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神秘陶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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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惊险啊……”
熄了烛火，换上薄薄亵衣同榻而眠，素云入迷地听着宝儿口中所遇所闻，呼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不过幸好柳大哥不是真的受了伤……可你说，他怎会去那种地方呢？据说那里啊，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妖精！”
宝儿微微皱眉，思及柳子骞提起花满楼时略有躲闪的目光，不由也有些疑惑地悄声道，“哥哥，不……子骞他只说，那里，是恶人聚集的地方。好人去了总是要被欺负的，所以，令我以后再不要去。可是，他真的只是路过。”
“子骞？”素云微微一愣，狐疑地打量着宝儿晶亮的眸子，不满道，“你怎么可以直呼柳大哥的名字？”
“是他要我这么唤的。”宝儿轻轻翘唇，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敢回视素云的目光，垂下眼低声笑道，“是我，和哥哥的秘密。”
“哼……”嘟起嘴巴埋怨地斜了宝儿一眼，素云皱着鼻子嘀咕道，“不说拉倒。对了，你今儿有没有丢东西？”
“我？”宝儿闻言眨了眨眼，仔细思忖片刻，忽地直身攥紧十指，却又轻舒一口气摇摇头， “没有。”
“真的？”手指本已神入枕下欲将锦袋摸出，可见了宝儿这异常的反应，素云不由挑了挑眉，幽幽叹道，“那便算了，方才捡到一朵小小的花儿，很是好看呢。既不是你丢的，本郡主便赏给侍婢咯。”
“花儿么……”
悄声应着，脑海中却腾然闪过花满楼中、秦衣衫不整的模样，宝儿微微皱了皱眉，复又缓缓躺下，混不觉素云探究的目光，只渐渐握紧了双手，慢慢闭上眼睛。
秦，为何颈下诸多红斑？若非中毒，便是被蚊虫叮咬极重。虽哥哥并不埋怨，可她心里明白，自己与仇敌之子，万不可再多做接触。否则，那被武崇王害死的爹爹和娘亲，也定不会原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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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王府里已一片忙碌。蜿蜒的石径上，到处是端着点心、膳食匆匆而过的奴仆；花园里，几个老仆也正仔仔细细浇灌着繁茂鲜艳的花儿，偶尔还放下臂间水桶翻翻松土、除除杂草。可这本繁忙却有条不紊的清晨，却因园子东南角那片根须齐飞的闭月草骤然打破。
“天爷！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把王爷亲手培育的闭月草给挖了？！”
伏在枝头，瞪大眼睛看着因这惊呼匆匆聚来的人众，宝儿忙将怀中尘土尚在的根须掩紧，有些愧疚地咬了咬唇。
这些驱蚊良药，竟然是三伯亲手栽种的？早知道，该先问问素云的……
“真是的，这可怎么办？这些闭月草，是王妃生前最喜爱的。平日翻土浇水，王爷都不假他人之手的……”
微微一愣，愧疚之心越重。宝儿四下扫视着皱了皱眉，轻轻伸手摸入怀中，正思忖是否该将根须立刻抛下、再以轻功逃离开去，却忽而眉心一紧，有些不解地捏了捏指尖。
其中一棵根须，似乎有些……硬……
静待树下诸人七嘴八舌讨论过后，寻出了一人前去禀告王爷，宝儿轻舒一口气，轻轻拨弄枝叶将自己隐得更密，有些起疑地摸出那枚极硬的根茎，细细查看。
这一棵，原来根本不是闭月草根须，仔细看来，竟是烧制极好的陶土小罐。只不知是在自个儿挖草时过于疏忽被匕首捅破、抑或本就有些残损，拳头般大小的圆壁上，居然隐隐透出一抹明黄。
指尖轻扯，缓缓拉出一方黄绢。可因被繁茂的枝叶遮挡，宝儿根本无法看清、也难识得其上蝇头小字，只好越发狐疑地将其塞入怀中，才窸窣窣将其余根茎全部捧在手中，纵身跳去了地上。
“啊！”
冷不丁自树上跃下一个人影，本神色慌张的奴仆们越发心惊，惊呼声中正要将这衣沾尘土的挖草贼围住，却有一人眼尖地摆手阻止道，“慢着！这……这不是昨儿随柳大侠一道前来的那位姑娘么？”
“我……是宝儿。”轻轻蹲身，将怀中根须悉数放下，宝儿咬了咬嘴巴，垂头道，“对不起，我……我只想，制些可消肿的，驱蚊药水。”
“你这姑娘。”众人皆是一愣，待瞧见满地东倒西歪的根须，为首一位老仆心疼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可知道，素云郡主小时候曾不小心踢断了一棵闭月草，王爷都罚她跪了大半个时辰的……虽您是客，却也着实该守规矩。不然……啊，王爷来了。”
正说着，但听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这老仆与其余人众皆已噤声跪地。宝儿有些无措地勾了勾手指，便也轻轻退后一步，箍紧十指不再说话。
