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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唐寅 ...

  •   第二天,钟粹宫就收一份“赔礼”。

      “殿下,成国公送来的。”

      高忠禀道。

      “我看看!”

      朱小垠让高忠呈上来。

      高忠让小太监把“赔礼”拿进来。

      朱小垠翻翻看看,都是一些珍奇古玩,还有用金玉打造的孩童玩具。

      “是成国公送来的?”

      朝高忠问道。

      高忠点头。

      成国公年事已大,没想到,还专门跑了一趟。

      要不是后宫不能随意进,说不定,都准备亲自送上门。

      昨晚宴席的事,高忠也在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高忠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特意针对成国公小公子。

      明明,现任成国公朱辅,可是忠心耿耿之人。

      “收着吧!”

      朱小垠道。

      高忠遵命。

      …

      宫外的成国公,没有收到太子殿下退回来的“赔礼”。

      心里松了口气。

      收了,说明成国公府还没有到太子殿下厌恶的地步。

      就是,成国公朱辅,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成国公府,是怎么得罪太子殿下了?

      昨晚,小孙子哭着跑来,哭哭啼啼地告状。

      然而,抽噎着刚说了个开头,就被他爹朱凤捂住了嘴巴。

      让朱希忠别在小嘴吧吧。

      要是让大家知道,太子殿下厌恶成国公府,那成国公府还有前途吗?

      …

      等到回府的时候,朱凤赶紧把这情况跟朱辅一说。

      本来已经年近古稀,只想含孙弄饴的朱辅,一听,脸色就凝重起来。

      “你把当时的情况,跟我具体说说。”

      朱辅道。

      朱凤只能具细地说了。

      “希忠没做什么无礼的事?”

      朱辅问道。

      “希忠说,他只是说还有多余的车,就被太子殿下针对了。”

      朱凤道。

      朱辅皱眉。

      这位太子殿下,是突然冒出来的。

      陛下太后辅认下,还宠爱有加。

      朱辅没有直接跟太子殿下接触过。

      但听闻,对方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小孩。

      听文官那边议论,太子殿下还是很有礼的一个小孩。

      朱辅实在想不通,太子殿下为什么针对希忠。

      而且还是在那么多小孩中,只针对他一个。

      父子俩一时头大。

      最后,朱辅干脆先放低姿态,准备“赔礼”。

      否管因为什么事,殿下厌成国公府。

      只要能收下礼,说明,还有回转的余地。

      礼被收了。

      父子俩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

      黑板粉笔的推广,很顺利。

      起码,国子监是正式用上了。

      贾跃第一次使用的时候,还有些别扭。

      奈何,底下都是一群学龄前儿童。

      只能让他们先认识字。

      才能慢慢练习毛笔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

      贾跃把字写在黑板上,一个一个地教导。

      底下的小孩们,跟着朗声读,边认字。

      摇头晃脑读了这么多遍,总算把读音跟字对上了。

      效果就是,大家认字的效率大大提高了。

      不会贾跃在前头教,后头就忘了,这个字读啥,那个字读啥,甚至还可能记岔了。

      像钱永安这样内向胆小的,即使读错了,也不敢向先生求问的。

      有了黑板,教学质量大大提高。

      起码一百个字,不到两三天,大家是认熟了。

      接下来,就是教导,如何用毛笔,练习书法。

      国子监其他高年级的学堂,虽然不用认识什么字。

      但先生们想教导什么,直接写在黑板上。

      方便大家学习。

      很是方便。

      …

      不单京城的学堂用上了。

      各地民间的学堂,通过商人们的推广。

      大家也知道了黑板的方便。

      纷纷购置。

      民间的学堂,大多是举人秀才开办的。

      前来学习的,很少家境殷实的。

      大部分,都是耕读之家,咬着牙缝,举全家之力供养的。

      没有学习资源。

      唯一得到知识的途径,就是通过先生的教导。

      而先生们的质量,责任心,层次不齐。

      负责一些的,还会尽心一一教导,让学子学到知识。

      不负责的,就是摇头晃脑读一遍,认识不认识,学到不学到。

      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反正他们教了。

      所以,越是底层,越重视读书天分。

      毕竟,这种教学质量,没天分,真出不了头。

      “今天,我们就把这篇易经习一遍。”

