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燕倾

5、兔子

　　“说说吧。”

　　安静的教职工宿舍因为林延的到来多了点人气儿。

　　周末的阳光正好，余常把等身高的兔子公仔搓干净晾到阳台上，好不容易等兔子快干了，林延也来了。

　　一转眼，他就要面对不期而至的林延和他的盘问。

　　林延过去体制内从警，职业敏锐度不够才离职画了漫画，但盘问余常却是绰绰有余。他摆事实讲道理，甚至用上了对待嫌疑人软硬兼施这一套。

　　余常完全清楚林延的意图，侧过身遮住黑色大兔子，反问：“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

　　他的声音不像林延那样低沉平和，此刻扬起声，又尖锐一些。隔壁间正在备课的老师敲了敲墙，示意你们两个不要吵架，不要扰民。

　　林延看向那只他给余常买的兔子，余常送了他鱼肠剑，他就送余常一只自己生肖的毛绒玩具。本来也只是为了装点一下这毫无生活气息的宿舍，谁知道余常最爱的就是抱着它睡觉。

　　林延上前两步，想仔细看看那只兔子，余常欲盖弥彰地拦住了他。

　　余常放轻声音：“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不想和你当哥们了。而且我上班很忙，没时间看漫画了，脱个粉也用不着通知太太您吧？”

　　林延觉得余常说得很有道理，叹息道：“是不用通知我。”

　　但余常好好地保留着这只做工粗糙的兔子，把它被洗衣机转坏掉的地方一一修补好，甚至最后改成了手洗，工程量极大，余常周末半天的时间经常耗在这上面。

　　林延身体虚晃，趁余常不注意，长腿迈入阳台，一把揪住了兔耳朵。耳朵有人脑袋那么长，他低头闻了气味，露出一个困惑的微笑：“你把兔子当成我用了？”

　　余常脸色唰地变白，也凑到跟前嗅，然而并没有闻到任何可疑的味道，他分明洗得很干净。他才意识到被林延设了个套，没有再说话。

　　林延极有耐心地等余常的回答。

　　余常手机振了两下，他低头看屏幕内容，眉头慢慢锁紧，回复了短信，抓了外套就往外走。

　　林延亦步亦趋，在后面跟着：“出什么事了？”

　　“没事。”

　　等余常走到门口时，林延低声说：“你又要逃，我这么让你信不过吗。”

　　余常抓着门把手的手指收紧了，半晌把外套扔到林延怀里，双眼看向林延的脚尖。林延穿的还是那双鞋，已经没了印，鞋皮没被魔术海绵磨损，是按余常给他的方法清理的。

　　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余常抬眼，下巴微微扬起，问林延：“这次，你是想好了过来的？”

　　林延诚实地说：“对，我不想一直见不到你。你喜欢我，也不影响我们做朋友。”

　　余常沉默片刻，把林延紧紧抱着的外套从他怀里抽出来，一字一顿地说：“可是我不想做朋友，我从来也没想过只和你做朋友。这三年是我怂，我认了。林延，我喜欢你，不是粉丝对作者的仰慕，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被友情替换的喜欢。我试过去喜欢别人，可是都失败了。你要是明白了，就不要再来找我，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余常又抬起手臂，指向还没干透的大兔子：“麻烦帮我扔垃圾桶里，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