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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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回来的时候就从后门进来的。一踩进院子就看见好骇人的阵势。
妈妈手环抱胸前在一边走来走去。院子中间，初乔正被绑在一张长椅上。闭合着眼，嘴角还流有血丝。衣服被打的撕裂开来，破烂不堪。上面遍布着好几道殷红，渗出的血将衣服染的刺眼，让人一见就心惊肉跳。
打手腰上缠着皮鞭在一旁喝水。这情景一看就知道是红裳院里在处理事务。不听话不服管教的姑娘兔爷都得挨着教训。自己当年也受过这苦，最是明白那皮开肉绽的惨痛。
有几个妓女正躲在走廊角落里看热闹。个个都探着身子，一脸好奇模样。秋阳的到来让妈妈脸色重重往下一沉，极不客气的说道：“你倒知道回来！”
随后也进来的青袖和冬子，一看院里的情景都吓了一大跳。青袖赶忙把后院的小门给关上，脸色青白的站在一边等妈妈发话。
“我告诉你们！从今个儿起，谁也不准私自出入红裳院！被我抓到的话和他一个下场！”妈妈正颜厉色，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冷汗爬了一身子。她微微转个头，斜看秋阳这边的方向，若有所指的冷冷道：“连同包庇隐瞒的人在内一起惩罚。”
冬子吓的脚都开始抖抖瑟瑟，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这条街满是妓院，里面的老鸨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这红裳院里的妈妈姬红裳最是厉害狠毒。
红裳院是江汉城里一位商贾和县老爷合作的。县官老爷做的是后台支柱，哪有客人敢在这青楼红馆里闹事就是和他过不去！人家说山高皇帝远，哪家再有胆子也不愿意去冒犯红裳院。这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秋阳看看初乔的样子，应该是被打晕了，还不至于断气。妈妈叫人把昏迷的初乔抬到仓库房去，其他几个下人把院子收拾收拾。
姬红裳当这大家的面把话说的清清楚楚。“初乔昨晚出门竟和一个男人幽会私通。这年头我以为只有女人会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想不到连男人都下贱到骨头里。”
这话刺耳的不行。在场就有一部分是小倌，大家都是靠身体服侍男人的，妈妈这话让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是男人的话有多少是心甘情愿做这种事的？还不都是无可奈何被逼无路。
“从今天起，冬子你就去初乔房里接客！”
“……什么？！”秋阳，青袖和冬子不可置信，一致惊讶的抬起头。特别是当事人，在几秒时间的彻底觉悟后一脸青白的扑到妈妈的脚边，两行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妈妈，求你，别让我去接客！还有夕照和晴雪。他们、他们都比我乖巧的多了，我不要接客……”
“呵~”妈妈滋滋出声，弯腰将冬子的下巴挑起，笑笑的说：“正因为你没他们乖巧，所以让你早些出来接客好磨练磨练你这性子。反正早晚都是这么一遭，也不在乎是不是今天。况且……秋阳当年不也是这么样的出来么？”妈妈假意抬眼看了看秋阳，又对冬子好好说道：“放心，只要过了一晚，以后再有什么也就放得开了。”
冬子胆子都快给妈妈说没了，哭的声嘶力竭。妈妈听的不耐烦就让人给拖到初乔的房间里去。
青袖小声的嘀咕：“不知道初乔怎样了。”
姬红裳耳朵非常凌厉，立马就回答：“没死~杀人要坐牢的，你当妈妈我傻啊！”继而用冷冽的目光看青袖。这一眼把青袖的身高足足看矮了一半，青袖什么也不敢说了，闭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天找个人家，把初乔卖了！这种贱人恐怕在哪都浪得不行。哼！”
事情告了一个段落。妈妈该骂的该说的该交代的都讲干净了，警告了前后两院的人也就算达到目的。这事一出，论谁以后得谨慎小心行事。
