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沉浮》卿九殷

3、第三章

　　017.

　　虽然说是“过命”情谊了，但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有多好。

　　Baby-5偶尔会看着奥菲莉娅觉得奇怪——总觉得奥菲莉娅好像对罗很关照，可看看两人平常基本上没什么对话、女生依旧独来独往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又怀疑是自己多想。

　　马哈拜斯和乔拉落得开心，原因是罗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上道。

　　罗加入堂吉诃德海贼团度过的第一年到头，所驻留地区碰上了好大一场雪。

　　春岛并不如“春”这个词本身给人带来的和煦，春是冬的末梢，本身就要扛过最凛冽的寒冷才酝酿出一个称不上有多温暖的晴阳，然后将蝉鸣和烈日送向炎夏。

　　Baby-5对雪最大的欢喜就是玩乐，上一秒还兴冲冲地把雪球砸向罗，下一秒就在对方凶恶的眼神中吓得趴巴法罗身上哭。

　　奥菲莉娅从不参与这种玩闹，天冷时多蜷缩在房间里不愿出门，偶尔出来一趟连帽子都变得毛茸茸，看雪落在掌心然后融化，无聊的人碰上无聊的事。

　　抛开其他不谈，奥菲莉娅还是很愿意观赏雪景，如果身边没有柯拉松的话。

　　他和往常一样嘴里吸着根烟，即使是蹲着也要比才十岁的奥菲莉娅高上些，他没打算对她动什么手，却实在看着不像是喜欢看下雪的人。

　　奥菲莉娅突然就腻了，盘算着再看几片雪落就回房间。冷不伶仃地，身旁递来一张纸条——

　　「你讨厌冬天。」

　　柯拉松字迹歪歪扭扭写得很确定。

　　奥菲莉娅看着白纸黑字出神。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柯拉松是哑巴，所以对一些情绪之类的事情格外敏感，毕竟她好像从来没明确地表现过什么喜恶……但总而言之，他居然猜得不错。

　　她确实讨厌冬天。

　　能让她想起一些很不好的回忆。

　　大概是认为柯拉松是个哑巴的缘故，奥菲莉娅在他面前有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倾诉欲：“以前到处流浪的时候，每到冬天就会有很多人死去。”

　　普通人的生命何其弱小？夏雨冬寒，天灾人祸，任何事物都能将它杀死。

　　有时候奥菲莉娅觉得，她并不像她表面这样能活。

　　她或许早死了。

　　死在像这样一场飘着大雪的寒冬。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被大雪覆没，等来年春雪消融后露出的第一颗石子就是她的坟墓。

　　018.

　　充实的日常让罗仅剩不多的寿命也过得好像开了倍速，越是往后他才越能体会习以为常，大概就是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奥菲莉娅式见怪不怪，尤其在一个叫德林杰的半人鱼混血中途加入后，他居然也能称得上前辈了。

　　不过一想到堂吉诃德家族连婴儿都不放过，罗经常会看着自己这一群见习生，有种堂吉诃德海贼团真面目是海贼幼儿园或孤儿院的错觉。

　　奥菲莉娅对此……依旧没什么看法，好一点的就是托德林杰婴儿的福，Baby-5的兴趣完全被吸引了去，乔拉也不再过多揪着她训了，就是偶尔会被罗吐槽越来越像个战斗机器。

　　马哈拜斯：该不会是什么杰尔马人体武器实验品吧？

　　……请注意，这种猜想完全是无厘头的。

　　即便奥菲莉娅有段时间也怀疑过自己的来历——弗雷凡斯边陲之地的流浪儿。

　　没准父母不是弗雷凡斯本地人也说不准。

　　当然，这份怀疑终结于铂铅病的白斑浮现在她的躯体，明晃晃的告诉她，她就是弗雷凡斯的后代。

　　这是个对外人来说不轻不重的秘密。

　　罗只奇怪奥菲莉娅偶尔会看着自己的脸走神。

　　还能活多长时间呢？

　　她看着爬到罗脸上的不正常的白，想起自己身上留着相同的、有毒的血液。

　　对她来说，死于铂铅病可真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019.

　　但如果可以，奥菲莉娅还是想让罗继续活下去的。

　　没有原因。她觉得他应该自由且正常地活着。

　　020.

　　被奥菲莉娅撞见自己绑架罗该怎么办？

　　按理说他给多弗朗明哥留有纸条，不比罗手里抓着他的一些把柄，他对奥菲莉娅完全可以无视了一走了之。

　　可能是“真·哑巴”和“伪·哑巴”聊出来的情感，柯拉松短暂的犹豫间想到了曾许多次与奥菲莉娅对视时的感受、两年前的医疗箱和那场大雪里她好不可怜的一句话。

　　于是他又掉头反手撕了纸条重新写——

　　“我带罗和奥菲莉娅去看病”。

　　他就这么把奥菲莉娅也绑架了。

　　听起来很扯但他不开玩笑。

　　柯拉松也想救她。

　　021.

