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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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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那么能装高冷,结果落在邪—教徒手里就这么会笑了。
凌元翊扭过头翻了个白眼,正好对上一个女孩直勾勾的视线,这张脸有些眼熟,他皱着眉避开对方。
“凌哥,我刚毕业,还不懂人情世故,平时多亏了你照顾,我爸说人一定要感激遇到的贵人,你别嫌弃这饭菜……”
“没事,你太客气了,我就是顺手的事。”凌元翊喝了半杯啤酒,他掏出振动的手机快速看了一眼,话语更加真诚,“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耶稣基督死在星期五,而十三是不吉利的数字,两者的结合让人不安。
褚裟驻足在原地,好半天都没迈步进去,他在回忆自己调查到的一切,思考被安排住这间卧室的用意。
他并无宗教信仰,对星期五与十三都没有忌讳,但邪—教的人未必不是用这些碎片来洗脑他自—杀。
大概率是催眠,褚裟给了不确定的判断,他有些烦躁,年龄越大,身体素质越差,现在思考久了就头疼。
“保持警惕是好事,但我看你状态不好,还是早些休息吧。”房必成递给褚裟一片安眠药,他从大学时代就这么照顾对方。
“嗯。”褚裟也没有对外人时那套假面,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他确实有点不知所措,自己为何会被盯上,“也许他们发现我在调查了?”
“你忙得很,偶尔才调查点鸡毛蒜皮的,要针对也得是连理枝。”
“不对,那都是多久前的恩怨了,也许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褚裟就着温水吃下安眠药,“觉得我们都有罪,适合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呢,必成,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没有,我还怀疑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呢。”房必成眼神游移,箱子里那点内容未必就是全部。
褚裟目送房必成离开,他在卧室床上发现一封信,打开查看:
【你是我藏身之处,你必保佑我脱离苦难,以得救的乐歌四面环绕我。】
睡到半夜,褚裟睁开双眼,他早就有了耐药性,近年来每天也就睡四个小时,而且身处危险,根本不可能睡得安心,睡醒又身感燥—热。
他没开灯,在黑暗里摸索,发现了亮灯的加湿器,拆开把里面的水倒进杯子里,借着月光和这里喝的饮料做比较,看不分明,闻了闻味道,离开现场调查太久,敏锐力下降了很多。
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褚裟藏杯子的动作很快,但他仍然担心被发现。
“谁?”
【不要惧怕黑暗中潜伏的野兽,你要用美丽的眼睛迷惑他,用甜蜜的嘴巴亲吻他。】
【在黎明前,你必使他摆脱迷——障,重获新生。】
【我的孩子,你如白兔般脆弱,只有温热的拥抱才能让你平安度过寒冷的夜。】
“你怎么了?”褚裟抱住跌跌撞撞进来的佟姜,他很怕有摄像头,现在的科技,夜视的也能拍得清清楚楚。
“抱我。”
录音应该也很清楚,褚裟立刻捂住了佟姜的嘴,用手。
“我看不懂你,更理解不了你们的世界,找更合适的人入—教吧。”
褚裟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他之前还不了解那加湿器里的水具体有什么成分,现在再不明白就是没救的蠢货。
“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褚裟一手抵着佟姜的脸,他年纪大了,不像从前那么果决,但多了点人情味儿,甚至愿意给罪犯机会,何况他觉得佟姜的堕——落是有原因的。
“你还年轻,有回头的机会,不要在这样的地方蹉跎时光,我可以帮你。”
“没有,教中的家人都很好,没有他们,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佟姜玩着褚裟睡衣的领子,“你不要把我们说得那么可怕。”
有人敲阳台窗户,褚裟立刻推开佟姜,他缓步靠近,“谁?”
“我听到你房间有动静,不放心,于是过来看看。”
“没事,你休息吧。”褚裟皱着眉按住又一次贴过来的佟姜,他仔细闻出了对方身上的香气跟加湿器里的液体气味相似,“我头疼了一天,不想折腾,你也是。”
“你对我真的没有隐瞒吗?”房必成还在纠结这件事,他想知道具体是谁会威胁褚裟的位置。
“没有。”
褚裟靠着墙,一抹银灰色的月光从窗帘缝隙里倾斜进房间地面上,身穿素白教袍的佟姜就跪在他面前。
窗外的房必成不再说话,静静的夜和沉默的压着愤怒的他,如果耳朵没有聋,在褚裟吐字清晰时,房间里还有吞咽声。
如果褚裟没长第二张嘴巴,那房间就有第二个人,他情愿褚裟是长着两张嘴的怪物,而不是撒谎的混——蛋。
即使没有亲眼看到,房必成也能想象到全部画面,甚至他愿意从窗帘露出的那条缝往房间看一眼,就能确认猜测。
他干了最蠢的事,如果没有做,那得救后不知情的他就不用跟警察撒谎。
“昨天那个教主伺候得很周到。”
房必成第二天起来就找到褚裟指责,他没有脾气了,说话阴阳怪气。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那你别做啊!”房必成语调陡然升高,这引起了其他人注意,他勉强露出笑容假装无事发生,“你已经有够多麻烦了,我真的很担心你,可你真是一点儿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难怪陆庭霖要离开。”
话说得难听了,房必成有些后悔,他歉意的目光落在好友身上,对方并无愧色。
“你至少不要留下把柄,天下有千千万万个人。”
佟姜五点就起来打坐了,房必成看见人时扯动嘴角打招呼,青春好年华,不像他们这些中年男人精神不振。
“没有啊,褚先生就挺精神的。”
原本平息的怒火又一次升腾,若不是在邪—教内部,房必成真要暴跳如雷,他现在只能耐心劝,“你年轻,但我们这个年纪的男人就只有暮气,没有活力。假如你让他享受那青春的肉—体,他坦然接受了,也不会有什么新生,只会有麻烦。恰如你们的教义,年轻男孩的身—体和三十枚银币没有分别,犹大背叛耶稣,你要他背叛新闻,他就要因为你永坠地狱了。”
“我会很高兴他的加入。”
“绝无这种可能。”
佟姜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当信徒们前来和他打招呼,他就祝福他们。
昨夜高荣骅没有回房间,他在外面游荡了整晚,白天也没见人影。
【他闭口,但神的手一直加在他身上,使他精—液耗尽。这种经历,使他深刻顽梗的苦楚。】
【在此,他写道:我闭口不认罪的时候,因终日唉哼而骨头枯干。黑夜白日,你的手在我身上沉重;我的精—液耗尽,如同夏天的干旱。】
欧阳彬和凌元翊找到了一副枯干的骨架,洁白干净,他们惊疑不定地靠在一起看着其他人。
“先确定这是不是人骨架,再看是不是高教授的。”
“肯定是高教授,我们到处都找了,就找到了……”凌元翊大声呵斥连理枝,“你说这不是高教授,他还能在哪里?连离开的船都没有,欧阳,你说有船吗?”
