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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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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才发现那歹人给我蒙上了眼睛。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我在淮南树了什么敌,让他们如此狠心把我扔在这个潮湿的小地方。好在待了很久也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叫声,我最是害怕老鼠一类的畜生。
起先我是胆战心惊的,手脚被缚,看又看不见,空气阴冷潮湿,我险些要哭出来,但又担心歹人待在暗处看我,我心里想着偏不叫他看笑话,也就将眼泪硬生生地憋下去了。
后来我安心不少,大概到了第四天,我依然好端端地活着。绑我的人每日按点给我丢一个馒头,灌我一碗水,看来也不想要我的命。
不担心生死之后,我开始好好思考我究竟惹了什么大人物,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了一个人。
只有江玦。
难不成就是他害我被绑的?那依小翠的机灵劲,她应该早就找到王府去了。
难道绑我的人物比江玦的官还大,他小王爷也惹不起?我赶紧摇摇脑袋,把这种危险的想法移出去,我可不想翘辫子。
若想活命还得靠自救。
实际上当天晚上小翠就找到了王府。
“姐姐早走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叔,眼看就已经一更天了,许公子那不在,白小姐也说早送走了,她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到王府的,盏盏姐到底跑哪去了?真是急死她小翠了。
“小翠姑娘,你先别急,今天实在太晚了,你先回去看看,要是明天一早还没有盏盏姑娘的消息,你就来王府,我叫人帮你找。”赵叔安抚道。
小翠眼睛红红的,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先落寞地走回去了,只希望盏盏姐真是兴起去听曲儿看戏了。
可是直到第二天晌午,还是没有寻到盏盏,赵叔也觉得不对劲。
“小六子,给王爷去封信。”话还没说完,赵小虎的声音先闯了进来。
“小妹妹,你在我们王府哭什么?”
赵叔连忙跑到门口,果然看见穿着一身紫袍的青年。
“王爷,出事了。”
赵小虎不知所以。
江玦看着赵叔和小翠,心里突然猛地一跳。
“你好歹在海棠花下分了我一杯酒,我可不能叫你在我的地盘丢了性命。”
在我积极谋求自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江玦已经悄悄地出动了王府的武士,在整个淮南搜寻我的踪迹。以至于后来我听小翠说起这件事时,在心里对小王爷充满了愧疚。
今天晚上照旧有人给我送来一碗清粥。与平常不同,今日的人放下粥就走了,并没等我吃完把碗带走。我的手脚都被绑着,我只好弯腰伸长了双手在地上摸索。用双手捧起碗,再高高砸下,瓷碗应声而碎,我利用碎瓷片隔开手腕上的绳索,继而解开全身的束缚。
屋子里静悄悄,竟然真的没人看管我。趁着夜色,我很顺利地回到了诸子巷。
“吱呀——”开门声吵醒了厅堂里单手撑着脑袋的人儿。小翠哭着向我跑来。
“盏盏!你去哪了呀。”小丫头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哭腔。我使劲抱了抱她,心里想到:她居然都不叫我姐姐了,真是叫人悲伤。是这样,于是眼泪从我的脸上滑下来,我是真的害怕,此刻依然心有余悸。
江玦站在门外,看着别院里相拥的一对身影,对属下摆了摆手。
“王爷您不进去看一眼?”
江玦摇头,既然已经确定她回来,一颗心已经放了下来,夜深了,也不应该再打扰她休息。
“那您听了小六的汇报,急着过来干嘛?”
江玦抬眉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做声地朝王府方向回去。
朗月当空,清清白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江玦笑了一声,他的心思明明不那么清白。
“王爷,你看盏盏姑娘的事情?”