秋阳在源生河有再多的不愉快，回了红裳院被这事一搅和也没有敢再发。大家都各自散开了去，只保佑日后不要出了差错自己大祸临头。
话说冬子被拖回房间后也一直就没安静过。又哭又闹又摔东西的，整个院子都吵吵闹闹充斥着冬子的叫喊和哭声，扰的人心烦意乱。
妈妈忍无可忍，吩咐左右两人进去，不管是用绑用捆的，把冬子给制服了才算完事。
“这还没完没了了你！不给你点教训，你真当我姬红裳是你亲娘啊！？”姬红裳强势霸道的走进来，生气的看着冬子。“啧啧，这么好的皮肤一会儿打坏了可别怪妈妈我无情冷血！”
小冬子嘴上塞了布条说不出话，但眼里满是反抗，哀求，不情愿。让人见了都心疼，唯独姬红裳一屑不顾。
其中一个打手揽起袖子一巴掌就扇过去。那人本来就长的壮实，手上看得见的肌肉就跟石头一样吓人。那一巴掌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全力，反正摔到冬子脸上才不一会儿就肿了起来。妈妈赶紧说道：“喂！轻点，把人打傻了我可赔了！”
冬子只觉得脑子浑浑噩噩的，一巴掌把自己打的脑袋嗡嗡做响。眼前的景物左右摇晃稳不下来，头一栽，干脆晕了过去。
妈妈有些乏了，交代他们小心看管，不要让人寻短见了就行。出来的时候路过秋阳的房，正见秋阳站在门口一脸担忧之色。
见自己过来，秋阳眼中尽是慌乱和惊恐。姬红裳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的对秋阳说：“那个沈公子恐怕是不来了。你今晚也准备准备开始接客吧！我这红裳院可不养闲人。”
“……”秋阳无语。他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去抗衡这个厉害的女人。
他有点意识到，自己不过是青楼里不能见人，地位低贱的小倌。即使沈公子再好再大方，两人不过是金钱关系。自己不是良家女子，没有那种纯洁的资格去责备和怨恨。他是一个男人，就算他在床上怎么被人压怎么被人摆弄，他的身子终究还是一个男人。
秋阳解开衣裳，一层一层的剥去身上的衣物。赤裸的上身已经消去了往日弥留的红印。这个身体告诉他现实的残酷，明明是男人，为什么会觉得委屈觉得难受？他强忍着不敢哭下来，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女孩。
跪坐在镜子前，双手环抱住自己抖动的肩头。落地镜子照出他无助的身影，交合的双臂紧紧的严密的挡在胸前。
他在保护自己，在保护自己那不知去向的心不要碎掉。他好害怕破碎的心会从血肉里一点一滴一片片的掉落出来，狠狠的摔在地面。
如果看见血红的心碎落的残片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呼吸，跳动，渐渐失去能力，慢慢的恢复平静。这样的惨状一定会使自己发狂。
不管秋阳用了多大的力气，都没能让自己的身体停止抖动。那种忐忑和心如刀绞的折磨一直萦绕着自己挥之不去，愈加强烈。
终于没能控制住眼泪的汹涌，那呼之欲出的冲动冲破秋阳心底的防线，冲开他的阻挡一行两行的垂落下来。
泪，还是要流的。累，终究是有的……
窗外，灯笼的光亮昏暗而又低沉。这夜晚浓雾满天，遮天闭月，凉风阵阵，单靠一轮弦月的力量太过薄弱。
院子里有一个声音，一个女童的声音。
她问：“沈公子，您好久没来了，是想我们的秋阳了吧？呵呵~”
“呃……我今晚翻了青袖的牌子。”
“…青、青袖？”
沈夏良看到秋阳的房门慢慢的打开，他衣裳不整的样子满是不可置信的站在房内，手还搭在门上。那模样让沈夏良心里很怪异。他的心在不经意的时候揪了一下，微微的疼痛。这是很悲哀还是很愧疚……
随后，青袖也走了出来。一只手拉起沈夏良的另一只手，放佛眼里狭窄的只能容下他一个人。脸上尽露笑容和妖媚。
秋阳怔怔的看这沈夏良头也没回的跟青袖进了房，心里五味杂陈。女童不解的看着秋阳，又看着那成双进了房间的。她看不出秋阳心里的翻江倒海和煎熬。在门合上的那一刻，秋阳好像听见了心碎成粉末的声音。
寒风一扫，满地的尘埃、落叶，一齐带着他的粉末、悲哀、失望统统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