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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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池舟的行动力很强。
一半出于本身要接着学习的计划，另一半出于烦一烦江黎的念头，他今天把要写的作业提前写完，对完答案以后抱着错题去找江黎。
去过江黎房间几回，最近他敲门的姿态随意了不少，“咚咚咚”得拍出了节奏感，打完一段节奏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你又玩游戏啊……”季池舟很有气势地把作业本“啪嗒”在桌子上放下，往江黎的屏幕上一扫。
满屏的英文和他看不懂的线条。
尴尬。
季池舟飞速闭嘴。
江黎摘下耳机抬眼和季池舟对视，季池舟觉得对方的眼底像一潭漆黑的湖水，和平常很不一样。
见季池舟不说话，江黎眨了下眼，慢慢揉着太阳穴，问：“怎么啦？要问问题，拿来给我看看。”
本来看见江黎在工作，季池舟打算撤退，找个江黎有空的时间再来，但江黎手都伸出来了，季池舟只好把作业本递过去。
江黎的手被压得沉了沉，坐直挑眉道：“这么多？”
其实没有很多，但是为了给江黎一个下马威，季池舟把以前的错题集全找出来了，心想反正对方没有正事，他就给他找点事做，杀杀他的威风。
烦死江黎，江黎就少管他了。
结果季池舟后悔了。
因为江黎在翻看他的错题本时，露出了皱眉、微微惊讶、疑惑不解等等的表情，最后回归面无表情，再幽幽叹一口气。
季池舟的心提了起来。
他承认错题是多了点，但江黎不会把他当成弱智了吧。
于是他先发制人：“怎么样，你还记得吗？你要是不记得就算了，我周末问家教……”
边说边伸手要把那堆作业本给拿回来。
江黎微微偏开角度，稍微抬高手臂：“别急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顺手拖过旁边的一个椅子，跟季池舟说了声“坐”。几秒钟之后，又站起身，把主位让给季池舟，又说声“坐”，俨然一副促膝长谈要把季池舟焊死在座位上的模样。
季池舟：……
最终坑的还是自己。
他慢吞吞地坐下，拔下笔盖套到上头，清了清嗓子。
江黎还在翻练习册，纸张翻页的声音哗啦哗啦的。
季池舟补充道：“咳……里面有些简单的题是我以前错的，我给你看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学习进度，你也顺便复习复习。“
江黎抽空瞟了他一眼，眼神似笑非笑，反正季池舟一时间判断不出来对方有没有看穿他的小心思在嘲笑他。
又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季池舟正和电脑上黑色背景红绿线条的股市图相见不相识的时候，江黎说话了。
“我看完了。”
季池舟迅速坐直。
出乎意料的，江黎没有太毒舌，还怪人模人样的：“还不错，挺厉害，之前错过的后来就没再错过，基础挺扎实，你们学校这回出卷的老师还教奥赛，总喜欢把奥赛的题搬到试卷上，你有些不会挺正常，这些超纲的暂时没必要掌握。”
他拿起圆珠笔在试卷上勾画，没有废话直接进入正题讲起了不该失分的题目。
季池舟迷迷瞪瞪地被江黎的思路带着走，时不时呆呆地回答着江黎问的公式，再接过江黎递过来的笔，开始做例题。
江黎的位子被他占了，于是在闲暇的功夫捞过来一个平板，似乎在处理邮件。
房间里安静，偶尔晚风吹起窗帘的一个角，漏进一点细微的簌簌风声。
季池舟的笔尖慢慢顿住，余光里是江黎白皙修长的手指，手背上青筋分明。因为在家，江黎穿得很休闲，藏青色丝绸家居服的袖口还有几处浅浅的褶皱。
先前忙着和江黎斗嘴没有发现，现在回过神，才窥见江黎发梢的湿润，应该刚洗完澡不久。季池舟偶尔能闻到自己身上沐浴露残留的无花果香气，又能闻见对方身上很淡的木质香。
