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重新选择》习荣

8、第 8 章

　　江邵枫踩着早班会的铃声进的教室，平常他从不迟到，今天不知道怎么一反往常，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也没多问。
　　江邵枫坐下周身的寒气还未褪去，不禁让江眠打了个冷颤，在江邵枫脱下外套的时候，校服袖子往上臂扯了一个角，青紫的皮肤片刻的袒露在江眠眼中，但衣袖很快被江邵枫撸了下来。江眠只是微微蹙眉便扭过了头，心想：果然从小就爱打架。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拿着一张表说：“开个会，再过半个月我们学校要准备校赛，大家都知道吧，这次我们二中要跟一中打比赛，咱们作为主赛场，一定要赢得漂亮，所以有没有哪位同学想要踊跃报名。”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江邵枫，就连班主任的目光也渐渐偏移到他身上，江眠不解地跟随着他们的目光。
　　底下有人起哄说道：“那必然得是枫哥啊，枫哥打篮球可是赢了陈闻与的人。”
　　江邵枫从坐下就一直低着头，江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大家起哄他也没抬头。
　　班主任见状说：“我们还是秉着遵循个人意愿，不能年年都推江邵枫啊，别的同学就没想去的吗？”
　　底下窸窸窣窣的讨论着，江眠第一次低头小声问道：“江邵枫你怎么了？”
　　江邵枫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搭理，直接举手说道：“老师，我去吧。”
　　班主任喜笑颜开的把表放到江邵枫面前说：“那你填完表老师就上报了。”
　　班长带头鼓掌叫了声“好”，随后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全班。
　　“好了好了，”班主任回到讲台上说，“这个月天黑的早了，同学们回家要搭伴而行或者家长来接，不要天黑外出，不安全听见了吗。”
　　全体附和道：“听见了。”
　　“那行，我们上课，把昨天做的卷子拿出来。”班主任翻开卷子开始讲课。
　　江邵枫拿着报名表从上至下开始填，江眠好奇地问道：“你还会打篮球？”
　　江邵枫神色冷漠，声音有些沉说：“怎么，想跟我做朋友了？”
　　江眠瘪瘪嘴，翻开卷子开始听课。
　　在江眠的印象中，江邵枫还是有几年好爸爸形象的，记忆中有他工作认真时的模样，也有他抱她看风景时欢笑的模样，只是从来没有他运动时的模样。
　　江眠又偏头打量着他。青春年少的江邵枫虽不似池昌文气质内敛沉着，但却也有着不逊色于他的阳善之气，若说池昌文打眼一看就是正气凛然的少年，那江邵枫便是忧郁的土壤中发芽的小草，他用他蓬勃的生命力获得了同学对他的认可。
　　江邵枫停笔歪头回视她，江眠才注意到此时的江邵枫眉毛浓密眉尾厚重、眼型狭长眼睑有雕琢感、睫毛浓密卧蚕恰到好处，五官中透着大气，典型的东方古典美男子形象，就是气质有些忧郁。
　　“我好看？”江邵枫虚了虚眼睛问道。
　　江眠白了他一眼，转头看着老师想着那天跟池昌文在西餐厅说的话，他说他父亲比池昌文好看，池昌文没有否定以为是恭维，现在看来也有一部分是事实，或许是看过江邵枫太多的缺点，忘却了他也曾是个有优点的人。
　　江邵枫填完表起身交到讲台上，跟班主任说：“老师，我想去趟校医室。”然后径直走出了教室，也没等班主任回应。
　　班主任对着江眠说：“江眠，你跟他一起去。”
　　江眠指着自己问道：“我？”
　　“这张卷子就你全对，你不用听了，你去。”班主任解释着。
　　江眠不情愿的跟了出去。
　　江邵枫走的很快，一路都没看到他的背影，江眠敲了敲校医室虚掩的门，推开就走了进去。
　　江邵枫半裸着上身，胳膊上青紫的皮肤，后背上大片的淤青触目惊心，江眠不禁惊讶的捂着了嘴。
　　江邵枫感觉身后一凉转身看见她震惊的模样，瞬间穿好衣服，愠怒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班主任让我来的，校医不在吗？”江眠解释道，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他，毫不避讳的扒他上衣，神色有些担心，“你怎么搞的，打架？我看看。”
　　江邵枫轻轻推开她并往后退说：“保持距离，男女授受不亲，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江眠看着江邵枫慌张的眼神才意识到他们是同学，不是父女，解释说：“别误会，我没见过这么重的伤。”
　　“昂，”江邵枫应道，“那你先出去等，校医去拿药了，一会麻烦跟班主任说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吃坏了肠胃闹肚子。”
　　“我才不帮你，”江眠坐在床沿上，“真实情况要真是打架，我岂不是助纣为虐吗。”
　　“不是打架，”江邵枫微微叹气，“你要跟我做朋友我就告诉你。”
　　“嘁，谁要跟你做朋友，”江眠看见校医进来便起身解释，“班主任怕他逃学，让我过来盯着，你们看病我出去等着。”
　　江眠关好门，依靠在一旁的墙壁处，就听见屋子里的几声闷哼。
　　校医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门，只传出来微小的声音说：“同学这么重的伤真是摔得？”
　　“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没大事上点药就行了，幸好没破皮。”
　　“下回下楼可得小心点，在家还是在学校摔得？”
　　“家里楼道。”
　　……

