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十绝》水也孑桀

5、石壁

　　“白蝶…白蝶……为何此地会有这么多的银白蝴蝶？”风卞陷入了沉思，银白蝴蝶让他不禁想起药王谷老谷主提到的巫术江家。

　　有一日老谷主错把酒作水，畅饮了一壶后方惊觉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没过一会儿便醉得不省人事。想起这事，风卞觉得好笑，原来大人们醉酒之后的样子各有不同，师父是醉了之后直接回房酣睡，不睡他个三天三夜，奈何谁来叫都叫不醒。而这药王谷老谷主，则是醉酒后须得拉个人陪自己痛快地聊他个昏天黑地，不把自己这八十年见过的事情尽数讲出便不会罢休。

　　那次醉酒，老谷主拉着风卞絮叨了一晚上这江湖上的神仙巫术。巫术当以江户那一带的江家为大宗，但几年前，江户镖乱，商栈倾颓，边野流尸。江家也因这场镖乱而不是去向。只是近些年江湖上常常冒出一些歪门邪道的秘术，自称是江家相传，但药王才不信那一套，他和江家家主曾是刎颈之交，江家的巫术是以白蝶倒挂为引，为的是昭示江湖血雨腥风。

　　“白蝶，乃玉洁之物，生而畏火，烈焰灼之，烬而后生，乃涅而不淄，可待昭。”风卞重复着当初药王稀里糊涂说出来的话，不过这几句是经过他自己重组的，药王当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烬而后生……”他双掌合十于前胸，掌心向内一前一后地滑动，直到掌心生热，最后将手轻抚到白蝶身上。

　　只见洞内闪烁一瞬，白蝶挣扎着薄翅，疯狂地、彻底地燃烧着自己丧白的身躯，在火种的跳跃中热烈地葬送着枯寂的生命，直到只剩细骨。一朵，两朵，三朵…满墙烧起来熊熊烈焰，轰烈地、摧枯拉朽着吞噬着洞内的一切生机。

　　风卞瞠目着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嘴唇微颤，看着火光逐渐退去，化成灰烬的白蝶又重获新生，群群扑撒着飞出火墙，落到了顶壁上，只见它们用涅火的躯壳，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停留着，构成两行大字——

　　凛阳同室操戈
　　驻北八防将倾

　　看到这里，风卞，他的色，一刹时地变了。

　　“驻北八防！！那可是中原和北漠之间的防御屏障！！”他心里越想越不对劲，明明今日才见到了来自北漠的人，他们此番入中原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正值风卞不解之际，风祭醒来，也看到了上壁的字，“阿弟…这…这是……”

　　见风祭醒过神来，风卞赶忙扶住了她的胳膊，想来这一下子砸的是不浅，

　　“不错阿姐，这正是江湖传闻中的江家秘术，可为何北漠此番要来我拓州境内兴风作雨？这和北漠八防又有何关系？”

　　话音未落，上壁开始轰轰作响，壁缝裂宽，碎沙弥漫。

　　“现下管不了那么多了，阿弟，我们先离开这里，下山找师父！”

　　风祭拉起风卞的手，二人破洞而出，朝着山下跑去

　　风祭有些踉跄，后颈处的伤口隐隐渗血。远处又传来了药童下山打药的嬉闹声，两人的衣诀逐渐淹没在翠绿的树影中……

　　而这时风祭才反应过来，刚才那破剑谱被埋在了石堆下，风卞把自己倒是挖出来了，也没去挖那本破剑谱。不过转念想想便作罢了，那剑谱都烂成那个样子了，像是浸了好几天的水再拿出来晒干，里面的字肯定早就看不清模样了，不过既然是要交给师父的物件，丢了也不是很好。风祭准备把原委说清，不能让曹不拘替自己背了这口黑锅。不过那八个字风祭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生为血滴，死未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