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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运筹帷幄,血战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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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睡意,门外路过的村妇与七离打招呼的声音,锦之疲惫地坐起身来。沿着颈绳将两半玉收入内襟,贴身戴着。
七离的脚步声从院外到了院内,手法纯熟,一劈至底,一堆木头落了地。锦之晓得,那手中的斧头就像他的利刃,能够将敌人一击致命。
锦之走出屋,看着这此面无表情地干着持家的琐事的人,“七离,柴足够了,先别劈了吧。昨日村头张哥家的孩子摔了腿,你帮我拿些草药去给她吧。”
男人停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来,“是,公子。”进屋去拿了药便走出了院子。
锦之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
他身上的鞭伤早已结痂,只还有些烙伤和刃口愈合慢些,但七离仍是不准他出院子,只可在这不大的院子里晃荡。
一间厨房、一间宿屋、一间茅房。
进了厨房,自缸里打了半盆水,锦之细致的开始摘那些还带着露珠的绿菜。
他伤还重的时候,吃喝养伤都是七离照顾的,但寡淡得不知滋味的饭食到底让人没胃口。自从走能动了,做饭的事便被他揽了下来。
菜洗净切碎,肉也片好,去了院里抱些柴火准备生火做饭。
几声鹰啸传来,锦之抬头望去,那鹰没见到七离,便一直在房屋上空盘桓。锦之也不管它,径自回了厨房。
那黑鹰又再长啸了几声,似是有些躁了,一头俯冲下来,稳当地立在那高高的柴堆之上。却不想一伸右爪,爪上的锦囊一角被木柴的细枝勾住,边扑腾边嗷,但丝毫没有进展。
锦之出了厨房来瞧见,便向柴堆走了去。黑鹰是认得他的,翅膀扑腾的劲道也小了些,鹰眼直勾勾的瞪着他。
伸手去替它将脚上的细索解开。一得了自由,黑鹰昂首一飞冲天,猛啸几声便毫无踪影。
锦之瞧着手中的锦囊,轻微地捏了捏,有些圆硬的触感,想必是与前几次一样的伤药,便顺手打开了锦囊,将伤药拿出来,谁知囊中还有一小纸卷。
掏出纸卷来,锦之将要展开,却又犹豫了,将纸卷及伤药归入囊中,将锦囊放进了宿屋的桌上,平平静静地折回厨房。
可心里却无法不去盘算。
以往都是三日一封,这一次的密信来的时间不对。莫非出了什么事?是烈焱、冀北,还是别人……
两个多月来他从未问过七离,冀北的情况,甚至烈焱的情况。私放重犯是大罪,无论冀北王再如何疼爱烈焱,也不可能不严惩。难道烈焱当真受了什么处罚?还是烈沄做了什么?
有些不安从心底腾起,也没心思做饭了,锦之干脆拿了锦囊到院子里等着七离回来。
七离一进院子,锦之就将锦囊递了过来,“方才黑鹰来过,等不到你回来,留下锦囊便离开了。”
“多谢公子。”
七离从未在锦之面前避讳过收发锦囊之事。但到底是秘密消息,七离略微转了身,侧对着锦之打开了锦囊。
取出了药瓶,再掏出了纸卷。
锦之站在一旁有些忐忑,心知这是冀北机密不该窥探,却仍是挪不动步子,突然渴盼从七离处得知一些消息。
然而七离眼扫完密信,未发一言抬脚便朝宿屋走。锦之连忙伸手拦住了七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七离犹豫了一瞬,神情尽是严肃。
“事关冀北机要,请恕七离不便告诉公子。七离有任务需离开数日,稍后便启程,公子如遇急事,可差遣七鹰传递消息。”
心头纷乱,锦之眼瞧着七离出去却无可奈何,没多会天空一声鹰唳传来,锦之只得拧眉回了屋。
……
曙光隐现,浓郁的血腥味极度缓慢地释散,伤痕累累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月华宫的宫门内外。
心惊胆颤的女官们畏畏缩缩地站在牵着烈风麟的荣妃身后,看着后续赶来的侍卫们搬抬尸体。
不过几天,已有三队黑衣死士入了月华宫,试图弑杀荣妃母子。幸而烈焱在月华宫留了暗卫,再者烈焱的晋和宫离此处不远。
死士已击毙,但荣妃面上却未见松懈,她不知这些人是烈沄的,还是站立在宫院中被医官包扎着的烈焱的。
虽然方才烈焱及时带人来解救,但此时此刻,她谁都不敢相信。
烈焱包扎好手臂的刀伤,抬眼看见荣妃正正地站在殿门前,烈风麟却是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想过来却被荣妃牵得紧紧的。
侍卫们搬走了尸体,女官们开始打扫院中的血迹,烈焱才走近前来,“这些日子宫中动荡,我会再加派些人手过来护卫,也请荣妃与三弟先静待月华宫中,切勿随意走动!”
荣妃微微欠了欠身,“多谢二殿下了。”
“还有许多后续的事务急需处理,烈焱先告辞了。”
烈风麟见二哥要走,刚想挣出来,却拗不过母妃的阻拦,只得闷闷地站着。
“殿下慢走。”
烈焱才出了月华宫,等候在宫门外的一帙便不动声色地走到了烈焱身后。
“如何?”
