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原初拾

38、第 38 章

　　第一回

　　这天，原本晴朗万里无云的天气突然就变了脸，干燥的空气变得潮湿黏答答，一会功夫，大雨倾盆而下。

　　收不住势的大雨打得屋外雨棚滴答滴答响，被风吹来飘进窗户的雨丝打在窗台上的一盆花上，打在凑在窗口欢乐追逐着雨点的白猫身上。

　　一个丝毫不受影响，趴在被雨点和白猫滴着水的身子打湿了的写字台上专注的写着作业的身影偶尔一抬头，随手提起白猫小小的身体，啪的一声扔在地上：“白毛，别闹了，作业本都被你弄湿了。”

　　被叫做白毛的白猫喵呼一声，就着湿湿的白色的毛在地板上拖起长长的水印，走在又重新埋头写字的女生脚下，撒着娇使劲往女生裤管蹭着水。

　　左汐没察觉似的，继续在作业本上飞速的写下一长串文字，许久，她把笔一搁，合上书，突然想到什么，在屋里巡视了一遍，在自己脚下找到已经昏昏欲睡的白毛。

　　地板上的水迹已经干了，左汐弯下身，只手提起白毛：“白毛都变成灰毛了，好脏，要给你洗个澡了。”

　　原本要睡着的白毛一听洗澡两个字，就开始挣扎起来，喵地不停叫。左汐抱着它，踢踏着拖鞋起身离开了正对着玻璃窗的书桌。

　　雨势大得离谱未见停，雨丝不受控制的疯狂乱飘。书桌上堆起的书本被风吹起一页，又一页。一个在雨中飞的踉踉跄跄的蝙蝠样子的生物，穿过厚重的雨帘，穿过半开的窗户，终于在翻开的课本上落下来，蜷卷起小小的身体，瑟瑟发着抖，看样子好像受了伤，身上一丝红色的血迹，虽在大雨中飞行了那么久，仍然没被冲洗掉。

　　忙着给猫洗澡的左汐，控制不住不停挣扎的白毛，在冲完泡沫的白毛一个完事的甩水的动作过后，不得不脱掉湿了的衣服顺带自己也洗了个澡。

　　出了浴室，左汐擦着头发，奇怪的看着她家的那只白猫蹲在地上冲着高它好几个头的书桌不停的叫。左汐正想着白毛不是喜欢在书桌上跳上跳下的，怎么这会是跳不上去了。走进一看，才注意到书桌上拿自己的课本当床的小生物。

　　这只蝙蝠样子的小生物被雨打湿看不见毛发只见光秃秃的后背上，一条鲜红的伤口历历在目，奄奄一息的样子让人揪心，而在它身下的她的课本湿的整个皱起老人纹。左汐心疼的看看小蝙蝠，又看看她的课本……

　　一向爱惜课本的左汐忍着一股想把那小东西扔下窗户冲动，小心地捧起小蝙蝠，把它从自己课本上拿下来。课本等会自己会干，可能干了样子不好看但还是能用，只是手上这只明显受了伤的小东西应该怎么办呢？

　　不能直接把它扔出窗外，太没有人性了。那就要先给它治伤，于是关键的问题又来了，她不会啊。左汐苦恼的看着她家的白猫，你也不要光顾着叫，也想想办法呀。

　　猫之所以叫猫，不叫狗不叫人类之类的，原因在于它没有狗憨厚老实的模样，也没有人一瞬间千思百转的思维。它喜欢迈着它的猫步，悠闲地从屋子一头走到另一头，要不就是懒洋洋的趴在窗台晒太阳。此时，这只叫白毛的白色猫咪，对着屋子里的陌生来客喵喵叫了半天，终于觉得累了，尾巴一卷小腿一缩，就要开始它的睡眠大计。

　　左汐手里托着小蝙蝠，长腿一迈，越过不为主人分忧没有一点自觉性的白毛，坐到沙发上拿起了吹风。先把它吹干吧。

　　温暖的热风伴随着机械运转的声音呼呼吹了下来，小蝙蝠终于不再发抖，迷茫的眼睛睁了睁，舒服地翻了个身。

　　第二回

　　等到天气终于放晴，小蝙蝠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左汐也该上学了。

　　左汐把这只小蝙蝠留了下来，目的是给平时一个在家疯得扯卫生纸抓桌腿的白毛做伴，并且为它取了一个名字，小黑。不要嘲笑这个名字有多么的失水准多么的俗气，左汐可是根据它黑得发亮的毛和它周围暗黑的气场取的名，可谓相当的形象生动。好吧，她家的那只白猫也是她根据毛发的颜色取的名字，但是还是很形象不是，一听他们的名字就能知道叫的是猫还是蝙蝠。

　　出门前左汐倒了猫粮，在小黑面前放了一小块奶酪。刚开始左汐弄不清楚这只小蝙蝠吃什么，尝试用花生、牛奶、米饭、青菜、肉等各种食物引诱，也不见它吃一口，无意间在它面前扔下一块奶酪，终于，它的饮食问题迎刃而解。

　　原本秉着要猫和蝙蝠和平共处友好交流的想法的左汐，在她抱着书一关上门之后，所有事情都原形毕露。

　　趴在地上吃着猫粮的白毛嗖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了沙发底下，小黑抹着沾上奶酪的嘴巴大摇大摆以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谁的架势飞到桌上，对着那只猫不屑的哼一口气：“哼，真没出息。”

　　没错，你绝对没有听错，是和楼下叫卖着烧饼的大爷，吆喝着卖菜的小贩一样的语言，活脱脱的人类语言，只是这声音稍显稚嫩，娃娃音分辨不出是男声还是女声。

　　躲在沙发下的白毛喵呜叫着还在尽职尽责的扮演猫的角色，在小黑犀利的眼神扫射过来时，终于开口：“我没抢你的饭没惹你没得罪你你干嘛要针对我？”

　　许是好久没说过人话，这只白猫话一口气说完也没带个停顿。

　　小黑朝它招手示意它过来，它现在是一只蝙蝠的样子，如果把那轻轻挥动翅膀的动作理解为招手的话。

　　白猫不情不愿的一步一步踩着猫步，慢腾腾的挪过来，跳上桌子蹲下身子尽量和小黑平视，无奈自己体型对于蝙蝠来说怎么也是个庞然大物，左右换了好几个姿势也做不到平视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被小黑又一记犀利的眼神扫过来，不敢再动。

　　当然，这一幕很奇怪。首先是猫和蝙蝠居然开口说话，接下来是一蝙蝠一猫凑在一起用人类的语言好像在商量着什么大事，再来就是一只猫居然被小小的蝙蝠呼来喝去还不敢肆意妄为，虽然这只猫是一只瘦弱的小猫但比蝙蝠高大了去。

　　这个家的女主人一定想不到，她家那只调皮的经常把家里搞得一团糟的白毛现在正诚惶诚恐对着她刚收留的小蝙蝠，白痴的样子任谁见了都想提起来调戏一下。而叫小黑的蝙蝠，则以一副大爷样子躺在桌上。

　　似乎共处的和平，相处的友好。

　　除去明显的地位不平等以外。