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录》朱雀迦琏

83、第十四章 身不由己的婚事（全）

　　雍容而闲雅的华馨殿内，宁静中却透着焦虑的气氛。当迦琏刚刚迈进屋内时，已经换好华贵装束的迦倚便扑了过去，紧紧拉住他的衣袖满脸关切地问道：“三哥，父皇怎样了？他要不要紧？”安慰似的轻拍了拍她的肩，迦琏一脸疲惫的道：“已经不碍事了，这会儿正在熟睡呢。”
　　“我去陪父皇！”得到答案后，仍是放不下心的迦倚在带着忧伤低低的诉说了一声后疾步奔出华馨殿。于是，此刻的殿堂内除了几名侍候在皇后左右的宫女便只剩下了瑛惜皇后与迦琏。随即挥手令宫女退下，瑛惜皇后先自开了口：“你为你父皇疗伤的时候，迦倚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想不到这次的刺杀事件竟然是黑暗白虎在幕后操控的！你们这一路上竟然也是如此凶险，好在都平安归来了。”说着，她轻轻吐了口气，像是将提着的心放回了原处。
　　殿内已再无他人，迦琏便缓步走到瑛惜皇后身边微抿唇瓣道：“母后，这也只是猜测，目前我们还尚未找到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沉吟了一下，他转身坐在皇后身边继续道，“不过，从白虎神君转世那里听来的消息我们却不得不防！听说净篪的皇帝已经被黑暗白虎控制了，正在做向玉琅出战的准备。我们也必须尽快做好战前准备，拟定应战措施了。”
　　点点头，瑛惜皇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一脸宽慰。“虽然你父皇还需要修养，暂时无法处理国家大事。不过由你来处理的话，应该都不成问题的。”顿了顿，她握起迦琏的手一脸凝重的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先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
　　微愣了一下，迦琏凝视着母亲清透的目光疑惑的问道：“是什么事如此重要？”
　　“你的婚事！”瑛惜皇后一改先前的凝重神色，温柔的展开笑颜，“你已经十七岁了，早就该设立妃嫔了。而你父皇遇刺这件事更让我体会到了你大婚的重要性！你是玉琅国未来的帝王，国家的命脉、王族的血统都掌握在你的手上。你的大婚可以令朝臣和天下百姓宽心，再加上，如你所说净篪就要攻打我玉琅了所以你的大婚更能够坚定玉琅子民护国的信念。所以，我要你近期完成大婚！”
　　没想到母亲所说的重要事情居然是要自己结婚，迦琏在听完瑛惜皇后的话后不由得呆住了。虽然很想早些给绮痕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不过他却奇怪的希望自己和绮痕的婚礼会有龙麒来参加。再加上目前父亲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玉琅国又面临战争的危机。所以他完全没有想到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希望他结婚。
　　愣了半晌，迦琏在瑛惜皇后温柔目光的注视下终于回过神。他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对她说道：“母后，现在时机不适，何况儿臣和绮痕都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儿臣更不想草率行事委屈了绮痕。”
　　“母后知道你深爱绮痕，自然不舍得草率举行婚礼仪式而委屈了她。不过母后要求你近期大婚的对象却不是绮痕，是伊华。母后和你父皇都希望你能在近期择日纳伊华为妃。”瑛惜皇后的语音淡淡的就像天边一朵漂浮的柔云，但是在迦琏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直惯全身！
　　“不可能的！”瑛惜皇后的话刚刚坠地，迦琏便紧蹙眉头大声否决道，“太子妃的人选是绮痕。这在很早之前父皇和母后就已经答应儿臣了！难道现在要反悔么？”
　　难得见一贯冷静的儿子变得如此激动，瑛惜皇后叹了口气摇头笑道：“母后并没有要反悔的意思。而你也要知道，你和伊华的婚事早在我腹中便已作了决定。作为皇后，作为一国之母，我又怎能说话不算话？！更何况最近一直不辞辛劳照顾你父皇的正是伊华！虽说她不是皇室之人，但怎么说也是贵族小姐，身份不比平民。如此娇惯的她却做着宫女做的事情，天天亲自在御药房为你父皇煎药。能娶到这样的好孩子，是我儿你的幸运啊！而且，她又对你一片痴心……”