匆忙赶来的云定王，果真怒气难掩，惊骇地看着那满地残根，颤抖着右手指向跪地奴仆们，厉声道，“来人，将这些不尽职的奴才全都拿下！”
“王爷息怒！”胆战心惊抬头，瞟了眼默不吱声的罪魁祸首，那老奴咬牙垂眼小声道，“回王爷，偷取根须之人已经找到……”
“是谁？！谁这么大胆子？！”
“是我。”并非不愿承担，只在这般氛围下丝毫不知该如何周旋，宝儿此刻方极为歉疚地缓缓跪地，轻声道，“是……我挖的。”
“宝儿姑娘？”
“宝儿？”
云定王愕然，身侧的柳子骞却已上前拉过宝儿，微有不解地瞟了她一眼，转目垂首道，“云定王息怒。宝儿此前深住山林，随意惯了……子骞立刻为您重新植好，若仍不能恢复原状……”
“慢。”
黑色的衣角，在余光处缓缓靠近。宝儿心有诧异地抬起脸，却因眼前那似曾相识的面容，恍然地怔在了原地。
这人，高大健硕的身型、冷然淡漠的语调，似乎也是自己记忆深处存在过的一个模糊影子……可他是谁？此前在阴山，自己是不可能见过他的……
对宝儿恍惚的神色和柳子骞警告的眼神视而不见，只见影魇缓步上前，伸出足尖踢了踢破裂一角的小陶罐，转脸朝神色趋缓的云定王冷冷道，“这一个，似乎并非草木。王爷如此紧张，莫菲内有玄机？”
“影侍卫什么意思？”双眸中仍隐有怒气，可更多的似乎却是痛惜，云定王闻言不由冷哼一声，凝神朝那陶罐看了看，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此乃本王爱妻所种，如今被宝儿姑娘不小心挖了去，想是它本该遭此劫难。至于这陶罐……本王毫不知情。罢了……宝儿姑娘，这个陶罐，也是自根须中挖掘出来的么？”
手指一颤，却觉那温暖的大手在掌心轻轻捏了捏。宝儿抬眼看向柳子骞，待见那眸子里似乎隐有他意，怔了怔，摇头轻声道，“不是……是……是……”
“是我昔日备给舍妹的小玩意儿。想她一向放在身上，不小心落下的。”淡淡出声，松开宝儿有些发凉的手，柳子骞蹲身捻起那只小陶罐，两指稍一使力便见灰土色的粉末自指缝滑落，极歉疚地朝云定王俯首道，“王爷息怒。子骞日后定会好好管教舍妹。”
“不需介怀。”已温和如常的眸子，带着一丝探究滑过宝儿轻咬的唇际，云定王摆手笑了笑，转身请道，“本王一时心急，倒叫诸位心下不快。今晨有报，武崇王不日便要北巡，皇上召我等速速回蚩都述职。小王爷尚在安睡，想还不知此事。影侍卫，我等还是先去告知一声，再做启程准备吧？”
“不必。”
低低的嗓音，再度令宝儿不自觉凝聚了视线，抬眼紧盯着漠然自身边踱过的影魇，听他背手冷冷道，“你我不同路。皇上并未召在下前往，再者，吾主有命，小王爷随性惯了，不知何时又会起游历之心，着我定要陪伴身侧。王爷请先行一步。”
“你……”
追随一步，下意识便要开口问询，却忽觉手背一紧，宝儿转过身，只见柳子骞轻轻摇了摇头，凝视着那背影淡淡道，“他便是影魇，武崇王的贴身侍卫。”
武崇王的贴身侍卫？那自己，更不该见过他的……
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哥哥一声低语中渐渐消散，宝儿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胸口，却见眼前金丝袍一闪，抬起头，那云定王依旧是满目慈爱的笑颜，摆手挥去周边神色惶恐的奴仆，略有疑惑地低声问道，“宝儿为何要挖了闭月草？”
“制……驱蚊药水。”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般翘起唇角笑了笑，待影魇的身影彻底自眼帘消失，云定王才垂眼看向陶罐残留的痕迹，敛眉沉吟道，“子骞，想必宝儿在不经意间，已为本王化解了一劫……”
柳子骞闻言并不惊讶，垂头看了眼似乎欲言又止的宝儿，抿唇低应道，“您也觉得，这陶罐内有玄机？”
“是啊。”缓踱几步，刻意不去观察宝儿的神色，云定王深吸一口气，垂眼淡淡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明日本王便要启程，素云还需你多做照顾。”
“王爷放心。”柳子骞微微顿首，抬眼看向渐有风雨之势的天际，凝眉道，“过不几日，我也会赶往昆仑。素云，二哥和子菲会好好照顾她的。”
“影侍卫昨日跟本王提过。”云定王却仍是摇头，转过身已面有愁容，凝视着他低声道，“武崇王有意请旨为小王爷指婚，迎娶一位身份高贵的郡主为妃，期望可绑住他的心，日后不再做什么江湖梦。本王是怕……云儿那性子，哎……本王知道你待她虽好，却非儿女之情。以前任她胡闹，也不过是怕她伤怀……近日，就当为了本王……让她迷糊着，开怀几日吧。”
“指婚？”柳子骞唇角一动，似乎有些愕然地睁大了双目，松开宝儿的手上前道，“三伯，难道……你会答应？”
“既为臣子，何敢不从？”缓缓摇头，温煦的目光中却多了丝决绝，云定王转过脸缓踱着低低道，“只未料到，时机尚早，竟连云儿也需舍弃……”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神秘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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