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小师弟又看她了》野花如笑

94、凡间（八）

　　二公主忽然生了一种缓慢的怪病，急需一件喜事来冲喜，陛下将两人成婚的日子提到了前头，关于这一切姜堰忽然不知。迷迷糊糊姜堰梦到了那个迷路之心。

　　那是一个神奇的骑心。

　　姜堰从梦中醒来，这……还在做梦吗，夏荷进来穿着红色，温柔地看向公主，“公主，您醒了。”

　　姜堰突然有些伤感，不顾这里的悲伤跑出去，姜堰看向那棵柳树，柳风河畔，姜堰看到那个该死的贱人。

　　姜堰走上去踹了国师一脚，“喂，你怎么在这里。”

　　裴真冷冷地看向自己，将自己看得有些发怵，姜堰鼓起勇气，“干嘛。”

　　柳风河畔，夏荷跑上来追了上来，姜堰转头看向周围，她看了看四周，发笑地道，“不会吧，我们这是要成婚，你搞错了吧裴真，我们……我们怎么可能……”

　　裴真冷冷道，“没有搞错。”

　　“啊……”姜堰愣在原地，她还以为是在梦境中呢，她摆摆手，“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

　　她反应过来，瞪大眼睛，“裴真……你在搞笑吧。”

　　梦里的现实忽然发生，其实姜堰也做过类似的梦，可是那真的是梦啊，既然是梦，意味着虚幻，触手难及，这算什么道理。

　　姜堰看向裴真，笑得直不起腰，“这梦也太真实了吧，我怎么可能……”

　　姜堰的梦里从来没有裴真，说实话，柳风河畔，柳风依依，美好地诉说着爱情，可是这一刻是不能属于姜堰的，她希望梦赶紧醒来，这场梦是虚幻的吧。

　　她忽然瞧见裴真温柔的神色，他低下头来对着姜堰露出一抹温淡的神色，“你不喜欢我吗。”

　　姜堰这一刻差点要脱口而出了，她的回答是肯定。她看向裴真，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姜堰看向裴真，她的回答是好啊。

　　公主和国师要成亲了！这是无芳城的一段佳话，据说公主苦追国师无果，圣上忽然赐婚，成全这一段天赐的姻缘。

　　公主与国师喜结连理，永世相爱。据说公主和国师出嫁的那一天京城的花朵铺满了京城，到处都是菱悦的花瓣还有震天响的喇叭，红盖头热烈地铺上娇人的面魇。顾盼秋波，巧笑倩兮。

　　她坐在红盖头上，红色的轿车行驶在路面，外面的声音像是人声鼎沸的车龙，她的心也为这声音隆重着，她的心雀跃地跳着，就像小鹿一样扑通扑通地跳着。

　　她忍不住悄悄掀开盖头来看，她想掀开盖头，身边的婢女开心地将公主的手压下，“公主，这不吉利。”

　　哎呀凡人的凡人礼节真是讲究，姜堰气得忍不住掀开盖头，冷冷瞪了绿荷一眼。

　　绿荷委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夏荷，“姐姐。”

　　“知道了知道了不吉利嘛。”她重新将自己的盖头盖回去，距离国师府还有多久啊，她还没去过呢。

　　她的出生其实不是公主，只是杏花村的一个小村姑而已。

　　她偷偷地笑了，可是姜堰啊，天生骄傲，从不容许别人将自己的骄傲踩在脚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难过，转头又开始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诶对了，有些可惜自己成亲最喜欢的三师弟没有到场，姜堰哼了一声，谁要他老是欺负她。

　　“落轿——”门外长长的一声落轿。姜堰扶着婢女的手小心地下来，她一个踩不稳，落在了裴真的怀抱里，姜堰还没反应过来，看向裴真，红盖头里他的声音温淡，“小心。”

　　她红了脸。

　　婢女彻底地放开了姜堰的手，有些激动地看着公主幸福地走向那个人，她有些激动，公主这是找到了那个能给予她欢愉的人了吗。

　　她有些不安地在裴真的怀抱里，手里轻轻地放在他的掌中，如果这场梦是虚幻的，她希望它是真实。如果是真实的，梦又是破碎的。

　　这一条花路很长，他掌心的热度滚烫，热烈得一并是姜堰的心。姜堰的手放在裴真的掌中，可惜梦永远是梦，不可能是真实的。

　　“一拜天地，落轿——”

　　“送入洞房。”

　　姜堰嚅嗫着呆在婚房中，国师府里都是陌生的丫鬟小厮，她怯懦地在房中等着。裴真走来，然后梦碎了。姜堰从梦中醒来，外面天光大亮，什么都没有发生。姜堰揉了揉脑袋，红杏进来，“仙子昨日仿佛是睡得不好，如今怎么样了。”

　　大梦一场，姜堰不确定地揉着自己的脑袋，梦里发生了什么……

　　头有些昏沉，姜堰剥开帘子，忽然问了一句，“裴……裴弟子呢。”