　　“啊啊啊啊——！”

　　“我被绑架了！快给我松开啊，喂！柯拉松！奥菲莉娅！你们两个混蛋给我记好了！”

　　“你说句话啊喂！柯拉松！”

　　罗挣扎着吼着，面对不了一点当下现状。

　　奥菲莉娅被吵得有些烦，叹气翻了个白眼：“你倒是看清楚再嚷嚷啊，我也是被绑架的状态，别把我说的像什么共犯一样。”

　　“少啰嗦！哪有你这样被绑架还这么淡定的！”罗不是不相信奥菲莉娅的说辞，只是单纯看她这么坦然接受自己被绑架的状态，胡乱地发泄心中的郁气。

　　“呗噜呗噜呗噜呗噜……呗噜呗噜呗噜……呗噜呗噜呗噜……”

　　奥菲莉娅听着罗的说辞再次沉默，一边是他的叫声，一边是电话虫的来电提示。她觉得她应该在海底，而不是在船上。

　　022.

　　茫茫大海上抗议无用，后来罗终于叫累了便渐渐安静下来，待黄昏之时熬不过困意，睡起来倒是很放心。

　　奥菲莉娅不知道柯拉松要带着她和罗去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帮他们解开绳子。她不说话更不闹，看着身为海贼看腻了的大海，看着夕阳在水上的倒影圈圈荡漾，耳边是柯拉松翻书的声音，思绪天马行空地想起之前的雪落时节。

　　打破安静的氛围的还是柯拉松，昏暗的天色让他合起了书本，他看着宛若木偶人的女孩儿，像往常一样问出声：“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闻言，奥菲莉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什么？问你是什么身份？问你是多弗朗明哥的弟弟为什么要和他对着干？”

　　“我确实有很多想问的，不过那些事情我不是必须要得到回答才行。”

　　柯拉松被奥菲莉娅理直气壮的回答给噎住了，他有种自己提出的话题被堵死的羞恼感，可深知自己生闷气对她没有任何攻击力，只无奈地瞪她一眼，自顾自地说着：“我带罗出来是为了找到能治好他铂铅病的方法，你既然被我顺带捎上来了就干脆脱离多弗朗明哥好了。”

　　“反正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多弗朗明哥又是个危险人物，你继续留在堂吉诃德家族只会成为他的武器，与其留在一个海贼团成为海军的敌人，再怎么看成为普通人平平淡淡活着会更好吧？”

　　暮色偏沉，柯拉松烟头的火星在一片暗沉中微弱地亮着，奥菲莉娅盯着那点光出神：“既然你都说了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那么选择怎样活着也是我自己的事吧？”

　　似是觉得好笑，她嗤笑一声，在夜色中看不清柯拉松的神情，仍然说着：“柯拉松先生管这么多……是我父亲吗？”

　　“咳咳咳咳……”柯拉松属实是被奥菲莉娅的话给惊到了，连连咳嗽着，手中烟都没拿稳，掉地上时火光闪了一瞬。

　　场面变得不可控起来，奥菲莉娅叫着柯拉松的名字提高了音量：“喂！笨蛋，我说你既然缺根筋就不要抽烟啊！”

　　被吵醒的罗看着乱成一团的场面，怔住了，然后像是比谁嗓门更大一般朝两人吼着：“我说你们两个混蛋是想趁我睡着把船烧了吗？我可不想和你们死在一起！放开我柯拉松！”

　　023.

　　火当然是很快就熄灭了，毕竟船上的书都是柯拉松找来做参考的，谢天谢地书一点事都没有。

　　就是中途醒来的罗又闹了起来，奥菲莉娅实在没忍住呛了他两声，于是变成了两个小屁孩儿吵架。

　　在两人的拌嘴中，柯拉松果断选择背过身去表示休息。

　　终于等吵了大半天的两人看柯拉松已经睡了过去，一致选择休战时，已经是大半夜了。

　　夜彻底安静下来，黑暗中柯拉松坐起身，又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借着微弱地光看着两个睡成一团的小家伙，猛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

　　他已经决定要救下罗，无论是D也好，还是他已经知晓了他的伪装也好，他都不能再放任罗继续呆在多弗朗明哥身边。

　　唯有奥菲莉娅，他不确定自己这样做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口口声声说着的拯救，是否真的能将她拉回正轨。

　　024.

　　毕竟奥菲莉娅很麻烦。

　　在柯拉松看来，奥菲莉娅在某种程度上是比多弗朗明哥还要难搞的存在。

　　奥菲莉娅根本就不爱自己。

　　她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对善恶没观念，对生死不在乎。

　　他亲眼看见被他扔出去的奥菲莉娅在钢堆里一摔不起，最后被Baby-5拽去处理伤口，那个时候他就隐约觉得她是个没救了的。

　　至少以他来扮演恶人角色的立场来看。

　　所以当奥菲莉娅留下来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养成那样淡然的性格的，只是很明显，比起其他人，奥菲莉娅对他尤其冷漠。

　　嘛，这是难怪的。

　　彻底对她死心还是和她第一次出任务。

　　还没他小腿高的女孩儿一到出任务就像被放出牢笼的凶兽，她不在乎敌人的死活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好像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最大程度地奉献自己。

　　柯拉松从她眼中读到——

　　最好死掉。

　　说不清是恻隐之心还是觉得碰上这种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之后他默许了奥菲莉娅的沉寂。

　　柯拉松一度认为有一天自己会以海军的身份杀了奥菲莉娅也说不定。

　　……

　　而这份“说不定”，在两年前她提着医疗箱站在他房间门口说的那番话后，又让他隐约觉得不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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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花絮：
发现船上丢了三个人的多弗朗明哥看过塞尼奥尔手中柯拉松留下的纸条——
多弗：？？？奥菲莉娅有什么病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