“此番行刺的人,均是大殿下隐秘培养的死士,共击毙三十七人,十三人咬毒自尽,无一逃出。”
烈焱神情肃穆,“烈沄才派来这么些人,想必只是为试探一下。”
一帙颔首,“从以前大殿下派出做事的死士数目推测,他手下的死士约莫两百人,此次夺位凶险,他必定悉数带了来。”
“或许并未如此,他虽冲动,但做事习惯留后手,想必还有一部分是在别处的。这些人先不管,你再多调些人手在月华宫暗中护卫,宫中其他紧要的地方也加派人手,将他的顺兴宫看牢了,绝不可再让他的人再随意走动。王城的事秦将军会看着的!”
“属下遵命!”
烈焱还未走到晋和宫,寞鹰便匆匆赶了来,拧眉严肃,一瞧他的神情,烈焱便猜到了。
“殿下……”
“王城中情况如何?”
“如殿下所料,月华宫的刺杀不过是吸引注意的手段,行刺之前,大殿下便已悄身离开王宫去了城外扎营处,刺杀一开始,城外的二十万军立刻向王城行进,此刻已与秦将军在城门外交战了。”
“傅临不在,烈沄果然沉不住气了。”
见烈焱反应平淡,寞鹰有些躁,“殿下,如果被大殿下攻入王城,占领王宫,我们就失了先机了!”
寞鹰那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烈焱反而淡笑起来,“我们的人没有动吧?”
“没有,殿下让他们静待军令,兄弟们都有些急了,却没一人敢违抗。但是大殿下还有十万援军仍乔装成悍匪暂时停休在城外。”
“那便好。”烈焱抬腿便想继续走,却被寞鹰挡住。
“殿下!”
烈焱不怒反笑,“寞鹰你别急,此刻我们动不得。秦将军的八万王城卫军未必不是烈沄的对手。”
“可是一旦攻破……”
“那我们便等着秦将军来求救,届时再出手,更名正言顺得多。你去告诉凌风,他手下的人不必太拼命。让我们的四十万驻军精神起来,随时准备奔袭。”
面上一丝狠厉,“我们等着,将烈沄一举击溃。”
王城上下一片惊慌,平头百姓紧闭家门,还时不时听见外面的厮杀声。
此时此刻,烈焱却在晋和宫中看着七殇传来的消息。冀北西南边的云詔小国一直是冀北的附属国,两国边境向来平静。
西南是烈沄的军地,此次为了夺位之战,烈沄撤走了原本驻守边境的五万军和西南军区的十万军北上,西南虽仍留有七万军,但此刻的边境仅剩几座空城。
云詔乘机出兵,想趁冀北动荡之际夺取几座城池,但烈焱不想给他们一点机会。何况,锦之还在云詔边境的山谷里。
七离已经赶至西南总属岳州军地,令随军驻地六冥领兵十万前往镇压。想必西南边境不会有事。
陵国在边境的军队也乘势开始攻击,虽一时之间不会攻入冀北腹地,但陵国不断加派援军,恐卓平将军也抵挡不了多久。
王城之事必须速战速决!
午时刚过,寞鹰便急匆匆的进了晋和宫来,身后虎威将军、冀城将军等一干人以及王城都尉凌风均踏进了晋和宫。
看见凌风亲自来,烈焱放下了心,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属下奉秦将军之命前来,请二殿下派兵镇压王城之乱!”
听得此话,寞鹰等人兴奋起来,终于能够狠命地打一场。
“王城情况如何?”
“大殿下今晨带兵进攻王城,现城门已破,王城卫兵死伤众多,恐城中百姓受牵连,故秦将军派属下前来请求增援!”
烈焱也不再迟疑,“寞鹰,即刻传讯城外二十五万驻军速赶至王城!”
“是!”
“虎威将军先行过去,等待援军抵达,便领军协助秦将军抵御叛军!冀城将军速赶至城外营区,领军十五万,剿匪!”
“末将遵命!”
待众人退出晋和宫,烈焱立刻招来了三魄五刹与其下暗卫一同出宫先行镇压王城内的叛军。
烈沄的攻军攻破城门之后,不断前进,逼得王城卫军快要缩至街巷奋战。
正当此际,两只黑色盔甲的小队从后方赶来,勇猛难敌,一时之间攻军措手不及,未得再进一寸。
但攻军胜在人数众多,王城卫军与暗卫小队拼死抵挡,却已见颓势。所幸虎威将军带领二十五万军先头骑兵赶至,后面的黑压压的军队也已在不远处。
情势瞬时逆转,烈焱亲自上阵,骑着赤焰冲将过去,强劲剑气刺开团团护住烈沄的兵卫,直挑烈沄面门而去。
烈沄大惊,急忙挥剑劈过,硬生生躲开一截,只划破手臂。但烈焱未能给他一丝空隙,乘势猛攻,烈沄怒极迎剑而上,未发一言即刻拼力死战。
双方积怨已久,烈沄此时心中涌动着多年来的不平,招招狠历,剑剑夺命,烈焱未曾想得过多,若这次不能将烈沄压下,就是对父王、对冀北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