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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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眨了下眼，眼珠子偏移：“这么看我干嘛？”
牡丹的眼皮一垂，刚才那股阴森森的气质瞬间叫人畜无害取代。
黑猫胡须耸动一下，瞪着眼说：“你不会以为我趁这个机会，转移到那个分身里了吧？”
牡丹被戳破依旧面不改色地耸肩。
黑猫嗤笑一声，爪子扒在背包边缘：“开玩笑，分身被人占了，那家伙怎么可能不关注？我这不是把自己的动向送到他眼前。我看起来是这么蠢的家伙吗？”
牡丹静静的看着他。
黑猫恼羞成怒：“是这个猫的身躯限制了我！”
牡丹：“好吧，你说了算。”
黑猫冷哼着说：“而且，只有没脑子的残念才会以为你分不出来，还在你面前丢人现眼。”
“你的意思是，秘境里发生的一切、占据分身的那个家伙，都是咱们上次讨论出来的，‘尸块’？”牡丹眼皮一掀，黑曜石般的眼看向不远处的人群。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牡丹又看向黑猫：“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为什么你们会不约而同地缠上我呢？”
牡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有一点小遗憾，如果前台先生跟他的“尸块”一样自觉，她也不会这么长时间还没能吃上最想吃的美味了。
黑猫沉默了一阵子。
他轻笑着说：“实话实说，你身上有种特质，像猪笼草散发出的蜜香，吸引着掠食者前赴后继。”
牡丹的笑意加深：“既然知道，就不怕被我吃掉吗？”
黑猫有恃无恐地说：“我不在你的食谱里。”
牡丹“啧”了一声。
“开个玩笑。”黑猫收敛了欠揍的神情，郑重其事地说，“我无法抗拒你的吸引。”
但是一只小猫咪，用十分深情的表情说这样的话，只让人觉得招笑。
这大概也是他变成黑猫后脾气变化的最大原因。
牡丹把黑猫塞回背包，又悄无声息地回到队伍里。
他们穿过密林，走到一处空地上，暂时停下来休息。
翠绿的树叶，明红的野果，亮橙的花朵，碧蓝的天空……鲜艳的色彩充斥在他们周围，脚下的土壤却是不祥的深黑色，寸草不生。
牡丹眯着眼，观察着周围的色彩。
像正在腐烂的肉块一样的颜色，刺眼又阴暗，多彩又暗淡。
师姐举着手机兴高采烈地说：“我师父传讯过来，说秘境管理协会的人也发现这个小秘境里存在未知噪点，正在组织试炼人员有序撤离的工作，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可大部分人似乎对这个好消息视若无睹。
“太阳，像一只眼睛。”
喃喃自语的声音传来。
不止一个人在说。
大家齐刷刷地抬头，嘴唇翕动，十几道细微的气音汇合成一句模糊又清晰的话，像某种奇异的咒语，萦绕在每一缕空气中。
师姐奇怪地转头。
视线触及天空高悬的太阳，就立刻被它深深吸引。
金黄的太阳明亮刺眼，散发出的光辉没入两侧的云层里，像一只狭长的眼睛。
亮到发白的正中，却有一抹小小的黑点。
“不要看它！”
熟悉的声音猛然在耳边炸开。
师姐立刻抽离自己的视线，慌张看向身侧的牡丹。
“师姐，快联系师伯，尽快打开秘境通道。”牡丹眉头紧锁，一个一个去唤醒其他人。
师姐也注意到周围人的异样，她的脑袋像被一双大手狠狠搅和过，混沌又头疼，拿出手机的手都控制不住颤抖。
屏幕上的字符在她眼前模糊。
师姐使劲眨眨眼，试图让看清眼前的字。
但伴随着她多次揉搓双眼，那些字符渐渐组成了同一句话。
“太阳好像一只眼睛啊”。
在察觉自己一直在定定地看什么内容后，师姐心头狠狠一悸，她立刻眯上眼，放弃看清字符，而是凭借着对自己手机的了解，透过模糊的色块，点进绿色的APP里。
屏幕一黑。
师姐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奇异的恐惧。
在屏幕再度亮起时，意识到什么的师姐拼命摁住关机键，可惜为时已晚。
一双金黄的眼睛在黑屏正中央睁开，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师姐？”叫不醒其他人的牡丹一回头，发现师姐定定地盯着自己手机屏幕。
牡丹心里“咯噔”一声。
她走近去看，手机屏幕已经黑下去，牡丹又拉了拉师姐的袖子，师姐放下手，缓缓抬起头，睁大眼睛看向头顶的太阳。
“太阳，像一只眼睛……”
她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小黑点。
牡丹叹了口气，将师姐手中的手机拿下来，循着记忆输入密码，在消息里找到师姐的师父，模仿着师姐的口吻简单发去一条急切的消息。
“全军覆没。”黑猫从背包里跳出来。
牡丹一边编辑着消息，一边说：“你居然能从里边拉开背包拉链。”
“小意思。”黑猫的尾巴高高举起。
他踩着优雅的步伐，在雾身边踱步，时不时停下来，歪头凝视着这张平平无奇的面孔。