　　“母后的意思是，绮痕的身份只是个平民不配作儿臣的太子妃么？！”剑眉高高挑起，迦琏的语音因压抑着愤怒而微微颤抖。顶撞的话语更是在瑛惜皇后尚未将口中的话说完时冲口说了出来。室内顿时又陷入一片寂静……
　　“似乎，我从来就没有这么说过……”深深叹了一口气，瑛惜皇后脸上的笑容淡去，“绮痕是个乖巧善良的好孩子，我也从来没有像这样喜欢过一个女孩子。而且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为娘的又怎会不知道呢？”目光扫上那微微泛白的俊美脸庞，她摇头道，“你总是因为她而失去惯有的冷静，连母后的话都没有听完就大吼大叫的！这个样子的你要是被别人看到……哎~看来你是被那个少年感染了不少。”
　　微蹙眉峰别开头，迦琏没有回话。看着显现出少年心性的迦琏，瑛惜皇后再次展开笑颜说道：“绮痕仍旧是你太子妃的人选，但这并不妨碍你纳娶别的妃子。不要忘了，你将来是要登基继位的！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即便没有伊华，你同样不可能只属于绮痕一个人！你是玉琅国的守护神，是玉琅国的帝王，是属于全玉琅国民的。这点……恐怕绮痕都要比你有觉悟。”
　　静静听着瑛惜皇后的话，迦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沉默了半晌，他转过头将目光对上母亲的脸缓缓道：“请给我考虑的时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儿臣想告退了。”虽然对这样的话题避而不谈是他此刻的希望，但是方才为了救治父亲确实也消耗了他过多的力量。
　　美丽的眼眸中闪烁过一抹不可抗拒的光辉，瑛惜皇后的语音缓慢而平淡：“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不过迦琏，你应该很清楚不管怎样，结局是不会有所改变的。这是你的宿命……”
　　“宿命么？”在即将离开华馨殿的时候，听着瑛惜皇后的话，他低低呢喃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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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您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我们还要待在玉琅国么？”跟随穆寅悠然穿梭于雕梁画栋之间，白灵有些不明白他此刻的想法。既然已经迎回迦琏，按理说他们应该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可是眼前这位白虎大人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原本眺目欣赏着富丽皇宫中美景的穆寅，在听到那满怀疑惑的问话时顿住步伐，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控制魔兽袭击襄荣这个阴谋已经被我们用结界阻止，刺杀玉琅皇帝的行动也失败了，黑暗白虎想必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虽然玄冥的近况还不是很清楚，不过相对于被黑暗青龙掌握的青岚和被黑暗白虎控制的净篪，玉琅将会是他们必然要下手的地方！而据我的观察和推测，哼，恐怕黑暗白虎就在玉琅境内的某个地方暗中支配着这些怪异的魔兽！”
　　“那主人的意思是？”看着他俊美的脸上漾开的冷笑，白灵不禁眉头一紧。如此神情的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是决定迎战对手，无所畏惧且自信满满的傲然神情！
　　深邃的紫眸中闪过一丝光芒，穆寅浅浅扬起笑容答道：“呵，暂时留在这里，将黑暗白虎从地下揪出来！”
　　愣愣的看着神采奕奕的他，白灵心中翻腾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现在的白虎神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变了，不再忧郁哀伤，而是变得更加神采飞扬！那自信而傲然的笑容，令他忆起了那个千年之前不畏险阻的坚毅少年！
