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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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有一刻几乎以为自己掉进了深水里无法呼吸。热后猛然被谁拉了一把，浮出水面时是获救的喜悦和面对阳光的感动。余波未平，妈妈开心的脸已经在秋阳面前摇晃了好几次。
“哎呀，我们秋阳真是有福气啊。能遇到沈公子这样大方有心的人啊。”妈妈除了嘴巴说的好听，还真拿了一壶香的满天的桂花酿到房间里。“这是上好的桂花酿，沈公子好好品尝。”然后用眼神叫秋阳也上来。
秋阳有点不能相信了。他十四岁出的道，今年十七立马就十八了。上过他的男人很多，连他自己都记得不清楚了。看着被老鸨收拾起来的那两锭元宝，秋阳想起当年初次接客的那晚。恐怕……还没有今夜来的爽快吧。
他在幻想，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秋阳开始以为，天下都是美好的。在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确是能给秋阳这么一个小人物带来震撼。承认自己乡巴佬也好，老土也罢。现在重要的是，秋阳觉得自己有希望了。
沈夏良自己很不明白。刚才一时冲动，拿了两锭金子还给老鸨说了那样的话。他对秋阳，连喜欢都论不上，可是……刚才应该是属于意气之争，现在看看秋阳一脸欣喜和感动的样子。沈夏良开始讨厌起自己的多管闲事。
他秋阳不过是一个小倌，自己干嘛那么多管闲事还夸下海口说要包养人家！沈夏良看老鸨知足的总算说完她的满肚子废话了满心欢喜的退出房间去，秋阳也静悄悄乖巧的坐在自己身边。
如果这身子是女人，他会喜欢的……沈夏良这么想着。他又想到，他似乎不讨厌男人。
“秋阳，你从何时就呆在这红裳院了？”
“秋阳从小就不知父母，是妈妈抱来养在红裳院的。”
原来是孤儿！沈夏良终于看清楚，原来秋阳的骨子里带着一种类似心甘情愿的情怀。是错觉还是……他是高傲的公子，用他的眼来看秋阳，这下沈夏良觉得秋阳不是那么好看了。用四个字就能形容秋阳的样子：庸脂俗粉！
沈夏良，他其实是无意的……
他又看见他耳朵边垂下了几缕头发，沈夏良仿佛是反射性的就为秋阳把头发给弄到耳后去。动作轻佻完全没有意义的，但在秋阳的心里是有很大的波动。
“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沈夏良已经感觉到气氛的异常，多呆无异。他没想过今晚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真是出人意料！
秋阳怔住了。连忙大喊：“沈公子！”
沈夏良停下脚步，连身子都没有转过来。不过是将头侧向一边，用余光打量什么都还不明白的秋阳。“怎么了？”
“您、您…今晚还没有……”要了我……这是秋阳要说的。但他那样的表达已经很明确了。他在告诉沈夏良，今天晚上我们还没有滚床呢。这话在沈夏良的心里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他觉得秋阳挺犯贱的。让他休息了，却还要挺着个伤寒的身子和男人在床上干活么？沈夏良冷眼瞟了他一眼，回头对着空气说；“你，好好休息吧。”
暖红珠玉欣媚笑，同床异梦任逍遥。
自从那晚，沈夏良一直没来红裳院。不对劲！秋阳心里大不是滋味，总觉得心里堵死了。为什么沈夏良那晚还好好的，突然就转变了。按理来说，客人愿意包养的小倌必定都是自己喜欢的，可是……
秋阳算算日子，都有十天了。沈夏良已经十夜没来了。
老鸨起初认为沈夏良已经决定包下秋阳，但这段日子一直都没有见到他来。心里也着急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看着秋阳已经空闲了十个晚上没接客了，也左右慌忙。
小冬子从怀里揣着两粒刚从大街边路摊买的白糖糕，拿了一粒给秋阳。搬了两张凳子，二人坐在别院的柳树下，吃着白糖糕。
银杏的叶子不多不少的挂在枯枝上，风一吹就全都晃动起来。偶尔掉了几片叶子下来，有心的人看着这样的景色就觉得悲凉。
秋阳和冬子，两人都抬头望着苍茫的天空。
秋高气爽……果然说的没错啊。幻蓝的天空中飘散着薄薄的几片云雾，极是好看！突然天空飘起好几只风筝，在广阔的空中摇摆、舞动。
小冬子立即就兴奋起来，伸手指向天空。“秋阳哥，你看！有风筝！”
红裳院的背后是江汉城外的一条河流。江汉城的人民都是靠这条河为生，吃水洗澡生活，这条河的功劳绝对是重要的。所以大家都叫这河为源生河！
