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录》朱雀迦琏

82、第十三章 涌动之暗潮（全）

　　日正中天的时刻，迦琏一行人已经站立在人潮穿流，宏伟高大的襄荣城城门之下。而当守城士兵见到他们的时候，无不俯身跪拜！惹得进出城的平民百姓莫名不已。
　　而引人注目的事情不光如此，就在迦琏挥手令他们起身的时候，城内的官道上突然一阵烟尘翻滚。只是片刻，一队衣着华丽的马上骑士便飞骑至城门口。还没完全看清马上人等的样貌，他们便全部从马上跳下俯身跪倒在地。
　　“少主，您终于回来了！”为首的蓝衣男子额头顶地神态恭敬，声音中却透出兴奋和激动。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迦琏微微愣了一下，开口道：“武晔？你怎么会来这？”看了一眼他身后跪倒一片的数十个人，迦琏微蹙眉头道，“先起来说话，我不想造成太大的骚动。”
　　“是！”听到吩咐的武晔慌忙起身，并瞟了一眼四周的情形，微微抬臂指向城墙角落恭敬的道：“少主，不如我们去那边说话。”
　　随武晔来到城墙下的角落，迦琏见城门附近又恢复了最初的进进出出，便转身对他问道：“你们不在皇宫中守卫，出来做什么？还如此匆忙慌张的样子。”从他们起身的那一刻起，他便看清楚了眼前的一队人马。这些都是皇宫中的禁军守卫，并由身为皇宫禁卫长的武晔直辖管理，负责保护皇宫安全，并且只听从皇帝和皇太子的调动。这样的一群人，如此匆忙出宫，想必一定有什么大事。
　　看了一眼跟在迦琏身边的一票人，武晔不由得沉吟了一下。迦倚却在这个时候上前一步道：“武晔，他们都是哥哥的朋友，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见迦琏在听到迦倚的话后微微点头，武晔便不再犹豫的开口：“回太子殿下，宫中出了大事！”眉峰紧紧攒在一起，他一脸的愤恨表情，“陛下遇刺身负重伤！我等是奉命出宫寻找太子殿下回宫的！”
　　“你说什么？！父皇遇刺？！”虽然曾经听那白衣青年说过要他给玉琅皇帝收尸的话，不过防卫森严的禁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所以尽管有着些许的担心却也没想到会成为事实！
　　咬了咬牙，武晔一脸歉意的道：“是属下等的失职，就在数天前突然有人闯入陛下寝宫行刺。不仅刺死了侍寝的莹妃，还将陛下刺伤！虽然当时出动了全部禁卫军，但是依然没有找到刺客的影子。而陛下的伤势也越来越重，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我等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出宫寻找太子殿下的。皇后娘娘说，恐怕只有太子殿下才能救治陛下了。”喘了口气，他继续道，“我们已经是第五十批出宫寻找殿下的队伍了。陛下遇刺，是非常机密的事情，所以皇后娘娘让我们分批出动，而且每批人数控制在二十人之内。本来我是不该离开皇宫半步的，可是陛下近日状况不容乐观，而且又没人知道殿下身在何处，所以我才自告奋勇的出宫来寻找您。虽然我也不知道您会在何处，但是没想到这么巧，我们刚到城门口便遇见了您！”
　　“父皇的情况很危险么？”一向冷静的迦琏在听完他的诉说后突然一反常态的抓住他的肩膀大声询问道。
　　被他的气势逼迫，武晔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怯然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迦琏突然回身对穆寅和绮痕等人说道：“你们和武晔他们分批回宫，不要太引人注目。我先独自赶回去看看情况。”说完，也不等重人回话，便一把抓过一名便装士兵手中的马匹翻身跃了上去。
　　“三哥，我要和你一起回去！”紧紧抓住迦琏的腿，迦倚仰头对马上的他大声道。尽管是那么想待在穆寅身边，但父亲的安危却始终牵动着她的心绪。
　　目光闪动了一下，迦琏伸手一把拽起迦倚令她坐在自己身后，随即扬鞭奔驰而去。原地只剩下心思各异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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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琅皇宫的明照宫内，宫女太监们皆都一副慌张的样子进进出出的忙碌着。相对于宫内的如此情形，英銮殿却是异常的安静宁和。一名衣着金色华贵长裙的美艳少女正托着一个载有镶金玉碗的金质托盘不急不徐的走在长廊上。身后还跟随着数名侍女的她就如同众星捧月般华丽耀眼。