      先生先带着大家习一遍。

      然后,再把着重的点,写在黑板上。

      顺带重重点点黑板。

      就是想要打瞌睡的学子,精神都震了起来。

      “俞哉!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万邦黎献,共惟帝臣,惟帝时举。敷纳以言,明庶以功,车服以庸。”

      先生一边的把“海隅”“黎献”“车服”之类的字,写在黑板上。

      省得下边的学子,连学到哪了,都不知道。

      一边写,一边解释一遍。

      反正,否管打瞌睡的,还是分神的,都知道了“海隅”“黎献”“车服”的意思。

      记性不好的学子,还能跟着先生的讲读,一边做笔记,一边标注。

      一节课下来。

      大家多多少少,读学到了些东西。

      再也不是之前的,盲听盲读。

      ……

      休沐日的时候。

      耕读的学子,也会回去家里帮忙做农活。

      “三小子回来了?”

      正在院内晒农菜的老妇看到自己儿子,高兴道。

      范黎点头。

      “书院休沐,正好回来。”

      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接过他娘手里的农菜,晒起来。

      他们家,夏日的时候,都会被备上一些农干菜。

      以备冬时之需。

      没办法,一到冬季,北方的天气,就种不了冬菜。

      “在学院里过得怎么样?”

      范母一边晒菜,一边关心问道。

      就怕儿子在学院受了委屈。

      范黎摇摇头,说同门们都很好。

      “那先生教得怎样?学的好不好?”

      范母不识字。

      只会大致问一问。

      “先生教得很好,也学得进去。”

      范黎回道。

      心里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不再如以往一样,干巴巴地说道:“还可以!”

      事实是,先生教的,他根本跟不上。

      以往在镇上还算有天分的人,去了县里,明显感受到了差距。

      心理压力大,先生教得又太快。

      他根本跟不上。

      就是私底下埋头苦学,也照样赶不上有人点拨开窍。

      偏偏,他的性子又内敏,不爱跟人请教,怕麻烦别人。

      学习的进度越发落后。

      心里压力越发大。

      想想全家艰辛供养,越发不敢面对了。

      好在,现在先生有什么知识点,都会写在黑板上,即使一时记不住,他也能跟着一边做笔记。

      私下再加以巩固。

      落下的知识,算是跟了上来。

      对下一年的乡试,心里也有了信心。

      …

      黑板的广泛应用,不单在书院里。

      就是酒楼饭馆内。

      都会立上一块,让账房先生把每日的菜名菜价写上。

      菜名菜价,用的都是俗体字。

      俗体字是民间日常生活和商业交流的重要工具。

      即使如今,识字的人,不到十分之一。

      但来酒楼饭馆花销的,还是有可能碰上那十分之一的。

      识字的人,一看黑板,都不需要小二报菜了。

      连菜价也一清二楚,避免踩坑。

      不识字的,小二一会在一旁报菜。

      “这个,什么鱼什么?”

      顾客们反而把黑板当成了认字的路径。

      大家兴致来了,还会在一旁认菜名。

      “张老三,你能认识全?”

      有相熟的人调侃。

      “那当然!”

      这年头,认识字,是多么让人自豪有排面的事。

      所以,不管大人小孩,都会在黑板前看一会。

      争取多认几个字。

      即使是俗体字,也是字啊!

      而且,他们也不用做学问,学几个俗体字就够用了。

      有些酒楼东家会来事。

      看大家对认字这么感兴趣,干脆贴出一张公告。

      谁认识十字,就奖励……,二十字……三十字……

      这样的活动。

      反倒带起了大家识字的兴趣。

      当然,参赛的人,还有身份限制,读书人,商人,有读书经历的,都不在其范围内。

      只限原本没念过书的目不识丁之人。

      虽然这样限制范围有点广,但耐不住目不识丁之人多啊!

      就是当场让别人教,最少都能认五个字。

      记性好的,几十字都不成问题。

      因为这样的活动,酒楼的生意突然热闹红火起来。

      也顺带带动了识字的人数。

      ……

      京城最近突然出现一种滑板车。

      路面平整的大街小巷。

      都有孩童嘻嘻哈哈地踩着滑板车滑过。

      甚至是,还有大人也参与其中。

      “殿下殿下!”