　　“穆寅，你在这里啊？”一声柔美的呼唤声打断了白灵的神思，与穆寅一同回头，他们看到的是一身轻逸素然纱衣，面带柔和微笑的绮痕。
　　回身朝她绽出个美丽的笑容，穆寅颔首道：“嗯~玉琅皇宫的景色很美，我想仔细看看。”
　　轻盈举步来到他们面前，绮痕轻笑了一下道：“昨天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却又不敢去打扰迦琏为他父皇疗伤。今天没见他去我那里，始终有些担心。我正准备去看他呢，穆寅和白灵要不要一起去啊？”
　　“好，我正巧有些事情还要和他商量呢，那就麻烦你带路了。”温和而优雅的笑笑，眼前这个美貌不逊于迦琏的白虎神显然比那个暴躁、冲动的青龙神要沉稳的多。不过奇怪的，即便是那样的龙麒却也能给人安心踏实的感觉……
　　迦琏一向都不太喜欢书房外有太多守卫和宫女，于是，在书房内打扫、整理书籍的宫女们完全不知道有人正在接近这里。主人不在的书房里，三、四名年轻的宫女正一边闲谈一边忙碌着手下的活。
　　“兰枫姐，你听说了么？太子殿下就要大婚了呢！”一名清秀的小宫女将手中擦拭干净的书籍放回书柜中后转头对另一名身穿淡蓝宫装的宫女问道。
　　“嗯，听说是皇后娘娘亲自和太子殿下说的呢。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又要有的忙了。”被叫做兰枫的宫女将一盆盆栽修剪得分外整齐漂亮。
　　“不过好可惜呢~竟然不是和绮痕小姐的大婚。太子殿下如此深爱着绮痕小姐，他真得会答应娶伊华小姐为妃么？绮痕小姐既漂亮又温柔，对我们这些下人也特别好。和伊华小姐完全不同呢！那位大小姐啊，明明只是个丞相的侄女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人呼来喝去呢。”另一名身穿粉色宫装年龄与清秀小宫女相仿的宫女在将书桌上的纸墨笔砚摆放整齐后嘟着嘴小声说道。
　　“芷沁，不要乱说话！你不要命了？！这要是被伊华小姐听道……”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训斥了一句，兰枫不由得朝书房门口张望了一下。
　　“啊~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答应呢……不过能嫁给太子殿下的人真是有福气呢！殿下长得那么美~啊，天天看着这样的帅哥简直是就是种享受！如果我要是能嫁给太子殿下啊~哪怕他不爱我我都不在乎呢！”清扫着另一个书架，身穿淡绿色宫装的小宫女一脸陶醉状的说着。
　　“虽然不是天天，不过翠菱你不是也不止一次的见过殿下么？……还把整整一杯热茶倒在他身上呢！”想起发花痴的小宫女那次事件，其余三人不由得都轻笑出声。好在他们的太子殿下宽宏大量，不仅没有对她怎样，反而还温声安慰吓得差点哭出来的她。
　　书房内，宫女们谈笑风生的工作着，仿佛春天在室内绽放。可是书房外……绮痕的一颗心却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寒彻入骨！
　　看着她因这惊人的消息而失魂的站在那里，穆寅秀美的眉微蹙了一下，伸手拉起她朝离开书房的另一条走廊走开。白灵也在瞟了一眼朱红色的书房大门后跟着他们离开。
　　“看来迦琏现在不在书房呢。”远离迦琏的书房，穆寅淡笑着轻道，“对了，我想出去走走，绮痕可以陪我一起去皇宫外转转么？”完全没有提及刚才听到的那件事情，他体贴的不去触及那伤痛。
　　在他的温声下方始回过神的绮痕突然展开一抹艳丽的笑容点头应道：“好啊！”不过不管她的笑容多么阳光，却也无法掩饰眼眸中那一抹淡淡的哀伤。其实从爱上迦琏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这个优秀的男人将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即便他不是朱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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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外的襄荣城，因为没有得到皇帝遇刺的撼天消息，也没有魔兽的侵袭，所以仍旧保持着热闹和充满朝气的氛围。看着虽然忙碌于生活，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喜悦的人们，绮痕心底的那抹哀愁又浓重了些。人人都向往帝王家的生活，可是又有谁能明白生在帝王家的身不由己？爱上帝王家的人，这份艰苦和辛酸，又岂是旁人能够体会的。