　　矗立于英銮殿内殿门口的几名侍女在见到这名少女到来之际，微微向其行了一礼后，由一人转身入内通报。
　　“启禀皇后娘娘，伊华小姐给陛下送药来了。”轻步进得内殿，小宫女声音低得不能在低，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帝王。
　　坐在龙床边，一身华贵后服却面带焦颜的绝美女子在听到侍女通报后，缓缓将凝住在仰卧于龙床之上的中年男子的面上移开。转头换上一脸威仪轻道：“请她进来。”
　　“是。”恭敬的行了一礼，侍女起身退出内殿。之后的片刻，一串细碎的脚步声便传了进来。随着一阵香风的扑鼻，衣着光鲜的高贵少女摇曳着身躯走了进来。因手中端着托盘，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礼：“伊华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吧，近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绝美的面庞上浅浅勾出一抹笑容，身穿后服的女子淡淡道。
　　瑛惜皇后是玉琅国第四代皇帝天瑾帝的正妻，迦琏皇太子的生母。不仅长得国色天香，而且才智也是一等一的。玉琅国的繁荣昌盛可以说有一半的功劳在瑛惜皇后身上。皇帝遇刺这种动摇国本的大事，也在瑛惜皇后的有条指挥下被压制了下来。以至于皇帝被刺后数日，民间仍未有传言流传出去。而且近日的政务大件由于太子不在朝中，也暂由皇后处理，且被她处理的井井有条。
　　“陛下，请醒醒，伊华给您送药来了。”轻柔的摇动龙床上睡梦中的男子的手臂，英惜皇后的呼唤声舒缓而甜美。
　　侍立于龙床两旁的侍女见皇帝缓缓睁开双眼，便上前去扶持天瑾帝，令其以半卧的姿势靠在床头。看着面貌英俊刚毅，却面色惨白的帝王起身，伊华忙上前两步再次行礼：“陛下，您可觉得好些？”
　　喘息了两口，天瑾帝微睁眼眸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闪开上前来接她手中之药的侍女，伊华走近龙床躬身道：“陛下，这是伊华亲自监督御药师煎的药，请您趁热喝下吧。相信再过不久，您的伤就会痊愈的。”
　　“辛苦你了，让你在那种地方呆那么久，瞧瞧，身上都满是药味了呢。”伸手端起托盘中的玉碗，英惜皇后怜爱的看了她一眼。这位丞相的侄女虽然不是皇室中人，不过却也称得上是自小由宫中长大。而她对迦琏的心思但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迦琏出宫久久不归，皇帝又遇刺，一直是她忙前忙后的照顾着。
　　将金托盘抱在怀中笑得娇甜，伊华柔声道：“这没什么的，这些都是伊华应该做的啊~迦琏不在宫中，自当由伊华来服侍陛下和皇后娘娘。”
　　舀起一勺汤药温柔的送入皇帝之口，瑛惜皇后笑道：“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宫女太监去做吧。要是为此让你的一双纤手变粗了，岂不是我们的罪过。呵呵，之后迦琏还要你来照顾呢~”
　　听到皇后如此说话，伊华的一双美眸中瞬间闪过一丝耀眼光芒。“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
　　“呵呵~”仪态万千的轻笑了一下，瑛惜皇后将目光凝住在皇帝的脸上轻道：“等陛下的伤势稍见起色，我儿迦琏回宫之后，我会说服他让他娶你为妃的。”顿了顿，她转过头笑望她，“这不是你一直都期望的么？”
　　猛然间听到这样的话，伊华忍不住心中一阵窃喜。当从叔父口中得知皇帝遇刺的消息后，她便不顾众人劝阻进入皇宫，跟着一起忙前忙后不说，为了博得皇帝、皇后对她的好感还特意亲自端汤送药服侍天瑾帝。而她如此煞费苦心的举动自是博得了瑛惜皇后的欢心和喜爱。这样一来，她所期盼多年的愿望很快就要达成了！
　　“多谢皇后娘娘成全！”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伊华仿若一朵绽放的金牡丹，兴高采烈的向瑛惜皇后行了一礼。
