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朝阳》卷青山

19、彼此情义

　　霸月赤阴，冰冷的挂在辽阔的夜空，无一颗星辰敢靠近。只有厚积的黑云一圈又一圈的缱绻着阴月，浩渺的橙光穿过叠影黑云，就像佛主头上的那轮明光，不同的是，它不管白天与公道，她只盼着黑夜里的腥风血雨。
　　“啊----。”
　　只听着一声决裂的惨叫，响侧天际。小野尚未走远，听了叫声心里惊慌又折了回来，到了门口，只见狂乱的似分不清是人是鬼的柳丹阳双手掐着床上挣扎不休的裘凤。鲁莽的冲上前去想拉开柳丹阳，她哪知此时的柳丹阳已经被背叛与愤怒冲昏了头，扬手把娇小的小野甩在了屏风上，屏风瞬间倒地，响起剧烈的声音。
　　守夜的护卫、丫鬟这才都匆忙赶来，见了眼前这恐惧的一幕，也都手足无措的站在门边，只看敢看着着急，那敢对庄主动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拉开他。”小野让让丫鬟扶起，着急的朝一干子人大喊。
　　护卫、丫鬟们被小野赶鸭子上架般蜂拥而上，都被柳丹阳一一撩倒，倒在地上呜呼哀嚎。紧要关头，小野急中生智，拿起桌上的茶壶砸在柳丹阳的后脑勺，“碰”的一声平地响，上等的紫砂壶就毁在了她的手里。
　　嘘，她轻叹一口气，以为事情就此暂停，偏偏怒火中烧的柳丹阳回过头，这回可吓坏的小野，跌退到桌边，糊手摸了茶碟、茶杯的又想往柳丹阳身上丢。
　　“你当真不怕死是吗？”柳丹阳站起身，走过来冷语威胁小野。
　　“表哥，你流血了。”小野小心的绕过头顶上冒鲜血柳丹阳跑到裘凤猛烈喘息的裘凤面前。
　　“裘姑娘，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快给裘姑娘倒杯水来。”小野扶起一直干渴的裘凤只怕没激动的热泪盈眶。
　　冷凉的茶水在裘凤喉咙里奔流，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眼前这位三番两次勒住自己脖子的人。
　　裘凤边喝水边分心的警惕的盯着柳丹阳，他脸上还挂着令人怵目惊心的鲜血，血滴子滑过他的脸颊，滴在他雪白的衣襟，一股子的恶心，裘凤推开小野的手上的茶杯，看着小野担忧紧张的神奇，顿神，疑惑的问：“你认识我吗？”
　　小野吃惊的看着裘凤，“你----。”她是自己亲手改造的，可经过先前的生死考验，连她现在也很迷惑，她的脑了里到底还存有何人？
　　柳丹阳同时也在看着裘凤，或许是视线很难在从她那张生机勃勃的脸上调开。尤其是在裘凤用天真无邪的眼神问小野时，他更觉得有趣。比起小时候的沉默寡言，长大的她，更具活力，也更狡猾。
　　柳丹阳抹去流到眼角的粘稠血迹，就像拂去汗珠子一样自然。他跨前一步，拉开碣手碣脚的小野，走到裘凤床前，裘凤直觉他挡住了烛光，化为庞然妖魔向自己逼近，吓的惊魂未定的往床里面缩。哪知，柳丹阳伸出那只粘满鲜血的手捏住裘凤的柔荑，双眸勾魂吊眉梢，“那你还认识我吗？这是我第二次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在裘凤害怕的打个冷颤之际，他又勾起嘴角，“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了你从来都不是有恩必报的人。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提醒你。”
　　“表哥，你干吗吓她啊？”小野嗔怪的推开柳丹阳，此时的小野就像刚孵出裘凤这只稚鸡的母鸡，在太岁头上也敢捻须。
　　这时沈泽已带着沙华匆匆赶来，两人见床上的人害怕缩成一团，地上像似有打斗过的痕迹，尤其柳丹阳头上冒着血，娇弱的沙华吓了一跳，倚在门边。
　　“过来。”柳丹阳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正对着门向沙华招手。
　　沙华懵懵懂懂的跨进门槛，来到柳丹阳的身边，小鸟依人道：“怎么伤的？”这时下人已打了水来放在柳丹阳旁边的矮桌上，又退了出去。
　　“帮我把血迹清洗掉。”柳丹阳对沙华下达命令，双眼却在注意着裘凤。沙华心理狐疑，大半夜的把她叫来，就是为了帮他清洗头上的小伤口。也似有察觉床上的人对柳丹阳的影响力。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瞧，站在柳丹阳的身边敛着眼默默的帮他清礼伤口。
　　沈泽见柳丹阳不大碍，也就不坏了俩夫妻一个当病人，一个医师的好兴致。倒是床上起死回生裘凤吸引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她看起来，只是惊吓过度。好险，他差点为了报恩，要违抗庄主的命令。
　　以他多年服侍柳丹阳的经历，他现在最好不要太靠近裘姑娘，哪怕她曾经有恩有予他，送给他一篮子的糕点，现在最好也矢口狡赖。
　　他随即回过头，发现柳丹阳正用猜忌的眼神盯着自己。沈泽装做若无其事的站在床边，瞄都不敢瞄裘凤一眼。
　　又走到柳丹阳的面前，毕恭毕敬的道：“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必不只裘姑娘、表小姐也需要休息，夫人、庄主也肯定倦了，也该回庄歇息了。”
　　临走前，沙华特意偷瞄了眼床上的人，吃惊的张大眼，竟然是她。她看上去，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沙华可不敢向柳丹阳询问裘凤为何会这样，敛着眉只顾低着跟着柳丹阳身后。
　　等一干人等都走后，小野去把门带上，又折回来心痛的望着裘凤，自责忏悔道：“你能活过来真的太好了，都怪我不好，差点害死了你。”
　　“那个----那个疯子是你的什么人？”裘凤问。
　　疯子？小野皱起眉头，“你说----刚才掐你的那个人？”
　　裘凤后怕的捂着脖子，无辜的点点头。
　　“哦，他是我表哥。确实有点疯，不过他并没有你相像中的那么坏。虽然他很无情----。”说着说着，小野竟然还为先前被表哥彻底幻灭的希望而难过，扁着嘴，哀伤的抱住裘凤，“对，他不但是疯了，还是个大坏蛋、大笨蛋。像本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他都不珍惜，一定要娶木头沙华----。”裘凤搂着小野渐渐的聆听着，明亮的眼睛，再清澈不过。
　　宛如天上的星辰，又比星辰多了几分狡黠与冷冽。

