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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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来评评理！”师傅辛苦半天的作品被毁了很生气，然后又对着根木头说了半天居然没得到半点反馈更生气了。
见师傅逮着个人就开始告状，顾楚之有些莫名其妙，来不及打招呼下意识回嘴：“我还摔跤了呢？”
“你还有理了？！”师傅的嗓门登时提高了两个分贝，回头指着自己的画，“你摔哪了我赔钱！这画怎么办你说！这画我……”
一阵更加猛烈的噼里啪啦。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之后获得了更猛烈的输出，顾楚之立马颓了。
吵架好累。
被动吵架也好累。
杨小易看向墙上的画说：“大叔，我有办法。”
“诶？”大叔闭上了对着顾楚之猛烈输出的嘴巴，“你有什么办法？”
“您这是开渔节海祭要用的画吧？有原稿吗？必须得和原稿一模一样吗？”杨小易看着画又往后退了几步说。
“有是有，也没说必须一样，但是你看被盖的地方这么大，还碎，”师傅对杨小易表示怀疑，“能处理？”
“能。画嘛，咱们改改，画稿能看看吗？”杨小易接过画稿对着大叔夸了一句：“大叔您说是第一次画吗？您这画整体处理得很好，不像是新手画的啊。”
生了半天气，终于有个人递个台阶过来，大叔也放松了语气：“那可不，街道交的任务，我今天折腾了一下午，累得够呛。”
“您一个人弄是挺辛苦的，怎么没找人一起配合一下，这么大的画爬高了挺危险的。”杨小易说。
“咱们街道的老师被调去别的地方帮忙了，这一片海岸线得老头子我来处理，画这么大尺寸我也是第一次，时间也还够但就是人手不足，要不我能这么上火嘛。”大叔用骄傲的语气说着抱怨的话。
杨小易笑笑从包里掏出根铅笔在纸上画起来：“被水彩盖住的这些地方咱们重新处理一下，您看这样成吗？”
“唔，看着挺好，那这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敲定了墙画的修改方案，又约定了第二天一早过来一起处理后，大叔便挥手离开了。
至于顾楚之，早被大叔丢进了遗忘的深沟里。
“呐。”
顾楚之坐在栈道下的石阶上对着黑漆漆的大海发呆，面前伸过来一拳头。
“……？”
“手。”杨小易说。
在对方伸出的手心放上一颗糖，杨小易也坐了下来。
“别往心里去。”杨小易说，“老人家是有点执拗的，脾气也急。”
顾楚之点头：“谢谢。”
“你其实就是犯懒吧。”杨小易踢走脚边的一块石头，两手向后支撑，整个身体向后倾着看向黑漆漆的夜空说：“虽然犯懒，但开口稍微解释一下其实花不了什么力气。”
顾楚之笑笑。
刚才那一通叫骂吵得脑袋嗡嗡的，别说解释，没有掉头就走已经是自己十二分忍耐的结果了。
“腿没事儿吧？”杨小易又问。
“还好，”顾楚之感受了一下，摔倒的时候扒着架子所以没摔倒骨头，皮肤有点点轻微的刺痛，应该只是蹭破了点儿皮。
一次夜跑，摔了一跤不算还弄脏了别人的画，现在还扯进了第三人，不过目前的事态发展，自己反而比较像事件的第三者。
虽然自己也能画，但是二次沟通纯属重复劳动，加上他们也定好了修正方向……
而且累。
主要是累。
得趴在墙壁上，顶着九月的日光，算了。
付点工资……？
嗯，别人出力我出钱，妥的。
“那个画，挺耽误时间的，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顾楚之斟酌着语气，“我付你工资吧。”
没想到。
“好啊。”杨小易回答，“一小时5百，只收现金。”
“……”
这就同意了？
是不是有点儿过于干脆？
杨小易转头看着顾楚之说：“9月的日光下，海边的壁画，临时安插的工作，我不上你只能……”
“行。”顾楚之说，补了一句，“不能转账？”
“恐怕不行，我没手机，记不住卡号。”杨小易起身拍了拍裤子说。
“……好吧。”
跑个步，一小时5百没了。
回去的路上，顾楚之不住的思考，自己难道不是被碰瓷了？
“你给人钱了吗？”周继问。