　　“绮痕，那边有家茶楼，不如我们去坐坐？”见她又开始一言不发，穆寅微笑的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精美茶楼。
　　“啊~好！”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微红了红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泠香茶楼是坐落于临近皇宫官道旁不远的另一条大道上，很有名气的茶楼。小的时候，迦琏经常偷偷带着绮痕溜出皇宫来到这座茶楼听艺人弹琴唱曲，俯瞰繁华街道、人生百态。而如今，和她再次来到这久违了的茶楼的却是另一个人。
　　“公子、小姐楼上有雅间，楼上请。”刚刚跨入泠香茶楼的大门，两名茶童便陪着笑脸迎了上来为他们领路。
　　环视了一下与多年前有所不同的茶楼，绮痕一边随他步上楼梯一边浅笑着道：“不用去雅间了，找一个楼上临街的位置就好。”
　　“没问题。”茶童爽快地答了一声带着绮痕和穆寅他们来到了二楼临街的一个精致座位前。三下两下擦净本就干净雅致的桌面，他赔笑道，“公子小姐请先就坐，我们这里除了上等香茗还有许多精致小点心，三位想点些什么呢？”
　　“来你们这里最上等的茶，最好的点心就是了。”白灵微皱了下眉头尽量将声调放的平缓，对于陪着穆寅隐世许久的他来说还是不太习惯接近过多的人类。
　　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茶童并未在意他透着冰冷的态度，谦笑的下去准备东西。不一会工夫，精致可口的几样糕点和飘溢着醉人馨香的热茶便呈现在了三人面前。打赏茶童下去，穆寅一边轻品着淡香怡然的茶水一边关注茶楼上弹唱的少女。小巧樱红的薄唇中飘溢出悦耳的旋律，叙述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牵动着听者的心情。
　　见穆寅专注于弹唱少女那些优美动听的故事，绮痕不由得展开一丝浅浅的温柔笑意。记得小时候，身处于深宫的迦琏每次来到这里也都为那弹唱少女的故事所吸引。只是，坐在这里弹唱流传了许久故事的少女却不知换过多少回了。
　　就在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茶楼上突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原本在自己的座位上品茶闲聊的人们突然都恭敬的站了起来，向着一位刚刚从楼梯缓步上来的少年公子行礼问好。
　　“柳公子，您来了啊~”
　　“柳公子，您好。”
　　“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啊，竟然把柳公子吹来了。”
　　“是啊是啊，今天能见到柳公子，还真是有幸呢！”
　　一直负责在二楼招呼客人的茶童一见那位衣着华贵的少年公子上得楼来，全部放下手头的工作奔到他面前赔笑打招呼。
　　凝神聆听唱曲的穆寅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变化，而白灵则一直眼望天空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于是只有绮痕被大家怪异的行为吸引了注意，不由得也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那站在楼梯口含笑应对众人的少年公子。
　　那是一名长相俊美的少年，纤长有形的眉，明朗透彻的双眸，挺直的鼻梁下是勾勒着浅浅笑意的唇。看年龄也就在十七、八岁的样子，可以说算得上是迦琏的同龄人。这身形修长的少年身上穿着一件绘满摇曳翠绿柳枝的白色长衫，淡绿色的腰带束在腰间更凸显了他的挺拔儒雅。而从那坠着金丝的吊坠和腰间别着的玉骨折扇看来，这少年定然是富家子弟。
　　想不到离开襄荣许久，京城里竟然又出现了一位形象如此出类拔萃的少年，不知此人到底有着何种身份！如此思量的绮痕在上下打量了那少年之后突然惊愕的愣住了！
　　只见那少年不知为何竟然把目光聚集在正思索着他身份的绮痕身上！而且，当他的眼眸触及到她目光的那一刻，他竟然露出了一抹寓意不明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