　　“今晚星星真美啊，要是师妹还在，那就好了。”屋顶上铁项师徒俩喝的烂罪如泥，仰望着临近旭日的浩瀚天空，幻想的灿若繁星时的往日。
　　“是啊，很美。”铁项举杯望空，他的乖徒儿啊，他的乖徒儿，竟然就这样走了----。
　　“师父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你还记得去年丢了那几株天山雪莲吗？其实是被我拿去调胭脂了，我想做一盒全天下最完全的胭脂，送给师妹。”单童仰躺在檐瓦上寂寥轻叹，“送给每一位有着不愉快过去的女子。”
　　铁项轻笑几声，“你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怕师父失望。徒儿知道师父很想徒儿继承衣钵。就算后来师妹来了，您也不曾动摇过。”
　　铁项幽幽的仰望天际，感伤哀叹：“为师一直以为你热爱医术。就算后来你师妹来了，为师也以为，不能让大徒儿以为为师厚此薄彼，偏爱小徒儿，为此对你特别的严格。”侧首对眼里泛着泪光的情切道：“是师父对不住你，师父从来没有询问过你的意见。”
　　单童撑起身体欲从瓦片上爬起，铁项自然的伸出手，把徒儿拉起，两个肩并着肩坐在屋梁上，一同分享旭光的灿烂。
　　“曙光真美。”单童感叹。
　　“是啊，很美。”铁项感慨。
　　两人静静的观看日初，太阳的光芒渐渐的把两人笼罩。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铁项问。
　　“徒儿想独自闯一闯。”单童咧开嘴角，双眸炯炯有神。铁项看了，好生羡慕，曾经何时，自己也像他般对未来的事实充满期望与野心。从何时起竟觉得自己老了，是从徒儿去逝了以后吧，一切都看淡了。
　　“师父你呢？你要回寒山谷吗？”单童反问铁项。
　　“暂时不会，为师也想到处走走。”
　　“也好。”单童举着酒罐痛饮数口，又把酒罐递给铁项，铁项接着酒，捋着胡须，痛快吃酒。
　　随即两人互视大笑。
　　“师父，你真该把胡子给剔了，我怕几年之后，除了你自己，谁也认不出您来了。”
　　“为师曾答应过一个人，除非再次再到她，否则永不以真面目视人。”
　　单童喝过酒罐里的最后一滴酒，把酒罐丢到屋檐下，侧过头在铁项的耳边贼笑道：“那个人该不会是师母吧？”
　　铁项苦笑不语。
　　临走前，铁项把一叠子的银票塞给单童，“闯荡江湖最忌讳鲁莽，别让你师妹担心。”单童受宠若惊的捏着银票，他从来不知师父这么阔气？
　　“师父保重。”
　　“保重。”
　　两人抱拳相对，彼此分离。

作者有话说

　　本来已经完全绝望没有动力，竟然还有人留言觉得好真，真是给了我莫大的鼓舞啊，谢谢那位 囡囡 同学，为了你，我也一定会把这片文，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