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第二十五章 ...
-
夏日的天空湛蓝,乳白的云层层堆叠,投在地上的影子缓缓移动。
"站住!"
纱织大喊,她追着期圣,仙汰抱着一筐核桃和她擦肩而过,她后退几步,抢了几颗核桃,用核桃扔向期圣。
期圣笑吟吟接下核桃,手指用力手中两个核桃相互挤压,捏碎了核桃的壳。
他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他迅速吐出核桃:"呸呸……仙汰哪找来的核桃,也太难吃了。"
"这个不是食用的品种,壳比较厚,我原本打算雕刻一些工艺品,后来发现太难了,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掉这些核桃。"仙汰说。
"没事,可以让期圣都吃了。"
仙汰终于找到处理核桃的办法,他点点头:"我那里还有很多核桃,我都拿过来。"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在道场训练的清丸听到外面嬉闹的声音,扔下木刀跑出来。
他看到期圣站在侧缘,于是跳起来勒住期圣的脖子,整个人挂在期圣身上。
期圣没注意他从后面偷袭,险些摔倒,踉踉跄跄几步后扶着柱子站稳,手里的核桃倒是一个没丢。
几年过去,清丸个子长高一些,脸倒是越发圆润。
"放手放手!"期圣试图把他甩掉,可清丸像松鼠一样灵活,牢牢挂在他身上。
纱织站在一旁看热闹,她捏着核桃,微微用力,核桃的壳没有丝毫损伤,确实壳太厚,不适合食用。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糖果。"清丸怒气冲冲地问他。
期圣愣了一下:"什么糖果?我不知道!你先下来,下来再说。"
清丸趴在他肩头,说话的时候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少年还没到变声的年纪,尖叫时的声音尖锐刺耳,期圣觉得有一千只鸭子在自己耳边一同尖叫。
清丸大声说:"那是我留给殊现阁下的!"
"我不知道什么糖果。"期圣说。
"你说糖果?期圣刚才给我一个。"纱织问,她把手里的糖显示给清丸看,阳光下,她脸上的笑容灿烂。
"一定是期圣哥你拿的!除了他没人会干这种事。"清丸像只炸毛的松鼠。
期圣力证清白:"真不是我!那是我自己买的!"
"小清!抓好他!"
"不准喊我小清!上次你在糖里包药的事,我还没原谅你,不准喊得这么亲热!"
毕竟才十二岁,清丸哪怕嘴上说着自己是武士之子,不会害怕任何困难,他还是畏惧吃下药方里的蜈蚣。想尽办法逃避吃药,最后是纱织把药包在糖里,骗着他吃下去。
知道真相的清丸发誓一个月都不会和纱织说话。
这场战争在仓介先生到来后结束,清丸的糖果确实不是期圣拿的,是今天打扫卫生的门生拿走,后来忘记放回去。
"清丸,你要跟期圣道歉。"仓介先生看向清丸,神情严肃。
不问青红皂白冤枉别人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他必须让清丸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清丸低下头抠着手指,低声道歉:"对不起……"
都是期圣哥的错,如果他平时不是这么喜欢逗别人玩,他肯定不会认为是期圣做的。
可这么说也不对,作为武士之子,他不能推卸责任,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应该冤枉同门。
清丸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大声说:"对不起期圣哥,是我冤枉了你!"
期圣捂着耳朵倒在地上:"耳朵要聋了……"
"大家都在这里呢?"秀一端着托盘走过来。
秀一整个上午都不在,付知给蘿藦治疗的时候还问过他。
托盘上放着几杯茶,杯中缓缓升起热气。
"我泡了茶,你们要不要喝一点?"秀一来到他们身边。
期圣躺在地上有气无力:"这么热的天,不想喝茶。"
"虽然很想尝一尝,但我喝了茶会睡不着。"纱织摇摇头。
"不喝!"清丸拒绝得干脆。
"仓介……仓介先生要喝吗?"秀一最后看向仓介先生。
"给我来一杯吧。"仓介先生笑着想要拿起一杯茶。
"要不还是算了吧。"秀一把托盘向后一撤,杯子中的茶水泼了出来,顺着他的手往下流,一直滴到木质的地板上。
屋檐把阳光切断,侧缘的一半笼罩在阴影中,秀一眸色原本很浅,可是在阴影中他眼睛的颜色深邃了一些,鸦青色的眼睛如同春日平静深邃的湖面:"我觉得我泡的不好,还是下次吧。"
"没事的。"仓介先生拿起最近的一杯茶,低头抿了一口,"不是昆布茶,有点甜。"
"只是普通的绿茶,我加了糖,所以喝起来会有点甜。"秀一解释。
"清丸你真不喝。"仓介先生问。
"不喝!"清丸抓着纱织的袖子转身就走。
等到彻底听不到身后的聊天声,清丸才停下来,他们站在一棵树下,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
清丸问纱织:"医馆不是缺人吗?你让他去医馆不行吗?别让他整天在这边晃悠。"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喜欢他。你要是让他走,我就原谅你在糖里包药的事。"清丸跳脚,提到药的时候,他脸色苍白,显然还对吃蜈蚣有阴影。
仓介先生对秀一很是照顾,大概是小孩子占有欲,不想和秀一分享父亲的关爱,所以清丸不喜欢秀一。这和他自称不喜欢期圣是不同的,他和期圣之间更多是小孩子的玩闹。
在江户时代男孩十五岁就已经成年,期圣都十七岁了,还能跟十二岁的清丸玩得来,只能说他也挺厉害的。
幼稚得厉害。
整天在道场跟源嗣斗嘴,要不就是招惹一下清丸,路上遇到一条狗都能挨他一脚。
纱织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是他先讨厌我。"清丸纠正她的说法。
纱织对他们的恩怨了解并不多,秀一在医学上没有天赋,唯一的优点是足够努力,但努力是没办法当饭吃。
她让秀一跟着她和付知学习,完全是看在仓介先生的面子上,以他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单独去医馆。
"这件事我会考虑的。"纱织给他画饼,只要是没办法立刻解决的事,她总是会往后拖,拖一段时间要么别人忘了,要么她忘了,这样就不用去做了。
"那我原谅你了。"清丸拿出一块糖果,放到纱织手心,"我只请你跟殊现阁下吃。"
他喜欢叫殊现为阁下,在他心里这样的叫法更加尊敬,于是日课结束夕阳西下的时候,门生经常能够听到少年清脆的声音在道场响起。
"殊现阁下要喝茶吗?"
"我给殊现阁下带了糖!"
"殊现阁下……"
"殊现阁下……"
收下这颗糖让纱织良心难安,毕竟她是不打算做什么的。
她叹口气,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回去。
"你现在就要去说吗?"清丸期待地跑上去。
"不,我是去拿钥匙,期圣还没把钥匙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