“居然捏了这么一张脸。”黑猫嫌弃地“啧啧”两声，“看来他的审美也降级不少，不仅构筑不出精彩的小世界，连创造力都大不如前。”
牡丹在等师姐师父的回复。
她好奇地问：“前台先生以前构筑的世界很精彩吗？”
黑猫张嘴，又很快闭上。
过了一会儿，他嗤笑着说：“他的灵感来源于我。他却愚蠢地想要和我分割。当然，分割没有什么不好，毕竟我得到了自由。”
答非所问。
不过牡丹没有在意这个。
她看了眼师姐师父给出的回复，将手机息屏放回师姐的口袋里。
在向黑猫以及雾走来时，她又问：“我很好奇，前台先生恐惧操控，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操控一个傀儡来到我身边？”
“因为傀儡没有灵魂。”黑猫一下就跳到牡丹的肩头，弹跳力惊人。
他站稳后，又甩了甩自己沾上泥巴的爪尖：“没有灵魂的东西，很容易被其他的灵魂占据。所以他现在回不来咯。”
“灵魂……”牡丹眸光微敛，“是指那些各色的宝石？”
所以牡丹对这具傀儡毫无食欲。
“那不是宝石。”黑猫不情不愿地说，“只是那家伙的力量精纯，他的力量创造出的灵魂才会拥有透亮澄澈的特点。”
牡丹点点头。
她想起了自己的第一顿大餐。
灰色的石头。
跟那个世界一样，肮脏的灰色。
那样的石头同样存在于自己身体里。
她忽然低声笑起来，并拿脚尖踹了踹一旁仰头的雾。
“别装了。”
雾眼睛眨了下，如梦初醒般转头看向牡丹：“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牡丹看向身边的黑猫。
黑猫也歪头看向她：“早说了，他没脑子。”
既无法理解他们刚刚说的内容，也读不懂周围的氛围，只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做事，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在这儿唱独角戏呢。
于是牡丹眼波一转，配合着说：“大家可能被什么怪物操控了。”
她又微笑：“你这么厉害，我觉得你当然不会轻易中招了。”
雾低头，看上去有些羞赧。
他摇摇头，说：“多亏了你叫醒我。”
给个台阶还真往下出溜。
牡丹都莫名生出一点欺负傻子的负罪感。
她没再继续配合表演，而是说：“师伯说最多一刻钟就能打开秘境，这一刻钟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虽然傻，但雾还是接收到了关键信息。
他说：“你放心，不会发生意外的。”
有他这句话，牡丹终于放下心来。
太阳高悬在头顶，这次的异常辐射范围显然很大，说不定进小秘境的上百名弟子现在全被诡异的太阳硬控了。
师姐的师父说是一刻钟内打开，但实际效率要比这快得多。
在牡丹说完这件事后，几个呼吸间，天上悬挂的太阳已经出现肉眼可见的颤抖。
像一块蓝色塑料板的天空出现裂痕，从裂缝里流淌出一缕一缕黑色的粘稠液体，周围鲜艳的颜色更加明亮，灰暗的颜色更加暗沉，它们纠缠着、融合着，拉扯成一片片刺眼的色块。
太阳中央那个黑点扩张又收缩，印在所有人瞳孔中的那个黑点也随之不稳。
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下一秒，黑点突然消失，金灿灿的太阳瞬间变成一个黑洞，洞口里源源不断地流淌出同样的黑色液体，在半空中化作一团黑雾，向四面八方蔓延。
伴随着黑点放弃抵抗，小秘境的天空立刻被撕开一道口子，黑色的液体向两边分离，露出后边镜花水月般的场景。
所有被太阳“吸引”的人此时也恢复过来。
几乎所有人的手机都在那道口子出现的同一时间弹出消息：
【接到秘境管理协会通知，该小秘境疑似被魔修入侵，已联系各宗长老强行打开秘境，请各宗弟子速速离开秘境，在秘境外进行排查检测。关闭小秘境倒计时：30：00】
各宗弟子忙不迭使用法器、术法、御剑飞行，从那道口子里出去。
那些混在人群里的怪物却没学过这些，纷纷被落下来。
伴随着那个黑点消失，分布在秘境各处的各种怪物也逐渐失去他们的能力，很多弟子忽然意识到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原来根本就不存在。
牡丹早在太阳出现异动的时候，就把黑猫塞进背包里。
大家都准备飞出去的时候，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傀儡空有一身灵力，但因为操纵者什么都不会，只能就这样站在原处。
牡丹回头看向他。
他的反应有点呆滞。
“快走吧。”师姐转头对牡丹说。
“好。”牡丹从背包里取出一张飞行符，却没有在其中注入灵力。
身侧的雾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正在后望的师姐猛然瞪大眼睛：“牡丹！小心……”
脚下的黑点在刹那间扩大，站在其上的牡丹和雾同时掉落下去。
“哐当！”
正透过水镜看着秘境情况的钱苔手中不稳，水镜跌落在桌子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太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