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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出使在即,离情依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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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了你足足十几年,若非我先找到你,只怕……原本想着将你推到朝堂之上,他顾忌颜面也不敢将你如何,但如今哎,你不会怨义父罢,把你带入朝中。”
“怎么会,除了不能常回来照顾义父,一切不都与从前一样么。”
“我总让你凡事低调,不显露才能,你也做到了,未曾想他还是容不下你。”
左丞相眉头的纹路更深重了些,锦之的手也停顿下来。这怨不得谁,怪只怪他不该来这个世界,现世的生活多好,虽然生活负担重些,却不会这样任人摆布。
“去了那边,凡事要小心,若有机会,不如逃了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也不必惦记我,我老了,他也不会将我怎样。”
心里有些苦涩,涩到眼睛都有些酸疼。
“义父怎么这样说,此去也未必就是坏事了。”
“冀北天高地远,他若是想害你容易得很,事后再推给冀北,岂不撇得干干净净!”
可锦之明白,继续待在陵君身边,忍气吞声,仍然旦夕难测,倒不如去冀北。
“义父怎么尽说这些话,孩儿好不易回来一趟,晚上下厨给义父做点下酒菜吧?”
“好,让老林烫壶酒,我们父子俩好好喝一盅……”
离开丞相府邸,锦之乘月醒酒,慢慢地走回苏府。
“爷,这么晚您怎么回来了,我们还以为您要在那住上一晚呢。”
锦之才进了门,就瞧见伶语这顽皮的脸,便故作生气的敲了他的头,“怎么,我回来你不高兴了?”
伶语闻到一股酒味儿,佯装吃痛的躲开,换上一脸的笑嘻嘻。
“怎么会怎么会,伶语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笙姐姐先前做了吃食,等了好久您都没回来,就被大家吃完了。”
“我看被你全吃了吧。”
“哪有,大家都吃的,不信您问福伯。”
锦之好笑的看着伶语嘴边粥末,伸手去帮他擦掉,“你这馋相想瞒也瞒不住。笙娘呢?”
“在厨房里吧,我给您叫去。”
“不用这么着急……”
锦之话还没说完,伶语已经跑开了,“笙姐姐,笙姐姐,爷叫你呢”
这古灵精怪的孩子,顽皮的模样,倒有些像锦瑟。
摸出胸口的青玉,锦之小心的将他取下来,那若隐若现的‘錦’字握在手心里,淡淡的温热。
“大人,您回来了。”
“我叫伶语不必着急的,若你还有事,先做完了再过来吧。”
笙娘走到锦之身边,为他宽衣,“没事,只是想给大人备些吃食,怕大人回来时饿了。”
“不用了,我在丞相那已经用过晚饭了。”
“大人想必也累了,今日就早些歇息罢。”
“笙娘,我想将此物托付于你。”
锦之将手中的青玉放在笙娘的手心。笙娘瞧着,满脸惊讶。
“大人,这玉不是您随时携带的么?”
“是,这本是一块整玉,另一半应该,在一个孩子手中。皇上已决定派我出使冀北,此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和伶语好好的呆在府中,府中的银两也不少,若是不够了,便去丞相府取些,我已经与丞相说了。
这青玉你帮我收好,那孩子嘱咐福伯去找了,待将他寻回来,定要好好的待他。若是你有了中意的夫家,便将他托付……”
锦之话还没说完,笙娘却已经跪下地去。
“大人要丢下笙儿么,笙儿虽无用,但只求能呆在大人身边,能照顾大人,笙儿要跟大人一块去。”
锦之急忙的扶过笙娘的肩,要将她拉起来,笙娘却是执拗不肯。
“笙娘,这一去,也不知是凶是吉,你不该跟着我去涉险。”
“笙儿这命是大人救的,誓死也要跟在大人身边,大人就狠得下心将我和伶语丢在此地,眼看着大人身处危险之中吗?”
锦之为难的看着笙娘的泪水花了妆容,不知如何劝慰。伶语刚到门外,听着些话,也奔进来一同跪在了眼前。
“爷,您别丢下伶语,您有危险,伶语要保护您。”
锦之从没觉得如此无奈,一个都已经难以劝慰了,何况是两个。
“伶语,别胡闹了,快把你笙姐姐扶起来。”
“我不扶我不扶,伶语的命也是爷救的,爷去哪伶语就去哪!”
“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
笙娘眼中的泪水像止不住的河流,伶语这孩子也低着头声声的啜泣。锦之一时也不知该拿他们怎么办好。
“大人的衣食住行均是笙儿照顾,大人独自去冀北,若是吃不饱穿不暖,笙儿在这里定要心疼死,还不若大人临行前一刀将笙儿杀了,也省下笙儿挂念了。”
“爷也把伶语杀了,省下伶语在这担心了。”
头疼欲裂,锦之一把瘫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
僵持良久,这地上的二人还是执意不肯起来。
“算了,你们想去便跟了去吧。”
“真的?!!”
“真的?!!”
“嗯……”
锦之垂头丧气,伶语却一下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兴奋的擦了擦眼角还没落下来的泪,急急的跑到锦之身后去。
“爷,您累了吧,我给您锤锤肩。”
笙娘也提裙站起身来,抹抹一脸的水迹,“大人先歇着,我给您热粥去。”
锦之瞧着那清瘦的背影,心下烦恼更重。
红鸾香帐,娇/喘连连。
纤薄的衣衫犹挂腰间,娇嫩肌肤在手指间红痕轻覆。
他俯下身去,让释散处隔着单层的绸衣,摸索着贴合的身子,抚上柔韧的腰肢,细致的尾骨,寻找其中隐秘的幽谷。
那个从未踏足的地域,应该是干涸的,深邃的,令人难以闯入又无法自拔。极其温柔地重落轻吸,留下记忆,淡蓝的脉搏在跳动,下腹开始腾腾热火。
极乐之途,癫狂至极。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一霎间周身僵硬。
“陛下,怎么?”
