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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卑微的人 ...

  •   谎病被揭穿,裘凤也不能再终日躲在床上,通读医书,这日清晨,她要到药房里报到。中途,丫鬟玲珑鬼鬼祟祟的拦着她,在她耳边说:老爷还不知道您受伤的事,程大夫只说您有些小风寒,需要修养几天。
      你家小姐以为瞒的住吗?
      事情闹大了,对您与小姐都没好处。
      你家小姐希望我怎么做?
      裘凤侧望远方,树荫躲着的正是季康乐。看她白的像鬼一样的脸上还带有明显的淤青。
      您这几日最好不要与老爷碰见,小姐希望您能暂时去煎药房煎药。裘凤没等丫鬟说完,转身并走。
      “你等等。”喊住她的,正是季康乐本人。
      裘凤回过头凝视着她。怯懦的眼神,苍白的嘴唇,苍白的衣裳,苍白的秀鞋。裘凤皱了皱头,她不知道季康乐大白天的把自己打扮的像个柔软的女鬼是什么新乐趣?
      “我知道你把曲艺的门锁了。不过,我不会怪你了。让这一切都过去吧,我也不会再追究任何事情。”季康乐突然露出的狂热眼神,裘凤被吓了一跳。这也是她的新乐趣?
      “大小姐能想通最好。”
      “我----。”季康乐急切正要开口,裘凤打断道:“我还有工作。”
      “那你去吧。”
      裘凤正要走,季康乐欲言又止,“你----。”
      “还有事吗?”裘凤回过头问,她今天的表现就像深冬出太阳,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你跟----。没事了,你走吧。”季康乐突然摆出傲慢的姿态道。
      一路上,裘凤不解季康乐,这完全不像似那个咄咄逼人的季康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倒底是谁,把季康乐变成了这样?
      “喂。”有人从树丛中跳了出来,吓的裘凤止步不前。
      “嘿嘿,好玩吧!从实招来,你昨天跑哪儿去玩了,也不带我去,真不够义气。”
      单童垮丧着脸,跟在裘凤身后,“你这样出去,没关系吗?你不怕被人看到你脸上的伤吗?要是别人问起,你打算怎么回答。反正我无聊,我们可以先练习一下。”
      裘凤再次止步,回过头,见他眼窝里有明显的淤青,“你的眼怎么了?”
      “哦~,被一只疯狗咬了,我已经吃了自制的活血散淤丸,很快就会没事的。”说起此事,他心里就对柳丹阳那个小人痛恨不已,就算他骗他在先,他也不该出手暗算他,还打脸,卑鄙。
      “跟人打架了?”
      “也不算啦,就是----有点小过节。”过节大了,此仇不报非君子,柳丹阳你等着瞧。
      “我要去煎药房煎药,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单童双眼如炬,“那正好,我正在改进活血化淤的药方子,到时煎成了药,你还可以帮我试试。”
      “你不也受伤了吗,你怎么不自己试试?”
      “我试了啊,唉~,所谓医者不能自医,感觉不出效果,还得找个人帮我试药。”
      “我不是神农,我不会做尝百草的事。”
      单童拦住了裘凤的去路,十指合十,“拜托,就尝一下,要是没效,今天你休息,我帮你煎药。”
      “不要。”
      “不要吗,我们之前相处的不是很愉快吗?大家相亲相爱多好啊!”
      “今天的药全都你煎。”
      “没问题。药都我煎了,那你干嘛?”