　　优雅的轻摆罗袖，瑛惜皇后的笑容始终都是那么温婉美丽：“好了，以后就会成为一家人了，你也不必太多礼，快下去休息吧！要是迦琏回来看到你这幅憔悴的模样就不好了。”她的话声刚落，在伊华还没来得及应声的时候，一名小宫女突然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并扑倒在地叩首道：“启，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太子，太子他……”
　　同样，在这名宫女还没禀报完全的时候，一个清脆却透着紧张的声音高分贝传进了英銮殿。“父皇！父皇……您怎么样了？！”人随声至，一个纤弱柔美的身影霎时由殿外奔入，丝毫不顾及此刻的地点乃是皇后寝宫。
　　当看清来人面貌的时候，伊华不由吃了一惊。皇后派出大批人马寻找迦琏和迦倚她是知道的，但是在众多人马没有回报任何消息的时刻迦倚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令她多少有些吃惊。看着她扑在天瑾帝怀里泪眼婆娑的样子，伊华微皱了下秀眉走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说道：“倚儿妹妹，陛下的伤还没好，我们应该让陛下静养的。”
　　“滚开！这里没有你说话得份！”亲眼目睹父亲萎靡的精神和惨白的面容，迦倚心痛之余却听到了令她极其厌恶的声音，不由得厉声喝斥，并挥手甩开她的拉扯。但是由于悲愤之下没有注意控制力道，不仅殃及了英惜皇后手中的药碗，也将伊华整个人推了出去。
　　随着玉碗落地碎裂的声音，伊华也因为站立不稳向后倒去。眼看就要砸在匍匐于地惊愕的注视眼前发生突变的小宫女身上，她的身躯却突然硬生生顿在半空！而那小宫女早已吓得跌坐在地上。
　　感觉到腰间那个温暖而有力的臂膀，伊华忙惊讶得回头观望。却见迦琏就驻足于身后，自己正倒在他的怀中。
　　“倚儿，不得放肆。”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天瑾帝挣扎着撑起身子，低斥了一声。虽然他语音中的威严尚存，但声调以及语气和那不住的喘息都将他身体的极度虚弱暴露无遗。
　　“父皇！”心痛万分的再次投入天瑾帝的怀中，迦倚的脸上已经流出两行清泪，低泣不止。看着这样的她，天瑾帝以及瑛惜皇后也都不忍心在责备她了。而迦琏则是在低声询问伊华有无受伤后放开了她，并来到龙床前。
　　挥手令宫女退下，迦琏的一对俊眉第一次皱得如此之紧。顾不上行礼，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出声询问道：“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防卫森严的禁宫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扶着虚弱的天瑾帝躺好，瑛惜皇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遇到的是谁？”
　　“儿臣在襄荣城门口遇到武晔等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飞骑赶了回来。”
　　点点头，瑛惜皇后在得到答案后缓缓站起身说道：“关于详情，之后我会告诉你。眼下治疗你父皇的伤势为首要。”说着，她伸手将哭得梨花带雨的迦倚从龙床上扶起，并抬眸对伊华道，“你先下去，你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到。”
　　见她别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迦琏后离开，瑛惜皇后处变不惊的美丽面庞上也浅浅浮现出一丝阴郁。她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父皇遇刺之事令朝野上下皆惶恐不安，这其中有可能潜藏着巨大的阴谋。不过现在你回来了，多少可以令百官放心了。我知道你旅途一定辛苦，所以量力而为不要伤到自己，毕竟你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顿了顿，她温柔的绽出一抹笑容，“我带倚儿去华馨殿休息，过后你也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说完，瑛惜皇后扶着仍在抽泣的迦倚缓步离开英銮殿内殿。