“没有。”顾楚之说，边把玩着手里一颗捏成蝴蝶状的糖纸，不仅没有，还收获了ZY的薄荷糖一颗，这糖市面上买不到，得预定。
“那不结了。明天只要你不去，人就找不到你，如果那女士也没去，最终受害者就是画画的大爷。你们一没有签订书面合同，二没有见证人，三个人空口白牙一两小时，竟然连电话都没留一个，碰瓷个鬼啊。”周继利落的挂掉电话摇头嘀咕：“大叔就这么走了，该说是民风淳朴还是有点傻啊，啧，顾楚之一休假脑子也跟着放假。”
杨小易走进工作室所在的巷子，站在卷帘门外等着，里面已经听不到太大的动静了，没多久几个人陆续走了出来。
“我感觉第一段张力不够，后面效果就出不来。”顾淼跟着个圆脸并肩走出来皱着眉比划。
“这是个问题，不过……”圆脸说话间抬头看到等在外面的杨小易，马上迎了过来，“哎哟姐姐已经到了，您久等了吧。”
“你好，我也刚到。”杨小易说。
“小易姐，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或者简大他们会送我。”顾淼有点不好意思，拿杨小易做挡箭牌不算，还累她等了几个小时。
说话的功夫最后一个人走出来拉下卷帘门锁好，落后的两个人也走了过来看着她们。
杨小易对后面过来的两个人点点头，把刚买的一兜饮料递给顾淼，说：“没事，我也就今天闲着所以实地考察一下，你们还要聊吗？继续呗，边走边说，不用管我。”
顾淼点头，今天的排练不是很顺利，确实还要再聊一下，于是也不客气，转身把饮料分给大家，几人分了饮料跟杨小易道谢后边聊边走出了巷子。
杨小易安静的在后面走着，刻意不出声的情况下周围的人很容易就忽略掉她。
一直这样，她喜欢安静的看着周围人或愉悦或兴奋的交谈，观察人们的喜怒哀乐，乐此不疲。
前面青春少年少女争执讨论的热烈，头顶漆黑夜空中偶尔闪烁着几颗光点，夏天海边暖湿的氛围，很容易就把人拉进个人思绪。
来小城之前跟郑逸凡吵架时对方曾经非常生气的指责自己这一点：像个幽灵，沉默的视线，高贵不屑争执的嘴，让人觉得和她吵架都显得自己无聊乏味。
可情绪到了尽头，不是发作，只有沉默。
我只是不想争吵，她想。
那场争执撕毁了持续3年的感情。
直至完全爆发，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在心爱的人眼中，竟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无聊幽灵。
“我需要交流，可你眼里只有你的画，那些黑暗可怖的怪物！”
“你根本不懂。”
“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评论我的工作！”
需要的时候安静就是一种体贴，对事态的评价都是有思想的独立见解，不需要的时候安静成了无聊乏味的标签，表达自己的见解都是不可理喻的争锋相对。
杨小易想，看来人都会改变的，那些温文耳语含情脉脉那些情比金坚最终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褪色、消散。
只有自己是永恒的。
遗憾却不难过，每一段感情都是当下自己毫无保留的真实付出，都是自己真诚的人生体验，虽然结局并不完美，可那里有快乐的时光，有让人动容的吉光片羽。
以前看过一个异国真人秀，嘉宾们上车又下车，最终达到终点的人已经不是最初上车的那一个。如果自己的人生也是这样一个旅途，那么坐在车上静待下一位来客即可，如果有幸一起走到最后当然美好，没有共赴终点的人也没关系，不负时光而已。
会有遗憾，但我不难过。杨小易对自己说。
就是可惜了我的手机。
几人慢慢走过潮起潮落的大海，杨小易转头看着漆黑大海的终点，那里有光在闪。
脑海里忽然就闪过阳光下某人懒洋洋的摊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画面，以及面对咄咄逼人质问时无奈闭嘴的的场景，居然有点好笑，杨小易摇摇头，快速把这些片段甩出大脑，竟然对一个陌生人记忆深刻，简直魔怔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