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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曲意保命,梦解真情 ...

  •   “王上自重病到仙逝,并未留下任何口谕!”
      “啊!”
      众人哗然,没有口谕也没有遗诏,那冀北的天下谁来做主?看着两位站立正中的王子,所有人的私心开始涌动。
      烈焱却很明白,无论父王是否有此打算,真正忠于他的或忠于烈沄的派系都会浮出水面。荣妃此举反而让他更有时间来做一些事。
      “如此,也当有个主事的人才好。”朝臣中有人低声提议。
      烈焱微瞥一眼,是一位主礼事的文官,此人向来无大作为,此刻倒愿意出头了,“臣请二殿下暂时主理国事!”
      工部侍郎似有不满,也站了出来,“自古兄长为先,臣提议大殿下来主理为宜!”
      “臣附议。”
      “王上一直对二殿下寄予厚望。”
      “周将军,大殿下也曾协助王上处理朝中事务。”
      “二殿下军功赫赫!”
      将臣们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谁都明白,此刻拿到主事权的王子,即位之事便更有把握。
      言论很快分为两派,带军的将领更支持烈焱,但文官中却几乎两相持平,还有一部分官员不吭声。
      烈沄不言语,烈焱见这些人争执不下,便开了口,“众位不必再多争论,父王病中一直是荣妃在近旁照料,宫中事宜暂由荣妃主理,目前与陵国的战事未歇,战场仍各位主将决议,我想父王也会安心。王兄,你以为如何?”
      无论此刻由谁主事,都将即刻引起冀北兵变。
      烈沄略思索一瞬,现在确不是动手的时机,“便照二弟的意思,王兄没有异议。”
      一时间朝臣们静了声,默认了这项提议。
      倒是在一旁抹泪的荣妃有些诧异,望向烈焱,见二王子眼中的坚定,荣妃才点了点头。将她暂时推上这个位置,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敢动他们母子。

      冀北王驾崩,国中上下一片素缟,气氛颇为凝重。
      边境的兵将仍身着白布衣与陵军对抗。王城中的百姓几乎闭门不出,秦将军护卫王城一日五巡,城外两支不同的军队分西、南驻扎,未有异动,却也是时刻提防准备着。
      但谁都能感觉到,这样的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直至冀北王入陵寝,烈沄表面都没有太多动作,朝中臣子暗中站队,秦将军依旧勤力守卫王城,暂时也没有人出声言语。
      但其后不过三天,城外的两军已开始隐隐有剑拔弩张的气氛。烈沄手中的三十万军已经隐秘地抵达王城外三十里。寞鹰也秘密集结了近二十五万兵力悄然地与凌风会和。冀北内战一触即发,谁先占领王城,尚不可知。
      晋和宫书房里,烈焱手中握着七离的密信,心里颇得些安慰。没有后顾之忧,他才真正能放开手去做他该做的事。
      “殿下,烈沄城外的军队开始向王城移动了。”五刹潜来禀报,烈焱烧掉密信站起身来。
      “他终于按捺不住了。让寞鹰准备,将驻军领至王城外五里。绝不可让他们轻易拿下王城!”
      ……
      春光明媚的山谷里,一只黑鹰俯冲而下,却稳稳地停落在一个粗野汉子的肩头。
      汉子放下手中竹篮编织的活计,轻轻地抚顺黑鹰的羽毛,自它的爪中取下一个锦囊。拆开,取出纸条,看毕重力一捏,纸条碎成细末。
      汉子喂了黑鹰些许碎肉,便让它离开,径自转身进了屋。
      锦之昏昏沉沉中,隐约见到人影靠近,又淡了去。
      不想醒来,这样的日子,他觉得像梦。虽然身上的伤仍然疼痛,不能下床走动,但每日醒来靠在床头,听着门外偶尔有孩子嬉戏打闹,路过的村民热情的跟汉子打招呼。
      偶尔也会有人带着鸡蛋或者鲜菜来瞧瞧他,几个不怕生的孩子还会跑到他的床头听他细腻腻地说话。
      “我远房表叔家的,是个读书人,因为得罪了大官,被好打了一顿,所以我带他来咱村养养。”有人问起,汉子都是这样介绍他的。
      锦之头次听的时候有些没反应,后来听得多了便也合时宜地附和一下。自从得知行馆中人被关在牢里没有危险,他就安心了,不是相信这个男人,而是相信烈焱。
      纵然经历了那些,他仍然不由自主地,去相信。
      或者是,现状不由得他不相信。

