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谁的声音在歌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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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我也没想通，六师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昆仑山。
大师兄和雪灵师妹订婚宴的第二天，他就离开了昆仑山。师父派他去唐门向唐老太君要一把剑。唐老太君却带着他一起去江南的万寿金谷园参加了天下第一大富豪花不老的寿筵，花不老一眼就相中了六师兄，非要六师兄娶他的小孙女花解语。之后大家都说六师兄走到哪里，花解语就跟到哪里。花解语走到哪里，一大群追求她的少年俊杰也跟到哪里。
后来六师兄突然便失踪了。所有人都说他出海去寻什么海外仙岛上的宝藏，因此死于海难。
一年后花解语嫁给了沈家的十七公子。
一个月前师父突然收到六师兄豢养的雪雕传来的书信。说他在峨眉山上，很快就回昆仑。那天师父似乎心事重重，晚饭也没吃，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直到半夜还亮着灯。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望着原来挂着桃花的那面空墙，恍惚间好像嗅到一股桃花香。半夜里我突然惊醒，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却知道有人在我床边。我骇然在黑暗中张大眼睛，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
那个人的呼吸很细密轻微，几乎无法察觉。
我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那人叹息了一声，走了。
我在床上僵卧良久，才哆哆嗦嗦地爬下床，披衣出房，却见到师父书房里还亮着灯。我站在书房的窗外，看到师父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淡淡的，如同皮影戏玩偶的投影。
半个月之后，已经下山的师兄弟们陆续回山，大师兄也回来了，唯独雪灵师妹没有回来。四师兄说雪灵师妹怀孕已经七八个月，身子沉重，快临盆了。
我问他们怎么全回来了，师兄弟们说，师父要他们回来推举昆仑的新掌门。
“大师兄贵为皇族，自然是不屑做掌门的。”八师哥说。“我看师父应该是属意六哥的吧！”
八师哥和六师兄最要好，他这么说也在大家意料之中。
不过二师兄听了这话，立刻就显得很不高兴。他是除了大师兄之外最年长的人，入门最早，虽然他的名声没有大师兄六师兄响亮，现在却也继承了家中名声煊赫的镖局，六七年来行走江湖，不但生意做得兴旺，还颇闯下些侠名。最近北六省豪杰共襄盛会，他还做了镖局界共推的首领。
三师兄当显得有点不快，他是镇南将军的庶子，继承不了世袭爵位，却很有雄心在江湖上建立一番事业。他的剑法是连师父都赞不绝口的，轻身功夫也在同门中数一数二，大师兄很提携他，如今昆仑这一辈弟子中名号响亮的他也得算一个。
四师兄虽然志在仕途，这些年和五师兄、七师兄、十师弟一起帮着大师兄给朝廷办差，如今已经混到了总兵位置上，可他们几个若有一个人能成为本派掌门，以后调动派中师兄弟为那个昏庸朝廷效力自然也就方便多了。所以我知道，他们根本不会推选六师兄。
只有八师哥和我，还有那几个一样是孤儿，很少离开山上的师弟会选六师兄。
那天师父似乎很开心，山上已经很久没有聚的那么齐整，大家都回来了，好热闹。虽然六师兄还没回山，但是师父还是开了很盛大的宴会，和大家欢聚一堂。
大家谁也没谈推举谁做掌门的事情。
四师兄他们带了御医来，要给小师弟何落看病。师父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早早地便离席，留下大师兄主持晚宴。
大家都围着大师兄敬酒，祝贺他要做爸爸了。于是他喝了好多酒。醉得歪歪斜斜，路都走不动了。那些灌他喝酒的师兄弟一看他喝醉，就全笑着走了，把他扔给我照顾。
我看着他趴在桌子上，死猪似的一动不动。
我自顾自吃饱了，就站起来，抖抖袍子准备走。
这时他忽然抬起头，眼珠子锃亮地看着我。
——我就知道他刚才是在装醉。
“乖离离，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他坐起来，看着我，语声温存，眼神中却全是冰冷。
他一向如此，心里藏着一把刀，嘴上却总是抹了蜜。
我远远地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他。“我不喜欢被你抱着。”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么？”他站起来，慢慢逼近，我想拔腿逃开，可被他的眼睛盯住之后，身体就好像被定在了地上，心里拼命想着跑，人却傻呆呆站着，一动也不能动。
“是不是因为我娶了雪灵，你心里怪我？”他一边笑笑地说着，一边掀开了我脸上的面具。或许是因为一直戴着面具的关系，我从来不会伪装自己的表情，所以当他掀开面具的一刻，我脸上的厌恶立刻被他尽收眼底。
“……你这算什么表情？？”他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两眼发红恶狠狠地瞪着我，接着一把握住我肩头，握得那么用力，我肩头的骨头都快被他抓碎了。
“啊……”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奋力挣了一下，却没挣脱。
“你还学会反抗了/！？”他勃然大怒，“你在嫌弃我吗？你不愿意我碰你吗？！你是在等方昭烈回来和你双宿双栖吗？JIAN人！”他猛地一把把我推开，我哐一声撞在石墙上，内脏好像都被撞碎了，整个腔子闷痛，气都喘不上来。我弯下腰，艰难地喘了一声，他倏地压过来，紧紧地把我抵在墙上，恶狠狠地WEN住我的嘴。他的牙齿尖锐锋利，一边咬着我的嘴唇，一边啃噬我的舌头。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溢了口腔，我躲闪着，唔唔地叫着，他的双手像两把铁钳子，紧紧扣住我的脖子，卡得我眼前一片漆黑，脑中金星乱舞。
之后的事情就和以前每一次一样，他不容分说地把我压在地上，撕开我的袍子，把我的手按在我的头顶，*****他像一头野兽，粗鲁野蛮，浑身泌出汗水，黏黏地沾在我身上。他恶狠狠地咬着我后颈，咬出了血。热气呼呼喷在我后脑，我听到他恨恨地在我耳边不断重复：“你是我的！只许你想我！永远都不许你离开我！死都别指望！”
死都别指望吗？
我哽咽着，泪水抑制不住地滚落，他突然泄了气，伏在我身上一动也不动。接着他放开我，侧转身子，轻轻把我抱在怀里。得到了自由的双臂立刻条件反射地抬到嘴边，我用力咬着自己的胳膊，堵住已经无法压抑的哭泣。