书房内,赵总管低头给江玦研墨。
“赵叔,你说我们找了四天没有找到的地方,竟然真就被她轻轻松松地跑出来了。”
赵钟杏神色凝重,“王爷你的意思是——”
江玦将手里的笔搁在架上,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书桌一角的牛皮袋上。
他心里很清楚,有人在拿盏盏试探他。那这个人,和牛皮袋里的信息究竟有没有关系呢。
“王爷王爷!盏盏姑娘来了。”赵小虎轻叩书房门,光听声音就晓得他是蹦跶着过来的。
赵叔推开门,先给小虎头上敲了一记,“十六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赵小虎撇撇嘴,安静地跟在赵叔后面。
我在堂中等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那人着深衣向我走来,眉尾眼角处染上一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经过处微风乍起,院子里绿影翻动。
彼时是黑夜,彼时是白衣胜雪,彼时还是海棠艳艳,而此刻是白昼,是墨色衣袂翻飞,还是竹叶簌簌。
青天白日,我却被迷了眼。
赵叔和赵小虎走在江玦身后,两人眉眼轮廓皆有相似。
“姐姐,原来是父子呢。”小翠在我身后轻轻地说。
我微微点头,江玦已经步入堂内。
“谢谢你,王爷。”
我挺直腰板,这回是真心实意。
不管这场莫名其妙的绑架因何而起,我都很感谢江玦所做的一切。感谢他派人把小翠送到我身边,也感谢他动用王府武士在淮南城找我。
“盏盏姑娘。”他示意我坐下。
“你可见过那歹徒的样子?”
我一直被蒙着眼睛,从没见过那歹人的模样,后来出逃,也只发现自己被藏在一间破庙里,并无他人。
“我不曾看见过他的样子。”我看着江玦的眼睛,小王爷在思考,难道连他也查不到是何人所为吗?
后来江玦检查了那座破庙,仍然一无所获。
江玦想:究竟是谁,在一次次地试探和挑战他,内鬼,空白的纸,还有淮南的绑架。
“暗红色的条纹,我在他身上见过暗红色的条纹。”
盏盏的话反倒叫江玦想起另外一件事。
送走盏盏后,江玦回到了书房。心中的答案逐渐清晰,江玦又拿出那只牛皮袋。
如那日赵小虎的发现,牛皮袋下方的三足鸟,传说中是孔雀的前身。江玦眯起眼睛,那日在朝堂上,他见过一只金丝绣的孔雀。
林太傅,是他送来的空白纸张。
他和绑架盏盏的人,有没有关系?
“父皇,淮南王年纪也不小了,也不向您求赐婚,说不定心里早有人了。”
老皇帝睥睨自己的儿子,如今说话的赫然是正在被禁足的三皇子。
“无端的,怎么说起这个?”
程宁拿起面前冷了的茶一饮而下,然后看向高位的老人,脸上堆满了笑,“儿臣这不是想要为您分忧,为我的太子弟弟分忧嘛。”
老皇帝微顿,“宁儿,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皇帝的声音苍老,连他也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天子了。
程宁不以为意地起身伏了伏身子。
“既然在禁足,还是要小心呐。”
程宁不在意地笑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胡闹。”
老皇帝轻飘飘地吐出这两个字,想到刚才所提及的淮南王,脸色又一点点沉下来。
不同长安的八月烟雨,淮南近日尽是好天气。八月中秋,悄然而至了。
“子蕴哥,咱们今年,再多叫几个人来府里过节吧。”准备佳节时,赵小虎躲开了赵叔的数落,藏到小王爷身后。
“你小子想叫谁?”江玦正在斟去年酿的桂花蜜酒。
“小...不是,叫上盏盏姑娘啊,她们初来淮南过的第一个中秋,自然要好好过的,不能太冷清了。”赵小虎松开在小王爷身上的手,说完竟脸红起来。
“是,得帮我们小虎把小翠丫头叫来。”江肆在旁边郑重其事地说到。赵小虎也不反驳,埋头认真地帮起忙。
江玦手里的酒漏顿了顿。
取完一坛才听见江玦说话。
“好啊。”
风吹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