      胸口暖暖的,似有一股热气不散地凝聚。
      锦之缓缓地睁开眼睛。窗外已是阳光明媚。勉力地支撑起上身,靠坐在床头,拿起床边汉子为他准备的漱口水和脸巾,清洗一番。回身时,瞧见了床头的物件,锦之的心忽地停了半拍。
      “七离,七离!”手中紧紧握着半阙玉。
      “公子,有什么吩咐?”
      锦之有点慌,举着那半阙玉,“这,这玉……”
      “是殿下捎来的.”
      “那这玉的主人呢?”
      “殿下说一切安好,请公子不必担心。”
      锦之深吸口气,安了心。这些年烈焱将锦瑟照顾得很好,想来也不会让他出什么事。
      轻轻地掏出戴在胸前的那半阙玉,与这半阙交叠在一起,除去细细的裂纹,仍然像一块整玉,有些温度自玉身传来。
      松了松手,玉又兀自分成两阙。两半就两半吧,这原本就是一人一半的。
      锦之恍过神来,还想问些锦瑟的事,却抬头已不见七离的身影,只好作罢。将两半玉挂在同一根红线上,戴在脖颈上,总算安心了些。
      ……
      “爸爸,爸爸。”声音很细嫩,很熟悉。
      昏昏暗暗的地界,一个小小的身影轻快地跑过来。
      锦之仔细地瞧着,待身影跑得近了,嘴角微微地笑了。久违的样子,他再熟悉不过,“锦瑟……”
      锦之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锦瑟!我不是在做梦吧。”
      锦瑟将小脑袋自他怀里窜出来,朝锦之甜甜地一笑,“爸爸,你真的是在做梦!”
      被锦瑟这么一说,锦之有些懵了。四周只有灰蒙蒙的雾气,什么都没有,哪里也不是。 “爸爸,别呆了,我是到你梦里来找你了。”
      “恩?”
      算了,梦里就梦里好了。
      锦之轻轻地抚着锦瑟饱满的脸颊,“为什么要到梦里来?为什么不叫我醒来好好抱抱你?”
      锦瑟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将头埋着,“因为我们分开太久了,我没有办法再依附在人身上了。”
      一头雾水,锦之皱了皱眉,什么叫“依附在人身上?”当真是做梦,所以一切都那么悬?
      “锦瑟……”
      “爸爸,你先别问,我把事情都告诉你,我精力不够,不能呆得太久。”
      锦之立刻禁了声,锦瑟从他怀里钻出来,拉着他坐在旁边的木椅上。
      ……为什么会有木椅,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爸爸,其实我不是人。”
      “……”
      “我只是一缕魂魄,太久了,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放在这块青玉里的。我只记得十几年前,烈爸爸把我送给了你。”
      “烈爸爸?”锦之本来打算不发问的,仍然是被这个称谓弄晕了。
      锦瑟小气地瞥了他一眼,“就是烈焱爸爸了,他对我很好,所以我也叫他爸爸。你不要打乱我了,我时间不够了。”
      “好好,你说。”
      “我虽然存在玉里,但是能感觉到外面的事情。烈爸爸把我送给你之后没多久,你命悬一线,青玉碎了,这其中的力量却把我冲了出来,应该是也冲向了你,所以我们才会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原来不是你作怪……”锦之喃喃自语。
      “当然不是啦!我是魂魄没有实体,附在半块玉上没有办法找你,所以就附在了孩子身上,可惜我精力不足,不能控制大一点的身体。”
      瞧见锦之的眼神貌似不悦,锦瑟撅起了嘴,“那孩子是应劫将死的啦,我才不会去害人!”
      锦之脸色和缓了些,但转念一想,“借尸还魂不至于能让尸体长大吧……”他分明记得锦瑟从几个月大到两岁的样子。
      “……我,我强留了他的一魄,能吃能睡,所以才……哎呀,爸爸,不要纠结这些事啦。还好是附了身,所以后来看到了六瞑星阵,才能带你回来啊。”
      “所以,洛儿的身体也是你……嗯,借来的?”
      锦瑟瘪瘪嘴。
      “是啊,可是我的力量不够。好不容易找到了烈爸爸,却跟他相处了没多久身体就麻痹了,可能因为两半玉分开得太远了,我没有办法吸取足够的能量。”
      “所以现在你能来见我,是因为两半玉在一起?“
      “是啊,我跟着这块青玉太久了,我的能量都是由玉和佩戴人给的。”
      锦之有些不可思议,更有太多疑问,“那如果我这玉能够完好如初,你还会出现吗?”
      “应该不会吧,玉一旦完好,我可能就得回到玉里去了。”
      “那现在你还能依附吗?对了,你在我梦里,那洛儿的身体还在吗?”
      锦瑟有些为难地抿抿嘴,“应该从我离开,身体僵硬了吧……那时我快撑不下去了,所以才让烈爸爸把我送过来的。现在我太弱了,不太能控制身体,所以只能入梦了。”
      锦瑟说得平淡,锦之还是重新把锦瑟搂回怀里。幸好,他及时地来到了他身边,不然,可能永远都找不见他了。
      怀中的小脑袋突然窜出来,“爸爸,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锦瑟抿了抿嘴,一字一句十分郑重。
      “千万不要回去……”
      “回去,回去哪里?”
      “回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听不清,锦之的身形开始模糊,锦之抓着他瘦弱得手臂,却感觉握不实。
      “锦瑟!”

      醒来的时候,锦之手里紧紧地拽着胸前两半早已冰凉的玉。
      他知道,那是一个梦,却真实得不容怀疑。
      不要回去?回去哪里?冀北,还是陵国。锦之晃了晃头,始终想不起锦瑟最后的话。
      一片阳光细细的洒落在摊开的手心,上面扔有密密麻麻逐渐淡去的疤痕。
      在这里,时间细如流水,仿佛一切都平淡和顺得不像人间,在这度过余生,仿佛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锦之突然失笑。真的可以不闻不问外面的事么?
      烈焱私放了自己,伶语还在冀北王宫,笙娘不在自己身边,怕是又担心得哭哭啼啼的。可如今身子还未复原,又有七离那个看似照顾实则监管的汉子挡着,再担心也是做不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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