他的额头青筋暴跳，一边用力扯开我的胳膊，一边恼怒地冲我低吼：“不许哭！你到底哭什么？你到底哭什么？”
我摇着头，我没办法回答他。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并不想在他面前流泪！
“别哭了！！！”他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接着就再次用他的唇覆住了我的。
很久之后他放开了我，我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他就把我抱起来，轻轻地WEN着我的脸。他的呼吸中有酒气。我不喜欢。但是他的WEN很温柔。我闭上眼睛，幻想着他是六师兄。
“乖离离……我的离离……”他喃喃地在我耳边低唤着。“我好想你……每天一闭眼睛，就好像看到了你……你想不想我？”
我张开眼睛，幻想破灭。
“不想。”我无聊地说。“你为什么要想我？”
“……傻离离……”他好像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笑起来。“真是我的傻离离。”
“我不是你的。我就是我自己。”我恼怒地说。
“嗯，嗯，你是你自己的。”他开始露出无奈的表情。“看来你真的很生我的气。都怪我不好，让你这么生气。可我娶雪灵还不是被你气的……”他轻轻抓起我的手指，一边QIN吻，一边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说。
“雪灵师妹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开始困惑不解。
“哼。”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过了半天忽然冷冷地在我耳边道：“昭师弟要是做了掌门，你是不是就愿意一辈子老死在昆仑山上？”
我浑身都僵住，然而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提到的这种可能性让我紧张，因为那恰恰是我一直以来隐秘的期望。
“……”他意味深长地审视着我。也不说话。
沉默加深了紧张，我浑身都开始冒汗。
“师父让我回来，不是为了掌门的事。”他的唇角忽然绽放出一丝刀子般狰狞的笑意。“他拿你做条件，要我同意让昭师弟做掌门。”
“什么？！……”我失声叫了起来，“拿我做什么条件？”
“六师弟一接任掌门，你就跟我下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他悠然道。“我说了，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你是逃不掉的。乖离离。”他伏在我耳边轻声说。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脑子里一阵清醒一阵乱。
就好像被炸雷连劈了十几次，我整个人好像都成了渣。
没法思考，失去一切知觉。
随后我就昏了过去。
就像做了一个最可怕的恶梦，我在屋子里困兽般乱转。
孤零零的床，白得没有良心的墙，昏暗的烛火跳着妖异的火光，好像恶毒窥伺的眼睛。
我转来转去，外面天都黑了。
风吹着院子里的老树刷刷地响。
我的眼睛猛地落在了枕头上。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然而脑子里混乱一团，根本就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我走过去，掀开枕头。
一把细如筷子的匕首静静躺在那里。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拔开它的鞘。昏暗的帐中陡然闪过一道剔透冰寒的细芒。
它静静地横在我手里。
像一片薄薄的冰片。青荧荧。寒渗渗。
我把它反扣在手里，恍恍惚惚地出了门。
风很大。
师父的书房还亮着灯。
我站在门前发了很久的呆，然后笔直地走向书房。
何落坐在桌边呆望着烛火，师父疲惫地卧在胡床上，拿着一卷佛经在看。
“我不要和大师兄走。”我站在门口，看着师父。
他眯缝了一下眼睛，随即扫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书，不悦地皱眉道：“你怎么又没戴面具？”
我呆呆地看着师父。何落呆呆地望着我。
“我忘了。”我下意识地回答。
“……”这次师父没发火。可也没说话。
“我不要和大师兄在一起。”我直勾勾地望着他。“我要等六师兄回来。”
“……”师父默然不语，只是看着我。
“我要和六师兄在一起！”我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和他在一起！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师父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他站起来，浑身都气得发抖，他伸出手指着门，哑着嗓子道：“GUN！”
泪不受控制地汹涌滚落，模糊了视线，也麻痹了我的感觉。“不！不！你们休想如此对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向他，只记得自己的口中疯狂地喊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不知道喊了多少遍……
回过神来的时候，匕首已经刺穿了师父的胸膛。
血缓缓地顺着匕首渗出来，白袍上血色慢慢扩大。
而恢复神智的霎那，我仍然喃喃地说着，“我恨你。”
何落坐在一旁，忽然发出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吭哧声。
我呆呆望着师父苍白的脸。
他没有躲闪。
他轻易就能杀掉我。
可他连躲都没有躲。就那么站在那里，任凭我刺*穿他的胸膛。
他的血流到我手上。那么烫……那么烫……
他倒下去，倒在我怀里。
我跌坐在地上，抱住他渐渐失去生机的沉重躯体。他的呼吸微弱地喷在我耳边，“对不起……”
最后的最后，他挣扎地在我耳边轻轻说。
“啊……啊……啊……”何落忽然落下泪来，他望着我，泪水扑漱漱地自目中滚落，嘶哑的啜泣从他的喉间发出，我无措地望着他，泪如泉涌。
书房的门静静地打开，冷风瞬间灌进来。
久违的六师兄一身素白布袍，面色惨白一脸震骇地望着我们。
他瘦了。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呆呆地想。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谁的声音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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