      张骥踩着滑板车过来。

      天气好,马车都不坐了。

      朱小垠同样想踩,但宫里离国子监,好大一段距离。

      他要是敢踩滑板车来书院,那明天腿都得抬不起来。

      “殿下,咱们滑板车生意可好了!”

      张骥兴高采烈道。

      因为朱小垠常在宫里,所以滑板车的生意,是张骥负责。

      “周崛很吴铭都差点忙不过来,还是后面又招了人手。”

      “对了,殿下”

      张骥有点不好意思。

      “我家工匠,也觉得量太大了,他们做不过来。”

      本来是国公府的匠人,反倒因为滑板车,成了他们私用的匠人。

      虽然都加了工钱,甚至奖励制度。

      但张骥也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国公府暂时还不是他当家,还有别的房,要用到工匠。

      这情况,朱小垠也能预料到。

      本来只是试试,没想到那么火爆。

      “那咱们只有开个厂了。”

      朱小垠道。

      “开厂?”

      张骥懵。

      他们,已经要开厂了?

      他只知道,太宗时候,因为喜爱漆工技艺,特意开设了一个果园厂。

      但果园厂主要面向的是皇家。

      基本就不向外盈利。

      他们开的厂,可是要对外盈利的。

      “那殿下,准备在哪选址?”

      张骥问道。

      朱小垠一顿。

      目前为止,他连自己有哪些私庄都不知道。

      “殿下名下有几十处庄田。”

      高忠在一旁提醒道。

      朱小垠吸气。

      他有那么多庄田?

      只以为庄田,是一个庄子的朱小垠,都诧异自己有那么多。

      “哇,殿下,你庄田好多!”

      名下只有十几处庄田的张骥羡慕。

      “那,咱们就从我名下选一处庄田,建厂!”

      朱小垠拍板。

      ……

      京郊。

      “把你们女儿交出来,我就不收你们地了!”

      一群地痞流氓,对着农户一家道。

      农户的男主人,和儿子,紧紧把妻子女儿护在身后。

      “田是我们的命!是不可能给你们的!”

      虽然害怕,但还是硬气道。

      一群混混冷笑。

      “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子代表的可是皇庄,皇庄知道吧?那可是皇帝老爷的庄子!”

      “现在兄弟们,都在皇庄管事手下做事呢!”

      还忍不住吹嘘一番,提高自己的狗腿地位。

      “管事们看上你的田,是你们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混混头说完,朝地上唾了口浓痰。

      农户男主人依旧不为所动。

      什么皇庄管事,就是逼人去死的恶鬼。

      混混们有任务在身,对方冥顽不灵,性子也不好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子今天不单田得弄到手,人也得弄到手。”

      “去,把人给我抢过来。”

      手底下的小喽啰们顿时就要动手。

      “我跟你们拼了!”

      农户儿子,眼睛发红,抬着铁锹就砸过来。

      混混们被激怒了火气。

      农户一家很快落了下风。

      …

      “放开我!放开我!”

      朱小垠他们刚坐车马车,来查看皇庄地址。

      皇庄还没进呢,倒是听到附近农户家传来的惨叫。

      “怎么回事?”

      “光天化日,还有人为非作歹?”

      张骥气道。

      朱小垠也好奇。

      让会武的廖同,先去查看。

      …

      廖同刚进院门,就看到几个流氓地痞,正在拉扯欺辱一个女子。

      顿时怒上心头。

      立马出脚,把几个混混踢飞。

      “草你大爷,哪个不长眼的,敢踢你爷爷我?”

      混混头子被踢翻外地,以头着地,疼得叫嚣起来。

      “你爷爷我!”

      廖同不客气道。

      混混头子气笑了。

      直接招呼小弟就要围殴廖同。

      但锦衣卫的深受,是他们这些地痞流氓能对付得?

      不过几下,又被廖同踢翻在地。

      “你,你大胆!”

      混混头不敢再惹,但也没忘放狠话。

      “知道我们是谁?”

      廖同笑了,问道:“你们是谁?”

      混混头立马腰背一挺。

      得意道:“我们是皇庄的人,你敢得罪我们,就是得罪皇家!”