　　暗自唉叹了一声，迦琏回身凝望再次进入昏睡的父亲，不由得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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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非常抱歉，只差一点点我就能把您想要的东西带到您面前了！”藏匿于深山的洞穴中，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匍匐于地面悔恨万分的说道，“可恶，没想到即便神力尚未恢复，那朱雀的转世竟然也会如此厉害！而且最令人想不到的是，一个小小的修罗族竟然会存在着那样强大的结界！”
　　“这就是你失败归来的理由么？”
　　宽大的洞穴中，有一个天然的岩台高高在上从洞中的半壁上横出。刺眼夺目的鲜血正从岩台上汇成一道道细流向着山洞的地面滴落，“滴答、滴答”之声不绝于耳。山洞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岩台上还不时传来肌肉肌腱被撕咬的“咯滋、咯滋”声。而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发源地上正盘坐着一个魁梧巨大的身影！那身影的手中正举着一条血肉模糊的人类手臂，每当他从那条手臂上撕咬下一块肉在嘴中咀嚼时，就会发出那恶心的声音。
　　听到这因咀嚼着食物而发出的并不很清楚的询问声，白衣青年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惊恐的跪趴在地，将一颗头紧紧顶在地面上，声音颤抖的道：“不，不是的。属……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哼，要不是你挑选食物的眼光独到，现在成为我食物的就会是你了！”庞大的身影在吞咽下一块鲜血淋淋的生肉后冷笑道。随后他又撕咬下一块肉咀嚼道：“你们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啊？！”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跪在那里的白衣青年说的，所以，回答那身影的是离白衣青年有数步之遥的另一名男子。“回主人，主人交待的事情我们已经完成，只是那玉琅的皇帝命大，到现在还没听到他的死讯。不过相信伤成那样的他也坚持不了多久的，命归黄泉是迟早的事情！”回报这一任务的男子声音要比白衣青年大很多，也显得泰然很多。而他更是在说完这句话后用挑衅的神色看了一眼正恶狠狠瞪着他的白衣青年。
　　坐在岩台上的巨大身影似乎被手中的“美食”吸引，不停的撕咬啃噬着，并未立刻发表言论。而原本就满心郁闷的白衣青年被那男子鄙视的神情激怒，不由脱口说道：“哼，没有立时杀掉玉琅国的皇帝，那他就死不了了！他的儿子是朱雀神转世，又拥有可以治愈一切疾患的轸宿。此刻，恐怕不光是被救活，还变得更加生龙活虎了呢！”
　　白衣青年的话音甫落，那巨大的身影便停下了啃噬的动作。顿了半晌，他突然挥手将那条被其撕咬得挂着血筋，白骨尽露的手臂掷向白衣青年身边的男子！只听“砰”的一声大响，男子的头颅被那手臂砸个正着！鲜血顿时溅了满脸，也不知是那手臂残骸上的血液还是他自己负伤流下的鲜血！
　　“一群废物！！小小的人类都对付不了！你们也想成为一堆白骨么？！”暴怒的咆哮声响彻山洞，直震得大地颤动！洞内包括白衣青年和那名男子在内的所有隐藏在暗处的人全部吓得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却在怒吼咆哮声中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如果对手是这么简单就能被干掉的家伙，我们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呵呵~越是这样，才越有意思啊~”
　　鲜血淋漓的黑暗中，一个身材修长的俊美少年双臂抱肩，一副悠然慵懒的样子斜靠在岩台斜下方的山壁上。他在这阴暗恐怖的地方却展露着纯真无邪、温暖得仿佛可以融化掉世间一切冰冷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