　　红杏笑了一下，“仙子再说谁，门外三师弟正在等着仙子，说是梨花村的事情有进展了。”

　　“哦。”

　　姜堰揉了揉脑袋，这场梦这样真实，真实得头皮发麻。

　　有些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早茶，红杏走过来添了一些五更时花虫采摘的蜂露，“仙子，仙子。”

　　姜堰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云地看向红杏，“啊……啊……”

　　红杏笑着看了一眼仙子，“三师弟说在齐仙阁等仙子，仙子先吃些。”

　　姜堰回过神来，“嗯嗯……”

　　桌子上摆的许多精致的早点，还有如意桂，姜堰捻了一两块如意桂吃，还挺好吃的，姜堰一连吃了许多口如意桂，这味道像是春天的踏青，姜堰怀念踏青的日子，决定去踏一下青。

　　外面的春天如诗般美好，姜堰不禁吟起了仙诗，“绿色台上望，墙里佳人笑，一念倾人城，再念倾人国。”

　　念错了。她恍恍惚惚地想。刚刚的如意桂真好吃，早知道该再多拿几个的。

　　下次叫红杏多做些。

　　陆家江的柳风河畔从来都是杨柳依依，古树成风，姜堰一个人在柳树旁逛久了也不会累，累了她就在陆家江旁边的柳树旁歇歇。这正是她愿意的。

　　陆家江的柳树种了几百年了，比姜堰的寿命还要长久，那个柳条碧绿又有些苍老地打在湖面上，湖面上水光泠泠。

　　江上有游人划过，像是一尾鱼一样轻巧地划过。姜堰付了钱，坐上小船。杨柳依依地垂在船面上，姜堰将柳条撩开，一点一滴地仔细观察着柳条上面的脉搏，细数它们几岁了。

　　师父已经近千岁，她不过二十岁。

　　什么时候可以到达人最苍老的年龄呢，姜堰心不在焉地想。夏天的风很轻柔，她才坐船一会儿，整个人的衣裳就有些湿了。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使了个干净术，身上的衣服又恢复原样。

　　外面有歌女婀娜多姿的嗓音，听得人都要醉了，姜堰掀开帘子，划船的船夫道，“小姐，那是楼芳阁里的歌女，唱歌可好听了。”

　　她留神去听，唱的是什么恩将仇报，你负了我，我前世来找你的歌词。

　　姜堰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些人是除了这些就没有东西唱吗，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唱的。他们无不无聊。无不无聊啊！

　　姜堰真是觉得这些人无聊透顶，整天眼里只有情情爱爱的，仿佛除了这些，他们什么都没有了。生气！

　　柳风的河畔很清爽，歌女的喉咙叽叽喳喳地唱的都是什么东西。姜堰看了画舫一眼，“停船。”

　　还不如擅自地在船上面呢。

　　碧灵花！

　　红色的碧灵花在那边的古树上盛放，姜堰仿佛在碧灵花那里瞧见了自己前世的魂魄，正在向自己招手。

　　那不会是自己前世的神魂吧。自己的神魂怎么会在那里。姜堰累了，懒得走过去，反正缺少神魂也没有什么大碍。姜堰觉得，算了，人生就这样吧。

　　姜堰兴致缺缺地走过去，整个人都缺少了些什么，缺少神魂让她整个人都精神缺缺。

　　姜堰看向那朵碧灵花，亲手将它采摘下来，碧灵花瞬间变成一个小碎片融入自己的体内。除了有些发麻的感觉，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姜堰感受不到什么感觉，整个人除了胸口有些麻麻的再也没有其他感觉，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病了，可是并没有。

　　她恍惚地想起自己之前有一回落水，成了打渔女的事情，那个时候那家人全家人都苛责自己，可是姜堰现在却想回去看看。看看那是怎样的风景。

　　房屋早已经拆了，那一家恶毒的人们不知道搬去了哪，黑色的屋子现在不剩什么。

　　姜堰坐在屋顶的瓦碎上，上面斑驳的碎石像是一片废墟，姜堰躺在上面，头一回感觉自己活着。

　　废墟上面是碎得不成样子的瓦片，可是姜堰很喜欢，这是她活过的见证。她一片片地用手指捻起，重复拾起。姜堰喜欢这些破碎的东西。那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明。

　　海边的鱼儿都是腥味，冲击着人的喉管与五官，不管在这里多久都会变成一样的人。她许久没有吃过海鲜了。也没有看过海。外面的风景这么好看，她却只局限于自身的，这实在是不该。

　　姜堰脱下鞋子一步一步感受海风，海风的咸和腥甜是两者截然不同的味道，前者呛鼻——后者也难闻的很呢。

　　脚下的感觉是细碎的沙子，脚踩在上面却并不觉得疼，反倒是有一种破茧而出的快意。为什么人可以这么快乐呢。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