      廖同听后,同情地看了一眼混混们。

      打着皇庄的名声,撞到主子手里了。

      “皇庄还招这种小混混?”

      朱小垠的声音传来。

      十分不可置信。

      感觉自己排面都拉低了。

      高忠干笑。

      其实这种事,他见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皇庄多的是派小混混出头,不择手段占田地。

      甚至欺辱人妻女,敛人财物的。

      混混们看见门口又出现两个三头身,还有一个看着倒是高壮的男子。

      “殿下!”

      廖同喊道。

      混混们没反应过来。

      “你们都是一伙的吧!”

      “等下皇庄来人,你们就等着进大牢吧!”

      混混头猖狂道。

      廖同无语。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急着找死的。

      “太子殿下,人已经制住了。”

      “太,太,太子,殿下?”

      一个小混混反应快,惊得咬着舌头道。

      一群地痞流氓慌了。

      混混头一边心惊肉跳,一边不死心。

      “你说他是太子殿下,他就是太子殿下?”

      “鬼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的?”

      这下,廖同跟高忠都忍不住翻白眼了。

      张骥更是忍不住。

      “你还见过冒充太子殿下的?”

      “那不得诛九族?”

      呃,要说古代的体制,你要找个人,可能找不到。

      但如果有人犯了天大的事,得诛九族。

      就是你躲到天边,都得给你找出来。

      更别说大明还有锦衣卫。

      混混头一噎。

      “老大,我们惨了!”

      同伴的小混混脸色发白道。

      混混混头一咬牙,反正,自己要是不好过了,皇庄的管事,也别想摘出去。

      …

      农户一家,现在才知道,救了他们一家的,是什么人!

      立马叩头感谢。

      “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本来,因该怨恨迁怒的。

      就因为地痞流氓为皇庄办事,皇庄又是皇家的。

      但千百年的思想。

      天下之土,莫非皇土。

      这种思想根深蒂固。

      更不要说,天然的阶级,就能压制他们。

      阶级在伦理道德之上。

      只要对方能对他们抬抬手,他们就感激涕零了。

      “免礼!”

      朱小垠让他们起来。

      农户一家行完礼。

      很是局促地站在一旁。

      不知道该如何招待这位尊贵的小客人。

      “去,把那管事叫来,我看看是不是三头六臂,要不然,这么能?”

      朱小垠吩咐道。

      廖同要保护朱小垠。

      只能高忠去了。

      派一个小太监去,怕那管事狂的不认识人。

      …

      “小姐姐没事吧?”

      朱小垠对农户女儿关心道。

      “啊!”

      “没事,没事,多谢殿下关心!”

      周英反应过来,知道太子殿下是关心自己。

      立马说道。

      还连连摆手。

      摆完手,才后知后觉,自己怎么在太子面前比比划划的。

      心里懊恼,连刚才的惊险,都忘了大半。

      …

      混混们缩在一旁。

      有廖同盯着,自然不敢放肆。

      朱小垠玩着小胖手指。

      大家一时都猜不到,太子殿下的心思。

      混混们心里惴惴不安。

      别说他们了。

      连最放得开的张骥,都有些害怕这寂静的气氛。

      皇庄离这,还是有些距离的,高忠一时也不能把人带来。

      “民女,给殿下送些茶水上来?”

      周英小心翼翼道。

      因为刚才太子殿下对她的态度,反而没那么害怕。

      “我要甜甜的糖水!”

      朱小垠点头。

      “我也要!我也要!”

      张骥立马跟屁虫道。

      “是!”

      周英应下。

      虽然糖很珍贵,家里一年都舍不得吃几次。

      但还是备着一些的。

      转过头又笑了笑。

      太子殿下,也是个喜爱甜食的小孩子。

      不知道大家怕什么。

      周家人看着周英步子欢快地去准备糖水。

      心情复杂。

      这丫头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还敢问太子殿下喝不喝水?

      平常连老鼠都怕的人,现在胆子这么大。

      周英很快拿出家里珍藏的饴糖,冲了糖水端过来。

      “殿下请用!”

      朱小垠接过,道谢。

      “谢谢姐姐!”

