觉,皇家的人,从骨子里就不可能是好糊弄的。
廖同也不敢再拱火。
“还有,如何罚款,罚款标准是什么?最好写一份明确的公告。”
“张贴在显眼处,让城内的人清楚知晓。”
朱小垠提出自己的要求。
觉得真是亏了,解决问题还得老板提出来。
真是一群吃干饭的。
张惇听得一脑门子汗,但现在可不敢随意糊弄。
只能老实保证道:“殿下放心,我们肯定会按照吩咐行事。”
朱小垠点点头,然后打道回府。
…
回到宫里,本想找他爹好好管管下面的人。
哪想到,居然听到:“殿下,陛下在御花园“扑蝶”呢。”
“扑蝴蝶?”
朱小垠来了兴趣。
御花园花丛缤纷,确实能够吸引许多漂亮的蝴蝶。
“我也要去扑蝶!”
连刚才生的气都忘了。
立马吵着要过去加入。
他爹也是,这么有趣的户外活动,必须得亲子参加啊。
还好今天出门,就换了便服,不用再换衣服了。
“高忠高忠,咱们快走!”
连声催促高忠。
高忠一言难尽。
“殿,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别去打扰陛下了。”
“你要是想玩,奴婢明天陪你去。”
高忠吱吱呼呼道。
“为啥?今天天气正好!”
阳光明媚,春光灿烂,正事抓碟的好时机。
朱小垠不听,他偏要今天去。
不仅自己去,还喊上他的跟班们。
“朱甲,江厄……,走,咱们抓碟去。”
朱甲第一个响应。
“好好好,殿下!”
江厄虽然不知道高公公吱吱呼呼什么,但肯定有隐情,也想劝一劝。
但众人根本不听他的,老虎回山了,猴子们也不听侯头的了。
“咱们快走!等会散场了!”
朱小垠带着小伙伴就立马像赶场一样找过去。
…
“陛下,来呀来呀,臣妾在这呢!”
御花园,一派春光无限好啊。
“来了来了!”
朱厚照玩得嘴咧到脑后根。
趁着今日小崽子不在,正好旧瘾有些犯了,就招呼众妃嫔到御花园“捉碟”。
当然啦,不是妃嫔,只要姿色过得去得,都可以参加。
玩得就是个乐趣。
“陛下,快来抓奴婢呀!”
也不是没有人心怀小心思,想趁着这机会扶摇直上的。
眼看陛下真有龙子,太子跟陛下长得那么像,说不是亲父子都没人信。
不甘,野心,欲望,驱使着有心人去试一试。
说不定,她们也可以立马母凭子贵。
“爱妃,朕抓到你了!”
朱厚照逮到一个人高兴道。
“陛下,是奴婢。”
被抓到的宫女,小脸羞怯道。
刘良妃在一旁看见,手里的香帕都要撕烂了。
这个小贱人,怪是会找机会的。
朱厚照眼布一揭,看到不是自己爱妃,但姿色也过得去。
勉强赏了对方东西。
“谢陛下!”
小宫女含羞带怯地接过,眼神是不是羞涩地看向皇帝。
勾的朱厚照心痒痒。
刘良妃咬牙。
“陛下,太子殿下过来了!”
突然,一个小太监连忙跑近禀报道。
朱厚照手一抖。
连忙慌做一团:“快快,都撤了,都撤了!”
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众人赶散。
好在是在御花园,周围的花朵香味,很快把这浓烈的脂粉味盖过。
人群乱七八糟地躲起来。
“爹,我也要扑蝶!”
还没藏好,太子就如声而到了。
朱厚照差点被紧张的口水呛死。
扑蝶?哪个胆大的宫人告诉小崽子他扑蝶?
“爹爹爹!”
连声喊着,人也到跟前了。
连身后的小狗腿们也跟上了。
“爹,扑蝶的工具呢?”
朱小垠伸手朝他爹要。
朱厚照脸色憋红。
张永竭力忍笑。
“谁告诉你我在御花园扑蝶的?”
朱厚照问。
“这还用问,所有人知道!”
朱小垠也没卖高忠。
“爹,快点,给我扑蝶工具。”
朱小垠看着不远处的花朵上,一只蝴蝶悄立,催促他爹。
朱厚照咬牙。
只能吩咐张永去拿。
扑蝶工具确实是有的,这是乐趣辅助。
“殿下!”
张永把网子递给朱小垠。
朱小垠接过。
悄悄地摸到花朵附近。
然后,快狠准地朝蝴蝶一撇。
“抓到了抓到了!”
朱小垠看着网兜里的蝴蝶高兴。
把补到的蝴蝶放在篓框里。
让朱甲他们快来,大家一起扑蝶。
一群小孩拿着网子,开始四处扑蝶。
朱甲看到一只蝴蝶盈立在一顿精致的花朵上,憋气一网。
“哎哟!”
准头不好,力气太大,直接把花丛里的人带了出来。
网子也勾到对方发髻上的头饰。
刘良妃倒地,抬眼见是哪个罪魁祸首,就见是太子身边的小跟班。
怒火中烧。
“没长眼啊!”
朱甲被她吓了一跳。
从出了浣衣局,他还没被人再这样斥责过。
但还是会被吓到。
朱小垠跑过来。
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
“我们扑蝶,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刘良妃噎住。
还没等她说话,朱小垠又道:“我知道了,你是刺客乔装成宫女,然后刺杀我爹!”
这话,让刘良妃脸色一白,求救地看向陛下。
朱厚照黑脸过来。
“为啥不是刺杀你这个太子呢?”
他是皇帝就得被刺杀?
“我小啊!啥事都管不了,刺杀我也没啥用!”
朱小垠道。
朱厚照气笑,你还真小看了你的作用。
随后让人把刘良妃扶起来。
“陛下!臣妾”
“原来你还是宫妃啊!那你鬼鬼祟祟躲在这干嘛?”
又被小屁孩打断,刘良妃咬牙。
刘良妃朝皇帝看了眼,朱厚照咳一声:“载垠,良妃是朕叫过来的,刚才崴了脚,蹲在那休息呢。”
借口很拙劣,骗三岁小孩够了。
“崴脚了?那爹还不叫太医?”
朱小垠看他爹眼神,像看个渣男。
你这也太不用心了,再说,太医也是他们家养着,不用白不用。
一个谎言,得用数个谎言遮盖。
朱厚照不得不顺坡下驴,让张永去请太医。
然后让人把刘良妃架回宫。
刘良妃无法,只能吊着一只脚,让人把她送回宫,心里又遗憾又暖是咋回事。
还有几个藏在远处花丛没跑开的妃嫔,只能羡慕地看着刘良妃离开。
话说,她们干嘛要躲在这?
脑子抽了听陛下的话,现在,骑虎难下,也出不去,走不开。
朱厚照对待宫妃还是有几分良心在的,为了让她们顺利离开,只能忽悠儿子离开。
“载垠,爹好久没见你宫里的猛氏兽了,我看看你养的怎么样了?”
说到自己最爱的小乖,朱小垠立马被拉开注意,连扑碟都感觉没趣了。
“爹,我带你去看!”
…
坤宁宫。
听着小太监绘声绘色地禀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皇后要笑死了。
心里反复:活该活该……
对于朱厚照的臭毛病,她懒得管。
看,这不是有人把他治住了。
听到几个宫妃蹲在花丛里,心里撇嘴:几个傻子!
有啥见不得人的,又不是t情!
随后悠哉悠哉地嗑瓜子,这日子,是越过越不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