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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剑谱 ...

  •   曹不拘大手伸进沾了血的褐袍内侧,掏出了一本破的不成样子的册子,封页上模模糊糊地写着什么什么剑谱,下面又若有若无地又一个巨大的“盟”字,曹不拘把破册子放到了风祭手上,盯着册子说到,

      “这是我师父临走前让我带给你师父的,如今我想我也很难进谷,恰巧在这里碰到了你们,便托你们帮我把它带到老谷主那里吧。师父临走前只说了八个字。生为血滴,死未背信。”

      风祭惊愕地把破册子接了过来,“什么?老黑月已经过世了?”

      “嗯,师父他……”

      还未等曹不拘说完,风祭一个抬手抓住了飞向自己胸口的大燕尾弓,而紧接着又飞来了两箭,朝着风卞去了,风卞这个二愣子还傻傻呆在原地品味着刚才阿姐和曹不拘的对话,脑子里不知道神游些什么。风祭恨得后牙槽直打哆嗦,踢飞了一箭,拽着风卞又躲开了另一箭,不巧风卞这家伙还愣在原地打气,硬是给风祭拽了个趔趄,往回晃得一瞬间大燕尾弓蹭着风祭的袖子划开了一个大窟窿,穿着皮就过去了。

      “林风卞!!!你反应不过来就罢了!怎得还在原地打起了气!”

      风卞这才受了内力,本来想着他们二人对话自己也插不上什么嘴,不妨在原地偷偷练练内功,谁想到浑身不动弹,竟在地上扎了根。

      这些弓弩手果然早有准备,不止碧落阁内那些,就连当归山附近都埋伏了弓弩手。

      曹不拘朝着风祭风卞喊了声——“你们先从前面下山,抄近路,回凛风谷!”

      随后又加了一句——“这点儿人在平地上是伤不到我的。”

      风祭自然是知道这些人在平地上万万不是曹不拘的对手,当归山地势奇峋,曹不拘也有办法隐蔽抑或是脱身。于是拉上风卞便向北跑去,边跑边催内力朝着曹不拘传了音——

      “多谢相护!改日出谷登门道谢!”

      曹不拘听着风祭这传音也太有趣,侠客们本就行走江湖,居无定所,今日枕茅草,明日睡破庙,哪有什么门?要说有门,那必然也是酒肆的木门了。这些门派里的人物还真是有趣,一边在脑海里浮现着风祭的面庞,一边一刀砍飞十人,就这点儿北漠的人,曹不拘熟悉的很,早年在王帐讨生活,和弓弩手们斗智斗勇,大抵也把他们的一招一式几了个大差不差。这个时候曹不拘在心里酣畅淋漓地嘲讽着王帐军怎么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换换招式。

      风祭风卞二人内力算是这辈孩子们中比较稳厚的了,所以催起轻功来也差不到哪去,最重要的是——但凡需要逃跑的时候,脚步永远是最快的。不一会儿便跑到了当归上的另一头。

      “师姐!师姐!你先别跑呢!这里足够安全了,你看看你那一胳膊的伤!”

      风卞使劲撅着嘴巴,眉头皱得都要拧成一团了,大步跨进高及腰部的葳蕤丛,寻找着顶着紫黑花冠的大蓟,这种植株的根部可以用来做止血的药引。

      风卞在凛风的辈分排位十分特殊,虽说是凛风最小的徒弟,今年不过是刚过了志学之年,可确是林啸之老谷主的亲生儿子。风祭虽然是最大的女弟子,也最受老谷主宠爱,但终究是林啸之收留的养女,自然不比亲生骨肉的血亲之亲。

      因着谷主的缘故,凛风子弟都对这个最小的师弟照顾有加,但风祭却从来不对风卞心慈手软,也从来不管是不是师父的嫡传弟子那一套,风卞母亲在早些年因故去世,林啸之不语,谁也便不会在谷内主动问起这桩事情,故而风卞打小便是跟着风祭长大。从小风卞就被人换做“阿姐奴”,两个人更是从小就定下来了相处之道

      ——一人闯祸,一人收摊。

      虽说冥顽,但要论起勤学好问,整个凛风当属风卞为首,别看他一天天顽劣不受驯化,可是他从不耻于下问,十六年间,拓州境内不知拜了多少个师父,药王谷老谷主、茶马商贩、邺郡郡主……就连那碧落阁的舞姬,都自称是凛风嫡传弟子的师父,也不知道风卞是去和人家姑娘学了个什么。

      “阿姐,你还记得吗?上回来这当归山,我偷吃了药王栽培数十年的白龙皮,结果被少谷主抓住拎上药王岭讨罚,这药王非但没有惩戒我,反而带我看了其他滋养内功的草药。当时与少谷主推搡的过程中受了一些擦伤,他便把我带进药室,叫我带走了一瓶仙鹤草液,告诉我凉血止血找大蓟、小蓟,化瘀止血用蒲黄、三七粉,收敛止血属仙鹤草、白及……”