      “不管你的事。”裘凤说罢就走,单童愁眉苦脸的跟在裘凤身后,倒也没觉得他有多忧愁,反倒是挺开心的。
      午后,裘凤卷着医书卧在凉竹榻上,单童拿着一把扇子坐在矮登上在那边煎药,十几个炉灶同时冒着烟,把满屋子熏的都是药味。他边是煎药边是对各药师送来的药方子百般查核,像个坐静大药房的大大夫般,对底下一干药师指手画脚。
      “你能不能安静会儿?”裘凤让这小猴精扰的看不进书。
      单童玩心儿又起了,蹑手蹑脚的猫到裘凤跟前,伸手就抓她痒痒,边是说:“你倒好了,躺着像个姨太太,奴隶我做死做活的,还嫌我吵。”
      裘凤最怕痒痒的,丢了医书,曲着身,咯咯的大笑,“你别玩了,药都要煎焦了。”
      “让它焦去吧,大不了重煎。倒是你,这几日奴隶我作威作福的,你可要知道,我以后可是你师兄,你现在就不给我面子,以后还得了。”单童的手下更是来劲里。与这未来小师妹相处几日,她就像个冷面寡心的无情人,从未对他笑过,也未与他闹过,俩人能这样乐颠颠的玩耍,真得好好的把握。
      “什么师兄,我爹娘早逝,可没亲人了。”裘凤讲罢,单童并放了她,蹲在她身前道:“我也自幼也没亲人,是师父捡我了,把我养成人,他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季望春欠我师父一个人情,过几日,约定时间到了,师父就会来接我时,我叫师父要了你去,以后我跟师父就是你的亲人,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你师父未必肯吧?”爹娘早逝,以后若真能多了一位像他这样的亲人,她也无所求了。
      “怎么不肯?师父最疼爱我了,我说能行,就一定行。再说你也喜爱医术,人又安静,师父见了你也肯定喜欢。”单童支着下巴,对着裘凤乐呵呵的笑了,“以后多了个人与我研究医术,我也犯不着像未断奶的奶娃似的粘着师父,他定开心坏了。”单童打鼻吼里冷哼一声,瞪着眼睛,像个不甘愿的牛魔王,滑稽又可笑。
      “哦,原来是你师父嫌弃你了,你才打我的主意。”
      “就是这样呗,师父漂泊无定,不能时时刻刻都带着我这麻烦精去。可把我一个人丢在寒山谷里,没人与我说话,我又怕寂寞。我得自个儿找个伴,他才能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我这样说,你会不会心里不乐意啊?”单童提心吊胆的看着裘凤,裘凤抿着嘴笑了笑,与其终日说些好听话骗人,她情愿这样坦坦荡荡的过日子,“不会,寒山谷是什么地方,清静吗?”
      “是我与师父居住的地方。清静,就是太清静,就跟这谷名似的,寒气逼人。不过谷里有的是珍稀药材,是所有名医最向往的桃花源。就是太闷了,一年二年的都看不见一个生人,偶尔来一个两个求医的,还都让师父给打发走了。”
      “这又是为何呢?”
      “寒山谷位置偏僻,一般人根本找到不着。能寻上门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江湖望族,师父只想医病救人,最不喜与这些人为伍。自然会把他们赶走了。”说罢,单童哎呀一声跳起,“这回糟了,可真要煎焦了。”
      正前方已有一名药童朝他们走来,裘凤思里心忖的应该是来端药的,起身接过手忙脚乱的单童手中的药瓦罐,掂了掂,“应该还够盛一碗。你去给那几个瓦罐里的药似出来,再各加一碗水,还有那几罐,直接加入半碗水。”
      等药童来时,裘凤已盛了六碗,每碗药下面都压着一张药方。
      “六碗药都煎好了,你端过去吧。”
      “二姑娘你先别忙了,老爷叫你呢?”药童道。
      “有何事吗?”裘凤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爷正在书房里等你,要你马上过去。”
      单童与裘凤互相对望,放下手中的工作,往书房的方向走。
      “呃----你去哪儿啊?”