      周英连忙摇头,她可不敢接受殿下大“称呼”。

      “谢谢姐姐!”

      张骥也嘴甜道。

      周英又给廖同和剩下的随行人员,送了水。

      ……

      “你们管事呢?”

      高忠来到皇庄。

      “你谁啊?”

      “找我们管事什么事?”

      看门的下人趾高气昂道。

      “哼!”

      高忠冷笑。

      “咱家,钟粹宫奴婢!”

      高忠重重说到“奴婢”二字。

      守门的下人听到“钟粹宫”,立马态度一变。

      “原来是东宫的公公!”

      脸上还换上笑脸。

      刚准备拍个马屁,就被高忠打断了。

      “别废话了!”

      “赶紧把管事给咱家叫来。”

      两个下人暗自对视一眼。

      不知道,东宫的公公,怎么来皇庄找人。

      心里千回百转。

      但面上不敢怠慢。

      “公公稍等,小人立马去叫。”

      其中一个人立马去向皇庄内跑去。

      皇庄里一座堪比世家大院的院子。

      主院。

      一个面无白须的胖太监,眯着眼,悠哉悠哉地躺在贵妃椅上。

      旁边都是美貌女子伺候。

      打扇的,喂果的,敲肩捏腿的。

      好不自在逍遥。

      比皇帝还会享受。

      时不时还猥琐地摸两把伺候女子的柔胰。

      门外突然跑来一道身影。

      “公公,钟粹宫的公公有找!”

      马六眯起眼睛。

      钟粹宫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找他?

      于是向报信的人,细细问了对方的体貌特征。

      但马六离宫太久。

      也不清楚,钟粹宫侍奉的人有哪些。

      只当对方是个小太监。

      “把人叫进来吧!”

      马六懒懒地说了一句。

      报信的人微顿。

      硬着头皮道:“公公,对方,让您出去。”

      呵!

      马六的小细眼眯地更细了。

      钟粹宫一个小杂喽的架子都这么大了。

      “走吧!”

      “咱家也去接见接见咱们这个特使!”

      马六从塌上起来。

      身边服侍的美人,赶紧上前帮忙整理衣衫。

      “等本公公回来,再好好宠幸你!”

      马六捏起女人的下巴,色眯眯道。

      女人眼睫低垂,佯装羞涩。

      马六心情大好地出门。

      …

      高忠想到殿下还等着。

      连声催促门房叫人。

      “公公别急,马公公马上就来了!”

      门房下人打着混道。

      高忠怒气。

      一个皇庄太监,架子可是真大。

      连钟粹宫的人都请不动。

      …

      马六慢悠悠地过来。

      “不知哪位公公找咱家?”

      高忠冷哼。

      “公公架子可真大!”

      不给马六反应,就直说道:“太子殿下有请!”

      马六感觉自己被脂粉裹住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太子殿下有请?

      他没听错吧?

      太子殿下不是在宫里?怎么会突然想起他这个皇郊的管事?

      “走吧!”

      “太子殿下还等着呢!”

      高忠高喝一声。

      马六这时,才有点后知后觉地感到危险。

      “公公,不知,太子殿下找奴婢何事?”

      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形势不对,立马低头。

      开始说人话。

      “本公公不知!”

      “殿下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高忠斥道。

      马六额头冒出冷汗。

      心里思索万千。

      已知,自己这次是非去不可了。

      太子殿下召唤。

      他敢不去?

      不用等今日,明日就得被锦衣卫活刮了。

      “公公稍等!”

      “奴婢回去梳洗一番,省得冲撞了太子殿下。”

      马六拖延道。

      高忠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

      心下厌恶。

      “不用了,太子殿下可等着呢!”

      “再敢耽误,你我都要挨板子。”

      马六无法。

      只能跟着高忠走。

      …

      朱小垠跟张骥已经把周家的糖水喝了。

      顺带,还有院子里树上的新鲜梨子,也啃了。

      “殿下,世子,你们还想吃什么,民女去给你们做。”

      周英热情道。

      完全像招待来做客的朋友。

      哦,可能招待亲戚都没这么热情。

      “不用了!”

