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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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到屋里来。”
青袖笑的灿烂，在秋阳的眼里显得多么的讽刺。如果有勇气，他真希望自己现在就冲上去干点什么事。可是，他觉得那样只会让自己更狼狈，更不堪。
他心神恍惚的把房门合上。这种难堪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如果……秋阳是说如果，他有机会能逃开这里，那他一定会心甘情愿的服侍那个人一生一世。他希望有个正常的生活，有个平常人都可以有的生活。
桌上两只空空的酒杯倒扣在茶盘上，一只装了酒的酒壶还摆放在桌中央。秋阳每晚都准备好桂花酿，他以为那个人在不经意的哪一天就会来。谁知道……
秋阳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这青花酒壶，描绘这轮廓。细长的指尖轻柔的在酒杯上细细摩挲，眼里尽是麻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拿起酒杯，之前的记忆好像翻江倒海的重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秋阳，秋天的秋，阳光的阳。”
“那种事现在做会不会太早？”
“多亏你照顾的用心。”
“这里的数目包下秋阳可够？”
“你，早些休息吧。”
秋阳猛然记得某人对他说过一句话，“你向来是这么心急的对待客人么？”
这么心急？这么，心急……
他失声哑笑，他嘲讽自己的愚昧。原来他都对自己不心急，真正心急的人是自己，是自己倒贴上门，是自己要以身相许。还以为他是彬彬有礼豪迈阔气的主，其实那不过是虚浮无实飘渺无际的幻象。一切都是自己眼中刻画出的美好，是自己脑海里的幻想，是自己在极度渴望中寻找的救命稻草。
可怜！可笑！可悲！
稻草怎能浮起一个人的重量？其实那只不过是水上漂浮的无奈，是水中飘荡的悲哀，是在溺水中挣扎渴望得到浮木的人愚昧无知的想象。抓住稻草后还假想以为自己得救了，直到沉下水去才明白，那哪里是根木头？那分明是一根无根无力的草啊……
杯子摔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惊动了失神的秋阳，才发现自己手中已经空了。
地上的碎片或大或小，没有规则没有模样。有的只是棱角，还有一地的哀愁和伤心。
这就背叛吗？
不，这是现实。
秋阳痴痴的朝镜子的方向走去。他的脸，他的身子，在镜子里逐渐放大、清晰。他的脸色黯淡无光，模样疲累。原先已经被解开的衣裳懒散的披在自己的身上。这种放荡的样子让秋阳的嘴角很反常的向上扬起。
他解开头上的银钗，盘系的细发全都散落开来。满头的黑发像冬季温暖的皮裘披散着在他的背上。秋阳抬起手臂，微微将手指的间距分叉开，从头顶顺着头发慢慢的梳理，另一只手则抚顺梳理过的头发。
那种纠结的过程让秋阳的心从麻痹到苏醒，再从感知到翻涌。盯着镜子的眼神如此倔强却流下冤屈的泪水。
垂直向下，两行泪花……
青袖心满意足的靠在沈夏良的怀里。他心里得意，他自信，自己比秋阳够聪明，够手段，够能耐。秋阳的神态中透着大家都看得出的渴望。那种渴望是在红裳院里人人都有的。
是自由吗？
青袖难以掩饰内心即将胜利的喜悦。他尽显妖媚的抬眼对上沈夏良的脸庞，他已经得逞了。
“怎样？事情办的如何了？这几日我心惊肉跳的，好几次差点就露馅了。”
“有你替我从姬红裳那里偷了账簿，恐怕你们江汉城的县官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脱身”沈夏良高兴，单手挑起青袖的下巴。这样挑逗的动作让青袖很不自在，收了脸上的笑容，举手就拍掉沈夏良的手。
“去去！我最讨厌别人这样对我。我又不是娘们儿，这下巴也是你们随随便便摸的？！快说，什么时候把我弄出去。”
沈夏良赔笑，好声好气的对青袖回道：“当初我们在城门一见，也亏你愿意帮助于我。朝廷对江汉城早就想做整顿了，苦于没有有力的证据指证其违法作恶。幸而有你的帮忙近日才有所进展。把你弄出去自然是要的，但需待些时日。也许不过这个月底，这里就翻天覆地了。你就等候好消息吧。”
“哼~你可别骗我！我可是把身价性命了搭在你这巡府的身上了。”青袖心里虚虚实实很不安定。他都不知道这样做是好是坏是对是错。自从先前遇见沈夏良，他就不自觉的觉得那人可靠。青袖也晓得自己已经是米足深陷无法自拔，拼了命也无所谓了吧。
不过……他想起一个人来。
他转过身子面对沈夏良，瞪眼问：“你倒是厉害，才两天的功夫就把秋阳那家伙迷的神魂颠倒的。”
这话让沈夏良大为不快。原来还带这笑意的脸立即就僵硬了。笑容风卷残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知道，其实秋阳对他不过是一个种祈求和渴望，那不是感情。
“那不过是个误会。”
“误会？也对……是个误会……”青袖应承着，随后眼色黯然加了一句，“还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沈夏良心烦，坐到桌前去，习惯的拿起酒杯想给自己倒点东西喝。
这酒壶，是空的……
那个酒壶也是空的……
不对不对！一点也不像！沈夏良轻闭双眼，他知道，是自己的心最不像了。
青袖看沈夏良拿了酒壶，好奇的问：“怎么？想喝酒么？”
“不，不想喝。”
沈夏良把酒壶放回去，赶忙将手抽回来。他看着青袖的脸，这让他的好清楚。
面前的人是青袖，不是他……
青袖的下巴倚靠在他的肩头，嘴里的热气一口一口的喷在沈夏良的脖颈处。
“我从来就不太了解你，我们见面的机会太少，又要提防被别人撞见。今天院子里一个小倌被妈妈逮了，打的浑身无一处完好。我也不知道你拿了什么穿肠毒药给我，竟然让我这么不要命的帮你。若是哪天被人抓了，恐怕我也落得他那个下场，或者比他更严重。”
青袖越说越难受，喉咙像被鱼刺扎了，再没讲出话来。他感觉身上有些阴冷，挪了挪身子往沈夏良的怀中靠去。
他闭口。他本想告诉他明日是他的十七岁生日……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生日。那些记忆都还在脑中浮现，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记忆深刻。深在心底刻在脑海。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五岁的孩童长着一双水灵的狐媚眼，天真的问着牵住自己手的女人。
女人神情恍惚，满脸不解的哀伤。她没有过多的流露出自己的情绪，而是蹲下身子用双手捧起孩子嫩嫩的小脸，问：“喜欢吃糖葫芦吗？娘给你买好不好？”
“好~~”
孩子拿着长长的糖葫芦欣喜的坐在石桥边上，娘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一会儿，让他在石桥边上不要离开……
可她却离开了，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回来过。像蒸发了一样，那女人消失在这不大不小的江汉城。
自己哪里做错了？哪里不对了？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狠心要丢掉自己！还假心假意的欺骗自己说只是离开一会儿……
“青袖，青袖！”
哪里来的声音？青袖的黑暗和束缚中挣扎、寻找。猛然睁开眼，他看见沈夏良闪烁的双眸，在暗夜里像明星一样。
“你怎么了？做梦了？”
“……”青袖立即拥抱住他的身子，惊慌和恐惧。他贴着他的胸膛，渐渐的平静。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