      “哦,我上个茅房去去就来。你先帮我看着。”单童瞧裘凤脸色异常,也跟了过去。

      裘凤伸手敲了敲门,里面的季望春应了一声,裘凤听到那个声音便胆颤心惊的缩回手,回面的人又叫了一声,这才无奈的推门进去。
      “你来了?”季望春抬起头,和蔼的看着裘凤。
      “老爷找我何事?”裘凤拘谨的合着双手隔着书桌回视季望春。
      “你来府里快半年了,我只顾着行医救人,难免忽略了你,你心里应该不会责怪怪我吧?”季望春向裘凤招招手,示意裘凤绕过桌子到他面前去。
      “没有这回事,我很好。”裘凤敛着眉,僵持在原地,季望春又示意她靠近有话与她说,她有一小步一小步有向前挪。
      等到合适的距离,季望春伸出十指握住裘凤忍不住颤抖的双手,“你不要瞒我了。唉~,乐儿娘亲死的早,我又从小顺着她的意,难免娇生惯养了些,她对你做的那些事,岂能瞒的住我。你就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季望春包着裘凤的手在掌心揉捏,一副□□的瞄着她。
      裘凤心底阵阵作恶,尤其是他在提爹爹两字时,那真是浑身像被世上最恶心的蛆虫爬过般,他发哪配提这二字,分明是在亵渎。
      她告诉自己要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表面上看去还是无任何知觉的样子,“老爷多虑了,大小姐与我并无外人所看到的那般水火不容。”
      “那就好,那就好。”季望春伸手又在裘凤的脸上来回的游走,心疼不已的道:“姑娘家最该爱护自己的容貌,要是留下疤痕就难看了。”他用指尖碰触着裘凤额头上的伤口,“改明儿,我给你调制一副可以去疤痕的药方子,保管你越长大越美丽。”季望春又伸过头,在裘凤的领口边闻了闻,满意的笑了,“年轻就是好啊,浑身朝气蓬勃。”裘凤诚惶诚恐的退了一步,双手还被老□□给捏着手里,“老爷,煎药房还有药在煎----。”
      季望春微微一笑,年近四十的老男人,保养再好,笑起眼角也已都是褶子皮,看着竟觉得像似在看一具尸体。
      “不急,我已派了一名药童去接替你的工作。你我就放心的在这儿说说话。”说罢,伸出去揉住裘凤的腰,带入自己的怀中,用胸膛磨蹭着裘凤未发育完整的胸脯,“小人儿,你浑身都是药香。”
      裘凤整个人惊恐的瞠目如铃,却不敢放声大叫,府里那么多丫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不是没有疑点的。想起曲艺,无数个死亡片影醍醐灌顶,恐慌的泪水已叠在眼眶里。
      “你----。”
      “老爷、老爷,药来的。”大门这时突然被人蹬个,一个戴着沿帽的药童的端着一碗药,跌跌撞撞的一直冲到了桌前,整碗药都散在了季望春的身上,药童哀叫一声,连忙跪在地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误了老爷喝药的时辰,小的这就去再煎一碗。”
      季望春浑身湿漉漉的从椅子上站起,“谁要你送药过来?抬起头来。”
      “是----是大小姐,说是老爷最近日夜劳累,特意要小煎一碗大补的参药送来。”药童抬起头,趁着季望春不注意,向裘凤使了个眼色。
      “我怎么没见过你?”季望春疑惑的问。
      “小的是新来的,才会----才会手忙脚乱的打翻了参药。”药童憨笑的咧着嘴,指着裘凤道:“二姑娘可以给俺作证,俺确实是府里的药童。”
      季望春瞄了缩在角落里,惊魂未定的裘凤,对药童道:“下去。”
      “是。多谢老爷的大恩大德。”又对角落里的裘凤道:“二姑娘,对不住了。害的你的衣服也弄脏了。”
      “多事,还不出去。”季望春怒斥着药童,吓的药童满地哆嗦,裘凤走到药童身边,没事般冷静的道:“竟然参药是大小姐的心意,我跟你一起去,再煎一碗送过来。”
      “这----。”药童抬起惶恐的双眼,看着季望春。
      快得手的鸭子飞了,季望春心底着实的恼,思忖着府里还有贵客,要是玩过了,这傻子又是个没心眼的人,看到不该看的闹出什么流言蜚语,有损他的名声,那就得不偿失了。再说来日方长,猫抓老鼠玩起来才有意思。挥了挥手,令两人都退下。
      裘凤合上了门,药童一反常态,以保护者之姿,握着裘凤的手,超近路走,巧的是中途碰到被季康乐纠缠着的柳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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