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乱世》槐木林

38、复燃的烈火

　　姜毅一把甩开关楚云的手，情绪像是传染似的让她也不由分说发起火来
　　“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你知道我以前的没经历过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
　　“我是对你动过心，但我有分寸，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说罢，下床准备出去冷静一下，关门的前一刻突然顿住脚步
　　“晚上不回来了”话落，头也不回地甩上了门
　　走到客厅还能听到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你有种永远别回来！”
　　秋风微凉，扫过姜毅的眼角，让原本泛红的眼周稍微缓和了些，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像是和自己隔绝了一样，嬉闹的声音被蒙上一层纱听不真切
　　刚才关楚云的话一遍遍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她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那些，可越是想转移注意力，那些画面越是显眼
　　“你不是不想把我拉进去，你是不敢面对这些事吧”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关楚云不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烂事，自己也对她只字不提，在没有感同身受的情况下要她体谅自己…
　　姜毅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刚才说话不过脑子的自己，更像是在讥讽心底里懦弱的自己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玻璃作坊，恰巧碰上正要锁门的裴师傅，见她这幅样子，裴师傅慢慢把只剩一条缝的门打开，摆了摆手示意她进来
　　姜毅坐在木凳上，揉了揉泛红的鼻尖
　　“这是…跟谁吵架了？”裴师傅坐在她旁边，也不看她，只是语气里多了些关心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外称呼关楚云，犹豫了一下，道“不知道”
　　“嘿，你这孩子真逗，难不成跟鬼吵架啊”
　　裴师傅余光看了看坐在一旁目光呆滞的姜毅
　　“你要是愿意，我这老头能听你说说，你要不愿意，那就拉倒”说罢，起身打算走，看到姜毅突然回过神来的目光，又坐了回去
　　沉默了好久，姜毅那边才开口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但有些事我不想把她卷进来，我怕连累她，更害怕她会落得跟我一个下场，但她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她问我到底有没有信过她，为什么不敢承认对她的感情，我不敢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裴师傅晃悠了几下躺椅，静静地听她说完，捋了捋下巴上花白的胡须
　　“孩子，你有没有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她，你的爱人口口声声说信任你，却什么都瞒着你，你会是什么感受？”
　　姜毅揪着衣角，脑海里晃过关楚云失望的眼神
　　“你们是爱人，更是亲人，什么都要摊开了说好，今天因为这个事说不清，落下一个结，明天又因为那个事，又一个结，再坚强的感情也会被这些一个个小结给勒断”
　　“可是”姜毅撕开沙哑的声音道“有些事我真的怕她会像我一样，落得个死无全尸”
　　裴师傅随着躺椅的动作来回摇晃，叹了口气
　　“你要知道，她爱你，就是想跟你共度生活里的难关，不然要什么伴侣，自己一个人扛不就完了”
　　后来的话姜毅听得断断续续的，之前的种种像是幻灯片一样播放，以往自己没有注意过的，关楚云为自己做的点滴终于在此刻读懂
　　她好想真的低估了关楚云对自己的爱…
　　再次回过神来后，裴师傅已经躺在躺椅上睡着了，摇晃着的椅子也慢慢恢复平静，姜毅悄悄起身，从里屋拿了个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到裴师傅身上
　　自己则胳膊撑在桌子上，支着头睡着了
　　暴雨里，小姜毅独自坐在院子外的石阶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透，她瑟缩着把自己蜷成一团
　　屋内是爸爸妈妈和的弟弟欢声细语，美好的家庭像是在证明，姜毅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种原罪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一时间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眼前突然模模糊糊出现一个人，小姜毅使劲揉了揉眼睛，抬头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是一个小女孩，眉目间的清秀和关楚云一模一样
　　“淋雨会感冒的，我带你回家吧”
　　小女孩朝姜毅伸出手，像是有保护层似的把她和暴雨隔开，小姜毅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慢慢伸出手
　　马上要握住的时候，小女孩突然收回手，脸上的灿烂一扫而空，小女孩突然映出长大后关楚云的样子，代替的是眼中的失望
　　“算了，你不会信我的”
　　关楚云转身就走，小姜毅慌了，赶忙起身去追，却怎么都追不上，中间像是隔了一堵无形的墙，关楚云那边是晴天，自己这边永远都是暴雨，她在雨里不停地哭喊着关楚云的名字，但那人始终没有回头
　　“关楚云…关楚云！”
　　突然从梦中惊醒，慢慢抽出神后，浑身的恐惧感才一点点褪去，她放好搭在身上的毛毯，揉了下脸，看不到一旁躺椅上的裴师傅了
　　后院传来咔哒咔哒的柴火燃烧声，姜毅起身朝着裴师傅的背影走去，搬了个小板凳坐到旁边开始烧火
　　裴师傅瞟了眼姜毅眼下的黑眼圈，道“你先烧着，屋里还有几块玻璃没切”
　　姜毅点点头，等裴师傅离开后往旁边挪了挪凳子，挑起木棍扒拉火窑里欲烧欲烈的火
　　烈火欲燃，本是活路人，但火越燎越小，我冲了进去，火不能死，我要它继续燃烧，永不熄灭
　　太阳升到正空，姜毅特地请了一中午的假，回家的路上顺道买了些菜，打算做顿好的，诚心诚意地道个歉
　　一道上，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该怎么道歉，明明就三个字的事硬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像从小到大，不管别人打还是骂，她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屈服这种事更是没发生过
　　想着想着就到了楼下，去他妈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吧，本来就是自己的错还想让别人道歉不成？
　　姜毅在门口站定，深呼吸几下，调整好表情才握住门把手，还没等发力，门把手自己往下撇去，随即被打开
　　看着突然冲进视线的关楚云，姜毅一时间愣在原地，刚才脑子里想的好几种打招呼方案顿时飞得无影无踪
　　微微抿唇露出一丝微笑，还扶着门的关楚云脸上怒气还没有消散，看到站在门外的姜毅，顿时折反方向朝着卧室一瘸一拐走去
　　不过并没有关门，姜毅提着一大袋子菜走在她身后，卧室门关上前才弱弱地开口
　　“我先去做饭”
　　卧室门砰的一声被关住，姜毅叹了口气，提着菜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