芸妃的娇柔声音,像一枚尖针,扎进陵君脑中。
他拧眉地撑起身来,理不清自己的情绪,光脚覆地下了床。
“刘谨,刘谨……”
在外候着的刘公公听见叫喊,急忙的推了门进来,低着头站着。
“更衣!”
刘公公赶紧的上前来,眼睛也不敢四处乱瞧,拿过皇上的衣饰便为他穿戴起来。
陵君不耐的看着刘公公的动作,竟自己动手去系颈前的盘扣,却是如何也系不上,心下烦躁,有些着恼起来。
“快点,动作这么迟钝!!”
“是是……”
刘公公心慌慌地为皇上穿戴,床榻上的芸妃看着皇上这模样,心中委屈极了。
“陛下,是芸儿做错了什么。”
皇上皱着眉,待刘公公为他穿戴完毕,头也不回的朝房门迈去。
“朕还有事,芸妃今夜先自行歇息罢。”
关上的房门带过一阵急风,这温暖的床榻上,只剩下芸妃低声的啜泣。
刘公公不敢言语的在后面跟着,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芸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貌可倾城,又懂得讨人欢心。皇上从来没有在芸妃面前如此不耐。
陵君快步疾行,心口的怒意无法压制!
他不知道,究竟是在恼怒那个让他恨不能扼的人,还是在恼怒自己竟会想起他。
那个荒唐的梦早已经忘记,可方才那灼热的温度,快意的攀爬。
为什么会想到他!
朕一定是疯了!!
苏府里,丑时了却还未歇灯。
锦之苦笑的坐在床边看着笙娘左一处右一处的细拣着琐碎物件,伶语自外向内的搬着大箱小箱。
“我们后日才启程,不必这么心急。”
“今晚便将要带的东西收拾一番,怕明日再收拣会忘了些什么。”笙娘应承着,手中却动作不慢。
伶语更是,像没听到锦之的话一般,刚搬了个箱子进来,便又问笙娘。
“笙姐姐,还要用箱子么?”
笙娘转过身来看了看桌上地上的雕花木箱,仔细的盘量一番,“先不必了,伶语,你帮我将这些衣服先叠好放进去。”
“恩,好。”
锦之又一次不满的发言了,“不必带这许多东西,几套干净的衣裳,简单的日用便可以了。”
“笙儿正是这样想的呢。”
是这样想的?锦之瞧着伶语身下那被他的衣服塞得满满的几个大木箱子,真是想笑也笑不出。
福伯急急的进来,看见这俩人忙碌的身影,又朝着锦之走过来。
“爷,皇上召见,刘公公在正厅候着您了。”
锦之诧异,连笙娘和伶语都停下了动作,“皇上怎又要召见,爷不是脱罪了么,前几日才见的,今日又要见。”
锦之脸色一沉,这张毫无遮拦的嘴,“伶语,别多话。”
“福伯,你且先招待好刘公公,我换了衣服便去。”
“是。”
锦之拧着眉,深夜了陵君怎么还要见他。
那日的举动仍叫锦之心惊,他已经要去往冀北了,陵君应该不会在此时忽而反悔。或许,只是临行的嘱咐?
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笙娘放下手上的东西,过来为锦之穿戴,锦之静静的不言语,一时间房中的气氛沉寂。
伶语乖巧的凑过来,“爷,我陪您去吧。”
“不了,你和笙娘收拾东西罢,别将府邸拆了。”
虽是玩笑的话,可三人面上都是严肃的表情,笙娘笑了笑,“大人放心,笙儿会看着他的。”
随刘公公出了苏府,却见刘公公的脸色也并不轻松。
“皇上深夜召见,公公可知是何事?”
“苏大人,奴才也不敢揣摩圣意,不过今日,皇上似乎有些不悦,苏大人自己谨慎些。”
不悦?自他接旨做了冀北的使者,便再没有见过皇上,若是发怒,也不该是因为他。
锦之掀起轿帘,见到的却不是熟悉的路。
“刘公公,不是去崇明殿,或者御书房么?”
“苏大人,皇上在寝宫了,叫奴才把您带到那儿去。”
寝宫?难不成是他做噩梦,也要迁怒我?
锦之提着一颗心站在门外,与陵锦时单独相见,是有些怕的,上次差点丧命,这次他不知又将经历什么。
下意识的抚过自己的脖颈,好似那股力道还在颈上盘亘。
“苏大人,您赶紧进去罢,皇上还等着呢。”
才被刘公公轻轻推进了门,锦之就听着身后的轻微关门的声音。
只好小心地朝内室走去。陵君身着常服坐在龙床边缘。锦之也没敢再靠前,站在外室的雕花门栏处便跪下身去。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是如常冷淡的声音,锦之的心却更加的紧张起来。
“谢皇上。”
沉默许久,也未见陵君有何动作。锦之恭敬的站在远处,垂着头,视线也只可见自己脚下的绣缎白靴。
“不知皇上深夜召见微臣,有何事吩咐?”
陵君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起身走过来。
“苏爱卿出使冀北一事,准备得如何了?”
“回皇上,已准备得差不多了。”
“那好,听说苏爱卿今日去拜访了左丞相,他现今身体如何?”
“已好些了。”
寝殿中烛火昏暗,安静得渗人,让人分秒难熬。
“锦之,你很怕我?”声音近乎温柔。
锦之看着那龙靴已经踱至跟前,心不禁揪紧,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皇上是我朝天子,微臣对皇上自然是敬爱。”
“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