      朱小垠晃晃肚子里的水。

      肚皮都被水撑着了,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混混们在太阳底下,被晒得口干舌燥。

      就看着对面的几人,一下糖水,一下梨子的。

      好不艳羡。

      但无法,旁边还有个煞神盯着,他们可不敢乱动。

      “殿下,人带来了!”

      高忠领着马六进来。

      一路上,马六都神经紧绷。

      最后,反倒越看越不对劲。

      怎么把自己带往皇郊乡下的方向。

      还越走越偏,进了村子。

      要不是看高忠身上的衣服,还有钟粹宫特制的拂尘。

      马六都要跳车了。

      “参见太子殿下!”

      跟着高忠行礼道。

      朱小垠看这胖太监。

      “你这是把自己吃胖的?”

      马六对太子这“不明不白”的话,摸不清是什么意思。

      难道太子殿下知道他私下的作为?

      “回殿下,奴婢是容易吃胖的人,就是喝口水,吸口风,都能胖起来。”

      “真的?”

      朱小垠来了兴趣。

      “廖同,把他绑在树上,只给他喂水,我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喝水,吸口风,都能胖起来?”

      朱小垠指挥廖同道。

      “是,殿下!”

      廖同很快拉起马六,手脚麻利地把人绑在院子里的梨树上。

      马六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绑住了。

      现在,他可以肯定,太子殿下就是要整治他。

      “殿下饶命!”

      “奴婢知错!”

      马六求饶道。

      “太吵了!”

      “把嘴堵起来!”

      朱小垠捂着耳朵,皱眉。

      “呜呜呜”

      好了,这下噪音消失了。

      众人被这一操作,弄得回不过神。

      他们哪里想得到,一个刚才还甜甜喊“姐姐”的小娃娃,转眼就成了一个“小恶魔”。

      而且,看起来像玩一样地。

      地痞流氓们打个冷噤。

      突然觉得,他们的下场可能也不太好。

      “姐姐,我们可能要多打扰了!”

      “放心,我们会付借宿费的。”

      朱小垠转头对周英道。

      “啊”

      “不用不用”

      周英缓过神,干巴巴道。

      毕竟放谁,刚看见一个下手不留情,转眼又甜甜起来的小弟弟,谁都有点转不过神。

      “要的要的,我们可是要耽误很多天的!”

      朱小垠坚持。

      高忠也很有眼色地过去付钱。

      周家人推脱不了,只能接过。

      …

      听殿下的意思,要在这耽误很长时间了。

      高忠立马拿了钟粹宫牌子,让手下的小太监找人过来护卫。

      “把它们也捆起来吧,省得跑了!”

      朱小垠指指缩在一边的地痞流氓。

      廖同照做。

      像人牙子一般,把人串绑起来,顺带把嘴堵上。

      省得吵到人。

      混混心里绝望,他们这次,真的栽了!

      就这样,朱小垠和张骥,在周家住下了。

      旁边的邻居虽然听到响动,但也不敢出来。

      还以为是周家得罪了地痞流氓,又招了什么祸患。

      秉着各扫门前雪,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都紧紧关闭院门。

      …

      周家人用家里最好的饭食,招待了尊贵的小客人们。

      “殿下,这个好吃!”

      张骥吃着野菜炒的鸡蛋。

      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连连惊喜。

      他还没有吃过这种野菜呢。

      “那当然,这可是山野味道!”

      朱小垠道。

      跟师父生活的时候,他就经常跟师父去山里采野菜。

      自己采野菜,自己吃,朱小垠觉得很有意思。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

      还是周家人把最好的东西凑起来做的。

      野菜炒鸡蛋,还有平常不到年节舍不得吃的熏肉。

      周家人本来觉得拿不出手的菜,没想到得到一顿好夸。

      高忠和廖同,还有门外锦衣卫,只能靠自己解决了。

      周家可供不起这么多人。

      高忠只能跑皇庄让人做饭。

      现在皇庄群龙无首。

      人人都猜测,马总管,怕是栽了。

      自然不敢随意糊弄。

      …

      被绑起来的马六和混混们,每到三个时辰,锦衣卫会喂一口水。

      绝不多喂,省得对方尿裤子。

      脏了殿下的眼。

      …

      朱小垠和张骥就在乡下住下了。

      有时,会让周家哥哥带他们去捉鱼。

      朱小垠和张骥第一次玩。

      “哈哈哈”

      看着游来游去的鱼。

      两个小孩追得很尽兴。

      一点也不恼。

      捉到了,更是笑得大声。

      在乡下的日子,还是挺美的。

      …

      三天后。

      “你果然没骗我!”