想必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里，河的两岸都是人了吧。放风筝的一般都属孩童居多，偶尔有几个诗人会在河边的雅亭小聚一会。大家见到此情此景都会满怀诗意，提笔疾书。
冬子毕竟还是孩子心性，赶忙搬起凳子就安放在墙边。脚就踩在凳子上，他天真的把头伸出墙外。秋阳也心动了，听见小冬子一会兴奋一会惊叹的。他也搬来凳子和冬子一般模样，二人踩着凳子站在墙边看墙外源生河岸的美景。
秋阳没读过什么书，有次一个客人对他念过一首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他当时就觉得这客人好有才学，后来才听说这是前人写的诗句。秋阳除了床前明月光这小儿科的诗句，估计他自己认为自己最有学识的就是这首了吧。
他看到源生河的两岸杨柳纷飞，不比春季来的萧条。虽然天气有些寒冷，但今天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天色放的很开。秋阳也不觉得墙头灰尘脏，他一身水蓝色长袖衣裳朝墙头一搭放，就惹了尘埃一身。
河的两岸是妇女在河边洗衣，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妇女们脸色蜡黄，却笑的欢畅可人。有几处，孩童们在岸上手拿线牵着高处飞舞盘旋的风筝，嘻笑可爱，天真活泼。秋阳还能看见远处河的上游源生亭里果然几个人。大家或拿着笔，或拿着扇子……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你们两倒是有趣，趴在墙上看外头的风景。倒让我想起一首诗起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秋阳和冬子一齐回头，原来是青袖！
小冬子最是兴奋，立马就想拉来青袖一起看这墙外风光。青袖今年也十七将近，又看看秋阳竟然和这般天真，觉得好是有趣。笑吟吟的和两人说：“你们两真是有趣。想看源生河的景色风光何必如此束缚，上外头看去不就好了。”
秋阳也有意思想上外头去。冬子是心猿意马了，拉住秋阳的袖子就往外头扯动。让秋阳又好笑又无奈。
三人一行和妈妈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红裳院所在的这条柳巷白天都没怎么开张的，偶尔有几个小摊贩会在街头巷尾摆点零心物件。最好卖的自然要属女红和胭脂水粉，还有配饰。
绕了两个弯，三人已到了源生河。冬子是脱缰的野马，早就奔开了去。拿了几个铜钱去买风筝，和岸上的孩子一起玩耍去了。
青袖找了一个干净的树底下坐着，高大的柳树却没有几片叶子，枯的像老人的稀疏的头发一般。秋阳也伴坐一旁，两人面对着急湍流淌的河流心里好不惬意。
这是深秋的下午。太阳的光线虽然不是很抢眼，却是极有耐心的烘烤着地面的每一处。河水因为流淌的欢快倒没什么温度，可草，土地被晒的松软疲惫一般无力的塌陷下去。一群群人渐渐散了回去。
秋阳和青袖被烤的连骨头都酥酥麻麻的，趁这亭子里的人走了一些便跟这躲了进去。
冬子玩的疯野，没剩下多少力气便跟着秋阳他们一块进亭子休息休息。亭子位处高势，对河两岸四周的景色看的清楚。青袖突然拽过秋阳的肩膀，伸手指向河的对岸。
“秋阳，你看那人像不像是沈公子？”
秋阳朝青袖所指的方向仔细望去。虽然两者距离隔了条不大不小的河，但并不影响秋阳是眼力。他清楚沈夏良的样子，那脸那身材轮廓在他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印在秋阳的脑子里了。在沈夏良失踪的这几日里却已不知道他在自己脑海中翻滚过多少个来回。
而现在，秋阳却在这里张望这沈夏良。看这他与三两个女人觥筹交错，饮酒成欢。
秋阳搭在围栏上的手紧紧的握着红色的木杆，牙齿与牙齿间不自觉的厮磨。他有一会儿没敢动，也不敢移开视线。
冬子也看见沈夏良了，这河岸之间距离又不是黄河长江，况且沈公子在红裳后院也算是半个出了名的主子，谁不晓得？
院子不大，来的客人也不多。鸡蛋绿豆芝麻大的事谁一叫唤几声也就通告天下了。秋阳语气温和，可听得出他心里的不痛快、心酸和郁闷。
“那不是沈公子吧。”
“我看是啊。”冬子口无遮拦，说的快准狠。这话直接击中秋阳心底的脆弱。
“是又怎样？！他沈公子爱干什么与我无关。我和他不过是金钱□□的交易。逢场作戏好聚好散，难不成还要我为他伤心流泪不成。”秋阳说的激动的很。脸色泛白就矗在原地。他看都不看冬子和青袖一脸惊讶和不解的表情，转过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狼狈，落荒而逃……
他觉得像极了这种描述。
落花有意随波去，秋水无心空留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