      风祭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一袭白衣,高高的发髻,黑发随意散乱在肩,两道剑眉,一双星目,瞬息间还恍惚了片刻。

      风卞伏在风祭身前,把草药根碾碎了涂抹在师姐的伤口上,这哪里像刚才大闹过侠客会的凛风少侠?分明就是家里温顺的小狗,舔舐着主人的伤痕。

      风祭一只胳膊被风卞拽着抹药,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本破书,也不知道这书有什么重要的,让老黑月在临死前都一定要托徒弟送来凛风。而且一个剑谱,和她们气宗有什么关系?莫非师父年轻的时候还和剑宗颇有渊源?不过刚才听曹不拘嘴里说出那些称赞十绝的话,风祭心里总觉得这世间在没什么招式可以比凛风的十绝更厉害了,不由得生出了自傲之情。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剑谱,就算是南派双龙剑谱,我林风祭也不稀罕,怎比得上师父的十绝!

      想到这里,风祭又开始计谋到底用什么法子能获得师父的认可,让师父对自己倾囊相授。她顺手把破册子放在了一旁,结果还没松手手指就磕上了一块砾石,再顺势看上去,发现周遭为洞穴岩壁,隐隐听见有滴水的声音,洞深处黑不见光。

      “阿卞,这是哪里?”

      风卞抬头环视,他们身处一口深不见光的洞穴洞口。洞内四面都是钟乳石,水滴顺着钟乳石滴下来,滴在地上。洞口处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峻石,像一个阴曹的判官,俯视着坐在地上擦伤的二人。

      风祭和风卞悄然步入洞内,

      未等风祭站住脚,洞穴内壁的岩石就开始晃动,顶部的钟乳石从根部断落,重重地砸在石封的地上。

      刹时间,青岩崩,玉石裂,碎土掩松苔,落碴卷荒草。

      滚滚而下,谷摧山残

      一块厚石壁失重般落下,朝着风祭所站之处砸去,风卞见状,催动真气沉入丹田,意念丹田真气随呼吸到达两掌心,全身左右轮换转为弓步,通过身转、气转,将丹田之气通带全身,打通“约束诸脉”的各处经络。左右掌依次外旋向颅顶上方推出,推掌用内劲似推一座大山,气息长长地、缓缓地自肺腑呼出,丹田凝力,一涌而流入掌心,弓步变马步。

      这一招“子午门铁内衫”便顶住了下落的即将砸向风祭地巨石。

      掌对撞于石的那一刻,有如雷霆万钧,轰然之声荡彻暗穴。

      “阿姐!”风卞失声喊道

      转头之际只见一顶绛紫伞盖大开,伞下女子拔然起身,马步稳稳地扎在地上,丝毫未受滚石的影响——

      她将思想集中到劳宫穴,使毛细血管舒展充血,俯身沉掌后起身出伞,马步开合起落,将全身清气集中于伞柄,在撑伞的那一刻竭力推出——风祭是整个凛风将“开合功”与伞器出招结合的最好弟子,该功法动静兼具,可以使出招者“底桩”稳如磐石,全身清气汇聚于手,通过伞器实现内气外溢,吞、吐、浮、沉四式下来做到克敌制胜。

      风祭起身又是一个抬脚踢飞了滚落的石笋,“风卞,你的子午门铁内衫练的可以啊!”

      “哈哈哈哈哈!不练便罢,但凡决定跟师父学这一招,就得练出个铁臂铜骨来!”风卞在轰轰巨响中吼叫道。

      两个人一边交叉使用开合功防身,一边走着禹步向洞口奔去。

      正在这时,洞口上方巨石滑下,砸在洞口,遮掩住了唯一光亮可以钻照的地方,洞内霎时漆黑一片,有如瞬时间只身坠入无底深渊,四野阒然——阿鼻地狱一般叫人五指也难见,歧路也难寻。
      只听得见碎碴从弧面的坡上滚落的声音在回荡。

      漏静片刻,整个洞穴轰然倒塌,穿云裂石之声阵阵袭来。

      “不要……”

      风祭挣扎着叫出了一声,便感觉脑中一震,脖子再也抬不起来,整个身体重重地向地上砸去……

      而她的手也不由得一松,被一颗滚落的石头砸开了手掌,破剑谱自然而然地被重重埋在了废墟之下。

      “!!——阿姐!!——”

      风卞扳开重石,索性二石相交,立状地架在了风祭脑袋上空,这才没被砸得脑浆开花。在这种地方丧命,也太有辱凛风的名头了。风卞悬着的一颗心嘘得一声沉了下去,平日里师姐最是迅敏,想来也是被碎石从背后“偷袭”了后颈,这才像被封了穴位般难以动弹甚至倒地昏厥。他赶忙用双臂把师姐架了起来,又担心扯到她的伤口,换了个搀扶的姿势把她安置到岩石横亘阻隔出的一方空地。

      刚催动内力准备给风祭疗伤,在内力催生出的朦朦光团中,风卞隐约看到石壁上倒挂着排排银白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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