      朱小垠看着还是胖乎乎的马六道。

      饿得四肢发软的马六,肚子里一肚脏话。

      但说不出,也不敢说。

      怕破罐子破摔后,还有更折腾人的法子。

      毕竟,老朱家祖上,就是有折磨人的手段。

      相比饿他两天。

      马六这么一想,突然还觉得,殿下手下仁慈了。

      只是饿他几天,还给他喂了几口水。

      朱小垠不知道,马六还能这么想得开。

      觉得对方没骗自己了。

      朱小垠也觉得没有意思。

      “高忠,你来处理吧!”

      朱小垠把人丢给高忠。

      “是,殿下!”

      高忠领命。

      马六现在才真的手脚冰凉,不是饿的,是怕的。

      自己被交给太监处置,无外乎就是交给司礼监。

      司礼监,可是不会放过他这种被太子揪出来的“蛀虫”。

      惩治手段,也不是普通人能受的。

      他这一身肉,恐怕真的要被刮了。

      朱小垠又让廖同把马批小混混处理了。

      于是,五城兵马司,一大清早,就被锦衣卫丢了一堆人在门口。

      “太子殿下让查办!”

      本来想骂锦衣卫把他们兵马司当垃圾场了。

      一听又是太子殿下。

      立马堆起笑脸。

      “好的!”

      “维护京城治安是我们的职责!”

      这群混混,真是不睁眼,竟然敢混到太子殿下面前。

      必须好好惩治。

      闲着没事干,爱找事?

      正好,雨季来临前的,下水道必须通好。

      这群人,就给他好好通下水道吧。

      ……

      因为惩治马六跟他的狗腿子,耽误了一段时间。

      朱小垠跟张骥已经“逃课”两天了。

      剩下的事,只能交给高忠跟廖同负责。

      让他们尽快把皇庄腾出来。

      招人手,建工厂。

      “呃,建厂的钱,我出一半,张骥,你也得出。”

      朱小垠道。

      “好的,殿下!”

      张骥倒是爽快。

      反正,他也占分红的。

      把事安排好。

      朱小垠就跟周家人辞行了。

      “姐姐再见!”

      跟周英摆摆手。

      这两三天的相处。

      周家人还生出一股不舍。

      虽然知道,这就是妄念。

      说不定,他们一辈子,只能见这一面了。

      “殿下再见!”

      朱小垠跟张骥坐上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周家人还念念不舍的。

      “吱呀”一声。

      邻居突然冒出来。

      “周家的,你家来贵人了?”

      一上来,眼里藏着精光问道。

      “哼!”

      周家人的人直接不搭理。

      转身进门,关院门。

      ……

      朱小垠也没直接去书院。

      先回了趟宫,扒拉自己的小金库。

      然后让人交给高忠。

      还没歇会呢。

      他爹就让人来提人了。

      …

      “你逃了两天课?”

      朱厚照明知故问道。

      毕竟,调遣锦衣卫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朱小垠心虚。

      但还是很有理的。

      跟他爹说了一番,他们为什么耽误时间。

      “本来就想快去快回。”

      “哪想到,会碰上欺民的恶霸!”

      说着,还捏着小拳头。

      突然想起来什么。

      “爹,是不是皇庄里,都是这样的人?”

      朱厚照一顿。

      皇庄里多的是这样狗仗人势的东西。

      至于仗的是谁。

      轮到朱厚照心虚。

      咳

      朱厚照岔开话题。

      “听说你要在皇庄办厂?”

      朱小垠果然被带走。

      “对啊!”

      “我和张骥共同出钱。”

      “就是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个滑板车?”

      朱厚照问。

      “对,爹你觉得怎么样?”

      朱小垠征求一下他爹的意见。

      作为头好玩家,朱厚照当然支持了。

      不过,看他儿子这样。

      不是准备小打小闹,而是准备大干一场。

      “那人手,需要不需爹派人?”