“没有。”
“也许是连夜……”房必成不相信人能一夜成白骨架,“你们真信?可笑至极。”
“这里有高教授的衣服,有他的证书,他怎么来拍摄节目还带了这么多证书?”
“偷梁换柱,装神弄鬼,暴—力威胁,色—情引—诱,大肆宣扬世界末日,这都是邪—教常规操作。”房必成看向沉默检查骨架的褚裟,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要是栽倒在这些花招里,那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他们快过来了,学妹,能给答案吗?”
“不确定,我知道有种能把人化成白骨架的药剂……做最坏的打算,现在我们假设他就是高教授,岳女士昨天上—吊,那其他人将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时刻被自杀?大家都想清楚,得早日逃离这里。”连理枝语速越来越快,在信徒们过来前闭了嘴。
比起上岛几人的惊惧,信徒们觉得人一夜成枯骨是神罚,因为大卫不肯开口,因为他不愿认罪,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们集体围着枯骨虔诚打坐,听佟姜讲经安抚内心的波澜。
“当初我们换教袍的时候,有个少女帮高教授穿,他们两人在房间有一阵。”连理枝悄悄告诉其他几人。
“没多长时间,你别乱说话。”欧阳彬维持高教授的声誉也是为了表明自己是不知内情被欺骗。
“一把年纪了,你还指望他多长时间?”凌元翊不屑地羞辱道,反正高教授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也懒得再装有礼貌的后辈。
“房学长说得对,偷梁换柱、装神弄鬼,暴—力威胁,色—情引—诱……这些都是他们常用来骗人的手段,你们注意点。”连理枝左右看看,信徒们合着双眼,脸上挂着瘆人的微笑,她双手捂着头不愿面对,“我那么努力就为了通过读书出人头地,实现阶级跨越,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谁也别想破坏!”
“声音别太大了。”
“他们根本不会听我说话,他们都是被洗脑了的神经病,给我滚啊!”连理枝猛地站起来,她推倒一个信徒,又扬起手抽另一个信徒的脸,房必成和欧阳彬都试图拦住他,竟然被崩溃的她推开了。
“醒醒啊,你们活得窝囊才逃避现实,我成功了啊,放我走!”
“我不想死,不想和你们这群社会渣滓同下地—狱!”
“错了,连记者,你这话并不对。”
连理枝又用巴掌把两个信徒抽倒在地,一时间没人拦得住她,“说,哪里不对?”
“跟我来。”佟姜做出请的动作,他在前面带路,并不担心连理枝对自己动手。
“我们一起去看看?”
闻言,褚裟有些犹豫,房必成抱着胳膊斜视他。
“嗯。”
“这位是兴鸿达尔企业的总裁,你可以查查他的身价,难道他会是失败者吗?”
“被爆出性——侵女员工,应该是在躲新闻媒体的吧?”连理枝掏出手机就对着男人拍照,“反正我沦落至此,死之前也整个独家报道。”
“先带刘先生离开。”佟姜还没有生气,他委屈地看了眼褚裟。
“学妹,你先冷静下来,回头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
房必成皱眉,他看到佟姜对褚裟使眼色,对于这种情况也不能接受,“你想要我死是不是?”
“必成。”褚裟顾不上两个人,他曾经完美的口才此时似乎无法施展,只剩下叹息。
“听着,有我在就绝不允许你毁在无耻的丑闻上!”房必成说完话就大步离去,他要独自冷静。
“他也算有所成就?贻笑大方,你问褚裟敢腆着脸说自己做出过重大贡献吗?”连理枝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她连续把几个各行各业的杰出人物骂得狗血淋头,“一群下台的淘汰品,难怪会加入邪—教寻求神主的庇佑,就是些无能的逃避现实的失败者。”
一个个信徒被气走,连理枝也不消停,她追着他们说。
“你的好兄弟似乎很讨厌我。”佟姜情绪低落,“你学妹也看不上信众们。”
“他们两个性格都有点偏执,必成始终把我的前程看为最要紧的,如果他知道我想要帮助你,还有这些信众,一定会理解的。连学妹貌似嘴巴坏了点,其实刀子嘴豆腐心,等她感受到这里爱与幸福的氛围,就不会再这样了。”
“你真的会帮我感化他们吗?”
“昨晚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说服他们配合你们,过些日子就派船接他们离开。”
“当然。”佟姜往前两步,他靠在褚裟的肩膀上,“但你得留下来。”
“成交。”
“不要把一切都说得像交易,母亲很欣赏你的。”
“谁是你的母亲?”褚裟抓住佟姜的手,可对方闭口不答,他笑了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