东西都是别人的好，季池舟觉得那个味道很好闻，又用力地嗅了嗅。
“怎么了？”他发出来的小动静被江黎捕捉到。
季池舟连忙把卷子推过去：”写完了。”
“好。”江黎没怀疑，顺手接过。
今天江黎完全颠覆了季池舟以往心中不靠谱的形象，趁着江黎低头，他又观察上了，从江黎的侧脸线条转到颧骨上很浅的白色的像是疤痕一样的印记上。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跟在犯花痴一样一直盯着江黎看，才连忙收回眼神，自顾自地找话题。他暗暗打听江黎的学习水平：“你大学在哪儿念的啊？”
“国外念的，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江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高考太难了，就花钱出国去了。”
“哦，我看你挺厉害的，看着不像学渣，都会奥赛的题目。”季池舟怀疑江黎之前说自己学习差都是唬他的。
江黎不接他的招，只回答：“还行，只是认得奥赛的题目，又不会解，不过放心，现在这些问题还记得点。”
季池舟撇撇嘴。
两个人有来有回地循环着“做题、批改、讲题”的流程，不知不觉时间过了好几个小时。
季池舟在江黎这儿很容易飘，之前被江黎堪比专业家教的情况吓住，现在江黎的态度这么好，他被压下去的捣乱的小心思又起来了。
他最开始明明打的主意明明是要给江黎添乱来着，这么现在比荀子劝学的场景还要励志。
于是在一道导数的大题，季池舟每一步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问问为什么，在延伸些相关的基础知识，到最后江黎问懂了没，季池舟却诚恳地摇头以后，江黎深吸了一口气。
季池舟以退为进，说：“我知道的哥哥，我太笨了。”
江黎回：“你也知道啊。”
季池舟马上瞪他：“不是夸下海口，包教包会吗？我看你也不怎么样。”
江黎把刚才吸的那口气又吐了出来。
他发现季池舟就像一只猫祖宗，心情好了来逗你两下，更多时候不理你是常态，你还得谢谢他不伸爪子挠你。
但是他也发现了季池舟哪套，没有反驳，而是顺着季池舟的话张嘴就来：“是啊，是不怎么样，我也没骗你，其实我高中的时候成绩刚开始还行，后来因为我爸更喜欢我弟，我把书读成什么样他都不管，我就自暴自弃了。所以现在基础的内容我还能教教你，到了高二的内容，我就不太会了……”
果不其然，他看见季池舟露出了疑似愧疚和于心不忍的微表情。
他接着灌鸡汤：“我脑袋当时不开窍，高一的时候天天熬夜做题，不过努力是有作用的，这些题竟然现在都还记得，不过到底过了很久，要是教不好你多多包涵。”
他觑着季池舟的表情，感觉小孩的良心更痛了。
季池舟的眼型很好看，柔和圆润，现在却耷拉下来，睫毛掩住，时不时飞快掀起来瞧他一眼，看起来又好笑又可怜。
不是怜悯的可怜，而是讨人喜欢的可怜。
江黎忍住笑，迅速低下头，防止季池舟看见他抽动的嘴角：“虽然我不爱读书，但是听哥哥一句劝，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多读点，就不会像你现在这样听什么都信了。”
季池舟：？？？！！！
他刚酝酿的“对不起”在舌尖滚了一圈顺畅地滑回肚子里，马上在眼睛里“噌”得窜起小火苗，抓起作业本就向江黎拍去。
江黎抬手一挡，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可以算得上嚣张，实在欠得让人牙痒痒。
待不下去了。
季池舟站起身，抄起本子和笔往外走。
“明天接着来问啊。”江黎在他身后吆喝，声音里的笑意特别明显。
季池舟不说话，重重关上门表示自己的愤怒。
隔着那个门板，江黎的哈哈大笑还能听见。
季池舟气红了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