      朱厚照问道。

      “不用!”

      朱小垠摆摆小手。

      “我和张骥还能应付过来。”

      行吧!行吧!

      至于银钱,朱厚照知道,他儿子手里是有钱的。

      ……

      因为耽误了两天课程。

      朱小垠落下了学习进度。

      别人都会写十个字了。

      好在,他有补课小助手。

      “殿下,笔画错了。”

      江厄在一旁纠正道。

      顺道,还拿着毛笔,自己示范了一番。

      江厄的年龄,握毛笔,手腕还是很有力的。

      写出来的字,也有自己的笔锋。

      相比,朱小垠的手腕,肥嘟嘟软趴趴的。

      年纪小,握笔也不是很有力。

      能把笔画写对就不错了。

      贾跃也没多要求。

      朱小垠跟着江厄一笔一划写起来。

      朱甲跟廖同习武去了。

      朱乙不知道跟宫里哪个宫女学的,居然开始拿着块帕子,在那绣来绣去。

      有玩算盘的,有削木头的,还有时不时冒出一两句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童谣。

      “筛罗罗,打面面,大舅来了吃啥饭,杀只鸡,擀肉面,呼噜呼噜喝两碗……”

      氛围就跟上课前一样,各种乱糟糟。

      高忠哭笑不得,又想制止。

      但殿下都没发声,他也只能安静侯在一旁。

      重新低下头看手里的兵书。

      ……

      “爹,吃饭了!”

      桃笙做好饭,跑到巷口喊道。

      正在巷口摆摊的唐伯虎,收拾好画摊,就回家。

      他们租的房子,在胡同巷里。

      周围的环境,也算友好。

      但唐寅只有父女二人。

      唐寅平时也只会在巷子口,摆摆摊。

      好在巷口就是通大街。

      唐寅也不摆什么架子了。

      平常会给来往的客人,画一副自画像。

      平时舍不得银钱的客人,也会美美地给自己来一张。

      希望后世子孙还能记住他们的样子。

      生意还算可以。

      父女俩的落脚温饱问题,勉强能维持。

      …

      饭后,家里突然来了两个客人。

      就是上京路上认识的,杨成珉,郭章兄弟。

      “唐兄!”

      两人还带着拜访的礼物。

      实属客气。

      唐寅见不是什么贵重礼物,才收下。

      桃笙给两人端上茶水。

      “唐兄,这次过来,是给你带个消息。”

      杨成珉道。

      “是幻来和小垠有消息了?”

      桃笙激动道。

      进京之后,安定下来,父女俩,也没少打听。

      但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幻来叔跟小垠,就像消失了一样了。

      杨成珉一顿。

      这才想起来唐寅他们还在找人呢。

      “唐兄,桃笙,我们兄弟二人,还没有关于你们找的人的消息。”

      杨成珉不好意思。

      明明之前,还承诺帮忙打听。

      之前打听一段时间,后来忙于学业,就忘在脑后了。

      说起来,杨成珉还有些惭愧。

      怕唐寅兄觉得,他们兄弟二人,不重承诺。

      “无事无事!”

      唐寅摆摆手。

      本就是自家事。

      别人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更何况,还帮了。

      “你们说的消息是?”

      唐寅问道。

      “就是国子监突然想做什么墙体宣传。”

      “要求有深度,又必须形象……”

      杨成珉道。

      国子监也自己出人搞,但总觉得,还有些差强人意。

      倒是想请大佬们,但大佬们不是回老家养老,就是事物繁忙。

      谁有时间跟他们在那弄什么宣传。

      于是,宣传就搁置了。

      杨郭兄弟二人,也是初生牛犊。

      想到路上认识的唐垠,作画手法一绝,并且非常有个人特色。

      人物也是很饱满,与山野风情想融合。

      兄弟二人想到。

      就向祭酒推荐。

      鲁铎听到唐寅的名字,还恍惚了一阵。

      弘治年间的科举舞弊,拖下多少人。

      唐寅差点就是状元了。

      谁能印象不深刻。

      有这么个黑案底,鲁铎有些犹豫。

      但心底又惜才。

      只能模模糊糊同意,就让唐寅试试吧。

      到时候,别署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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