　　不一会儿，江邵枫出来，低头看见依墙而立的江眠说：“走吧。”
　　这回江眠走在他前面，江邵枫问道：“想跟我做朋友吗？”
　　江眠猛地停住了脚步，想了一会说：“不想。”
　　江邵枫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问道：“你为什么一开始就对我这么大敌意，我真的没惹过你。”
　　江眠抬眼审视着他说：“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有些人就不适合做朋友，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朋友。”
　　“那你刚才还担心我，”江邵枫松开江眠的胳膊，连连后退，表情有些紧张，“那你该不会是喜欢……”
　　江眠还没听完一脚就踩到了他的脚上，觉得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一般，震惊之余严厉警告道：“不喜欢，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再瞎说我就把你身上的伤告诉班主任！”
　　江邵枫得逞一般说：“你说的，不跟班主任讲，我先回去了。”说完拍了拍江眠的肩膀一溜烟的跑了。
　　江眠攥紧拳头跑着跟了上去，心道：从小就令人讨厌！
　　等江眠跟到班里，班主任已经在告诫同学们冬天要注意穿衣不要冻着，吃饭也不要吃冷食，免得伤害了肠胃。
　　江眠坐到座位上恶狠狠地说：“活该你从楼梯上滚下来。”怎么没摔死你呢。
　　江邵枫耸耸肩无所谓的翻开课本，二人又恢复了平常的相处模式。

　　大课间
　　下课铃一打，江邵枫起身准备去打篮球，走到教室门口与宋禾撞了个满怀。
　　宋禾捂着额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同学，没撞疼你吧。”
　　江邵枫捂着胸口说道：“没事。”
　　正要走被宋禾拦住说：“我想找一下江眠，能帮忙叫一下吗？”
　　江邵枫侧身喊道：“江眠，有人叫你。”
　　江眠循声看了过去，看见宋禾站到江邵枫身边眼睛倏地瞪大了，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发出了一声巨响，动作幅度吓到了周边的同学，江邵枫看着江眠“来势汹汹”的模样嘀咕道：“又发什么神经。”
　　低头跟宋禾说：“出来了。”
　　宋禾笑着说：“谢谢你啊。”
　　江邵枫一个转身就溜之大吉。
　　江眠拉着她就往一班走说：“你来我们班干嘛，我之前不是说都我去找你吗。”
　　宋禾扯着江眠说：“就这一次眠眠，跟我去操场。”
　　江眠被宋禾拉到了操场，篮球场边围了一圈人，两人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宋禾激动的说：“还没开始太好了。”
　　“看什么？”江眠一头雾水。
　　宋禾低头看着手表说：“帮我喊加油，来了。”
　　江眠看着以池昌文为首的队伍，和以一个比他高一头的人带领的队伍，从篮球场两边相向而行。
　　随着哨声的吹响，赛场上的所有人都以球为中心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但是明显池昌文带领的队伍处于劣势，虽然池昌文控球很稳，但是到达篮板扣球时总是因为双方选手的身高差距而失手。
　　宋禾在江眠耳边大喊加油到破音，江眠按住宋禾上蹿下跳的身体，拉她出了人群说：“歇会吧，别喊了，再喊嗓子坏了。”
　　“不行。”宋禾还要往里挤，又被江眠拽了回来
　　“池昌文赢不了，对面那个人身高太有优势了。”
　　“那也不能输气势。”
　　她俩在场外闲聊的功夫，场内一个三分稳稳的投进了篮筐里，引来了一众欢呼。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内场，江邵枫被换上场，他明显的意识到了双方的身高差，开始采取三分战略，拉远距离不投篮板改投三分。
　　“诶，那人是……”宋禾指着江邵枫说，“你们班的。”
　　江眠看了一眼“嗯”了一声说：“走吧，池昌文被换下来了。”
　　“好吧。”
　　二人并肩往教学楼走，江眠问道：“校赛在半个月后，今天打的是什么比赛？”
　　“篮球队选拔赛啊，就是那个你耳中，我们常说的陈闻与，他转学走了，校篮球队要重新选队长和增加替补队员，”宋禾边走边伸懒腰，“高二每个班都要派一名同学参加，我们班主任说就池昌文有多余精力可以打篮球，就让他来了。”
　　“他之前打过吗？”江眠问道。
　　“跟陈闻与打过，”宋禾嘿嘿一笑想到了什么，“但是陈闻与说谁跟他打谁生气。”
　　“为啥？”
　　“因为菜，池昌文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二人对视了一眼，噗呲笑出了声。
　　没想到池昌文湿着头发迎面向她俩走来，两人硬生生把笑容憋了回去。
　　池昌文走近说：“江眠，爷爷让我跟你说他这周不在家，吃饭咱俩自己解决。”
　　“没事。”
　　“要不去我家吃。”宋禾邀请道。
　　“你这周每天都练舞。”池昌文提醒道。
　　“哦是，那个练舞老师说让我参加个什么比赛，这几天晚上天天要练到很晚。”宋禾面露痛苦。
　　“那你几点回来，太晚不安全我去接你。”江眠说。
　　“不用，”宋禾站到池昌文身旁，手摊开展示什么宝贝一般说，“我们这位头脑发达的池同学，跟我一块去。”
　　“啊？”江眠寻到八卦的味道，装作震惊。
　　“他去附近书店读书，正好我俩顺路。”
　　宋禾看了眼表，拉着池昌文的手腕就要走说：“马上上课了。”
　　池昌文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十几块钱说：“爷爷给你的，让你买饭。”见江眠没有接的意思随手塞进她怀里，然后就被宋禾拉走了。
　　江眠塞好钱回到了班级，打了上课铃江邵枫还没进班，任课老师看了眼空位，班长马上解释道：“校队选队长呢。”
　　任课老师说：“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便继续讲课了。
　　江眠望着窗外出神，回忆起江邵枫身上的伤，那伤的模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心中难免有了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